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我们来打个赌吧!赌我们谁先离开对方!”
大刺刺的,毫不遮掩的,将笑脸完全展现给自己的那个少年。笑著说出了这样的赌约。
“白痴。”耍帅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因为对方的脸过於接近,脸上开始红云飘飘。
“什麼嘛……呐,佐助,今天我要吃拉面!不要蔬菜的!我现在有点困,等会叫我。”
手抚上他金黄的发,轻轻的揉著,直到他缓缓进入梦乡。
“……白痴,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怎麼样。”
细细的声音,像喃呢一般,消散在夏季的风裏……
那年夏天,下了很大很大的一场雨。
硕大的雨滴打在少年身上,很疼很疼。
心脏被打得鲜血淋漓。
记忆被打得淩乱不堪。
何止记忆,一切都乱套了。
雨下得很大,身边尽是来来去去的人,被雨水弄得狼狈不堪,包括他。
不记得自己是怎麼样走回来的,手上的血迹还未被雨水冲洗干净,顺著水流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滴在地上,让後被雨水冲散。
不知不觉,大街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冰冷,一切的恐惧都回来了。
身边没有了他,那个笑得很温暖的少年,没有了那个抱起来很舒服的少年,没有了那个看见拉面会笑得很幸福的少年,没有了那个,会牵著自己的手,有些脸红著可爱的把头靠在自己肩上,用很是幸福的声音叫自己佐助的少年。
已经,没有了。
少年已经,消失在他的手上了。
独自一个人坐在他淩乱的小房子裏,不同於自己住的空洞无人的大宅子,小小的淩乱的小房子反而更加的,让人感到温暖。伸手抚摸他的床,床单已经被睡得歪斜,凸起的皱褶连接著下一条。手指顺著皱褶,一直抚著,感受著仿佛还在的微微的热。
“Na…Naruto ”
不经意的,他的名字脱口而出。视线突然就被透明液体迷蒙了,承载不住的重量,终於滑落下来,那称之为,眼泪。
眼泪,和记忆中的他,重叠了。
那时的他,也哭了。哭喊著,不要离开。
依然出手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从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手穿透了他的胸,他的心脏。
痛,此时,也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同等的痛,此刻他已经知道了,但是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他们总是在斗,吵吵嚷嚷,然後打得筋疲力尽,一起倒下。
他们总是孤独,过节的时候,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然後相遇,相互嘲讽,最後一起过节。
他们总是保护对方,不论是谁被谁打倒,谁被谁虏走,谁被谁威胁,另一个人总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尽管一个相对理性,另一个相对鲁莽。
他们总是,用不同的方法向对方证明自己更强,都不想败给对方。
可是如今,那个叫嚣著要保护自己,要当火影,要吃一乐的拉面吃到饱的白痴,不在了。
大榕树下,空荡荡的秋千,被风吹得左右摇晃。以前那个,坐在上面的金发小子已经不在了。
一乐拉面店裏,满满的人声吵杂,却少了一个元气的声音,会叫“老板!再来一碗!”的声音。
著名的火影岩上,没有了被恶作剧的油漆痕迹,整洁得像是刚刻好的,没有了那个孩子的胡闹的活力。
连他的小房间,他的床,都失去了他的温度。
他存在过的痕迹,已经都消失了。
所以,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少年,也跟著消失了。
那个傻傻的笑脸,凑到自己面前,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白痴,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怎麼样。”
去大蛇丸那裏,只是为了寻求力量,保护你。并不是想要离开你。
却,不知不觉地成了变相的离去。
是我先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吗?
所以,你就这样的离开我吗?
所以,你就不理会这裏的一切了吗?
这裏不是你最珍爱的木叶吗?
这裏不是有你的朋友吗?
你不是说你要活下来的吗?
你不是要和我永远的在一起的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不分开的吗?
那为什麼,为什麼就要离开我呢……
为什麼,留下我一个人?
为什麼,不带我走……
这就是惩罚吗……
这样的惩罚,我不要。
所以,我要破坏这一次的赌约了。
就让我再一次不守信吧。
卡卡西和伊鲁卡,捧著闪耀的向日葵,站在尉灵碑前。
“这块石头上刻著无数的名字,这全都是被村民称为英雄的忍者们。”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喜欢这个!我决定把我的名字也刻在这块石头上。英雄!英雄!我怎麼会那麼简单地就死掉呢!”
“他们不是普通的英雄。”
“咦?那他们是什麼样的英雄呢?”
“……他们全都是殉职的英雄。”
记得刚刚接手这个小队时,那个少年和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如今,却成了真实。不仅自己的好朋友,连自己的学生,都刻在了上面。
——Uzumaki Naruto
漩涡鸣人在追回宇智波佐助任务中殉职,同年宇智波佐助失踪。
“呐,伊鲁卡。”
“嗯?”
“他们,会幸福的吧。”
“嗯。”
“他们,一定会在哪裏再次相遇的。”
“这一次,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的吧。”
“所以,我们也要幸福的活下去。算是连带著他们的份。”
“嗯。”
在偏远的深山裏,有一座小小的木屋子,木屋子中间的四方桌子上,放著一篮子覆上了灰尘的番茄。
悄声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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