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光为他们驻足,树林里的蝉声与鸟鸣全然淡了下去,而心跳的声音却明显了起来,怀着欣喜的忐忑被藏在胸间,化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喘息与呻吟。他们用亲吻交换着彼此的秘密,情人的吻比蜂蜜和糖果还要甘甜,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仿佛是一个醉人的极乐梦境,温柔地抚慰消融人间的痛苦与孤独,然而——
“哈利!你为什么放开我了?!”德拉科很明显不满地抱怨道,“接吻时间太短,还没能起到完美的止痛效果!”他捂着手臂,装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哈利的脸上微微泛红,他喘了几口气,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把这个家伙扔给傲罗,然后我们再去圣芒戈治一下你的伤,顺便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然后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一些,“至于我们刚才做的,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
一个幸福的笑容绽放在德拉科的脸上,带着几分柔软的意味,他何曾这么笑过?他有过讥笑冷笑苦笑,无奈的笑应酬的笑,掩饰伤口的笑和自我排解的笑,但在此时——
金色阳光下的德拉科笑得那样灿烂,他冷金色的发似乎也沾染上太阳一般温暖却柔和的光芒,他把这个笑容给了哈利,他的情感,他的灵魂,他的心,一并给了哈利。
像一个羁旅多年的游子,在黑暗中穿梭过,在歧路上迷茫过,久经漂泊的他敛起了沾满风雨的衣袍,想要安放着一颗布满灰尘与疲倦的心,最终发现那一方故土守着如旧的阳光和雨露,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个孩子回来。
德拉科坐在圣芒戈医院的病房内,左臂被一块银色丝绸吊起,他缓缓喝下刚刚配置好的一剂药方,眯起眼睛看着治疗师和病人在走廊上来来往往。
哈利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份羊皮纸,是对德拉科身体的检查报告。
“有几个魔咒和你擦肩而过,虽然没被击中但是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所幸没有大碍,你受的伤大多都是皮肉伤,把魔药喝完,然后休息一下就行了,还有,治疗师说你最好多去晒晒太阳。”
“我正在晒太阳,”德拉科的声音从容不迫,却又藏着玩笑的意味,“你就是阳光。”
哈利感觉有些窘迫,然而又有些感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句看似平淡却隐藏着浓浓感情的话语,是骂他油嘴滑舌还是握着他的手互吐情话……呸,这怎么能是我会做的事?
所幸德拉科并没有对此多加留意,他更加专注着看着手上拿着瓶瓶罐罐的治疗师们,他们披着墨绿色的长袍,那是一种高贵优雅的颜色,与他的血缘生而就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颜色,长袍上有一枚圣芒戈的徽章,一根魔杖与一根骨头组成的十字,隐喻着魔法与健康,并有着几分神圣的意味。
他低下头,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细细抚摸着山楂木的杖身,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哈利。
“哈利,我想当一名治疗师。”
哈利看上去吃了一惊,随即了然一笑,“这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只不过我想你的父亲可能会不太高兴马尔福家的少爷去做这种服务别人的事情。”
“我觉得这份工作对我有种吸引力,治病救人,呵听起来多么伟大!”他把自己的魔杖像转笔一样在指间转了起来,三圈过后魔杖看上去有些愤怒地喷出了一点火星。“我魔药学得不错,而且,”他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山楂木,适合有治疗效果的魔法。我们不能整天住在那个旅馆过那种世外仙境一样的生活了,我们身上都承担着责任。”
哈利在德拉科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那根也被他用过的魔杖,“我知道,我们差不多也该回魔法界了。”
“我猜你是想当一名傲罗的吧。”
“只是我没有拿到N.E.W.Ts证书,希望他们能看在我已经积累了那么多与黑魔法对抗的经验上能够破格一次。”哈利淡定地笑了一下,他拿起德拉科的魔杖,仔细钻研上面细细的螺旋状纹饰,“德拉科,不得不说我觉得你的魔杖和我很有默契,外逃的那些日子它可帮了我不少忙。”
“是啊,我的魔杖都比我先一步弃暗投明。”那是因为这跟魔杖的主人希望它能帮你,德拉科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要怎么跟你的朋友说啊,关于我们的关系?”他压制着心里的忐忑,尽量用一种淡然而随意的语气问道。
“我们有什么关系?”哈利挑了一下眉毛,学着德拉科平时说话的方式反问。
“是谁在两个小时前主动向我靠近吻的我啊?”
“我只是应你的要求帮你缓解一下疼痛罢了。”
“我向你告白过,你这个白痴。”
“很不幸被你的记忆魔咒抹去了,马尔福少爷。”
“那可真是不幸,那句话我这辈子可只会说一遍,你没有机会了。”
……
这种带着甜蜜的口舌之争最终消失在两个人彼此依偎的怀抱之中,他们所争论的那个问题也被他们刚刚一个短促的亲吻所回答。德拉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着哈利有些凌乱的头发,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哈利。
“他们会接受我吗?我曾经叫赫敏·格兰杰为泥巴种的,她肯定还在记恨我吧。”
“凭我对赫敏的了解,她会宽容大度地原谅你称呼她为泥巴种,但如果你骂她傻瓜笨蛋低智商之类的话,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罗恩·韦斯莱呢?他会不会冲在你面前问你选他还是选我?”
“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是三天之后他还是会和我和好的,然后一个月之后他再向你承认他其实已经接受了你。”
“还有你的前女友和他们的父母……”
“放心吧,他们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能向他们展示你已经改变很多,他们都会宽容地接纳你的,我倒是有一些担心你的家人。”
“是啊,我也有一些担心父亲……”德拉科叹了一口气。
“德拉科·马尔福?你的魔药现在应该已经起作用了,如果你没有感觉到过敏之类的不适反应,那么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治疗师推开了房间的门,对德拉科说。
“谢谢,”德拉科抬起头,“顺便问一句,先生,在这里工作薪资如何?”
“还不错……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谢谢。”德拉科冲他一笑,也许今后我们可以是同事了。
在圣芒戈医院当一名治疗师,这是他过去从未想过的职业,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萌生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为治病救人这样的工作在他看来十分高尚,仿佛这样的工作生而带着行善的色彩,能够让他的心灵得到安慰。
只不过,父亲大概会生气的吧。他无奈地想,不敢去想象自己父亲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