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主编说,不要对他们外表的淡漠失望,他不是不在乎你,也许他们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知道你的好,明白你的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太近,怕你觉得矫情,太远,又怕惹得你伤心; 主编说,不要以为他们的沉默是无坚不摧,其实他们不过是把自己的柔软伪装了起来,不想让别人瞧见。当你一点点靠近他们,你就会明白,他们承担的不比任何人少,只是有的人恨不得嚷嚷给全天下知道自己的不易,而他们只讲给水中的鱼知晓; 主编说,那样的男人天性里是最向往无拘无束的,但注定也是最不可能无拘无束的。因为他们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那些沉甸甸的责任,每一个都足以让心软的他们情愿为之放弃自我的渴望; 主编还说,也许这就是一种情感的投射,他们做不到又想做到的事,只能寄托于鱼来代替他们实现。 鱼的自由,就是他们内心的自由…… …… 我到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晚了。 一进门就看见哥哥平日常穿的那件大衣挂在衣架上,衣摆衣袖都被整理的非常妥帖,那是他一贯严谨的风格。换下鞋帽往里走,就见哥哥坐在桌边看报纸,身上的围裙也没解,面前是已经准备好的饭菜。 看我回来,他也没说自己等了多久,没问我为什么耽搁了,只放下报纸让我老实坐着等他再去厨房把菜热一热。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看着他端着盘子起身,突然就觉得不是滋味。 大哥尚在的时候,每每在晚餐时刻总是我抱怨什么,哥哥在一旁搭腔帮着起哄,我记得那时的他,紧挨着大哥身边坐着,但总是明的暗的向着我,像所有那个年龄的男孩儿一样,狡黠,英气,眉眼都是极其生动的。 而不似如今,至始至终,总是我在抱怨,他在听,带着一点点宠溺的无奈,就像当年的大哥一样。 顶梁柱一朝倒塌,屋没有塌,我还是我,家也还是那个家。 但,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 我后来在采访中遇见了一个男孩。 村里人后来都传说,他是少年英雄,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据说是那孩子勇斗闯入家中的毒蛇,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他年幼的弟妹。 在我的想象里,那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因为书里的少年英雄都是这样的形象。但我当我踏进他家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见到的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儿,有些腼腆,有些认生,甚至和城里的同龄孩子比,略显瘦弱。 “你就不怕蛇咬你么”我问。 “怕,”那孩子回答我,“但我是哥哥。”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即又飞快地松开,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就因为这个?”“我是哥哥,所以……”那孩子抬头,认真地看着我,“我应该保护他们。” 异常郑重的神色浮现在他尚显稚嫩的脸上,像个小大人,很可爱的样子,傻乎乎的,但我笑不出来,没有语言能够形容那一刻我心里的震撼。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因为,我发现,我甚至不如一个尚不更事的孩子。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