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盆里的儿女
文 林晓丰
清路漫漫，乡路长长。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如今，为了梦想，为了事业，依然有很多人带着牵挂在他乡经历着风雨。儿那些曾经为他们所用过的东西，落在了家里便成了年迈父母舍弃不了的眷恋。我在想或许将来有一天，妈妈也会像奶奶一样，固守着我们曾经用过的东西，久久不放手。
奶奶的床边一直放着一个棕色且又笨重的塑料大脸盆。每次帮她整理房间，最碍眼的，想把它清理掉的也就是那个大脸盆。记得有次过年整理房间，我看着老土，平时又没用，就把它放到楼阁上。没想到那晚睡觉前，奶奶发疯似的找，又不说找什么，倒是后来妈妈发现了床边的脸盆不见了，要我马上那个拿出来。党我把脸盆拿出来时，奶奶如获至宝，狠狠地抢了过去。但也却老泪纵横。我不知道一个老土的脸盆，奶奶为什么会这样珍爱着？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跟她说，“现在外面比这好看实用的很多，买一个更好的用。”她依然很执拗，不买新的，也不用这旧的。许久，奶奶看了一脸疑惑的我，有点抽噎着说，“这个脸盆是你的舅舅以前用过的，以前家里环境不好，他们两就是在这脸盆里洗出成绩的。”我更加困惑了，奶奶索性都讲了一遍。
原来，这老土的脸盆还真的洗出了两张大学生的脸。大舅舅一上高中时，就把这脸盆带身边使用。三年高中过来了，后来考上了西北工业大学，又把这脸盆带过去用。一用又是四年，直到毕业还不舍得扔掉，千里迢迢的，又把它带回了家。后来，赶上了小舅舅考上了秦皇岛海关学校。也被小舅舅带过去用了，直到毕业又带回来。从此，这脸盆就一直留在了奶奶身边。两位儿子学业有成，但都留在了外面工作。大舅舅在国外十多年了，才回来过一次；小舅舅虽然近一点，但由于工作原因，回家也是甚少……虽然，他们会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回来，也会寄些照片回来；但仍抵不上儿女在身边的幸福。终于，我明白了，奶奶为什么会如此珍爱那个老土的脸盆了。她守护的不是一个脸盆，而是出门在外面的儿女。把脸盆放在床边，让它每晚陪着奶奶的入眠，因为那脸盆里有两位舅舅使用过的痕迹，有两位舅舅留下的气息……也终于明白，那次大舅舅回家，奶奶为什么会把他拦在门外，要他用盛在脸盆里的井水洗把脸再进门了。
时光荏苒，奶奶日益年迈。那老土的脸盆并没有显现出风烛残年之势，依旧原来的模样。我想，每一位外出的儿女在母亲心中的模样，打开也是这样不曾变过吧。不禁，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她到了奶奶这把年龄，是否也会守着一样东西不舍得舍弃呢？
奶奶的儿女在脸盆里；将来，妈妈的儿女会在哪里？突然，有一种想法，就让自己以后再妈妈的身边，时刻在她眼前，甚至有一天，让妈妈在我的手心里，做我手心里的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