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身后是不绝于耳的咒骂声和呻吟声。MIKE看了看旁边的黑发同伙，不禁回想起刚刚一幕：他们连个还在酒吧里表演，到处是喝得烂醉的人，连他们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BILLIE在台上沙哑着嗓子唱他们的新歌，唱到一半，台下有个酒鬼扔了个酒瓶上来，“哐当”一声碎在BILLIE脚边。MIKE有些惊讶，停止了弹奏，他还以为今晚他们可以顺利演奏完而没有人闹事，然后就听见一连串脏话：“Son of bitch……你他妈的在唱什么……娘娘腔……”MIKE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准备无视那个酒鬼，却看见半米外的那个黑色身影绷直了身体，把琴放在地上，直接从台上跳了下去，和那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扭打在一起。MIKE和JOHN对望了一眼，JOHN一脸“BILLIE又他妈喝多了”的表情，看见MIKE询问的目光，比划了个“十”的手势。想到今晚又得把某个酒品不好的主唱扛回去，MIKE无奈地耸耸肩，抱着手臂把目光移到台下厮打的两人身上，他很好奇喝了十瓶的BILLIE战斗力有多强。很快他就看见BILLIE把那个该死的酒鬼压在身下，心里不禁感叹了一下。四周的人群慢慢聚拢过来看热闹，有个家伙忽然把手中的酒瓶砸在BILLIE背上，BILLIE闷哼一声，被身下的人掀翻在地。MIKE的眼睛眯了起来，也从台上跳了下去，腿一扫，踢翻那个酒鬼，四周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一阵喝彩。最后他拽起BILLIE冲出了人群。
已经进入了11月，深夜的街道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点跌碎在地上的声音空旷而凄厉，冰冷的空气挤进两个人的肺里。BILLIE走在前面，缩着脖子，抱紧了手臂，MIKE也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妈的，”BILLIE的咒骂声从打颤的牙齿中蹦了出来，“我觉得我的肺都他妈的要冻伤了。”
MIKE没有应他，只是用带着醉意的眼睛盯着BILLIE后背上细碎的反光，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玻璃渣子，伸出手帮他拍掉时，MIKE感觉到BILLIE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shit，MIKE你他妈的轻点。”
“你他妈的不就是喜欢粗暴的么，bitch。”MIKE反击了一句，但放轻了手中的动作，而BILLIE有些恼怒地给了他一肘击。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外套，让他们打着战栗，但也缓解了MIKE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BILLIE，你的伤还好么？”
“还好，”BILLIE的背影在昏黄街灯的映衬下显得更瘦削。
MIKE决定说些什么安慰他，毕竟这是他们乐队正式演出前的彩排，他不希望BILLIE因此丧失斗志。
“hey,BILLIE，听我说，你其实唱得挺好的……”MIKE大着舌头冲BILLIE的后背嚷着。
BILLIE猛地转身，MIKE的鼻梁差点撞上了BILLIE的额头。
”what the fuck……“MIKE没有骂完，因为他看见了那双幽深如水的绿色眼眸和晕染在黑色发梢的黄色光圈。
MIKE已经高处BILLIE半个头，这使得BILLIE不得不仰着脸，踮起脚，一手环上MIKE的脖子，一手按住MIKE的后脑勺往下压。MIKE只觉得自己无比贴近梵高那片墨绿的天空，里面有无数的恒星在熊熊燃烧，迸裂出巨大的光芒。
BILLIE柔软的嘴唇碰上了他的，舌头伸进了MIKE的口腔，带着酒精味道的温热呼吸轻轻喷到MIKE的脸上，等MIKE反应过来，他已经尝到烟草的苦涩和啤酒的清爽，还混杂着即将来临的初冬所特有的冰凉清新的味道。BILLIE确定MIKE没有躲开后，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闭合的眼睑滑落，冲花了黑色眼影，在BILLIE脸上带出一道黑色的痕迹。MIKE有些庆幸BILLIE闭上了眼睛，这样他就没有发现自己脸上那一瞬间的惊愕和不安。MIKE不忍推开他，也许是因为BILLIE脸上那未脱去的稚气，也许是因为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太高。
但同时MIKE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来自黑发同伴的吻，反正他们还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尝试的，于是他伸手抱住了BILLIE，让他们的身体更贴近，就像野地里走失的两头黑羊偎依着相互取暖，在湿透的黑色夹克下，BILLIE的身体温暖而真实。
这时MIKE听见BILLIE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不知为何，这声叹息一直在MIKE的胸腔里回荡，这声叹息像枝头上一枚叶子安静地飘落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在这萧瑟的冷雨和深沉的秋夜中生根发芽，使得MIKE的胸口微微疼痛。
1988年的深秋，在到处是碎玻璃的街道上，在街灯昏黄的光线和11月的冷雨里，在尼古丁和酒精的作用下，他们踉跄着找到了各自人生的维系和依赖，却不曾被他们清醒地察觉。
—END—
已经进入了11月，深夜的街道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点跌碎在地上的声音空旷而凄厉，冰冷的空气挤进两个人的肺里。BILLIE走在前面，缩着脖子，抱紧了手臂，MIKE也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妈的，”BILLIE的咒骂声从打颤的牙齿中蹦了出来，“我觉得我的肺都他妈的要冻伤了。”
MIKE没有应他，只是用带着醉意的眼睛盯着BILLIE后背上细碎的反光，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玻璃渣子，伸出手帮他拍掉时，MIKE感觉到BILLIE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shit，MIKE你他妈的轻点。”
“你他妈的不就是喜欢粗暴的么，bitch。”MIKE反击了一句，但放轻了手中的动作，而BILLIE有些恼怒地给了他一肘击。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外套，让他们打着战栗，但也缓解了MIKE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BILLIE，你的伤还好么？”
“还好，”BILLIE的背影在昏黄街灯的映衬下显得更瘦削。
MIKE决定说些什么安慰他，毕竟这是他们乐队正式演出前的彩排，他不希望BILLIE因此丧失斗志。
“hey,BILLIE，听我说，你其实唱得挺好的……”MIKE大着舌头冲BILLIE的后背嚷着。
BILLIE猛地转身，MIKE的鼻梁差点撞上了BILLIE的额头。
”what the fuck……“MIKE没有骂完，因为他看见了那双幽深如水的绿色眼眸和晕染在黑色发梢的黄色光圈。
MIKE已经高处BILLIE半个头，这使得BILLIE不得不仰着脸，踮起脚，一手环上MIKE的脖子，一手按住MIKE的后脑勺往下压。MIKE只觉得自己无比贴近梵高那片墨绿的天空，里面有无数的恒星在熊熊燃烧，迸裂出巨大的光芒。
BILLIE柔软的嘴唇碰上了他的，舌头伸进了MIKE的口腔，带着酒精味道的温热呼吸轻轻喷到MIKE的脸上，等MIKE反应过来，他已经尝到烟草的苦涩和啤酒的清爽，还混杂着即将来临的初冬所特有的冰凉清新的味道。BILLIE确定MIKE没有躲开后，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闭合的眼睑滑落，冲花了黑色眼影，在BILLIE脸上带出一道黑色的痕迹。MIKE有些庆幸BILLIE闭上了眼睛，这样他就没有发现自己脸上那一瞬间的惊愕和不安。MIKE不忍推开他，也许是因为BILLIE脸上那未脱去的稚气，也许是因为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太高。
但同时MIKE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来自黑发同伴的吻，反正他们还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尝试的，于是他伸手抱住了BILLIE，让他们的身体更贴近，就像野地里走失的两头黑羊偎依着相互取暖，在湿透的黑色夹克下，BILLIE的身体温暖而真实。
这时MIKE听见BILLIE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不知为何，这声叹息一直在MIKE的胸腔里回荡，这声叹息像枝头上一枚叶子安静地飘落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在这萧瑟的冷雨和深沉的秋夜中生根发芽，使得MIKE的胸口微微疼痛。
1988年的深秋，在到处是碎玻璃的街道上，在街灯昏黄的光线和11月的冷雨里，在尼古丁和酒精的作用下，他们踉跄着找到了各自人生的维系和依赖，却不曾被他们清醒地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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