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和德妃没戏过肿么办……所以不好不坏

地点：御花园
（汉宫秋老，芰荷化为衣。晃眼九月已至，天气转凉，平日里诸多惊艳也随之悄然流走。可四季景色皆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想着念绾素日装点的花枝都枯了，光使香料却觉着不大自然。先前听栩芳说御花园的桂花都快开了，只想等都盛开了再去一览风光。携云杳一路漫步，沿着蜿蜒小径这才到了御花园。）
瞧着开的都挺好，不如折几枝回去插好了给德妃送去。
（同身侧云杳轻声道着，一路往花林深处去，周遭皆是花枝斜欹，好一番意境所在。）

因素不喜那大红大紫的鲜花嫌它艳俗便少往花团锦簇的地方走，只因正值九月大好时节正是木樨烂漫的时候才往那走。自己院里虽种了几棵桂树，可今年却开得不太好，责罚了几个照顾花草的宫人后也只好往这才能看到令自己心仪的桂花。坐着软轿阖眼稍息，渐渐一股暗香袭来沁人心脾，可惜了今年自己院里的那几棵桂花，特意栽了却没有这样的清馥。
搭着云翳的手下轿沿着径道往林中走去，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有如此令人惬意的花朵。却见面前有人身影，启唇轻笑瓷音泠泠。
：本宫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么好的兴致，原来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这是我进宫头一个九月，素来只听闻紫禁城的御花园，花多且美。如今亲眼看到，着实美，华丽的花色就好似映衬着属于这紫禁宫城的天家气象，威仪独特。桂花类别多样，光是这御花园就不下三四种，这桂树一棵衔着一棵，团团围簇，花影绰绰。折了几只银桂和金桂，不管是瞧着宜人，就是这香味儿也远比制成的香料要好的远。）
嗳……前头是不是有人？
（微微偏首轻呢同云杳，目光穿过花枝缝隙间，只隐约看见一行人正朝这边来。我话音方落，便听见那处伊人泠泠之音，一声本宫倒是让我醒了神儿。连忙将竹篮交给云杳，出了花林，看见那人并非惠德二人之一，心中有数，款款落身行礼。）
臣妾给熙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因为自己入宫直封了贵嫔内务府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为了巴结自己便送来几株桂花树再在院里，去年明明还是开得好好的今年却是让人大失所望，只是自己也没心情去和那些内务府的人计较这些。只是今年就做不了那么多的桂花酒和桂花糕来招待不久将要到来的温瓷。那过来行礼问安的人是个生面孔，还是佩芜在一边提醒这是新入宫的祺贵人。
：起来吧。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花会老去死去最后零落枝头跌落尘泥然后迎来第二年的新花，成为那些新花最好的养料，这紫禁城里的人也是这样，老的老旧的旧，这宫里永远不缺的就是正值花期如花一般妖艳欲滴的新人。
：祺贵人也是来特地赏桂花的？

温瓷不日便会入宫，我与她已有一年未见怪是想她的，当年我们还都只是在相思崖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孩，那傻瓜还说如果自己受到了欺负她便是翻墙也要进来，她若真那么胡来只怕还没翻过一层墙就已经被护卫的刀剑刺了个透心凉。可自己要告诉她自己不会被人欺负，自己如今已是熙妃，是欺负别人的不该是被人欺负的，她不必担心。
：今天你折一枝，明天我折一枝，不知道来年还能不能开出这么好的花来。
再好的东西别人都有那也就不稀奇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叫宫人来此折枝采花，自己院里的那几棵桂树不争气也就罢了，大不了今年少做些桂花酒多做些桂花糕，温瓷可是最爱吃的呢。金风吹动鬓边垂下的一道流苏还带下几片桂花花瓣，不知那天边桂上的桂花今年开得如何。
：是呀。

（云杳提着篮子在身后静默站着，风轻轻吹过，拂过篮内几枝桂花簌簌作响，连同身后那一片的桂花林，声音传入耳畔倒是极为好听的。好巧不巧，正好听见熙妃悠悠一席话，心下一怔，自个儿原先倒是不曾想过的，只觉着平日里内务府也偶尔从御花园折下几枝送到各宫各院，以前也曾见过有人摘，故而以为无大碍。摒去心头诸多念想，敛容欠身微福。）
是臣妾考虑不周，望娘娘恕罪。

自己虽有了欺负别人的底气却不代表自己就会去“欺负”人，到底未来还是个未知数，谁知道今天得罪的哪位贵人小主明天就咸鱼翻身，愚蠢的事自己不会做不得不得已之时自己不会冒冒然去跟人翻脸。波光流转冷眼瞧着她欠身没立刻拦下只等她把这个礼给做全了才启唇曼尔一无方才似是无心之意。
：本宫也没有怪罪你，祺贵人何必如此紧张。
这才款款上前几步虚扶她，自己若是一直淡然下去只会被那些人给看扁，自己是无所谓那些恩宠荣华，她们若想要自己大可以不去争，但是至少自己不能被别人轻看了。
：快起来吧，本宫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本宫是个苛刻之人。

这深宫里一向是人心难料，没有能真心待的人，毕竟画皮画肉难画骨，自己说给荣贵嫔听的话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有自己才是真正能依靠走完这一路的人，还得不断提防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黑手。在这宫里谨慎是必须的，但是这祺贵人未免过于谨慎了一些反倒显得不太讨喜，勾唇莞尔齿若瓠犀。
：也没人说不准折这御花园里的树枝。
和另外三妃比起来或许自己消息不够灵通，孤陋寡闻了些。家世不够高，虽然阿玛也曾是三品官员但是已经去世，长兄也只是个上任了一年的六品官。子嗣不够繁多如今名下无一子嗣。这些都是自己的硬伤，这不可否认。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自己这个妃位才显得那么耐人寻味。凭这些能让新人对我好奇羡慕，让老人对我不屑一顾。这份幸运能不能一直陪伴着我到终点，我并不知道。
：不过是一声感慨而已。江浙有病梅，不知这紫禁城里会不会有病桂。

（这么几番对话下来，倒是觉着眼前的熙妃倒是不同于旁的妃嫔，把大道理当口头禅来说，虽觉着看不大清她的思路，可也是出其不意的，生生让人眼前一亮。她这话听起来委实像是在挑逗人一般，先前压了我半天儿，如今却是一语惊人，下意识的让人恼了好一会儿，含笑嗔怪道 ）
娘娘这莫非是在打趣臣妾？
（我望向她，看着她眉间几分淡然，却让我羡慕的紧，我如今心性不够稳，也着实让我自个儿担心着，生怕哪天把持不住说了哪些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更何况在这宫里头行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险，我冒不起，除此之外，便只有等——等我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这臣妾到不知道，这世间鲜少有颠覆常理之事，但也并非一例皆无。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可有些事却是板上钉钉无可奈何的。

这祺贵人瞧着也不像是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她那嗔怪人的模样也着实可爱，与她说话也不像和别的嫔妃说话那般累人。自己大约明白容贵嫔说的那种乐趣，自己和她虽然有着本质的区别，但自己还是能领会那种见到被耍之人察觉之后气恼的表情后洋洋自得的欢喜。眸含笑意嘴角噙笑粲然开颜，泠泠嬉笑道。
：祺贵人打趣不得？
“这世间鲜少有颠覆常理之事，但也并非一例皆无。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可有些事却是板上钉钉无可奈何的。”对方这么回答自己，暗暗思忖心中幽幽叹气，立场不同所以一件事才有好几面，对我有益它就是对的，对我有害它便是错的。这般想法虽然自私可也无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圣人只有一个还早早作古，我们所背负着的是我们绝对输不起的东西。
：祺贵人说得不错。今日若是换做别人，祺贵人方才认错只怕会正中别人下怀，顺着你的话罚你一通，这不是飞来横祸是什么？

（一话一句的绕着便也让人遗忘了方才由折花而起的话头，看着开头虽觉得不是个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可这白云苍狗，瞬息万变的事情可多了，哪怕前一秒还是敌对而峙，后一秒就甜甜的叫一声姐姐妹妹了。顺着她的话下来，笑意未减，语气中带了几许的委屈意。）
那这可就不值了，去梨园听戏还要给钱呢，可娘娘打趣臣妾，但臣妾却不能够打趣回去，臣妾为自个儿抱不平呢~
（都说世间人有好赖之分，可这宫里头却好似就不用区分一般，个个心里都是精打算盘，待人都是别有用心的。所以才说这宫里最珍贵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节节攀升，而是在于一个情字。虚情假意的东西看得多了，又和那戏台子上唱戏的旦角儿都什么区别？）
所以才说娘娘是宅心仁厚嘛~

听她的话差点笑出声来，竟然拿梨园戏子和她自己比？不是她太谦虚了就是她没动脑就把这番话给说了出来，未免冒失了一些。她既然这么说，自己也不妨顺着她的话再戏弄她一次。柔荑脱下皓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抓住对方的手摊在自己面前，将镯子放在她手上。笑意又增几分攥着帕子掩嘴笑道。
：打趣你一次而已，这点总够了吧？
这宫中永远不缺戏子，若说这紫禁城是个富丽堂皇的梨园也并非不可。大家不够都是在耍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把戏，戴着的永远是精致描绘的笑容面具。唇枪舌战也好，口蜜腹剑也罢，最终不过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一个笑话。也觉与她再无话可说，便是启唇告辞上了软轿。
：前头那番话只是逗你的，你入宫时我也未有送过什么礼，这只权当迟来的贺礼。等你当上嫔了，本宫还有一份礼给你。今天是没法让你打趣回来了，改明你来永寿宫讨回来吧。

（家中本就只有我和敏姐两姐妹而已，再无别的兄弟姊妹，又何况敏姐打我小时候起，就是好性子凡事都让着我，久而久之也让我对她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依赖感。今日和熙妃相谈甚欢，身后又是如斯明艳的桂花林，心中自然是一扫最初的阴霾，就连这嘴巴上也没了矜持，不曾多与人说过玩笑话，就也不知晓那话出口是否妥当，可看熙妃也不曾皱眉说过，便觉得大体是得当的。）
（本以为都是妃位的人了，竟还如此跳脱不俗，一点都不像是被后宫这大染缸浸过的。眼睁睁看着她拉起我的手，将她从腕上取下的双扣镯放在我的掌心，继而却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这才略略反应过来，顺势而道。）
娘娘可真是大方，多谢娘娘。
（她捻着帕子掩口轻笑着，眉眼甚弯，却是无尽的暖意柔婉。她迟了会儿，才转身走向轿辇，看着她临踏进轿厢内止住了脚步，悠悠那席话似乎是在为前头那番戏谑拨云撩雾，笑眯眯朝她福了福身子，撩开了些声音，道。）
借娘娘吉言，臣妾一定会的！
（终究还是眼看着她登上轿辇由宫人簇着扬长而去。那么我说的是一定会去永寿讨回未完的打趣呢、抑或是一定会在不日之后位登嫔呢，还是两者皆有？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