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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传说中的RP回来了好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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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醉_秦云


1楼2013-08-06 15:21回复
    【霜冷长河】
    【一】
    驿主曾说,心怀执念而不肯停下脚步的人,才会走过无常,来到六方。
    我不知要怎样走过这人世无常,但我确确实实在这里,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我想起那年芜原纷扬的大雪,父亲牵着我的手站在缥缈城的高处,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极是认真的对我说:“阿妩,你要永远记得,这是你的城,你的家。要永远守在这里,直到时间的尽头。”
    后来的我,被困在不能回头的宿命里,再不能守住他说的城,他说的家。
    宿命不可抗拒,六方驿却是我的归宿。
    驿主回来那日,正下了雪。我坐在琉璃瓦上看雪景,她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进了驿,极是懒散的模样。白衫在雪地里看不分明,唯有腰间袖口的红绫猛地窜入眼底。我忽然发现,她头上束发的红缎带不知所踪,长发在风雪里仍是柔顺服帖。
    她万般怕冷,总是要在周身设下阻雪的结界。
    “顾寒妩,赶紧招呼客人,不然扣你工钱哦。”驿主瞥眼,唇边噙了笑。
    我转过头,这才惊觉她身后不远还站着一个男子,玄黑长袍,无端令我心下微窒。
    “姑娘好。”他朝我微微颔首,睁大了墨色双眼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显得茫然无害。
    “客官是准备住店?”“无需,吃点东西即可。”他笑了笑,恰如其分的温柔。我忽然间这般呆滞了一瞬,复而又注意到雪地里没有他的影子。原来是个不能渡轮回司而飘荡于世的孤魂啊。
    “跟我来罢。”我敛下眉,平了思绪,带他步入大堂。
    今日说书人不在,大堂却也算是清静,三三两两的人低声交谈着。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菜品。我正欲退下,却瞧见他抬手接住窗外雪花时,露出的手臂上有道浅褐色的疤痕。
    我终是无法忍耐,旋身急急跑开。
    尽管时光实在太长,那些在岁月里逐渐模糊的脸孔也许再不会想起,但这个人,这个人,他如同我的手,我的眼,我的四肢身体,是断断不会轻易忘记的存在。
    顾长河,顾长河。
    纵是许久不见,也终枉然。


    2楼2013-08-06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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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千里冰封的芜原没有四季,一年中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白雪茫茫里捱过,缥缈城是芜原唯一一座城。那年我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母亲生下我便已辞世,偌大的长卿殿除了畏手畏脚的侍婢便只我一人。父亲是缥缈城城主,而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常站在白塔之上,从白塔朝下看,整个缥缈城尽收眼底,不远的芜原似是与天际相接,远远望去,仿佛真的有万里江山一般。
      后来忽然有一天,父亲带来一个略长我几岁的少年,一身黑袍,显得神秘又尊贵。那少年长了一张最是平凡不过的脸,唯有一双墨玉似的眼珠透着股说不出的美。便是这样,他周身的气度竟也莫名令人无法逼视,倒像是风华绝代般。
      我想,从一开始我便是不能讨厌他的。
      那时父亲事务繁忙,将他带到我跟前时,只是施施然抛下一句“这是顾长河,今后,他便是你哥了。”未作解释,便悄然离去。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处,待回过神来时,那少年已是笑着唤我道:“寒妩。”
      我怒极反笑,伸手夺下护卫的佩剑便朝他刺去。愕然间他没有回避,那剑刺在他的手臂,至今还留着一道细长宛如泪河的疤。
      “我没有哥!”扔下这句话后,我便满腹委屈的奔回了寝宫。确确实实是满腹委屈啊,那时的我,多怕接受父亲对有过母亲不忠。
      然而却是我想得多了,隔日我便在长卿殿外看见跪了一夜的顾长河。他只着了单薄的里衣,尽管身体已经在轻颤,背却依旧挺得直直的。
      这样的人,总是过分执着坚定。
      我这才注意他的伤口并未包扎,鲜血淌了一地,渗进青石板的缝隙里,后来很多年都不曾干净。
      压下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我朝侍婢问道:“怎么回事?”她却只是谦卑又理所当然般应道:“是城主吩咐的。”我恍然惊觉,原来他同我却是没有半分关系,许是父亲怕我一个人寂寞,才想要找个人陪陪我。既是玩偶,自然无人怜惜。
      “喂...你...”我走上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人却抬起头,温和的笑着。
      “寒妩。”
      他说。
      有放肆的温柔。
      我忽然间从心底觉得一软,有什么东西从眼底氤氲开。
      “哥。”


      3楼2013-08-06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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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顾寒妩。”驿主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苍穹暗沉沉的,黑夜里却仍能看清那些雪。
        “喝酒?”顺势拿过的我的碧葫芦,却只是嫌弃的看看。她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唤一个人,像永远睡不醒般半敛着的眼皮亦只会在这时微微睁大一分。她有双奇异的灰色眼珠,仿佛落满细碎星辰,令人有种难言的痒。
        “驿主,你说这世间是否有些事真的是我们怎样万般努力,也无力回天的?”我问她。
        “我怎么知道。”她躺在雪地,周身的结界闪过浅蓝色的光晕,“我从来都不会奢求一个答案。”
        什么是答案?
        “你曾经的名字呢?”
        “忘记了。”
        我忽然哭了。
        这个人,曾救我于水火。然而她一生的隐秘只能她一人独酌。我们都走得太远,无法回头,以至于只能冷冷的,作壁上观。连怀想也不敢。
        那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呢?那些年,白塔之上,长卿殿里,他走过的每条路我都会走。芜原里永远不会开花的树,枝桠枯槁如迟暮人的手。他倚在树下浅眠,我便在枝桠上看雪。直到那人醒来,横斜里递来一只玉质般的手,有种柔软的坚硬。我覆上去久久不肯放下,他便说:“寒妩,你冷吗?我带你走。”
        后来午夜梦回我常常看见那幅场景,他递过手,不停说: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我开始生出无端想念,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他带我走,纵使没有后来也甘愿。
        可是他没能带我走。
        生命里最温柔的十年,我拼命唤着哥的少年,一点一点远去了。一点一点,却迅疾如呼啸而过的风。是芜原深处的寒冷,抽干我的血液,贴肤切骨。
        在我无法预知的某一天,他就忽然的,消失了。


        4楼2013-08-06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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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说我有事要闪了,最后一章有时间再发】
          【顺便师父你就不能给个三百字的!!!】


          6楼2013-08-06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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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_T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3-08-08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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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
              后来我常想着那个笑着温柔的人,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百鬼即将夜行,而他在那个逢魔时刻如血的黄昏里满怀执念的在我怀中寸寸凉去,那般浓烈的执念最终令他被群魔拖进深渊。
              后来,他回来,带走了那个充满冰冷绝的城。我的城。我在从此无声的死城里醒来,身侧是永远含笑又薄情的少女。她伸出手,我便跟着她去了那个叫作六方驿的地方。直到我忘记了时间,却又遇到我的,顾长河。
              雪愈下愈大,顾长河站在那株百年梨花木前发呆。我伫立在他身侧,没有说话。禁咒反噬了他的魂魄,他什么也记不得,守不住,留不下。
              "总觉着你,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忽而转过头,轻声道。我笑了笑,却没有接过话。
              "那么,再会。"我微微颔首,转身进了驿。再见,你便只是游走六界的无名孤魂,我便只是六方驿的小小伙计。
              再无其他。
              那人忽的拔高声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假装没听清,不曾驻足的挥挥手。
              驿主倚在门外,在我擦身而过时轻喃:
              "这世间还有一些你们这般明知没有答案仍不肯停下脚步的人...真好啊。"
              "你不也在寻找一个答案吗?"
              她的声音极低,我几乎听不分明。
              但我一直记得她眉目里似有大风吹,那轻叹如年轮般散开。
              "我只是在找一个答案,证明从不曾有答案。"
              那声音幽幽,穿过了岁月洪荒。
              【完】


              8楼2013-08-1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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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4-01-02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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