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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啼痕间旧啼痕°|梦归处[bl/甜/HE/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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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篇虐文便甜文。泥煤啊。


1楼2013-07-31 16:12回复
      梦归处
    作者:月亦微
    文案 简介:因爱换来无尽的痛苦,辗转悲苦,为爱人生子。 情到浓处,也想放声恸哭。一路走来, 两厢厮守始终是无法触及的夜梦,在生离死别之际,即使爱情出现,又能否挽救这段从来没有希望的爱恋?
    本文注重文笔细腻,虐心,男男生子…… 另外……自己看……切记:看文需要心平气和,静下心来看的 如果你觉得准备好了,那么就开


    2楼2013-07-31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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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
      第一次的遇见是你对我伸出的手。
      第二次的遇见是你背着我往疾跑到医务室。
      ……
      我们答应的:只做好朋友。我们说好的:只做好兄弟。
      可是,对不起。我先爱上了你。
      可是,对不起。我害死了她。
      可是,对不起。我终究也代替不了她。
      可是,对不起。如果我死,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我从不曾来过,这世界,就不会多灾多难。而我心爱的你,也可以幸福美满……
      -------- 林 殊


      3楼2013-07-31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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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随却突而走进了林殊,戏谑地捏紧他的下颔,逼迫他正视自己,看清楚他对他的厌恶。
        “你以为我会承认他吗?你以为他就能弥补我心里的伤吗?呵!他跟你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说完后,陆锦随不顾身后之人的颤抖与惊慌,直接摔门离去。  狭小的床上,林殊瘦弱的身躯死死地蜷缩在一起,手紧紧地抵住被他捏痛的下颔,仿佛要克制住心里的害怕与死一样的绝望,有哀哀的低吟与喘息自他的喉间溢出,就像一只被猎人遗弃的垂死挣扎的小鸟。
        “喂,汪大哥吗?我是林殊……”
        午后的阳光并不燥热,反倒有徐徐的风吹进来,舞动起纯白色的落地窗帘。
        阳台的躺椅上,林殊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脸色并没有多少好转,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只不过仔细看来又觉得有一种无力与虚软。一阵风吹来,他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一只手温柔的在下面安抚着肚腹里些微的躁动,远远望去,仿佛他要与那窗外的蓝天融为一体。
        “汪大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林殊背对着再一次赶来的汪子牧,略带些疲累却是不容改变的语气。
        “不用你说。我会尽我所能去保住这个孩子的。可是,林殊,他……你们这到底算什么呀?”汪子牧实在是被这两人搞得晕头转向了。
        好似久远的记忆里,他和陆锦随正在足球场上玩的兴起,陆锦随一脚飞起,球落。他们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就这么准准地被砸中了。
        等他们赶过去道歉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只稍一停顿便又继续着他原来的路线,丝毫不去理会身后那张满怀歉意的脸孔。最初的相遇,林殊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
        直到后来,又有接二连三的机缘,他们才渐渐熟识,并以兄弟相称。可是林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并不多话,大多时候都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别人玩耍,他就这么静静地呆在一个角落,眼里有点点的落寞,可是任谁也拉不走……
        林殊的家他们从来没去过,他也并不提,直到有一次他生病,他们去看他时,才发现他蜷缩在那个小出租屋里,已经高烧一天了。陆锦随当下坚持把他送到医院,可林殊就是死也不肯。
        然后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老早就已经搬出了那个所谓的家,因为他的身体是世人不容的,他的父母也遭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然后对他产生了厌弃,所以很早以前他就不再回家了。
        汪子牧至今还记得当时听到这些时候自己震惊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本就学医,可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掩不住满脸的不敢置信。而陆锦随,却远比他沉着冷静,他抱起蜷缩着意识模糊的林殊,把他放到那张窄小的木板床上,帮他盖好被子,买来退烧药,又帮他煮粥,而汪子牧只能回家慢慢地消化,每天去给那两人送伙食。就这么几天,陆锦随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他们的友情的坚固,消除了林殊内心久久压抑的担忧。
        至此,他们也真正的戳破了这最后一层隔膜。
        而彼时陆锦随已与金琉在一起了,金琉与锦随便像是上天安排的一对,在陆锦随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里,就是金琉时刻相伴左右,默默地给予他各种各样的帮助。这一点,是他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无法相提并论的。而后来,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当他从外省做完交换生回来时,就已经面临天翻地覆的改变。陆锦随开始变得沉默,而林殊也消失了一年。然而陆锦随却没有在痛苦里沉沦,他毕业后就更加努力,甚至是拼了命的苦干才换来今日的成果。
        后来林殊竟回来了,而陆锦随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娶了他。而林殊的身体状况,他们两个本就知道。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震惊之余也表示了作为朋友的祝福。  可是,今日这局面,实在是……
        “汪大哥,这个孩子是我唯一能偿还给他的了。尽管我承认,我抱有很大的私心,可是他应该会有为人父的高兴吧?等把这事了结,我也该没有遗憾了。”阳光下,他的发丝被照得有些刺眼,脸上是一副平和的表情,嘴角甚至好像还噙着笑。
        “你不用顾虑到他,我会想办法让他答应的。”  微风过处,仿佛有了决然的味道。


        6楼2013-07-31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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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事吗?我不记得你有资格进书房啊?!是不是我没提醒你你就忘了你的身份了?啊?”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字比一个字冷,一个字比一个字硬,字字如毒箭,打在林殊的身上心里,陆锦随扶正了眼镜,脸上是要发怒的信息。当然,外人看来除了比平时冷淡之外,并无其他区别。
          林殊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手上拿着的文件递给他,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锦随,孩子,我必须留下。”
          此时的林殊是一副久未露出的谈判的姿势,没有了两年多来的委曲求全,没有了两年多来的折腰低微,此时的他,为了孩子,化身坚硬的谈判者,目的是对方同意自己提出的条件。
          陆锦随仿佛看到了当初参加辩论赛时自信满满的林殊,光芒万丈,但一贯对他的态度立刻提醒了自己的立场。是的,要这孩子来作何?他们怨恨折磨的调料吗?何必又多一个麻烦!
          “呵!凭什么?”
          口气充满了轻蔑,把林殊给他的文件一律掷到桌上,没有翻看过一眼,表情就是一副否决的笃定。
          他的这副气势林殊不是没有设想过的,他挺起胸膛,目光毫无遮掩地包含了坚定,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气息,字字铿锵有力。
          “孩子与我不会占你分毫家产,”平衡了下气息吞吐,接着缓缓道来,“我不会运用法律程序或是个人力量干扰你的私生活,孩子出生后,若你要我不会有异议,若你不要我会独立承担。还有,他出世后,我会自动消失,圆你心愿。”
          这一席话对陆锦随不是不震动的。
          消失?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紧紧地盯住林殊的眼睛及脸部表情,生怕漏过哪个重要的细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让自己仿如凌迟一遍的语言,林殊尽量的麻痹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才有能力说出来,才有筹码让他答应,才能画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事实上他的眼睛内部涌起一股深深的酸涩,他多么怕它们会冲破束缚,汹涌而出。他不想在他面前哭,面对了那么多折辱,他从未哭过。咬牙忍受了那么多,怎能在最关键的关头泄气。
          于是,林殊尽力使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清明冷静如初,压下心里阵阵的疼痛,感觉到腹间隐隐约约的不适,还是坚持着对抗到底。
          “哦?就这些?如果我不同意呢?”
           越是面对紧急的情况,陆锦随就越是不骄不躁,尽展他王者的风范。他慢条斯理的拉过林殊的手,细细抚摸。  他又怎会没看见,林殊的脸上虽然一如往常,但他的手却在颤抖。
          是害怕吗?
          明知道结果,又何必来飞蛾扑火!
          陆锦随抓着他的手,看似是爱抚,实则却是用了不小的力道,握得林殊的手生生作疼。
          不同意……
          是啊!本就知道自己这次的胜算又是微乎其微……只不过抱着最后的希望想破釜沉舟。本来就是冲着对孩子和他的爱才来的,如果失败了,那难道孩子就这么消失吗?
          他多么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能活生生的幸福地生活在这世上啊!更何况是和他爱的人共有的呢!
          他保证他会走的,会离开他朝思暮想的宝宝,即使远远观望,或者身在天堂地狱,他只要知道他们活的好好,他也会开心也会欣慰。
          可如今,他硬是剥夺了他仅剩的那点希冀。泪水再也止不住,开始在眼眶里盘旋,又沉重的滴落。
          可是林殊却笑了,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真,那么释然,恍若栀子那般洁白,却历久弥香,回味无穷。
          “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他会消失,我也不会让他孤单。”  这一句也没有那么沉重那么难于出口,反而,它像是一个通往天堂的路口,让林殊顿然觉得无比轻松。
          这又何尝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陆锦随的脸刹那间波涛汹涌,风云变幻,他看着林殊还残留笑意的白净的脸庞,心里的怒火兹兹燃烧,丝毫没有变弱的趋势。  他用力的甩开林殊的手,推开房门,大步迈出,甚至没有来得及那件外套。
          在听到“砰”的一声轰然的关门声后,林殊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泪水整个浸没了他的脸。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的释放自己的情绪了呢!


          8楼2013-07-3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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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痛的折磨外加爱人的轻言放弃,让他真正到了心力交瘁的边缘。
             他默默地看着,等着他宣泄完,却被一声压抑的呻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打横抱起他,让他的泪水全部躲进自己的怀里。
            心里犯疼,看着那隐忍倔强的人,只能温柔而心甘情愿地屈服:
            “好,等你再睡一觉,我就送你去。”  手臂慢慢地把他收紧在自己的怀抱里。他从来不知道心疼会让人失去理智,会愿意甘心去成全那些无理的要求。
            看来曾纪他的离开,真的错失了那段最美的流光。
            而有些体虚气短。之前又是情绪激动,胎腹也未能让他安定些,只铮铮地痛着,原先争辩的锐气转而蜕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林殊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险些又危及到孩子,他垂下眼眸,心里满是自责。指节苍白却修长俊逸的手暗自拖住腰后,开始翻滚着冒上来的酸疼让他无法完全忽略。还只稍稍突起的肚子已让他备尝了怀孕的艰辛,甚至……甚至心里会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汪子牧给他吃了安胎的药,又在床边坐了许久,等到那人累得再次入睡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汪子牧尽管一路疾驰冲到了陆锦随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但时间已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了。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想到陆锦随的办公室里抓着他跟他谈。
            悔恨地暗骂自己太笨,害得林殊差点又动胎气,而难得的一次预约很有可能又要泡汤了。
            情绪不豫地猛力甩上车门,还是决定碰碰运气看他会不会在,或者确切地说他会不会刚巧下来喝下午茶。 总之,非常惭愧的汪子牧还是决定进去一试 。
            谁知在他准备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去的时候,砰的一声,撞上了一个人。熟悉的气味隐隐传来,又变得真实可感。
            汪子牧像被惊醒似的抬头,一张放大的扑克脸瞬间显现。
            陆锦随正若无其事地别开头,脸上看上去颇有些尴尬,迈开长腿准备马上离开。
             等等! 他竟然到现在都会在这!
            惊讶过后汪子牧马上找回了神智,拽住了陆锦随的胳膊,止住了他要离去的趋势,很想笑但脸上却是绝无仅有的一本正经:  “ 陆锦随,既然来了就谈完再走。”
            陆锦随是被拽进去的,这不用怀疑。
            两人对坐着,服务生被这里的气氛弄得敬而远之,默默地观望着两个英俊成熟的男人的“对决”
            汪子牧端起一杯黑咖啡,这并不是他的口味,但是在对方点完之后,他由于专注地只顾盯着他而在服务员问他是否也要一样的时万恶地点了下头。
             犹疑地啜了一小口,眼睛正视对方,他缓缓而有力地开口:
            “你已经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
            陆锦随同样地回视他,眼神毫不示弱,优雅地喝了口深黑色的液体。
            “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陆锦随无视他,继续品尝咖啡,仿佛多么地投入一般。
            “你不是恨他吗?那就应该让他把孩子留下。这样八成你的仇恨就可以有个完结的时候了,你再也没机会让厌恶的人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汪子牧学着他的样子又满脸随意地放下杯子,轻晃了晃,眼神上移,与对方正闪露着危险光芒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细致入微的发现对方的茶杯在手中一抖。
            “你什么意思?”
            压低的声音有着自己不易觉察的担忧,但当陆锦随自己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后还不忘补充:
            “你是说以为他为我生了孩子离开我,我就可以放下对他的仇恨了就会放过他?”
            原本还有了丝信心,现在又被陆锦随冷硬的话语打回了原形,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复到平常神色。
            “我的意思就是,孩子流掉他虽会身体受创但绝不致命,但是如果留下来就很有可能一命呜呼。”停顿了下,复又开口,“如你所愿。”
            仿佛自己又占了上风,汪子牧瞟了一眼陆锦随瞬间深不可测的阴沉的面容,又沉着的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补充到:
            “这就是我今天非找你来的目的。锦随。”


            11楼2013-07-3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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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初看着哥哥进进出出,餐桌上不多时就摆上了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肴。最后陈罗着的,4菜一汤摆开了。
              他看看自己的哥哥,刚解下围裙,额头闪着水光,示意了一下开饭,便自己一个人静静地举筷开吃了;林殊从出来之后就低着头不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编罗的世界里,现在又只是吃饭,不夹菜。终于,陆锦初无声地叹息,肚子里老早唱起空城计了,举筷准备吃那锅看上去新鲜美味的汤。
              “啪”
              谁知道,筷子还没碰到汤,就在半空中被哥哥拦截了。
              “哥?”不解地想自己心情不好不会还不让弟弟吃饭吧。
              “你吃这个。” 一往如常的神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陆锦随指指离陆锦初比较近的红烧豆腐,青椒肉丝,却把汤移得离林殊更近了些。
              小小的嘟囔了一句“哥哥真偏心”,改变路线夹别的菜,陆锦初的嘴角却始终是咧开的,一张少年的脸庞妍丽生动,仿佛有了一种精雕细琢的美丽。平素里随意的他,论容貌,其实比他哥哥更甚,五官也因着年轻活力而颇俊美。
              陆锦随看着弟弟的模样,霎时也有丝恍惚。  还好,沧海桑田之后,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人,还是完好无损的吧。他暗自思索着。转头看到林殊拿着筷子只是低头扒饭,菜静静地在盘里安然不动。
              “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
              平直的语调却激得林殊握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了下来,他惊醒般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一丝幽蓝的光泽,偶尔,它会露出这种光芒。似假象,又似现实。
              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解释的话语,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灯光下细细瞧看,陆锦随才发现林殊的眼眶竟有一丝凹陷了,漆黑的眸子氤氲着,却是没有焦点的。
              忍不住竟伸了手出去。
              林殊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汇聚到了他手指触碰的地方,眼睛只能机械地看着他眉心的川字,心无声地揪成一团。他时不时露出的温柔,看在林殊眼里,仿佛在透过自己对着另一个人,又或是……他不敢想,更不敢展开双臂去享受。
              他是努力去抛却那些长刺的过往流光的,但从小这样的经历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忘记?与生俱来他是披着一层保护膜的,可是为了全心全意地对陆锦随,林殊努力地把它脱掉。希望自己赤裸裸的感情,能让他有些微的感知也好。
              陆锦随终于放下了手,别开目光。
              “这个多吃点,补血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说着舀了几勺汤水到林殊的碗里。这三元鸡汤,对于孕妇调养身体是很有利处的。
              另外的,当归鲈鱼,虾炒海带,连着陆锦初吃的那几个菜,竟都是为林殊做的。这些也是他查过书籍咨询过准备好的。
              每每看到对方的痛苦,内心的快意也是在磨刀石上擦身而过的。等孩子出生,多少恩怨也将被深深埋葬了吧。
              这样想着,陆锦随也想让这段日子安静地过去。只知道自己心里的底线是无法原谅他就对了。
              是日,陆锦初睡在上次住过的房间里,想起饭后哥哥又给准备的水果拼盘,少年洁白的笑容在黑暗里嫣然盛开。
              林殊不无惊讶地看着半躺在床上,裸露出半个胸膛的陆锦随。床头灯本来晕黄的灯光这时却好像格外明亮,照得他熠熠生辉,长睫低垂,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胸膛上一大片都明晃晃的,令林殊不敢直视。
              林殊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怦怦加速,望了望曾经日夜睡过的角落,早已没了任何踪迹。
              脚步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迈向了那张以前从来不会奢望的大床。掀开自己的被子,正欲躺下去,手臂却不期然的碰到了他的。心里有一丝惊慌,想快点钻进被子里去,但刚才度过来的热量却好像不曾退去,仍然留在自己的手臂上,萦绕在自己的心灵上方。
              秋夜的道路上铺了层层叠叠的落叶,雨声袅袅,响起在山岗上,带着包裹的凉意席卷而来。
              终究,冬天快到了呀。
              还未等林殊钻进自己的被里,整个身体都不可逆转的落进了陆锦随的被子里,源源不断的热量裹挟着,仿佛连心也温暖了起来。陆锦随并未放下本来在看的文件,甚至连眼睛都没挪动分毫,稍一用力,就把林殊拉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那副身体那么冰凉,白色的睡衣套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整个人混着淡淡的清香,永远没有过多的话语,有的只是变换的眼神。
              林殊尽量地放松着身体,呼吸落在陆锦随的腰部,暖暖湿湿的。
              “锦随,谢谢你。”
              没有听到回答,林殊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很讨厌我们的宝宝,所以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听从你的。可是,现在的你……你不用违背自己的。我很喜欢我们的宝宝。”
              “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好好保护他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展开一个欣慰幸福的笑容,尽管掺了丝苦涩。
              林殊沉默的把头靠在他的腰间,过了许久,深深地吸了口气,回转身去,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就这么背对着陆锦随,让思绪慢慢沉淀,直至坠入梦乡。
              尽管知道他厌恶自己,可是怎么办,还是没有力气挪开? 让你看不到这张脸,也许你还能有个好梦。
              容易落泪的林殊,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在心里无声哭泣。


              16楼2013-07-3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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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锦芙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落日的金黄色光芒融融地撒进冰冷的室内,陆锦随临窗而立。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俊逸优雅,气度非凡。
                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天空是灰蓝色的,时不时淌过几只南飞的秋雁,为这深秋添色抹彩。香烟燃在指间,烟雾缭绕里,外界的繁闹仿佛一点都入不了心。
                咚咚——  机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董事长,昨日预约的项目合作代表徐小姐已经到了。”
                秘书恭敬地陈述着,一套黑色职业装使这张年轻的脸庞多了一分稳重成熟。
                “请她进来。”
                冷静的话语响起,陆锦随掐灭烟头,却仍然保持着站姿,原先的那丝失神落寞已经消失无踪,代替的是威严和凌人的气势。
                徐思如经秘书引见,踏进房间的时候,就感到了空气里的压抑严凛。
                背对自己的人身着浅灰色西装,头发有条不紊却带着些慵懒闲散,浑身散发着一种王者的风范。着装勾勒出男人特有的硬朗而完美的线条,他一只手插在袋子里,另一只手则掩在身前,只听啪嗒啪嗒金属开合的声音。
                 他,原来就是给人疏离冷漠的感觉,却拥有无穷惑力的人吗?
                徐思如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波澜不惊,始终挂着没有破绽的礼貌的微笑。今天的她一套浅蓝色套装,却带了丝休闲的味道,明眸皓齿,温润如玉,却光华万千。
                沐浴在晚霞光辉中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但表情却瞬间凝固住了。
                心瞬间仿佛停止了心跳,时光仿佛就此静止,耳边眼前的只有眼睛里盛放着的熟悉的身影。
                差一点点,他就要嘶喊出声。
                可是,是怎样苦痛的记忆和现实压迫着他的神经,硬是让周围的事物又轮转起来,时光的机器喀擦卡擦地开动。他的脸逆着光,落日熔金里,陆锦随却是找回了那个平静的自己。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曾经吃过的亏,受过的教训,也统统有了现世的回报了。
                怀疑与不敢置信也只是一眨眼,在未弄清事实真相之前,陆锦随决定先按照往常进行下去。
                “您好,陆董事长。我是公司派来谈判的代表,徐思如。”
                不卑不亢的语气,美丽宁静的面容,礼貌的含笑。这个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但那都只是历练之后付出的代价罢了。而金琉,是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看到对面伸过来的手,社交场上的礼仪罢了,平时做惯了的动作,陆锦随却是过了片刻才伸出去自己的手与之交握。
                徐思如在对面的皮椅上落坐,不一会儿,秘书就端进来两杯咖啡。
                礼貌地致谢之后,徐思如便取出预备好的资料文件。
                “这是我们公司与贵公司这次合作项目的具体资料进程和我们希望贵公司达成的要求,请您过目。”
                徐思如用公事的眼神望着对面这个成功的商人。
                她的眼睛就像琉璃,嘴角的笑容好像能攀延到眼睛里,笑起来连眼睛都变得晶亮生辉,但少的是一份澄澈,那后面就像是一潭深渊,暗无边际。
                陆锦随看也没看递过来的文件,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问:
                “徐小姐?”  对方回以明媚和煦的微笑。
                “是。”
                又继续盯了一会儿,最终又拿起那份文件,一目十行,迅速有效地搜索到重要信息后,陆锦随推了推无框眼镜。
                “徐小姐,你们公司的策划确实做得很到位很诱人,可是关于让利方面,我想我们还可以再商定。还有,一部分工作我想应该交给我公司的人管理。”
                认真起来的他,连五官的优势都凸显出来了,儒雅却阳刚的一张脸上,眼镜挡住了这个男人的一丝锐气,但他眼睛里的精光却毕现,令对手承受强大压迫而产生犹豫耽误时机。
                “您说的自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们的这份文件也是很多能手集思广益做出来的,参考价值一想便知。”徐思如的眼睛里始终带着笑意,若有若无,含义深远,“贵公司资金力量雄厚,人才济济,实力当然是有目共睹的。以后的路还很长,关于一些意见我公司愿意和贵公司慢慢商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番话却把问题推到了陆锦随这边。本来这点小问题他也没必要计较的,可是作为一个敏锐的商人,他却是想一探她的究竟的。如今看来,她却是有些能力的。
                职场上的争斗风起云涌,王者周围危机四伏。他的心里唯一的松动就是她的身份,然而那种职业女性的矫捷精锐却是过去纯真洁白的金琉不会有的。而且最主要是,那个美好如晨曦的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内心深处泛起闷痛,但更多潮卷而来的却是追悔内疚。
                是自己有愧于她啊!
                “徐小姐曾经掉过一条手链吗?”
                没想到陆锦随会顾左右而言他,但徐思如仍是一派镇定,只是露出轻微的讶异,盯着陆锦随的脸仔细地看了一遍,突然,一直优雅从容的她嘴里“啊”了一声:
                “是你?!”
                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充道:
                “请问我的手链在您那吗?”
                 眼睛里一下子点燃了期望的光芒,她一脸期待。
                反倒是陆锦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发懵,但出口还是谦逊礼貌的口气。
                “没想到那么巧,是徐小姐上次帮了我的忙。手链确实在鄙人那里,不过……”
                他的眼里那一瞬间仿佛又闪现出一缕幽蓝色调,浓眉下的眼睛带着一份深思与质疑。
                 而徐思如似是无法按捺:
                “不过什么?”  而他只是轻笑一下,眼睛望向了别处。
                “不过,那条手链跟我的一位故人的物件很是相似。而且,徐小姐与她……也似孪生。”
                他的眼神只是望着别处,她看不见他,他亦看不见她。
                  第 21 章


                17楼2013-07-3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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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吗?” 徐思如倒也沉着,脸上没有太大的惊讶,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种平静。
                    她看向陆锦随看的那个方向,那是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子像扇子一样,一曲扇舞正在上演中。只不过那一声声死去灵魂的哀鸣,却是声声动心,心脏一抽,复又平稳。徐思如嘴角始终蕴含着浅淡却分明的笑意。
                  “其实,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像个老者一般把无人知的过往娓娓道来,目含敬意,“那一年,由于工作感情皆不顺利,我灰心之下出门去旅游。就是那时在西藏的一处偏僻的银饰店里觅到了这条手链。”
                  “你相信缘份吗?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决定买下它,或者说钟爱上了它。后来,那么多艰苦的日子一起过去,自然而然,更让我坚定了当日的决定,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缘份吧。”
                  “也许你觉得很好笑,人与人都不定有什么缘份存在,人与物怎有缘份可言。可我就是这样,一直有些宿命论。”她的脸上是信徒的虔诚,像沐浴过天山水一样的纯净无瑕。  或许是发觉自己讲得过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不知不觉竟跟你讲了那么多。只是……你说的那个人?”
                  “没关系。她……是我已故的爱人。”顿了一会儿,“你跟她很像。”
                  先前,陆锦随一直在暗处半眯起眼睛观察她,那种打量的眼光,是看向人灵魂深处的。  然而,就像有了雾障。总觉得,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徐思如的眼睛弯如月牙,带着丝皎洁。
                  “对不起,没想到世上还有那么巧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同时惋惜地叹息,忽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急脱口:
                  “我的手链……”
                  “你的手链……”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怔了一会儿,又相视而笑。
                  “徐小姐,您珍爱的手链我摆放在家里了。可否下次约见时再相还给你?”
                  虽然心里的怀疑萦绕不去,但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好。来日方长,区区一个手链我相信董事长是不会觊觎了的。放在您那自是放心。如此,下次见面再拿便是。”
                  她也极尽了礼节之辞,就像合约的双方,只不过她就像是弱的那一方。
                   这么一来讨论公事的心情也一下子少了一半,不过接下来他们还是很高效的洽谈成功了。工作进程也可以自此确定大概。
                  “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谢谢。那,我告辞了。”
                  徐思如看看时间,已经比预定的晚了很多了,公司的员工也都陆陆续续地下班了。
                  陆锦随站起来相送。  “陆某定会尽快约时间把手链还给徐小姐。”
                  她只是浅笑,转身离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林殊已经睡了。
                  看着隆起的被褥,陆锦随心里竟奇异地有了充实感。
                  那个人把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与被子之间,露出墨黑温顺的发丝,一只手还耷拉着垂在了床侧。
                  走过去,轻轻拾起那条细瘦臂膀,放进被子里,又走到床头,看到埋的不透风的人,竟不自禁地想出手帮他把被子掖好,让呼吸顺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子已经塞到一半了,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怀孕渴睡的人睁开了眼缝,黑色慢慢铺展开,如墨如漆,林殊被小动静吵醒了,反应了一会儿后,就撑着手臂打算坐起,却被他被子一丢,又重新倒了下去。
                  “唔……锦随,你回来了呀。吃饭了吗?”电视里似乎妻子每次都会问丈夫你几时回来的呀,可是林殊他不敢问,他每次都只会因他的归来而欣喜若狂,另外的心思却是不敢再有了。
                  回来就好啊!
                  “唔。” 简短的一个字回答之后,他又打算离开。
                  陆锦随是勉强吃了林殊为他准备好的晚饭的,只不过他没有去热,而是吃着冷的味同嚼蜡般噎下,几乎不浪费一丁点表情地应付胃部的饥饿感。
                  “哎……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工作吗?”
                  不知不觉这样在以前是放肆的话就出口了,林殊知道收回已是不及,反倒坦然地望着他,眼睛里却是点点心疼愧疚。
                  是讨厌他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吗?
                  然而陆锦随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留,他直接走出了卧室。
                  林殊冥思了一会儿,正准备专心睡觉时,一声怒吼爆裂开来。
                  “你动过那条手链了?!”
                  刚准备和衣入睡的人硬生生耳膜一震,心猛地一颤,伸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林殊撑起身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平静。
                  “对不起,我只是在帮你洗衣服时把它拿出来收好而已。”
                  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有了点沙哑,鼻子酸酸的。
                  说着林殊就这么穿着件单薄的睡衣起身下床,匆匆忙忙间,被外的寒气一下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侵蚀到了衣服包裹下的肌肤。但林殊恍若未觉,就这么赤着一双脚走到他放领带的抽屉前。
                  蹲下身的时候,后腰的酸胀感盈得满满的,心里也好像受了牵连一样酸起来,他迅速地打开抽屉,翻出压在下面的银色手链,握在掌心有一丝凉意。
                  林殊把手链那拿到陆锦随面前,低着头不去看他。
                  粉白的掌心里,因为劳碌而变得有些粗糙,甚至还有几条淡色的疤痕蜿蜒其上。那条手链就这么静静躺在同样冰凉的手心里,等待着。
                  然而,手心没有变空。
                  陆锦随突然挑起他的下巴,由轻触到收紧,林殊被迫抬头看向他。
                  然而目光碰撞的那一瞬,陆锦随只是一怔。 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一汪潭水,幽幽袅袅,有着宁静的外表,然而深处却奔涌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林殊被逼着看向他,然而灵魂却驱使他那双眼睛没有焦点的望向更远处。他刻意去忽略陆锦随的怒火,那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他不想看到。
                  手心里一空,下巴却没有因此得到解放,陆锦随盯着他,摸索着他眼睛的焦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给我听好,以后不准随便动我的东西。这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最好少碰。”
                  所有的吗?  茫然的看住他,林殊像要搜寻答案一样地看住他的眼睛。
                  “我,也算吗?”
                  房间的寂静无声,他的手保持着摊开的姿势,像是一个等待着的孩子一般。
                  陆锦随一怔,又狐疑地望向他。
                  可是,那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火苗在窜动。  “你想做我的东西吗?”
                  “可惜……”
                  不!他不想知道答案! 他不要知道!
                  迫使自己的脚又开始启动,林殊必须赶在他说出的前一瞬间就逃开,躲到温暖的被子里就好了,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脚步虚虚却带着急切,驱动尘封的嘴唇。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
                  他当然明白,在他误认为自己还不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日子像花一样一瓣一瓣地脱落,他的生命也将在风中走向终点,凋零一片。
                  随着工作的顺利进行,陆锦随和徐思如也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多接触,而他也因此会经常很晚回家。
                  记得他把手链还给她的那天这个秋末下起了雨,雨丝不是缱绻缠绵的,天色乌黑一片,雨珠顺着重力颗颗砸到僵硬的地面上,路面起了一层薄雾。
                  锦芙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角落一隅。
                  “徐小姐,你的手链。”
                  陆锦随那晚拿回手链之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抽了一夜的烟,却再也没有回到卧室去。
                   徐思如露出明朗的笑容,谦谦接过,摆在手心里,凝视半晌。
                  “呵呵,它终于又回来了。”
                  她把手链又重新戴回了手上。


                  18楼2013-07-31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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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根本没有温柔可言,冷冷的,然而他握着他的手却是温热的。那双手包裹着他的,源源不断的热量在彼此之间传递着。
                    “下次不要再等我了。”
                    “回不回来是我的事情。你再等,不会回来的还是不会回来。”
                    陆锦随早已脱了林殊的拖鞋,那双脚被冻得冰冷通红。他把他的身体侧放在沙发上,在他的后背垫上一个抱枕,用毯子覆盖住他凉凉的身体。
                    本已麻木的双脚在他的呵护下总算回升了一些温度。
                    “可是……我想你。”
                    林殊黑白分明的眼睛诉说着那些隐秘在日光下的情感,他的嘴唇开合,却最终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想念。
                    陆锦随的动作一滞,本要刺伤他的话竟无力再出口。他沉默着不去看他,搓完他的手又去搓他的脚,直到手脚又都恢复正常的温度陆锦随才松手,额头已布上了一层薄汗。
                    林殊感觉好了些,便也不期望对方能扶起自己,稳住气息缓缓自己站起。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这样的身材,尽管腰部很酸很不舒服,他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柔弱和本身的无能。
                    “你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去帮你放水。”
                    林殊径自走进了浴室,心里有一丝涨闷,但比起他回来的喜悦,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片刻后,浴室里传来熟悉的水声。  林殊撑起不甚舒服的笨重的腰,一步一挪地想去沙发上拿他的外套去洗。
                    五六月的身子脚已经有了浮肿的迹象,一步一步落地都有些重了。
                    可是,弯腰的瞬间他一切的动作都停止了。  那是女人身上的香味,仿佛就这么有了通感,鼻翼里嗅到的气味让那件外套在自己的眼里变得狰狞。香水有毒,他的心在麻痹中又痛醒过来。
                    日日夜夜的期待与担心,他却总有美人抱在怀。林殊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与其说苦涩,不如说悲极生乐,他狠狠地敲了两下沉重的后腰,拿起了衣服。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直直地望着前方。是,以前的他是不会去计较这些。
                    可是……可是……你既然知道我可能会永远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事实……
                    来了……
                    只有靠这微弱的催眠,才能让自己继续微笑吧!
                    可是林殊却不知道,孕期遭受的折磨会毫不留情地击溃他那根一直隐忍的神经。


                    20楼2013-07-31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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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锦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餐桌上摆了一杯热牛奶,而林殊却没在。
                      他心里竟为了那份没有准备好的晚餐而觉得有些别扭,陆锦随看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一眼,转身向卧房走去。
                      灯光还亮着,林殊一个人坐在床头,闭着眼睛休息。
                      他现在腹中正难受的紧,听到了那人进来的脚步声,只感到心又开始疼起来,却仍是闭着眼没有睁开。
                      陆锦随也不打算说什么,直接上了床,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殊。
                      背后那么静。没有!什么都没有!
                      林殊此刻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像要爆裂开来。
                      他不问问自己是否哪里难受,他不问问自己怎么会那么冷还要出去门外,他提也不提一下为什么最近那么忙。
                      他硬生生地把他推出那么远,让彼此的世界就此隔绝。
                      为什么?!
                      疼痛夹杂着混乱的思绪,搅得林殊心烦意乱。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学会了怎么让自己最大限度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眼睛睁开,却是雾蒙蒙一片,他不在意的擦擦,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陆锦随,托着腰下床。而陆锦随像是睡着了一样,或是根本不打算管他,一直没有搭理他,任他一个人扶着墙艰难地走出卧室。
                      过了许久,才听到回来的脚步声。自他出去后,陆锦随虽一直闭目,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所以一直到对方上床,他也只是在假寐。
                      “锦随,你晚饭吃过了吧。”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泡的牛奶不好喝吗?”
                       他一个人幽幽地说着,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却像是得到回应一般地继续说着。
                      “他们都说睡觉前喝杯牛奶有利于睡眠……”
                      “可是,无论我喝多少都是一样呢。”
                      “我又不能随便吃药。”
                      他的声音像浮在空中的乐曲,细密清幽。
                      陆锦随感到有一双手颤颤微微地靠向自己,然后背后感觉到一块模糊的突出的柔软。那双手臂渐渐地环抱住了自己,林殊把整张脸都贴到了他的背上,手心紧贴着他的胸口。
                      “锦随,我睡不着……”
                      声音闷闷的,陆锦随本来不在意,可是仔细一听,竟携了一丝恐慌。
                      他在害怕?
                      感觉到那张脸在自己的背上蹭了蹭,接着便安静了。林殊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腹部的刺痛一下一下越来越明显,刚才他去厕所的时候就发现裤子上有了血迹。现在的疼痛让他感到更加紧张,也让他更加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抱住陆锦随。
                       不管怎样,他都一直是他心里的支柱。
                      “锦随,你知不知道……宝宝已经会动了,你摸摸,好不好?”
                      没有也不想等他答应,林殊被子下的手就把陆锦随的手拉了过来,这个动作迫使陆锦随的身体也得相应转动。
                      手掌下是明显的躁动,一下一下虽不是很有力,但清晰得不容忽视。
                      那一刻,陆锦随听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受到感应一样迅速加快跳动,扑通扑通,混着什么一样,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睁开了,他们俩面对面地躺着,陆锦随凌厉的眼光让那张原本微笑着的脸立时冻住。
                      陆锦随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掌心下的跳动消失了,他又背转身去,不再去理会背后那个呆住的人。
                      “睡觉。”
                      冷冷的两个字,代表了他所有的厌恶和鄙弃。
                      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他疼地牙齿打颤,几乎语不成声。但他却仍不想放弃,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脆弱不堪的身躯。
                      “你是不是不习惯?宝宝平时都很乖的,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林殊那双形如水晶的眼睛闪着期盼的光芒,隐藏着深处的黑暗无边的忧伤,他的手心因为他的抽出而空空如也,林殊愣愣地望着自己空洞的手掌心。
                      陆锦随再也没了睡意,起身披了件衣服,恨恨地剜了林殊一眼。
                      “你还嫌日子过得不够好吗?!”
                      烦躁多与愤怒,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原本平静的心波澜起伏,此刻的他只想尽快远离。
                      “锦随!”
                      一声痛彻心肺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林殊迅速地撑起身子想下床追他,却奈何动作慢得由不得他自己。
                      谁知脚刚一落地,身体就止不住地往下倒,惊慌之下他反射性的用手护住腹部,身体侧向倾倒。
                      头脑晕晕的,他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呢。
                      “锦随……”  最后一刻,陆锦随回过头就看见那人眼中掉落的泪水与下坠的身体,那悲伤幽怨的呼喊还久久地盘旋在耳边。
                        “不要……不要走……别走……”
                      虚弱的脸庞湿漉漉的渗着冷汗,林殊的手不安地挣动。随着微弱的呼喊,渐渐的那双美丽的眼睛睁了开来,焦点慢慢聚拢,却在看清床边坐着的人时心里一片颓然。
                      心好累,身体好无力。
                      他慢慢地背过脸去,手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腹部。
                      “孩子有事吗?”
                      汪子牧一直很安静地守在他身边。
                       “没事。不过,你不能再这么激动了。这次出血只是一个警告。”
                      林殊听了只是苦笑,他也不清楚昨晚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激动。
                      可是,要冷静吗?
                      要忽视那些无形中尖锐的伤害吗?
                      要学会麻木不看不听吗?
                      要看不到他什么事都不过问吗?
                      要他,在最后的阶段也不能向他索要一丁点温暖吗……
                       心底是一片无际的苦涩的汪洋
                      “他走了吗?”
                      “林殊……”
                      “算了,别说了。我知道留不住的,我知道的。”
                      不等汪子牧说完,林殊就直接打断了。他叹息一般地说着,眼里空洞一片,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竟然要下床。
                      汪子牧赶紧过去想阻拦他的动作,然而他却坚持地不肯依。
                      “这么想动吗?”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冷冽的声音,林殊的动作瞬间被冻住,不敢相信地抬起眼来。那里站着的不就是活生生的陆锦随嘛!
                      “你这么不珍重自己,为什么不想想你答应过我的?”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林殊的心抽得紧紧的,他呆呆地望住他,直到他端着水杯站在他的面前 。
                      “你没走?”
                      林殊只是看着他,心里被这突然的发现弄得不知所措,答非所问道。  陆锦随叹了口气,放下了水杯,竟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子牧,你出去吧。我来就行了。”他抬头看着汪子牧说道。
                      “可是……”有些怀疑这两人是否能平静的处理事情。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了。你先出去。”
                      “好吧。”汪子牧看好友脸色总算也正常,观察了片刻便放心的出去了。毕竟能治林殊的估计就只有这个人了。
                      陆锦随扶着林殊坐到床上,在他后面垫上柔软的枕头,拿起药粒和开水。
                      “吃药吧。”
                      声音里透着疲累。
                      而对方则是狐疑犹豫地看着他,并不接过。
                      “对孩子没影响。”
                      听了这句,他才乖乖地接过,手却控制不住地乱抖,杯子里的水险些洒了出来。终于,另一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稳住他,慢慢地帮着他把药服下。
                       吃完药,昨晚的记忆开始慢慢地浮现在了脑海里。林殊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失态,但一想到那奇异的女子香水就会忍不住想质问他。
                      最终只能苦笑一声,低下头盯着浅色床单。
                      “对不起。昨天晚上,对不起。”
                      尽管带着一丝违心,但他却是知道自己应该道歉。
                      本来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他,不想再求了,不能再求了。  意想中的嘲弄没有出现,陆锦随还是平静地正襟危坐。
                      “我也很累,林殊,你要记住我们的承诺……”
                      林殊没有抬头。
                      肚皮上感觉到有重物的挤压,却是放轻了力道的。惊讶地看过去,竟是陆锦随那颗黑黑的脑袋正贴在他的腹部。
                      陆锦随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温温地说道:  “在孩子出生之前,不要再有任何闪失了。”
                      “而出生之后,我想,过去的恩怨再怎样也该两清了。我虽不能像最初那样待你,但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只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了,好吗?”
                      他想到这三年自己和林殊互相的折磨,尽管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开,但是真的没有多少力气去追究了。反正孩子生下后,他也会离开,而林殊以后的日子也会在思念中辗转难眠。  他这一席话说得句句在理,但林殊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充盈在眼眶里。
                      他说,要我不要再出现了。
                      呵呵……呵呵……  不敢再随便乱动,怕一动就会让所有的坚强瞬间坍塌。
                      “好。我答应你。”
                      “以后,我们两清。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行吗?”
                      说话的时候,仿佛在凌迟自己的身心,真的好疼,真的好疼。
                      这一刻,林殊恨死了自己。恨到极点,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锦随,你去公司吧。我也累了。”
                      声音里没有悲戚,没有伤痛,他只是平坦地陈述着话语,眼睛看也不看陆锦随。
                       陆锦随顺势起身,耳边好像还有那熟悉的温度与轻轻的踢动的声音,他转身走开,林殊早已拉了被子躺了下去。快走到门口时,陆锦随停住了,没有回头。
                      “对了,这几天我会很忙,以后不用再等我了。”
                      “还有,温度很低,记得多穿件衣服。身体不便的话,过几天我会叫锦初过来陪你的。”
                      话音一落林殊便听到了关门声,过了不久,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些打在窗上隐约的声音该是下雪了吧。
                      今冬的第一场雪他又没福份去看了。
                      穿的再多心也会冷,人再多我也会寂寞。
                      终归,你是要走的。我唯一能给的,只是离开的洒脱,这样是否能让你不再那样看贱我?
                      被子底下,林殊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牙缝里只逸出呜呜的声音,闷闷的,像久不散乌云的沉闷的天。


                      21楼2013-07-31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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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包厢之后,林殊安静地吃完了剩下的蛋糕,但并没有什么反常的情绪。
                        汪子牧看着他出去时还好好的脸色进来就一直黯淡着,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保持沉默。所以看到后来跟进来的陆锦初焦急的面容后,他使了个眼色给对方,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蛋糕好像也失了原来的甜味,而变得干燥僵硬,食不下咽。
                        最后还是汪子牧去买了单,然后又开车送这两人回去。林殊也乖乖地让陆锦初扶着他,很礼貌地谢汪子牧和陆锦初今天的晚宴,平静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然而,陆锦初心里的疙瘩却是越来越突出了。
                        就这样,直到凌晨2点左右,陆锦初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听到了厕所的声音。心里原来揣着的隐隐的担忧开始无禁止地泛滥,刺激着越来越清晰的头脑。陆锦初随手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摸着门出去。
                        厕所的门半掩着,隐隐约约有朦胧晕黄的灯光透出来。陆锦初静静地站在门口,视线通过敞开的缝隙毫无阻碍地获取里面的信息。
                        暖暖的灯光包裹着那个令人心疼的身影 ,林殊一手捧着大腹,一手撑在洗手台上,头无力的耷拉着,像在竭力忍耐但又无法控制一样,他只是颤抖而虚弱的呕吐着,从喉咙深处溢出艰苦的挣扎。
                        他肯定已经忍了很久了,从饭店出来以后脸色就很难看。这么想着,光是听听那低低的类似哀鸣的声音就已经让陆锦初内心的愤怒与愧疚升华了。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孩子气残存在脸上了,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内心的智慧与担当开始慢慢闪光。
                        陆锦初果断的大打开门,抢上一步就扶起了林殊,让他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
                        林殊显然很惊讶,喊了一声锦初,便继续被呕吐的感觉给冲散了音节。
                        陆锦初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帮他缓缓地顺气,林殊的恶心感与胃里的胀滞感终于开始疏解。
                        “怎么样,好点了吗?”
                        他紧张却没有失去方寸,沉着地应对这令人担忧的状况。
                        林殊缓过一口气,虚弱的浮现一朵苍白但暖人的微笑,是令人心安的暖意。
                        “嗯,好,好多了。”  他的身体压在陆锦初的身上,明显的感觉到了沉重。但奈何林殊此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腿虚软的根本迈不动脚步。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平时看似削弱的少年一抬臂便已横空把他拦腰抱起。
                        “锦初……放……放我下来。”
                        声音里含着一丝紧张与担忧,他只知道对方看上去身板还不足以支撑他现在的重量,却不料他的步伐能那么轻松自如。
                        “呵呵,你放心,我在英国时练过几手的,防身嘛。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去哦!”
                        他说的连气都不喘一下,手抱着林殊却没有一丝放松。
                        “呵呵,是啊。是我……老是这么没用……老是只会添麻烦……呃……”
                        腹中闷痛感好像转而变为了针扎般的痛,林殊马上做起深呼吸,他需要一个平稳的状态。
                        “怎么了?别急,马上就好了。”
                        陆锦初把林殊轻轻地放到那张大床上,哥哥今晚又没有回来。长久以来陆锦初都尊重谅解相信他,可是今夜此时他却不得不怀疑。哥哥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撒手不管。
                        但一想到他这个情局外面的人都能这么受打击,那情局中的人呢?
                        看看林殊汗水淋漓的脸,痛苦的挣扎,心里是一片苦涩与惋惜。
                        “林殊哥 ,你别急,我去叫子牧哥来看看,对了,还有哥哥……”
                        陆锦初转身就打算去打电话,却不料被林殊勉强拉住了。
                        “别……别去……都……都这么晚了,怎么好……”
                        他说的很累,很痛,却坚持着要说。
                        “林殊哥,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你别管了,你有事他们会更加难过的,你让我去叫他们来。”
                        “别,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他努力地想安慰他焦急的心,可是自己的心却开始没有预料的开始疼起来。
                         难过? 他怎么会难过。
                        他很开心呢。
                        所以,别去打扰他了……
                        他实在不想让他更加的讨厌自己了。
                        这样,就算离开,也是带着无尽的遗憾吧。
                        “所以,锦初,别去打扰汪大哥,更别去打扰你哥勒。抽屉里有舒缓疼痛,安胎的药,你……麻烦你帮我拿杯水再拿下药,好吗?”
                        说完,他像是整个人都脱力了一样,眼睛紧紧地闭上,手松软地搭在仍有不适的腹部。
                        他没必要再说的明白了,他知道那个少年会尊重他的意见的。所以,起码此刻,他不需要自己动了。毕竟,自己一个人还是好累,好累哦……
                        那么,就这么暂时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呕吐感开始消退之后,昏沉沉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身体内的疼痛,他像是一个展开翅膀的精灵,面目祥和,即使睡梦中的笑容也是浅浅淡淡,没有奢求了。
                        然而,另一方,陆锦初端着水和药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林殊那么安逸满足的面容,心猛地一颤。
                        他是把痛苦全都淡化,藏进内心某个角落了吧!
                         其实,谁也比不上他。渐渐地,林殊所有美好的品质都会让人始料不及而开始沉沦于那样的美好吧。
                        可是,哥哥呢?
                        陆锦初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不忍打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悄声退出了房间,转而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黑暗中,月亮开始向西挪移,光辉显得有丝暗淡。他盯着手中明亮的手机屏幕,按下了那早已熟稔在心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延长的音节,陆锦初原本以为要等很久,谁料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锦初,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睡?”
                        不是意料中混沌的声音,反而有一种清冽。
                        “哥,你还没睡?”
                        “这么晚打来总不是想知道我睡还没睡吧?”  陆
                        锦随答非所问,现在的他正埋首伏案地工作着。
                        “锦初,哥希望我和他的事不要把你扯进来,你懂吗?”
                        陆锦随在电话这头瘫软了身体倒在皮椅上,肩膀的酸痛久积成疾,可是这些并不是他在意的。他的人生已经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了,飞到哪儿还不是一样。可是,这个弟弟不一样,他知道对方心里的志向,所以即使不能给他最好的,他也会努力地经营这家公司然后让他接手。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陆锦随疲累的阖上了眼睑。
                        “可是,哥,看着你们两个都那么累那么痛我又会怎么想?”
                        “你们之间到底能有什么大得让你如此的阻碍呢?即使你还放不下金琉姐姐,可是,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啊!你难道就看不见他的痛苦吗?!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也爱着他吗?!”
                        最后一句像一个炸弹一样摧毁了陆锦随所有的克制与伪装,心里一下坍塌一片。
                        他蓦地睁开深沉的眼睛,里面的幽蓝再次出现,像三年前没有预期的情感。
                        可是,他不会妥协。他不会为自己开脱。他错了,就得改;他害了她,就得赔。
                        陆锦随把自己看的没有限制的低微,所以才可以吧,所以才可以那么强硬地去折磨他,不顾他,恨他,然后更恨自己。
                         听到对方久久没有回应,陆锦初原本激动的情绪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少年难得带着丝哀求地说:
                        “哥,先来看看他吧。好歹也是他的生日,虽然你迟到了,但是还是来看看吧。他刚刚吐得很厉害,现在……”
                        “是他一个人在熬,他不让我找子牧哥来看,他也不让我叫你。可是,哥哥,你知道他需要你。”
                        心里转瞬即逝的疼痛,陆锦随还是在压抑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最理智的话他已经说过了,他实在不想再去打破了,他更害怕几年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
                        陆锦初还未等到回答,对方就已经把电话挂了。他放下手机,到林殊的房里转了一下,确认他情况还算稳定之后,就安心地回房间睡觉了。
                        无为有处有还无,能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也只能看那两人的缘分了吧。
                        ――――――――――
                        陆锦随跟徐思如的晚餐似乎就这么寥寥地在各怀心思中结束了,尽管两人都竭力想活跃气氛 ,但却适得其反,到最后只能埋头吃了几口,便草草地结束了。
                        陆锦随心里还回映着弟弟当时看自己的目光,一下心情有些寥落酸苦,他面不改色地送徐思如回家。徐思如下车后跟他挥手再见他也没注意,一个转身车就已经开远了。
                        徐思如的面色在黑暗中暗转变幻,直到一个男声打破了静寂。
                        “思如。”
                        说话的正是杨自华,她的上司,也是朋友。但是,他为什么在这呢?
                        暗夜中,美眸眯起。
                        难道还有一些她没有掌握的吗?  今天是林殊的生日,在陆锦初态度坚决地邀请未遂后还坚持不懈地恳求时,陆锦随就已经知道了,或者说这个日子只是深深地埋藏在他心里而已。
                        仿佛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日子呢。他醉酒之后,就好像什么都变了。
                        所以这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即使是心爱的弟弟来求他,他也再不要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去见他了。
                        可是,千算万算,也只是失算。
                        命运的绳索似乎就是不肯放过他们,在走廊的拐角,就这么不期然的预见。
                        惨白的脸孔,幽黑的眼眸,这些记忆中的碎片再次袭来,把他击得再也无法挪动步伐。但这也只是电光火石罢了,他还是那么冷静的窥察者,威严肃然,有凌驾于人的气势存在。
                        然而在做了这些之后,心里为什么还是没有安然呢?
                        看着群星璀璨的夜空,他只是觉得思维停止了,身体轻飘飘却没有落点,伴随着他的是没有尽头的海岸,像海岸一样了无边际的黯然。
                        陆锦随把自己交付给成堆的工作,可是电话声响起的刹那,还是反射性地一震。面对弟弟的叱责,他反而平静了。可是,心里好像有一些东西又开始碎裂,却又似被封印着一样。
                        可是,在电话挂断之后,那脑海中一遍遍响起的声音,驱使着他驾着车奔赴那一场华丽绝艳的剧幕。
                        从于心,不从于心,当中的界限又有谁能说清呢。


                        24楼2013-07-31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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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随最终还是赶了回去。
                          走进那个单调萧索的房间,身上的寒气被驱了大半。那张黑白大床上 躺着的人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睡容倒还算安然。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脱下了厚重的外套,轻轻地坐在了床侧。
                          被子已经是选了最轻的了,保暖性能却很好。他呆呆地望了会儿他的脸,转而又看到腹部隆起的被褥,异样地掉转了视线。
                          陆锦随的胃里有升腾起来的疼痛,他摸出床头柜里的药粒。这才看到上面摆着的陆锦初准备好的水和药,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心下有了一丝了然。他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端过来,途径陆锦初的房间时忍不住打开门进去了,站在床侧像每一个兄长一样用柔和的眼光望着睡梦中的弟弟。看他睡得正好,黑暗中欣慰的一笑,便出去了。
                          陆锦随原以为那两人都已睡熟了,可是黑暗中的陆锦初却睁开了眼眸,他看到哥哥离开的背影,同样的微笑如出一辙。他就知道,哥哥会放不下。得意的笑容越放越大,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睡意,一直等到现在啊~感慨了一声之后,便忍不住沉入了梦乡。
                          而当陆锦随端着水再次走入那个房间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了林殊已经睁开了眼睛,直到他走近,也没有看他一眼。
                          最后,陆锦随居高临下地望着林殊,可是对方却仍是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察觉不到外人的走近。
                          “醒了?”
                          没有任何回答。
                          陆锦随趋长了眼,心里冒上莫名的火气,而胃痛也愈演愈烈。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林殊的异常表现吸引了去。
                          阴沉地拿起药片,尽管自己疼的厉害,还是决定先解决他的问题。陆锦随把药和水递到他的嘴边,默然地等着他自己动手。
                          然而林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内心突然闪现一个不好的想法,陆锦随放下东西,咬牙忍住强烈的痛觉,他抓着林殊的肩膀把他拉坐起来。
                          “你装什么装?!”
                          莫名的担忧转化为了无名的戾气,他动作的生猛惹得林殊身体里潜伏的痛感再次复苏。
                          “呃……”
                          林殊终于茫然地望向了他。
                          “对不起……”
                          下一刻,无力倦怠的身体已经落入了陆锦随宽阔的怀抱里。
                          是错觉吗?
                          为什么又是这一天呢。
                          好像每年他的生日自己送给他的都是伤害啊!
                          陆锦随紧紧地拥住了他,两人的呼吸停在耳畔。然而中间又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呢,气氛的流动在暗自轮转。
                          对方的身体有些重有些颤抖,但是陆锦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胃部的疼痛已近砭骨。可是,今夜的林殊好像让他心疼了,今夜的灵魂也好像被自己出卖了。现在,他只想维持这灼热的拥抱,紧紧地,在黑夜里经历过无尽孤独后的再次依偎。
                          “呜……”
                          林殊突然猛地推开了他,然后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
                          眼前是迷蒙的,头晕晕的,林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好像心拒绝去感知外界了。
                          意识有些错乱,身体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似梦似幻。
                          陆锦随冷静地看着他,显然他还不知道林殊怎么了。静静地等待着,焦灼的,最后再义无反顾地拥他入怀。因为看清了他的挣扎,看清了他的痛苦,看清了他给的成全。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却无法放开了……
                          陆锦随紧紧地抱着林殊,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感觉到怀里的人平静下来,然后温顺地像头小绵羊一样偎在自己怀里。他拿出准备好的药片,林殊被动地乖乖服下了。才刚服下,还没等陆锦随自己吃药,就又贴过去。然而视线一直是一片模糊的,林殊什么也不想去看,只是感知到了温暖,本能地想靠近而已。
                          这一夜,陆锦随搂着在自己怀里醒醒睡睡时不时呜咽的人,忍受着疼痛的折磨。在晨光熹微的冬日清晨,才放下他,一个人又悄悄离开了。
                          突然间他不再去回避自己的情感了。日出月明之后,反而是更加的残忍。
                          已经正视自己内心的陆锦随,却断断是不会允许自己还可以假装虚伪的对他好了。既然这样,那么以后有得也许会是真正的绝然吧。
                          林殊,如果还有下辈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我都会一直等你,只疼你爱你,不会再让自己轻易许别人一生了。
                          我会在我心上,深深刻上,你的名字。
                          夜雾还没有全部散去,白色宝马飞驰离去。
                          杨自华坐在徐思如家的客厅里,环视了一遍。
                          “呵呵,一个人是 随便了点。你想喝什么?”
                          她脱下了厚重的呢绒外套,换上了一双可爱的兔子图案的毛绒拖鞋,长长的头发乖顺的理在耳侧。
                          “你平时都喝什么的?我开水就可以了。”
                          “我?我喜欢喝雪碧。”
                          杨子华不禁皱起了眉,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喝这种碳酸饮料,他原以为她会喜欢喝茶呢。悄悄地把手上带着的上等龙井放在了沙发边缘的地上。
                          “杨总,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等很久了吧。”
                          徐思如把手上已经弄温的开水递给他,问道。
                          “哦。”他接过,“没什么,这几天的工作辛苦你了。本来……”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淡笑而过。  “
                          呵呵,工作嘛是应该的。杨总……”
                          “思如,叫我名字吧。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别扭,反正我们年龄也差不离。”
                          徐思如爽朗的笑了,应了句哎便也不再见外。
                          “对了,你应该再过两个月就又要调回去了吧?”
                          他喝了口水,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嗯,没什么意外的话,4月份左右就该回去了。”


                          25楼2013-07-3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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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随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林殊他们已经在门外等了又一会儿。陆锦初一时着急忘了带钥匙,所以他们此刻正分外担心那个人。
                            林殊坚持不让他们扶,就一直立在门边,看着他们用力的敲门,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也是一怔,疑问的眼神投向汪子牧。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们吵着要来看你的哦!”
                            他一脸的无辜样,陆锦随的头已经够晕了,现在更是铮铮疼得厉害。
                            “我没事,”他暗自把手抵在了门框上,话锋一转,看到林殊穿了厚厚的棉衣后更加笨重的身体,“你怎么能让他出来呢?”
                            然而这一句话却让气氛一下子变僵。
                            林殊身子一颤,本来他就是担心他想见他,所以才不顾身体的不适跑来的。可是,似乎不受欢迎啊……
                            竭力抑制住内心涌上的酸苦。
                            “我……我不该来吗……是啊,可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不知道为何,陆锦随看到他退缩怯懦的样子就觉得内心有把火在烧,他殊不知他现在的样子连汪子牧都开始担心了。
                            “住嘴!你那么巴不得我有事吗?!”
                            “你们给我走!”
                            他说完竟然就打算关门。陆锦初反映机敏地伸手拦住。
                            “哥~”
                            这才发现哥哥的掌心滚烫,也没有什么力道。
                            “哥,你病成这样还说没事?!”
                            陆锦初手上用力撑住哥哥无力的身躯,汪子牧也机灵地反应过来连拖带拽地把这个不自知的病人拉近了房内。
                             他们被陆锦随的病况唬住了,却没有发觉林殊一个人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他呆呆地看着他由别人扶进去,然后转身离开。要去哪儿呢?等到他下楼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连唯一可以躲避的车厢也不能容纳他,钥匙不属于他。
                            就这样,林殊一个人靠着墙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上去要个钥匙,然后看他最后一眼。可是,当他扶着墙极其缓慢极其辛苦地上楼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
                            门内的女子眼睛通红,而陆锦随正抓着她的手安慰她!
                             这是再可笑不过的事情,林殊没有看清旁边两人的震惊,他又像回复到那昔日矫捷的身躯一样,迅捷地转身,由着泪流淌而下,呼吸变重,脚步虚浮地离开这地方。
                            汪子牧和陆锦初刚扶着陆锦随到屋里沙发上坐下,室内就响起一个脚步声。一直无力垂着头的陆锦随马上抬起头来,看到徐思如愣愣地站在那,就担忧的轻呼出声:
                            “思如?”
                            他挣扎着站起来,上前揽住她要把她往屋里带。
                            “对不起吵醒你了,你再去睡一觉,啊?”
                            他温柔地像劝一个孩子,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在害怕,怕林殊会受不了。一边推着她,一边往门口望了一眼。然而门口虚虚无无的,哪里还有人影。心里一惊,却已经被徐思如反手握住。
                            “锦随,你发烧了?”
                            陆锦随无奈地随着她又坐下,另外两人已经基本痴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锦随竟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她又长的那么像金琉。
                            “没事,感冒而已。”  徐思如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麻烦你的”
                             陆锦随想到她一开始说的话,心里知道她此刻是痛苦伤心的,也只得放下不适先安慰她。毕竟自己的感冒总会好,而她的……却怕是好不了了吧。
                            “哥,她是?”
                            陆锦初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的注意力也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吸引了。
                            “锦初,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对了,你下去看看。”
                            他强忍住头晕呕吐的感觉,朝门口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陆锦初顺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林殊竟然没在。暗自恼悔自己的大意又有一点庆幸,他说了句抱歉就直接走了出去。
                            汪子牧则神色凝重地帮他打了点滴和开了药之后,趁独处的时候跟陆锦随说了句“好自为之”后,扬长而去。
                             林殊一个人也不敢乱走,他扶着沉重的腰蹲在了一个较隐蔽的楼道口。毕竟现在走楼梯的人不多了。
                            他稍稍放下心来,脑海里充斥的却全是刚才的画面。
                            没想到千辛万苦赶来,日日夜夜都想他念他,他却……
                            告诉自己不要再伤心了,他却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知道听到陆锦初的呼喊,他愣了一会儿后,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命运的手却把他攫得牢牢的,直到逼他走入真正的绝望。
                             


                            27楼2013-07-31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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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知道的?这该去问你哥,离婚协议拟好了,还发了请柬过来呢!”
                              说着便从包里取出来,狠狠地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陆锦初望了一眼,心里一凉,强自镇定道:
                              “不会的,明天我就去找哥谈。”
                              “你可不可以……把这个先给我,我拿去质问他。”
                              终究是自己的哥哥,错了改了陆锦初还是会原谅他的。他都如此,爱他至深的林殊肯定也会的。不过,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要不然是人都会心凉的……
                              房子里空荡荡的,硝烟战火起了又落,汪子牧看到陆锦初谨慎的收好这两样东西走了出去,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
                              林殊卧倒在床榻间,慢慢抚揉着有些坠胀的腹部,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的心回复了一些温度,他闭着双眸,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波海。
                              陆锦初第二天一早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却恁是找不到那两分重逾千金的东西了。翻东翻西找了很久,明明记得是放在了抽屉底层的袋子里的,却突然不翼而飞了。正当他苦恼担忧其间,一个清凉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是在找这个吗?”
                              林殊靠在墙上,脸上并无异常,他一手托住了腹底,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却赫然是他正在找的东西。
                              “林殊哥……这、这其实……”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你要找它来干嘛?”
                              他像在问着平常的问题一样淡然出口,平静的让人心惊,却没有一丝破绽。
                              “哥一定是有苦衷的,林殊哥,你一定要相信他……”
                              陆锦初暗自恼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当心,却还是不由自主担忧的望向还有一个月就即将临盆的人。
                              “锦初,”林殊径自坐到了他的床上,站了一会儿腰腿就受不了了,“我一直都相信他,可是……我们不应该阻止你哥获得幸福……”
                              林殊的眼神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样,眼中充满了成全的意味。
                              孩子一生下来就可能是痴的,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就此去了。尽管舍不得,但他不能再这么自私了,这次再也不会给他怨他的理由了,因为他会放开他,不去捣乱,乖乖地等着。
                              要是还能活着,说不定在人海中还能赚的一瞥;要是走了,他也应该少恨自己点儿了吧。就算还恨着,也好歹在他心中占了点席位了。等他老了,还能想到自己,或许还能想到自己的好呢!孩子,林殊是舍不得的,可是又能怎样,一开始便是他铸成的错,孩子无辜,所以能活下来他还是要争取的,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受苦。该给的他一样也不会少他。两个人的爱他一个人来补,可以吗?
                              陆锦初一怔,他没想到林殊能那么平静。爱人要跟别人结婚,这又有哪些人可以忍受呢?!
                              “林殊哥,我哥……我哥是爱着你的……”
                              陆锦初终觉词穷,却是真诚地看着他,有些苦涩和无奈的道出的。
                              林殊嘴角展开明媚释怀的笑容。
                              “呵呵,是吗?也许吧。”
                              也许,他是有一刹那爱过自己呢。
                              陆锦初没有再去找陆锦随了,林殊不愿意,而他也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出面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林殊的情况却是堪忧啊。
                               林殊把那惹人心痛的东西找了个盒子放好了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继续努力生活。
                              只不过,在他看过一眼的请柬上的日期到之前的那天晚上,林母照常照顾林殊睡下,要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被林殊唤住了。
                              “妈妈……”
                              今晚的林殊感觉有丝脆弱,他挺着个大肚子侧躺在床上,眼里像闪着光芒的水晶,又似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样,氤氲迷蒙,他轻轻地唤着,像个需要温暖的孩子。
                              林母侧转身来,看到这一个月来儿子难得露出的依赖的表情,心里一阵欣喜感动,连忙应了一声走过去。
                              林殊小心地撑起身子,看到母亲已经坐回到了床畔,他低低地又唤:
                              “妈妈……留下来陪我,好吗?”
                              林殊的口气,任是什么人都无法拒绝吧。
                               林母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伸手揽过他有些愈加沉重的身子,帮他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在自己怀里。曾经没有那么接近过,这个时候却感到很自然很亲切很、感动。
                              林殊把头窝进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贪婪的嗅着这能让自己安定的独特的母亲的芬芳。
                              “傻孩子,妈妈当然高兴了。”
                              林母在跟儿子分离的那段日子里早已察觉到为人母的根本就放不开孩子的感觉了,这段时间也因为孩子感情的问题而忧心呢。
                              “妈妈……你说,殊儿是不是很不惹人喜欢啊?我是不是……很坏?”
                              林殊竟然自称殊儿,像儿时幻想过很多遍一样,终于能在母亲怀里撒娇,以博取更多的爱。
                              然而他的话却让林母一痛,这个孩子,我们欠了他太多了。他哪里有错,是命运戏弄了大家。她一只手缓慢而不失力道地按着林殊有些僵硬的腰,另一只手揽着林殊,帮他拉好被角。她亲亲他的额头。
                              “殊儿,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不坏,你也不要再伤心了。妈妈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什么事都有妈陪着你呢,你应该获得幸福的。”
                              略一沉吟,林母便温柔地抚摸他的发梢,理着他柔软而强韧的头发,开口道,“妈妈知道你很苦,可是,那个人也应该苦着吧。殊儿,其实,当初是他找到我的,他要我来照顾你,我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你知道,他并不是不关心你。”
                              林殊突然一震,继而轻笑。
                              “我跟他真的是没有缘分吗?我不该去破坏他,我应该去祝福他的,对不对?”
                              他的恐慌和害怕一点点地暴露出来,林母一阵心疼。
                              “傻孩子,追求幸福并没有错。就算你现在去找他要求他回来也没有错。可是最主要还是要尊重你的心。妈妈知道你受过伤,所以,你现在需要的是勇气。”
                              勇气吗?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纠缠至今啊!
                              “可是,我现在哪还有资格去争取他啊?我可能会死的……”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尽管他努力地看开,又能有几人能全然一直地不怕死,大多是一时罢了。而他,还未曾得到一句爱语,还未曾尝到幸福的真正滋味,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啊!难道就真的甘心就这么离去吗?
                              “不准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会没有资格呢!世上最爱他的或许不是你,但是你爱最多的难道便不是他吗?”想到儿子生产的危险性,林母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爱了那么久,又怎在乎那最后的飞蛾扑火般执著的争取,况且这两人分明是有爱的啊!
                              “呵呵……”
                              林殊把钻在母亲怀里的头露出来,伸手抚摸母亲有了皱纹染了风霜的面颊,一下子心里像生了炭炉一样温暖明亮。
                              “妈妈……谢谢你……”
                              这一夜,林殊躺在母亲身边,在母亲的看护下,睡得格外香甜。
                               而明天,将是最后的一场。
                              输和赢也许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但已经对他的心并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爱已经全部给予了,剩下的就是他要不要的问题了。


                              32楼2013-07-31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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