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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故事+ZHUAN】哥,别丢下我 疼到你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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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凑在一起打牌,我懒得凑热闹,自己猥琐在屋子里看书,还有电视看。
怕哥担心,给琳琳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圆谎,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
结果快睡觉的时候手机还是响了,接过来是哥焦急的声音,“圆圆,你在哪呢?”
我一看,这明显是没瞒过去,只好从实交代,“我在招待所呢。”
哥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
我心里害怕,连忙说,“这里挺好的,真的,我一个人一个屋子,还有电视看,他们还都在一起打牌呢。我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可逍遥了。住两天观察没事就出去了。”
哥在那边仍是不说话,我心里紧张,哀求,“哥,你别这样,没事的嘛。”
哥的声音在那边低低的传来,似有哭声,“圆圆,你总让哥这样担心害怕。”
我听不惯哥这般伤心的声音,自己也难过起来,“哥……”
哥在那边强撑着笑了一下,“没事的,我家圆圆不会有事的。随时开着手机,哥会一直给你发短信的。哥在外边等你出来。”
我“嗯”了一声,“哥……”
“嗯?”
“哥,我想你。”
“嗯。哥也想你。”声音温柔的缠绵,而后又突然发狠的说,“看你这次出来,哥不狠狠的打你屁股,让你总不肯听话!”
我吐舌头,“哥嘛!”
“圆圆乖,好好的,赶快好起来,别折磨哥太久,哥怕自己会受不了。”
“哥,你别这样嘛。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感冒而已。”
好哄歹哄总算把哥哄过去了,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愧疚。
哥把非典看的这么严重,不知道在外边怎么担惊受怕呢。
在招待所里住了两天,白天无聊的时候就睡大觉,睡醒了就看电视,还有水果吃。如果不是出不去,我简直都当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两天后,医生看我没发烧,感冒也好了很多,放我出去了。
我给哥发短信,“哥,我出来了。”
哥立刻打电话过来,声音急切,“圆圆,你在哪呢?”
“往宿舍走啊。我得把东西放下啊。”
“呆在宿舍下等着,哥去找你。”
“噢。哥你不上班啊?”
“上什么班,你这样折腾我我还上的成班吗?”
我吐吐舌头不敢多言,放下东西就站在楼下等哥。
上课时间加上非典期间,路上都没什么人,远远的看着哥冲我跑来,我连忙迎上去,哥死死的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子里一样。
他抱的那么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终于知道了哥心里的害怕,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哥,我没事。”
哥点头,他的泪滑落到我的衣领里,却狠狠的打了我屁股两下,“让你再不听话。”
我不敢顶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哥。”
“嗯?”
“哥你想我了吗?”
哥突然封住了我的嘴,他的吻那么狂烈和凶猛,像失而复得的惊喜,又像永远失去的悲伤,我的书包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哥——他竟然吻我?!!!


428楼2013-08-09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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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帮同事开始起哄,那女孩子先是绯红了脸颊,而后突然看着哥,眼睛大而亮的直视,“余长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夹菜的手抖了一下,那片肉没放进碗里,掉在了桌子上。
    可是无人注意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哥和那女孩子身上,静静的等哥的答案。
    我伸出筷子去接着夹肉给自己,仍是抖,颤巍的放进碗里,崩起的芝麻酱弄到了衣服上,形成灰褐色的点点。
    哥看到,连忙拿湿毛巾来给我擦,对面哥的同事笑道,“喂,余长佑,别转移视线啊。赶快回答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负气,抬头瞪了那人一眼,“我哥不会喜欢她的!”
    那女孩一愣,而后笑出来,“小丫头恋哥情结这么重呀?!”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脑袋,像哄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哥的同事全都哄笑,还打趣我,“是啊是啊,小丫头,你就再霸着你哥,他也是要给你娶嫂子回家的。你又不能霸着一辈子。我们丽华不错的!你替你哥考虑一下?小参谋长?”
    我在这哄笑声中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哥在桌子下拉住我的手,他的手也冰凉,指尖亦是轻微的抖。
    那个叫丽华的女孩子白了一眼那个起哄的同事又白了一眼哥,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余长佑,你喜不喜欢我?”
    哥的声音有些沙哑,“丽华,你很好,真得很好。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那天,哥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头沉默的看自己衣服上的灰色点子,不停的用手去抠,可是怎么也弄不回原来的干净模样。
    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哥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我,世界那么大,可是我们却像被遗忘,站在世界的中央,哭泣到无所适从。
    我不记得那夜哭了多久而后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哥就守在床边看着我,满眼血丝。
    “哥,我喜欢你。”
    哥的眉目有些松动,我仍是固执的陈述,“哥,我喜欢你。”
    哥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圆圆……”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就像不存在,我怕他再说出你是我妹妹这样的话来,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可是哥僵在哪里,半晌都没有回应,而后温柔又坚决的扶住了我,神色飘忽的让人心痛。
    “圆圆,你是我妹妹。我们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兄妹。”
    我开口欲言却被哥制止。
    “你总说喜欢我,也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总是逃避,想着也许你长大些就会忘掉这些情感,会爱上别人。”
    “可是后来非典,你被关到那里隔绝,我疯了一般的痛恨自己,只怕你有一点万一,你若出事,我也定活不下去了。那两日我每夜失眠,你出来后竟然面不改色地问我想不想你,我当时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
    “圆圆,你问我爱不爱你。我爱。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爱,爱的痛彻心扉。可是,我可以为你而死,却不能为你而生。”
    “我之前想,就算用兄妹的身份共存一世也好。可是,原来我还是太天真。原来到最后,我还是要放手。”
    “圆圆,你总说爱情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爱应该被祝福,被赞美,应当光明正大。不应该是偷偷摸摸,更不应该受世俗鄙视。而我,无法用爱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无法当着别人的面亲吻你,甚至无法光明正大的说我爱你。”
    “哥,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431楼2013-08-09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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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这里,哭了


      434楼2013-08-0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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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更了
        我要哭完了再说
        哎哟我擦 肚子疼


        435楼2013-08-09 18:06
        收起回复
          来了


          441楼2013-08-09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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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让东子交给我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那间房子的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房子里哥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几件衣服和书桌上我们合影的照片,似乎他什么都没带走。
            银行卡里是哥存的钱,几乎也没什么钱带走。
            这样子的他去了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流泪。
            东子是多么聪明的人,见到我在火车站广场上发疯一般的模样便明白了三分,回来后试探地问我,“圆圆,你说你想爱不能爱的人是长佑?”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东子呆着看了我半晌,而后苦笑一下,“圆圆啊,唉~”
            我不知道东子是如何看待这种事情的,可是他再没提过一个字,从那以后,再没提过一个字。
            而且替代了哥,他每天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陪我,生怕我想不开似的。
            “东子哥,我没事的。我不会干傻事的。我要等哥回来,他总会回来的。实在不行,等到我结婚生子以后他总会回来的。”
            东子看看我,舒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那段日子我不记得曾经流过多少泪,可是痛到最后竟然连眼泪也失去了。
            于是方才明白,其实哭泣也是一种奢侈,爱的那个人在身边,你哭泣,他心痛。如果那个人不在身边,哭泣不过是最无用的一件事,谁人看,谁人问,谁人知晓?
            在哥离去这么久后,我同哥一样,也放弃了那段感情。
            只期盼他回来,盼他回来。无数个夜里做梦,我拉着他的衣袖哭泣,拼命地说,“哥,你不要走,我听话,你要做兄妹我们就做兄妹,我再也不扰你,你别走。哥,你别走。”
            可是我总是拉不住。
            而后抽搐着心痛而醒,那么痛,那么痛,如同生生把自己撕裂,无力挣扎,蒙蒙的透过窗子望着外边黑到苍白的天际发呆,心里明白,哥与我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无比想念儿时他用童音哄我的日子,想念青春期时跟他挤在大舅家小床上相拥而睡的日子,想念大学时他陪我自习,给我煲汤的日子。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哥放弃了,我也是。
            可即使放弃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再哭,不再每天顶着红肿的眼睛出去见人,东子是真真舒了口气。


            442楼2013-08-09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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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你终于缓过来了。我快被你吓死。”
              我无力的笑,是啊,我缓过来了,不会再心痛的恨不得死去,只是麻木,麻木到再大的事情我听了也只是笑,温柔的微笑。
              任谁都说我长大了,面目沉静,笑容温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
              是啊,我长大了,青色的果子可以成熟,成熟的果子内心腐朽,长大是多么痛的一件事情啊。
              05年的初春,哥走了将近一年的时候,决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瘦了很多,面目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神采飞扬,深沉了很多,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也收敛了许多,沉静的有如漩涡,决楚——他也长大了。
              “爸爸出事了。查出胃癌晚期,我妈通知我,让我赶紧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有点天旋地转,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决楚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这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得往回跑,“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我们到车站就买到票,等了几个小时就上车了。或许是季节的原因,车上没多少人,我跟决楚挑了个人少的车厢靠窗坐下,决楚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窗外。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和沉默不言的样子,又想起大舅小时候抱着我用大胡子扎我笑着叫我囡囡的样子,心里心酸异常,泪落了下来。
              决楚扭头见我哭了,下意识的抬手替我擦泪,手举到一半又落了下去,过了半晌方才吭声,“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他别开眼去看向窗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一样,“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愣住,心里一下子酸软下来。
              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答他,“你不是也瘦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眼神深远的看向窗外。
              坐车疲惫,我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正斜靠在决楚身上,决楚的大衣裹着我。
              我贪恋这温暖,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他,“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再睡会吧。”他说着随手帮我掖了一下衣角,动作轻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来回头看他。
              他扬眉,“怎么了?”
              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扬眉的样子没怎么变。”
              毫不搭边的一句话,可是他明白,点了点头,仍是伸手揽过我靠在他肩头,“再睡会吧。”
              可是,我再也睡不着。


              443楼2013-08-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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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终究是没有赶上,不仅如此,舅妈因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被推进急救室。
                我和决楚赶到的时候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等,决楚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泪一点一滴的溅下,无声的哭。
                我想起小时候大舅笑着把我抛的高高的,然后在掉下来时接住我,乐得哈哈大笑的样子。想起他微笑着疼爱的叫我囡囡的样子。想起他背着舅妈偷偷给我塞钱的样子。想起他那次送我去学校走时偻钩的背影。
                心终是疼痛起来,落了泪。
                伸手覆盖在决楚握紧的双手上,他没有看我,低下头去把额头靠在我的手背上,像在汲取力量支撑自己一般,只是泪溅在我手背上,那么烫,那么烫……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决楚连忙迎上去,我心里从来不喜欢舅妈,可是现在却真心实意的祈祷她好。
                “还好是在医院突发的,抢救够及时。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了。一会去观察室那边探望病人吧。”
                我松了口气,决楚也是。
                他回过身来死死的抱住我,“圆圆,她没事。她没事。老天保佑。”
                我点头,“嗯。她没事。没事的。”
                天可怜见,不让他一次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那种痛太让人崩溃,当年我尚有哥在身边照顾我,他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分担……
                在观察室见到舅妈,她一瞬间像老了很多,我不是说样貌,我是说心。
                那种疲惫的痛缓缓的从身体里一丝丝的透漏出来,无法遮掩。
                她心里一定很爱很爱大舅,这些年她虽然总跟大舅争吵这争吵那,次次她都要占了上风,可是能为大舅做的她一样也没少做。她心里一定很爱他。
                舅妈看见我的时候一愣,却没有像过往那般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头,“你也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决楚身后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妈,你好好休息。我买点东西回家给你煲烫送过来。”
                舅妈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慈母爱子般的安详,“你什么时候会煲烫了?”
                决楚开始呐呐,“我买本书照着做就是了。”而后语气又有点别扭,“你管我,反正我做好就是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我一看,跟舅妈点了下头,也跟着出去了。


                444楼2013-08-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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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坐车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骨头,粉藕,烫料什么的,又走回家里。
                  决楚抱着从超市买来的靓烫一百例认认真真的照着做。
                  我只坐在旁边看,不扰他。
                  他一直站在那里守着火,却不知道火要关小,盖子不能盖的太紧,结果烫仍是扑了出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我叹了口气,进厨房,帮他拿开盖子,又把火关掉,倒出一半的水。
                  “汤不能放这么多水,会沸出来,而且汤的味道也不好。”说着舀了一汤勺汤出来,尝了尝味道,放了盐、鸡精进去,重新开火,关小,盖子半遮,“这样就可以了。”
                  转过身去的时候,决楚正用一种说不清的幽深目光看我,见我这般转身看他,方才低下眉去,声音有些低哑,“谢谢。”
                  我一愣,原来我们已经生分至此了……
                  拿着做好的汤去医院送给舅妈,舅妈尝了一口突然掉下泪来,滴到汤碗里又溅出来,决楚有点慌,“妈,不好喝你别喝就是了,你别哭啊。”
                  舅妈看着他含泪笑了,“不是不好喝。妈是高兴。我儿子终于长大了。我也能喝到他给我做的汤了。”
                  决楚舒了口气,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含着谢意。
                  舅妈的病受不得刺激,决楚在一旁一直给她讲去香港这一年遇到的事情。
                  我看着他飞舞的眉眼心里说不出的痛,他一定很痛现在,却不能说,不能流露,因为怕舅妈看着更伤心,所以便装出这种只要妈妈好一切都好的样子,逗她开心。
                  舅妈虽然眉目间还有疲惫的神色,可是眼神里的笑意却温暖起来,时不时的抬头摸一下决楚的头。
                  我跟决楚一直陪舅妈到十点半。
                  “妈,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
                  舅妈笑了一下,赶我们走。
                  “回去吧,看什么。这边的护士晚上会守夜,轮换替班的。你看这么多人住院有几个守夜的。影响别人。你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妈。”
                  决楚坚持着不肯走,被舅妈挥手赶走。


                  445楼2013-08-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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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站在深夜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他。他转过身来,路边的灯光拉长他的影子,他站在人群里,离我有点远,神色朦胧看不清楚。
                    “还好有你。不让我怕自己撑不过来。”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虽然看不真切,可是我仍是看见他笑了,那样夜色下的笑,很温柔。
                    “可是你在这里。你在这里于我便顶的过一切。”
                    我心里一软,却也学他一般笑出来,“明日舅妈就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好。”
                    舅妈是雷厉风行的个性,出院后很快就办好了大舅的后事。
                    “今天我带两个孩子来看你了。”她拉着我跟决楚在大舅的墓碑前跪下,“家里的事也没什么用得着你挂念的。你安心走吧。小楚比以前懂事多了,你若看到一定很为他骄傲。我知道你走前一直挂念圆圆,我带她来看你了。圆圆,跟你大舅说几句话吧。”
                    我想起那次大舅送我时我跟他赌气没有好好说句话的样子,心里愧疚的难受,抬手擦了擦大舅的墓碑,“大舅,我很好。你不用挂念我。大舅,我对不起你,去了大学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写过信报过平安……”终是说不下去,失声痛哭决楚扶起哭着的我,“别哭了,他若看见你这么哭一定很难过。”
                    “爸,我都挺好的。我会照顾妈,也会照顾圆圆,你不用惦记。我会代替你对她们很好很好的,爸,你安心走吧。”
                    ……
                    墓碑边有温柔的风吹过,有鸟儿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去。
                    我想,大舅一定听到我们的话了。一定听到了。
                    五十四
                    事情都安定下来以后,我和决楚因为还有课,便买了返回学校的车票。
                    舅妈来车站送我们的时候,对决楚依依不舍,说不完的话。决楚到最后好笑的打断她,“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打电话。”
                    舅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总嫌我唠叨。”说着扭头来看我,“圆圆路上也小心。”
                    我虽不知舅妈为何对我改观了,可这总也是好事不是,于是笑着说好,跟舅妈挥手告别。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与决楚面对面坐在下铺的两面。


                    447楼2013-08-09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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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因为舅妈安然无恙的原因,他的眉目展开了很多,比初始回来时的深沉看起来明快了些。
                      我坐在对面,与他无话,发神的看着窗外。
                      “余清鸢。余清鸢?”
                      “嗯?”我打开他在我眼前摇摆的手。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不习惯于面对他直视探究的眼神,别开眼去。
                      “在想他?”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哥。心里苦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回来这么久我没见他给你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
                      “他不肯接受你?”
                      我心里一痛,有如针扎,“不是的。”
                      “不是的。那个时候非典,就是你去香港的时候。全国都在闹非典,很严重的。我那时刚好生了病,被关进招待所里查看。哥啊,他平日里表面上装得没什么,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受不了了。晚上失眠,才两日就憔悴了很多。等我出来他就吻了我呢。”
                      “就在学校里,”我笑着抬起头来直视决楚,“那个时候他就吻了我呢。哥心里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
                      决楚沉默的看我,过了半晌才言,“那么,余清鸢,你哭什么?”
                      我一愣,看向他,不知所以。
                      “那天晚上我抱着你睡的时候,夜里你一直在哭,哽哽咽咽的叫他别走。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他去了哪里?”
                      我愣住,心像被攥住,那只手不肯松开,就那么死死的攥住,我再也装不下去,有泪滑落。
                      过了这么久了,我原本以为不会再哭了,可是原来,痛苦的事情不需要想着也不会忘记……
                      突然痛恨决楚这样的穷追猛打,“是,哥走了,他不要我了。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决楚坐在那里眼色深幽的看我,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笑出来,“是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习惯他这样哀伤悲凉的语气,别开眼看向窗外,那些树飞快的向后掠过,不见踪影……
                      心里的伤疤被这样揭开,那些思念蜂拥而出,我想念哥,疯狂的想念他,想到心里想哭。
                      哥当日离开的时候可有这般坐在窗前看着树影飞过?可有这样心痛着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他可有哭?可有在心里边反反复复念我的名字如我现在念他一般?


                      448楼2013-08-09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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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五十五
                        晚上睡熟后,被决楚晃醒。
                        我睁着迷糊的眼睛望他,“怎么了?”
                        他蹲在床铺边看我,不说话。
                        我有些恼,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余清鸢,你又哭了。”
                        “会吵醒别人。”
                        我愣住,而后再无睡意。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车这么快的运行,看不见灯火。
                        车厢里也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光亮着,有点冷。
                        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再无睡意,就那么抱着被子发呆。
                        决楚靠着我坐下,不说话。只是伸手暖住我的冰凉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暖的我脆弱的想哭。
                        “有段日子我也这样,每个夜里都哭喊着梦魇。后来我宿舍的哥们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出一个损招,等我睡着了在我脚脖子那里系个绳子,我半夜一叫我对床的哥们就拽绳子。第一次被拽醒的时候我以为被蛇咬了,一下子就跳起来。”
                        我“噗哧”一声乐出来,又想起那个时候他舍友给我打电话的情形,心里一痛,看了他一眼。
                        他正笑着低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可是我却明白那笑意背后曾经历过多少的痛,心里酸软,拉过被子给他也盖了一半。
                        “总会过去的。余清鸢。总会过去的。过去我总想,那个人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那么多的人,我偏偏遇到她,而后画地为牢,就此守候,不得救赎,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可是后来,后来我终究把她从自己心里剥落,很痛,真的很痛,”他的眼有点扭曲,蒙着雾,“和你如今一样痛,像是整个人活活被撕裂。”
                        “我等了很久很久,她仍是没回来。那个时候痛的我只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好,却仍是苟且活着。因为有人告诉我,人会死很久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活着。”
                        “于是我告诉自己,活着吧。好好活着。就算再也见不到她,就算我再也找不回她,至少我还能想念她,至少我还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他,“对不起,决楚。对不起。”
                        他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来看我,眼睛深遂得如同世上最深的那片海,见不得底。
                        “可是,余清鸢,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想要的那个人还是没守住,把自己弄的骨瘦如柴,好像来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我哭着说不出话来。
                        他叹息一声,拉我到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穿梭于我的头发中间,拍着后背安慰我。
                        “余清鸢。”
                        “嗯?”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放手。”


                        449楼2013-08-09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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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一片麻,我呆呆的抬头看他。
                          他手指温热的帮我擦去眼角的泪。
                          “我答应过你的,在你转身的时候就会让你看见。如今他既然甩手走人了,我便不能再离开。”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那样薄凉温软的唇,口舌痴缠……
                          “余清鸢,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五十六
                          从那日以后,决楚每日都来找我,与我一起吃饭,他大四无事,偶尔也跟我一起去上课。
                          我初始觉得别扭,只是他依旧如以前那般没个正经吊儿郎当,每每气得我火冒三丈,抬脚踹去,半点不留情。
                          只是这样一来二去反倒放开了,慢慢习惯了他在身边。
                          决楚除了跟我在一起,其余的时间大多用来参加毕业聚会,也有晚上喝多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寻来,嘴里胡言乱语,站在楼下打我的电话,“余清鸢,你下来,你下来。”
                          我听他吐字不清,知道想是喝多了,急忙忙下楼寻他。
                          他看见我,便扶着树坐下,嘴里仍是叫我的名字。
                          我哭笑不得,坐在女生楼下这般,怕不够引人注目吗?
                          连拖带拉的把他弄到艺术中心前的长椅上。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酒窝像小孩子一般欢喜,抱着我凑过来亲,我推又推不开,被他满脸口水的亲了几下,全是酒气。
                          气急败坏的拧他,决楚“哎呦”一声叫出来,捂着胳膊,神情像小狗一样满脸哀怨的看我,仿佛错的那个好像是我一样。
                          我哭笑不得,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哄他回去,他也不睬我,捂着胳膊靠着树,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听不清,只听得他反反复复得叫我的名字,“余清鸢,余清鸢……”
                          过了一会连名字也不知道叫了,迷糊着歪着脑袋睡去,怎么晃也不醒。
                          我举头望月欲哭无泪,难不成又要在这四月天里露宿中霄?
                          饶是我再狠心也不能把他自己丢这里睡一宿,只得坐下来将他放平,让他枕着我的腿睡。
                          夜里蚊子很多,我和决楚都同样招蚊子,我没得办法,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给决楚护住头手,一边不停的用手帮他赶蚊子一边不停的挠自己身上的被蚊子咬的地方。
                          决楚睡着的时候也皱着眉,而且不老实,翻来覆去的。
                          ……


                          450楼2013-08-09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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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楚一脸愧疚的看我,“医生说没熟的四季豆有毒,而且你有低血糖,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好点了吗?”
                            我还是觉得胃里有点恶心,看了看点滴,也滴的差不多了,叫来了护士拔掉针头。不愿意再在医院呆,撑着要回去。
                            决楚不肯。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下地,“以前也有过这样,头晕晕的,哥都会随身带着糖给我。好久没犯了,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病了。不要紧的。我回去自己弄点葡萄糖喝就好了。”
                            “不行。不看着你我不放心。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我……”
                            他说不下去,可是那表情我看着心里却是一动,软化下来,叹了口气。
                            “好吧。怕了你了。”
                            我拿着钥匙开了哥留给我的那间房,屋子里的摆设基本没动,因为每个月我都来打扫一次,保持清洁,希望哥回来的那天能给他个干净的家,却是徒劳。
                            无力得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仍是,没什么好转。
                            “我睡了。别吵我。”而后翻了个身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决楚正蹲在旁边的地上,卖力的割着什么。他的身影隐在书桌的影子下边,纵纵的深灰斑驳的影子,像隔这一团雾,看不真切。
                            屋里安静得很,光线昏暗,我费力的挪头看了一眼书桌,上边已经放了七八瓶割掉了瓶头的葡萄糖水。
                            这个笨蛋,不知道只要沿着中间凹下去的那条线环着割一圈,轻轻一掰就掉了。
                            每个瓶子都在瓶头的尖尖那里被割开,露着参差不齐的玻璃茬,不知道他割了多久方才割下来的——还割了七八瓶。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看向决楚,他不知道我醒了,仍是蹲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割瓶尖,薄玻璃被他硬生生的掰碎,扎了手心,他拔了玻璃,甩了两下手,吸允了一下伤口,而后仍是跟那玻璃瓶较劲。
                            ——这个傻瓜!
                            “决楚!”我的声音有点哑,他立刻抬起头来,匆忙的放下手里的玻璃瓶,手太乱,碰倒了桌子上那几个割好的玻璃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他有点无措的看了一眼玻璃瓶,又看了一眼我,过来扶我坐起。
                            “拿一只玻璃瓶给我。”
                            “应该在中间这里凹下去的地方割,一掰就开了。”
                            决楚看我轻轻掰开拿着吸管喝了下去,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前没弄过。那里没有冲剂,只有这种了。我割了很多瓶都没有割好,怕你会喝到玻璃扎……”
                            他的声音像犯了错的小孩子,软软的无措的解释。
                            我心里那一刻柔软的只想哭,拉过他的手,“痛吗?”
                            他摇头,“不痛。”
                            我替他吸允了一下伤口,“决楚,谢谢你。”
                            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夹杂的悲伤,却装出欢快的样子说,“不客气。余清鸢,不客气……”
                            我笑了笑,凑上前去,蜻蜓点水的吻了他的唇角一下,“谢谢你。”
                            决楚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452楼2013-08-09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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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低而轻,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圆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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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呆住的神色终于变幻过来,眼睛里有光火在跳动,那样的火苗映得我心慌,连忙往后退了两下,却仍是被决楚欺身压过来,“余清鸢,你的礼物未免太不诚心。”
                              我在他身下仰头看他眼里明的暗的那些火焰,“决楚,我……”
                              他的唇滑下来,堵住了我的话,那样柔软薄凉的沿着嘴角缠绵入口,反复痴缠。
                              “这才是像样的礼物。”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颤抖。
                              我迷茫的看他的眉眼,这样近的距离让我觉得有点头晕,“决楚,我……”
                              “嘘,别说话,别说话……”他低下头来,把头埋到我的脖颈间,紧紧地抱着我,抱得那么紧那么紧,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一般,只怕再失去。“圆圆,我终于等到你……”
                              我心里一酸,抱了抱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决楚自那日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我在一起,总是在傍晚时分站在我楼下打电话,大呼小叫的喊,“余清鸢,你下来,我要去吃饭,这都几点了。饿了饿了。”
                              我每每哭笑不得。
                              他任性的时候就像是要糖的小孩,不要到那颗糖决不罢休,所以每次胡搅蛮缠,输的那个总是我——真是命遇克星!
                              那日,跟决楚去西区的时候,刚好在校园里碰到东子。
                              学校只有这么小,原本碰到也不奇怪。可是我从没想过会碰到,所以愣了一下。
                              东子明显比我还仲愣,脚步都停了一下。
                              视线挪到决楚拉着我的手上,眼神冰冷下去。
                              “圆圆,你跟我来。”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给我任何考虑的余地。
                              决楚死死的拽着我不肯松手,我叹了口气,回头哄他,“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东子一直很照顾我的。”
                              决楚也不说话,神色阴晴不定,拽着不肯放手。
                              东子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回头看我,眼神冰冷的让人颤抖,我又急又气,回头吼决楚,“放手!”
                              决楚拽着我的手一点点地松开,终是从指尖那里滑落。
                              “余清鸢,你在怕什么?”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眼神里有一点点悲哀和自嘲的情绪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低低的说,“我很快就回来。”
                              东子见我过去,仍是转身就走。
                              我急忙忙得跑拉住他,“东子哥。”
                              他的背影僵直,即使看不见他的脸色,我也知道他在生气。
                              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仍是轻轻的拽他的衣袖,“东子哥……”
                              东子长舒了口气,压抑了下怒气,回头看我。
                              “圆圆,你还肯叫我哥,我便不能不说你。他是你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长佑走了你就跟他搅和到一块,如果长佑知道会有多伤心?你跟长佑不可能,跟他也同样不可能,你怎么这么糊涂?总是把自己搞到这种境地里?”
                              东子从不会这样的语气说我,而且我心里终是有愧的,满脸通红。
                              “哥知道一定会生气的,我知道。可是决楚他对我很好,真得很好。再那样伤害他一次我做不到,哥和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在河的两岸了,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着幸福在彼岸但是再也过不去。可是我至少可以给决楚幸福……”
                              东子气急败坏,“你们两个连结婚都不可能谈什么幸福?!长佑有多痛苦才强迫自己离开,就为了保住你的声名和幸福,可是你却和他搅和到一起去。换了是谁都可以,就他不行!如果是他,那长佑的痛苦和付出算什么?你想逼死他吗?”
                              我心里一颤,浑身不由控制得发抖,拽着东子衣袖的手也不停的颤抖。
                              东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圆圆,听哥一句话,你不能跟他在一起,长佑回来看到我怕他受不了……”
                              我泪流满面却扯了扯嘴角,“东子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他根本就不要我了,怎么会再回来。他不会再回来的了,我早就不这样骗自己了。他已经不要我了,再也不要我了。”
                              “胡说八道,他说了到时候就会回来的,怎么可能再不回来,圆圆,纸包不住火,到时候他总会知道的,那时候你怎么面对长佑。”
                              “他什么时候说会回来的?”
                              “上一次电话……”东子蓦得住了口。
                              我呆住,连眼泪都忘了流下来,过了半晌方才找回言语,“什么时候的事?”
                              东子唯唯诺诺,我大气,怒吼了一声,“张元东!”
                              他叹了口气,“我说漏了嘴。可是告诉你也好。两个月前的事情。我在宿舍接到的电话,他不肯透漏地址,我把他臭骂了一顿。他应该是喝醉了,在电话那头只是哭。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成那个样子,唉,反正我是再也骂不下去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他不肯,说时候不到,这个时候给你电话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后来我实在没招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就把你丢在这再也不管了吧。他才说,他会回来了。到时候就会回来。”


                              453楼2013-08-0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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