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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济世【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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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娘


1楼2013-08-19 22:42回复
    悬壶济世
    没有谁应该为了谁去做些什么,In Addition To Love。
    --题记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
    赤壁战后,曹操雄踞长江以北,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为“天时”;孙权固守长江以南,凭一江春水退八方诸侯,是为“地利”;刘备居巴蜀之地,有军师卧龙为其臂膀,更兼五虎上将镇守四方,是为“人和”。这个故事便是发生在这个时代,兵荒马乱的时代:
    我叫夕凰,住在襄阳城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身处一个世代从医的家族中。
    家族不大,族人傲气不小;人数不多,繁文缛节不少。
    族里有好多房子,不同的位置,有着不同的用途,有着不同的户主。可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有些许印象的,仅是正厅墙上挂的那四个笔锋内敛的“悬壶济世”和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偏房而已。“应该是自己比较笨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偌大的家族,无我一人立足之地;厚厚的族谱,竟也容不下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夕凰。
    我出生在建安三年的冬天,腊月初八。很小的时候我就改了名字,随了母亲的姓,住到了这个她的家族里,是她的家族,不是我的。我是有父亲的,他,不知所踪,也许还活着,但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望江南 轻拢
    马蹄轻,魂断长短亭。玉盘珍馐未尽礼,粗茶淡饭亦关情。几时共品茗?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村,隆中。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经常会听人说那里有个疯子,常把自己比成管仲、乐毅,而村里那个老先生水镜却和我说:“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我不懂,问何人,他又说:“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后来,我见到过这个所谓的“疯子”,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非人中龙凤可喻,然,此是后话。
    他有个妻子。姓黄名月英,才貌双全。
    建安十三年,我十岁。那年,他走了,她留在这里。
    转应曲 慢捻
    宿醉,宿醉,宿醉更添娇媚。箫声慢望君归,酒醒处过翠微。微翠,微翠,草木映得憔悴。
    特殊的家庭背景,成为其他孩子的笑料。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相互之间抵触的年纪。村中的孩子从不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当然,包括那些家族里的小孩。冲突的尖锐化,直接导致的,就是大打出手。十一、二岁的年纪,我所拥有的解决方式,仅有打架。而这种斗争方式的结果,很明了,我被打的头破血流后,又被赶出了村子,在我遇见她之前,多数是窝在某个山涧里,静静地候着伤口愈合,直到...我遇见她:
    不记得是第几次被打的如此狼狈了,坐在小溪旁,洗去脸上、头发上的血污后,和从前一样,抱膝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头深深地压在两膝间,默默地感受着清洗后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凝固成血块的过程。“我死都不学这家族里的医术。”我这样对自己说。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句女声:“伤口怎么不包扎?”我缓缓抬起头,映入眼的,是一张不施粉黛,却明艳异常的脸,我没回答,径自看着她。她皱了皱眉,几次都欲言又止。一大颗血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她牵起我的手,沿着溪水向东走去...
    她说,她叫黄月英。
    长相思 闲抹
    月若钩,潮若楼,烟波数重忍凝眸。倚栏卷轻裘。
    穿肠愁,绕指柔,物是人非几时休?持圭问罗睺。
    向东走了几里,便是她家。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几把竹椅,数排药橱,映射出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温馨,她在这里;寂寥,他已远去。
    “你身上怎么弄的,”包扎的时候,她说,“这么多伤口,你从来都不处理一下吗?”我垂着头,什么也不说。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宁愿自己躲在角落里,一次次舔着伤口,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她看了我半晌,又继续包扎。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几个时辰,这,重要吗?草药清香依旧弥漫,犹如空气一般,很淡,却又那么自然。
    离开了她家,耳畔依稀传来她的声音,“下次受伤直接来这找我”。
    亘古不散...
    争斗依旧,唯一不同的,我有了归宿。可月姐姐,日复一日地等着他,她的归宿。


    2楼2013-08-1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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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长大了,打架打的少了,她家,却并未因此而去的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到月姐姐家中,不再是包扎伤口,变成了琴棋书画...
      月姐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她把什么都教我,可是我很笨,怎么学都学不好,即使是最拿手的围棋,纵横黑白子之时,她让我七子,且我执黑先行,都能轻松赢我。我知道,她不会怪我笨,就好像,他教她的时候那样。
      有时会看到月姐姐一个人在后院的竹林里,有时是抚琴,有时是低声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还有时,摆上棋盘,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我知道,她,很寂寞;我也知道,她,很执着。
      咫尺之间,即为天涯。我,和她。
      天仙子 淡挑
      阴阳短景似岁暮,
      佳人已因红尘故,
      嘶骑如何认郎踪?
      闻歌舞,窥门户,
      天籁弥漫伤心处。
      凌波若过横江路,
      何愁锦瑟无与度?
      而今徒留梦魂中。
      痴心负,无以顾,
      夜半伊始觉情苦!
      再后来,听晓他兵出祁山,凶神恶煞的衙役到处拉壮丁充军,家族也算是小有名望,那些衙役不敢到家族里拉人,便定了个期限,要家族里到时送个人上去。
      毫无疑问,那个人是我。
      临走之时,我回头扫了一眼堂上的“悬壶济世”,冷笑不已。走的那天,没人来送我,谁都没来,她也是。我知道,她终究还是选择他,选择了一个空灵飘渺的幻想。
      六年之后,他被拖死在五丈原,我,回到了家乡。
      漫长的六载时光,宛若一场梦魇,日夜徘徊在生死边缘,关东土地上倒下了多少战士,无人晓得。而我,麻木地同别人一起冲锋、偷袭、撤退。身旁一个个战友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我却幸运地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梦魇过后,记忆中留下的,被埋葬在满目疮痍之下,闪现的,仅有几点无力的苍白。那几点苍白中,有我刚来之时的夜不能寐;有我第一次受伤之时的无助、思念;还有我屡次出生入死后的麻木不仁。最明亮的,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从内心深处泛起的无力与绝望:厮杀之时,无意中抬头望向对面敌阵,战旗下的木质轮椅上,端坐着一个手摇羽扇的人,傲视苍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他,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月姐姐为之神魂颠倒。
      但他死了,我回家了。
      忆秦娥 反弹
      朦胧眼,斜月醉卧西湖畔.
      西湖畔,疏影横斜,暗香弥漫.
      思及戎马无人伴,徒然策马下秦关.
      下秦关,风萧水寒,愁云惨淡.
      六年,改变了什么?不晓得,我知道的是,不变的,永远是人心,那深埋人心中的劣根性。
      回家后,依旧是一片敌视的目光,厌倦了,扫了一眼堂上高挂的“悬壶济世”,决绝地走出了这个家族。
      溪畔,月姐姐的家。
      依然人去楼空,宛如亘古不散的草药清香,终究散了,曾经一尘不染的竹椅上而今满布灰尘,仅剩“悬壶济世”四字依旧。我知道,她终究还是随他去了。
      原来,真有人走、茶凉之说...
      简单打扫了下屋子,发现她留下的一本书。上面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记着她的医术心得。末了,写着:救千万人之身,不若救一人之心;吾救他人之心,谁人度吾心?悬壶济世,所济何世?
      一瞬,顿悟。他死了,她走了,我留在这里...
      悬壶济世,所济何世?
      诉衷情 收弦
      七弦挥就楚江东,歌尽醉颜红。
      青梅煮酒尤念,芳华对晚风。
      此六载,未相逢,太匆匆。
      沈腰潘鬓,终未通晓,暮鼓晨钟。
      Fin.
      后记:
      终有一天,我在西边河畔,见到一个受伤的女孩。霎时,突然明白:宿命,即为轮回。
      当然,她不是我。
      但是,她不是我吗?
      就好像:夕凰,原为,惜黄。
      --BY:小九


      3楼2013-08-1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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