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狐安」
“式微式微,有狐不归。这是一座悲欢离合聚集的城,刀光剑影中的儿女情长,醉酒江湖,金戈铁马。”
古老的竹简上镌刻的杂谈随记,这是城中藏书阁中某卷典集上的文字,从泛旧的色泽和四周的磨损可以看出年代久远,但那狷狂的字迹中仍然带着指点江山的凌厉。
二月下旬的天,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院里一树初绽的梨花飘落一地,这样的景色有些寒凉;午后闲适下来便和九霄在式微居的小院里对弈,白玉石桌,一壶清茶,一小碟蜜钱,梨花散发着淡淡清香,白衣玉冠的男子悠闲靠着躺椅看着手中书卷,那是狐归城中冷漠神秘的大祭司;
而江湖传闻冷血狠辣的狐归城主,此刻却丝毫没有江湖传闻中邪戾的样子,慵懒地半卧在那株古老粗壮的梨树枝干上,拿着那卷竹简,打瞌睡。雪白梨花飘落下来,落在白裳上,分辨不出,落在如墨青丝间,黑白分明,清丽绝伦。
白玉石桌上还是那局下了将近一月的棋,这似乎是一个坏习惯,至少从他来到狐归城以后,我们对弈了那么多局,从未有一局棋是在三天内下完的,要么是突然有事,要么就是我们太懒,懒得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下完一局棋。他的棋艺很好,对弈那么多局中,要么我输,要么平局,我有时候也在怀疑,平局也是他故意让我的;并非是对自己棋艺不自信,至少在与他对弈之前,我很少输。
‘啪嗒’
在那卷竹简几乎要从熟睡的人手中掉落时,落子的声音才不急不缓地响起,眉稍轻轻一动,并未睁眼,也没打算起身去回他下一步棋。
“禀城主,吹花小筑的弟子跟北护法打起来了,还扬言要挑战其它三位护法,南云护法让属下来向您请示。”
小院外下属传来的声音逞强有力,缓缓睁眼,瞧着满树雪白的梨花,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蔓延在嘴角,轻巧从树上跃下,落在地面时,面上多了半阙玉质面具掩去容颜,拍落肩头落花,不容分说拿走他手上的书。
:走,随本座看戏去。
待与九霄到了苍穹殿外时,早已围满了城中弟子,阿珩和那白须苍苍的北护法已经交上手了,我在一众的参见城主的声音中,从众人让出的路目不斜视走进去,俯瞰匍匐在地的众生,一如既往的接受他们的叩拜。东聆、南云、西玦以及城中诸位长老都在场,并且脸色都不大好看,毕竟,很少有人敢直言不讳地胆敢向他们宣战,而阿珩,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多,于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认识他的人,只道不过是城主随行护卫队里的一个小小护卫。很显然,他们都在轻视阿珩。这样的轻视我早有预料,并且容忍不了,就像我容忍不了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字辈们对我的轻视,温狐安何德何能,继承城主之位?
激烈的战斗中,苍老的北护法渐渐已经不是阿珩的对手,我知晓,很快,阿珩便可得到一个新的名字,北珩。我扭头对九霄用仅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道。
:你猜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