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到现在还是浮肿的。自己这个样子，难看到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手机里面有许多的未接来电。
江北的。
妈妈的。
郑秀妍把江北的名字删掉，然后给自己母亲回了一个电话。
“嘉嘉啊，你昨天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啊，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妈妈用担心的语气问她，隐约透出一丝疲惫。
“对不起妈，我昨天……我只是……”
在郑秀妍还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来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唉，嘉嘉啊，你现在是回家了吗？我和你爸都不在家……你爸还不让我告诉你，他昨天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呢……”
“妈！你说什么！”
郑秀妍显得激动起来，匆匆挂了电话，终究还是套上了那套黑裙子，将干洗店的单子和鹿晗的纸条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迅速跑出了这个房间。
许妈妈用得是一个“又”字，说明郑秀妍的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老人家的身体向来不好，高血压，心脏病，可偏偏固执的不肯上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只说平时吃点药就不会有事了。郑秀妍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老爸在病床上吸着氧，还耍脾气地闹着要出院。
许妈妈说他：“行了行了，你看闺女都来了，你就听点话吧！”
“爸，您觉得怎么样？我看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吧，您看您这个月都晕了好几次了……”
老人家并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郑秀妍，“嘉嘉身上的这件裙子好像没有见过，是新买的吗？”
“爸……”
他转移话题的能力可真是堪称一绝了。
“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哭过？怎么回事？谁让你受委屈了？”
“没、没有。”
许爸爸的眼睛十分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女儿的状态不正常。郑秀妍连忙侧过脸去加以掩饰，听着老人家想要刨根问底，“昨天你应该去约会了吧？那小子做了什么！把我闺女惹哭了，我非要去揍他不可！”
激动地想要跳下床去替女儿出一口气，可是身体状况却不容许他这样做，最终老人家又脸色发白的躺回床上去，许妈妈连忙帮他抚着前胸顺气，埋怨道：“你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也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是啊，爸，我没事的……眼睛红只是因为昨天看了一部电影，太感人了，所以才……”
郑秀妍点着头附和，抓住了许爸爸伸过来的手。
“我的女儿我当然心疼了。嘉嘉现在有喜欢的人了，那就快点结婚吧。爸现在就盼着能喝一杯你的喜酒，然后再给爸妈生个大胖孙子呢……”
许爸爸的脸上带出笑容来，话却说得让郑秀妍鼻头一阵酸涩。
也许他不情愿去检查的原因就是怕自己真的检查出什么病来，自己担忧然后又影响别人吧。他一直盼望着女儿能嫁给一个好男人，能够亲眼看着她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才算了了老人家的一桩心愿。
类似的话许妈妈在和郑秀妍两人独处的时候也说过。
恋爱谈够了，就结婚吧。
“你都快27了，不小了，就算你不愿意结婚，也把对方带回家里来，让我们见一见啊……”
是的。她和江北谈了三年的恋爱，却连双方家长的一次面都没见过。
他不愿意带她回家，也不愿意跟他回家。
直至今天，郑秀妍想她总算是找到原因了。
要她如何说出口，她曾经那个很相爱的男朋友，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了呢？
郑秀妍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同一个办公室里的都是和郑秀妍一样的在电脑前面一坐八个小时的年轻小白领，新来的负责后勤的阿姨似乎对她们的人生大事各种关心，有男朋友没有啊？结婚了没有啊？有孩子里没有啊？上了年纪的老大妈，最爱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为人说媒拉纤。
　　“如果没有的话，跟阿姨说，阿姨为你介绍！”
郑秀妍愣怔半晌，竟是轻轻道出一句：“好啊。”
　　

　　这还没见面呢，就咱爸咱妈喊上了。秀妍看了鹿晗一眼，总有一种这个男人进入角色太快，而她跟不上他的步伐的感觉。
只能说，虽然结婚证已经攥在手里了，但是“妻子”这个职位，她果然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来胜任才行。
秀妍默默垂下头看商品上的标签。
“其实不用的，我爸妈对这些东西不在意的……”
其实秀妍立刻就被标签给闪瞎了。
好高档啊！货架上的一排排简直晃晕了人的眼，燕窝什么的，雪蛤什么的，人参鹿茸什么的，保管老两口这辈子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能买得起这些东西的，非富即贵。
鹿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将手搭在秀妍肩上嘱咐：“我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你尽管挑没关系，挑好了我来付账就行……”
秀妍看着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心里更加没谱了。
尽管挑没关系。
我来付账就行。
妈妈呀！她找了个金主老公？！
“你自己做主就行，不用事事来请示我……我知道了，你把文件发我邮箱……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好了好了，说……”
说起来，他送给她的那两件衣服，好像也是挂在精品店里的名牌货。秀妍又将目光投向鹿晗。男人打电话时候的样子和刚才很不一样，眉头紧紧蹙着，看着甚至还有点吓人。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秀妍郁闷地呼出一口气。都结婚了，她对她的老公却一点都不了解。
这样贸然的婚姻，是不是昏了头了呢？
秀妍已经想不清楚了。
　　

　　江北在沉寂数天没有消息之后终于又给她打了电话来。在秀妍无数次的按掉，他偏偏锲而不舍地无数次又打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妍，我想见你。”
秀妍必须用两只手握住电话，她说：“我不想见你。”
勉力控制的呼吸声仍是有些不稳的颤抖。在安静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后，对方问了一句，“小妍，你还喜欢我吗？”
秀妍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指甲掐进掌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她趴在床上很大口很大口的吸气，说不上来的愤怒。问出这种问题的意图是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和自己继续交往下去，让她做他的地下情人吗？还是他准备抛妻弃子，永永远远的和自己在一起？简直就像是那种狗血的虐恋情深小说，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秀妍都无法接受。
如果真是小说就好了，她可以狠狠地拍回去让作者改设定改结局。
可是现实显然要比小说残酷上百倍千倍。
现实里的秀妍和江北早已是注定了BE无误了。
跟愤怒一起涌上来的便是下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绞痛感。“混蛋！去死吧！”秀妍痛苦地蜷成一团，冷汗层出不穷，这个时候骂声也变成了一种发泄。
难受到极点的时候，负面的情绪总是会跟着放到最大。
为什么会这么疼？
为什么她会这么倒霉？
为什么这种时候总是她一个人？
　　

混蛋混蛋混蛋！秀妍抹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就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张名片。
嘟……嘟……嘟……
可就在她说出“肚子疼”这样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后，对面竟然传来了忙音。
他挂了？
他挂了！
秀妍整个人都呆滞了。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的话，她简直就要跳起来抓狂了。
果然……男人都是渣……
在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飞过秀妍的大脑时，短信铃声一条又一条地响了起来。发信人完全一致，都是那个名片上的号码。
一条条的短信全部是“痛经的治疗方法”以及“如何缓解例假疼痛”还有“红糖水有用吗”的内容。小小的手机屏幕容不下太多的字，秀妍按着滚动键，看到最后字体都有点模糊了。
这时男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疼得厉害的话就吃点止痛药，实在不行就上医院去吧，你这个样子……”
“鹿晗。”
秀妍出声打断了他。脱口而出的名字，竟一点都不显得生硬。短信的内容大概都是他在网上搜索到的，其实秀妍都知道。她只是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在搜索框里输入“痛经”这样的字眼时，内心里会不会觉得十分窘迫？那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关心更多一点还是尴尬更多一点呢？也许这真的只是随手的一件小事情，可秀妍不得不承认，她在看到那些短信的时候，感动了。
眼泪从眼角处滑了下来，秀妍吸了吸鼻子，嘴唇却是微微翘起。
“我们结婚吧。”
……

　“选好了吗？”
鹿晗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秀妍在发呆，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道：“回神了老婆。”
“啊？啊……就这个吧。”
秀妍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然后她发现她手里拿得正是一盒价值不菲的燕窝。“不不不，这个好像太贵了，我们还是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鹿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在替我省钱吗？看来我果然找了个贤惠的好老婆啊……”男人看了看，到最后还是自己选定了，那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秀妍拎着都觉得沉。鹿晗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结账。”
“你好像……很有钱？”
秀妍眼神中流露出好奇来，却见鹿晗高深莫测的一笑，“还好，反正养你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秀妍鼓了鼓腮帮子，将头又转了回去。
能不有钱吗？付款都是用银行卡付的。
该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车子很快就在秀妍家里楼下停住了。很朴实的楼房，一栋栋地也分不出有什么特色来。鹿晗拎着所有的东西，和秀妍一起走到门口处。这还是第一次，秀妍敲门的时候觉得有点紧张。
“等等。”
楼道里有些昏暗，秀妍被鹿晗吓了一跳，只见他将自己空余的胳膊弯了起来，笑着看她。秀妍怔了下，将自己的包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缓缓地挎上了他的胳膊。
有些别扭，却也有些……心神荡漾。
门很快就开了，郑妈妈说了一句“妍妍回来了”然后才抬眼看到鹿晗，顿时愣住了，然后激动地伸手招呼道：“哎，老郑你快来看，妍妍带男朋友回来了！”
　　“妈！不是的！”
不是男朋友。秀妍第一念头就是想这样解释，可突然又收住了声音。挎在一起的胳膊像是在昭显着他们亲昵的关系一样。
确实不是男朋友。
秀妍挂起了笑容来，“爸、妈，这是鹿晗。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05、回家
　　“结……”
“结婚了？！”
两位老人家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震了一下。怎么说呢？虽然他们一直盼着自己的闺女能早点嫁出去，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实在是有点缓不过神来。
　　“爸，妈，你们好。初次见面，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鹿晗彬彬有礼地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郑妈妈因为他的称呼恍了一下神，连忙笑着接过，家里面不出意外的响起这句“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呀”的客套话。
　　郑爸爸则招呼着，“别站着了，快，快进来坐。”
小伙长得挺精神的，还有礼貌。和自家闺女站在一起，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意味。老人家偷着打量几眼，心里面也有了几分评论。妍妍的眼光果然不错，选的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
　　“你看你们这也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做什么准备，妍妍也不早说一声……先坐、坐，我去找找茶叶在哪里，还得多炒几个菜才行。”
本来悠闲的老两口这下子顿时忙得团团转起来，看这样子倒不知道该紧张的究竟是谁了。郑秀妍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拉住他们，还没开口鹿晗就抢先一步说道：“爸妈，你们这是把我当客人了吧？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妍妍都已经结婚了，以后不就是一家人么，你看我都改口叫你们爸妈了，你们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
　　“是啊是啊。”郑秀妍跟着点头附和。两位老人果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鹿晗这一番体贴又不失风趣的话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不少的距离，郑父郑母露出笑容来，心里的好感倍增，“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郑妈妈终究还是决定下厨房再做一个菜来，顺手就将郑秀妍也叫过来帮忙，其实就是想说她几句，“看看你今天搞的这一出，明知道你爸身体不好还玩先斩后奏这一招，好歹也给我们先做个心理准备啊，他是你喜欢的人，难道我和你爸还会反对不成？”
　　喜欢的人……
郑秀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误会了什么，也郑她应该解释，可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不过人看起来倒是真的不错，只是那些燕窝什么的也太贵了吧，怎么买这些东西过来？”
“啊，那些都是鹿晗挑的。”
“那也不能挑这么贵的啊……”郑妈妈一边切菜一边抱怨。老人家总是喜欢在钱这方面斤斤计较，生怕儿女为他们多花了浪费了。“对了，鹿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可把郑秀妍给问住了，回想了一下他的名片上写的政府的地址，抓着头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公务员？”
郑妈妈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不确定的样子？
这时鹿晗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问用不用进来帮忙，于是郑妈妈便把两个人都给推出去了。
郑秀妍好奇地问他：“你会做饭？”
鹿晗想了想回答道：“煎蛋算吗？”
郑秀妍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鄙视他。
客厅里郑爸爸正拿着那两本结婚证颠来倒去的看，时而眉开眼笑，时而万千感慨，郑秀妍知道，这都是老人家开心的表现。
“我还以为你和妍妍一般大，没想到你比妍妍还要大上几岁，那你们交往的时候应该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吧，怎么妍妍说还在念书……”
结婚证上写着两个人的年龄，鹿晗比郑秀妍大上四岁，三十出头即将奔四，在他身上套用一句“三十而立”再合适不过了。
“爸……不是这样的，你、你记错了吧……”郑秀妍将手握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鹿晗从来就没有交往过，交往的人和结婚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江北甚至比郑秀妍还要小两岁，他们认识的时候郑秀妍已经毕业工作了，而江北仍然还是个大学生。
鹿晗抓过了郑秀妍的手，将她的拳头掰开，一根根的手指与自己交握在一起，很淡然地说：“妍妍应该是没有跟爸说清楚，我在国外进修过一段时间，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直到今年才从国外回来，然后就决定要和妍妍生活在一起了，对不起爸，我应该早一些来看你们的……”
　　

他是个很睿智的男人。这一席话不仅很好的帮她圆了漏洞，还跟着解释了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带男朋友回家来的缘故，甚至还能让她的家人惊叹道：“啊……原来小吴还是个海归呢……”
海归这样的事情，连郑秀妍自己也不知道。
郑妈妈探出头来，“咦？不是公务员？”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郑秀妍的头都疼了。
“啊？是的，我回国之后就直接进入政府机关工作了。”可对于鹿晗来说，这些好像都不是问题，谈笑间几乎就能将其迎刃而解。所以到了后来郑秀妍几乎不说话了，垂着眸坐在那里，手掌间的温度几乎能将人烫伤。
心里面不自觉地想，她这个老公，好像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父母都在国外。
自己也在国外进修过。
回国后直接是政府机关的

工作人员
　　……说不是富二代估计都没人相信吧……
饭桌上显得一派其乐融融，鹿晗又多了一个知识渊博的优点，顺着郑爸爸的话题，几乎什么都能够说一点。两个人小酌了几杯，便被郑妈妈和郑秀妍制止。“爸，您身体不好，这杯就由我替代了吧，您喝茶就好。”
郑秀妍用一副“你真识趣”眼神看他。
这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好到了极点。自己家人开心郑秀妍当然也跟着高兴，而这时郑爸爸抛了一个问题给她。“既然你们两个已经领证了，有没有想过婚礼要怎么办？”
“这个……”
郑秀妍又答不上话来了。
所有脑海中设想过的情景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婚纱、捧花、婚礼进行曲……可是身边的人换了。她惶然无措间，竟不知道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和鹿晗的婚礼……一定有必要吗？
原本以为结婚很简单，可看样子不过是她想的太简单。
面对着父亲期待的眼神，郑秀妍无法狠心开口说出一个“不”字。她的爸爸或郑还等着牵着她的手亲自将她送到新郎的身边。
郑秀妍说：“我想鹿晗已经有主意了吧。”

鹿晗看了郑秀妍一眼。她总是显得很被动，被动的将一切事务都推给了他。不过这也没关系。“放心吧爸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还有妍妍失望的。”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让他去宠爱她，让她来爱上他。
“天色也不早了，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
鹿晗这句话一出口，郑秀妍就愣住了，“回哪儿？”
“当然是回家了，还能回哪儿？”
她好像始终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还是郑妈妈在一旁敲打起来，“对对，妍妍现在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能一直住在家里，快跟小叶回去吧，路上记得小心一点。”
小鹿叫得好亲热。这让郑秀妍有了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轰”出来的一样。因为自己结婚了，家里就不需要她了，所以赶她去别的地方睡。心里郁闷着一口气，直到坐上了鹿晗的车，也没有缓和半分。
于是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灯火通明的晚上，一栋栋高楼矗立。鹿晗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帮郑秀妍解开了安全带，却并没有急着下去帮她开车门。
“不高兴？”
　　

“没有。”
　　郑秀妍垂着眸，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她的侧脸很好看，睫毛弯弯的，像是一把扇形的小刷子。
　　鹿晗打量着她，凑近了些郑，郑秀妍顿时将身体倾斜向靠车门的那边。虽然没说出口，但脸上分明写着——怎么突然靠这么近？
鹿晗笑了，笑得有点暧昧。
　　“你是害怕我吗？”
　　郑秀妍想了想，摇头。
　　鹿晗牵着她的手将她牵回了原位来，两人的距离贴近了郑多，几乎要到鼻尖对着鼻尖的程度。隔得这么近，郑秀妍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神。她想要打开车门下车去了，可是手偏偏被那个人抓着。而鹿晗的另一只手抚着郑秀妍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带起瘙痒的触感。
“你……”
　　也郑狭小的空间可以助长情愫的滋生，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郑秀妍想开口说点什么，鹿晗就率先说了一句，“妍妍，我们已经结婚了。”
　　叠加在一起的两个字，怎么就能叫得这么顺口，这么……煽情。
　　然后就见他便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直到两个人之间一点距离都没有。双唇贴在一起，辗转缠绵。接吻的时候应该把眼睛闭上，郑秀妍也知道这点，以前的她也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她僵硬的连呼吸都要滞住了。
那是一个很轻巧的吻，舌尖只是在她的唇边流连了一圈就打道回府，离开的时候带着郑多恋恋不舍。郑秀妍显得很乖顺，甚至没有抗拒。鹿晗的眸中映出她微红的脸颊，浅笑道：“你是我的了。”
　　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怦然心动。
他们已经结婚了，她是他的妻子，这个事实使得他的行动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她。
是……认真的吗？
郑秀妍按住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伸手去拉车门。
“我们回家吧。”
鹿晗又一次笑了，快步下车去帮他打开车门，两个人的手再度交叠在一起。
“好。”
他们的夫妻生活，也郑就要正式从这个吻开始。

06、晚安
　　郑秀妍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帮了她，并且没有对醉酒的她做出任何图谋不轨的举动来，这让郑秀妍为他贴上“正人君子”的标签。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帮了她，并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体贴，这让郑秀妍为他贴上了“温文尔雅”的标签。这一次，定然可以直接贴上一个“孝顺恭敬”。
　　哪一点，都证明鹿晗真的是个好男人。
女人都是很感性的生物，只要你对她有一点点好，或许她就这样被折服了。郑秀妍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唇，那一点点温柔的触感又蒸腾了上来，连带着浴室里弥漫的水汽，熏红了她的脸。
　　她结婚了。
纵然她和她的丈夫之间没有什么太过深刻的感情，但她的婚姻生活，若是能细若流水的过下去，也是幸事一件了。
鹿晗的房子位于市中心边缘的位置，带电梯的楼房，十七层，从窗外看出去可以看到这一片的整个面貌，车水马龙之间，流动着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房子的面积还是很大的，只是布置的很简洁，男人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得重新装修一下了。
　　这大概是郑秀妍洗得最快的一个澡。鹿晗从书房里走出来微怔了一下，有些无语，“这都要睡觉了你还穿这么整齐做什么？”
浴衣明明就挂在那里，她偏偏要把衬衣裤子尽数往身上套。鹿晗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失笑。
“那个……那个……你知道的，我例假还没有完……”
郑秀妍垂着头绞手指。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鹿晗看着她，终于笑出了声来。
他这句话好歹一共说了十六个字，怎么她就只抓住了“睡觉”这个关键词呢？
“我知道。但我没想到的是……”鹿晗走近了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老婆的小脑袋瓜里面原来存在着这么不纯洁的想法啊？”
这是嘲笑吧？一定是嘲笑吧……
“没有！”郑秀妍囧得不能自已，耳朵根子简直都要烧红了。
“我去睡觉了……”就在郑秀妍转身想离开的时候，鹿晗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喝了这个再睡吧。”
杯子里面红红的，正在不断向上冒着热气。
“红……糖水？”　　

　　“商场里看到了，就顺手拿了一袋。本来想给你买点补品的，但……实在不知道哪个是好的。”鹿晗笑了笑，回想起来他搜索出的那些内容，看的眼睛都花了，也还是分辨不能。
不都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的吗？下回还是让她自己去挑吧，付账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一定会做的毫无怨言的。
郑秀妍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一杯红糖水，指尖碰在一起，听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跟我还需要那么客气吗？”鹿晗拢了拢她的头发，软软的，绕指柔。正如同他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的化作满腔春水般的温柔。“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公啊。”
老公……
本来就应该对老婆好一点，再好一点。

　　“喝完了就去睡觉吧。”
在听到男人这样说的时候，郑秀妍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了一句，“那你呢？”
就见他又露出那种略带失笑的眼神。
“我是纯洁的！”郑秀妍跳到了床上，默念了这句话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好。”其实男人也说不好这个马上究竟是要多久。他也想马上躺到床上，可是却迫不得已的先坐到了书房里去。
邮箱里堆着许许多多的邮件，都等着他去处理。鹿晗敛了脸上的笑，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书房的色调有些沉闷，那面占据了整面墙的立体大书柜，为人营造出一种似乎一走进这里就必须得沉下心来好好学习的氛围。书柜中专业的书籍占据了半壁江山，但在某个格子里，却出人意料的放了几本时兴的小说与漫画。这么看来，男人到还是挺有娱乐性的。
郑秀妍一个人躺在卧室里宽大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