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是怀着好奇心,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跟着体检队伍的。实在的说,对于这次体检我不抱任何希望。在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曾去考过一次兵。一群和我一般年纪的热血青年在镇政府坝子里围着圈走着齐步,一圈走下来,我就被接兵的解放军叔叔喊出了队列。他叫我卷起袖子,然后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个刷下去,手肘粗了。” 这事在我的心里早已深深地烙下了一个印记:我不是当兵的料,尽管我有着一米八十的身高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我知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排除杂念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考上清华北大这样的名校,否则迎接我的就是无数双瞧不上的眼睛。 我实在是太调皮了,我的成绩在全年级排名第一,但我的调皮捣蛋却是全校第一。自打记事以来,我就不停地折腾,极尽所能地与父母、老师、同学以及邻居对抗着。初中的时候我在重点班,让我所有的任课老师喊头大,当时我老子是非重点班的班主任,于是把我拎到了他的班上,结果依然,但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三个却在我们班上。有两个是抄我的卷子得的,老爹非常冒火。我对到老爹门下做弟子非常的不耐烦,于是,全年级前十名又出现在我们班。这让我原来的那班的那些老师和同学很没面子。我老爹知道那些同学肯定是抄袭了我的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抓,都无法抓住那些同学作弊的把柄,没办法,我老子把我转到他叔叔的这所学校。这所学校本是省重点,进去的时候学校对我进行单独的入校考试,除了英语,其他课程的成绩让那些老师惊讶。因为班主任是叔公,我的调皮才有所收敛,但是也时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上学的时候要从一家柑橘研究所的果园穿过,于是我的书包里除了教材和作业本以外,便多了顺手牵羊摘来的柑橘。偷来的这些柑橘一般我不吃,把它的皮剥开,放在课桌里,在冬天的教室里常常散发出柑橘特有的幽香。开始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干这事,到后来班上一起上学的其他三个同学也开始跟着我偷柑橘了。我们最怕的是果园的那几条大狼狗,于是在书包里放了几个馒头,先跟它们混个脸熟,到后来这几条狼狗不但不追咬我们,在我们摘果子的时候,还能帮我们站岗放哨。 我在这所学校顺利地升到了高中,还是重点班,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实行的是六年包干制,他们得从初一把我们送到高三。当然,上高中的时候,淘汰了部分成绩不理想的学生,补充了一些其他学校优秀的学生。 就在这次体检之前,我 头上悬着一个开除学藉留校察看的处分。 那是在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完毕以后,我背着书包就回了家,没有参加学校组织的寒假补课。平时的正课我不是在看小说就是在那里拿着笔涂鸦,补课-----就更不感冒了,我认为我根本没有补课的必要。 但是,这事却在同学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在我走后,许多同学也提出了不参加补课的抗议,被我们叫做“异人”的徐兵同学借此机会向教委写信反映,列举了补课的十大弊病,其中一条就是老师补课并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文化成绩,而是为了那可观的补课费, 有悖于教师这个职业道德。去年,刚刚实行“教师节”,整个社会掀起尊师重教的热潮,我们这样做,无疑与整个社会的大环境是不相宜的。所有的老师对此都非常的震怒,而这事的导火索就是我目无组织纪律没有请假且拒绝补课。 所以当再次开学的时候,班主任怎么也不要我了,尽管他是我父亲的叔叔,我得喊他叔公。同样身为人民教师的父亲带着我去向他求情,他不为所动。我老爹逼着我写检查,要我从思想深处作深刻反省,同时也是给在场的长辈和老师们一个台阶下。我却坚持自己没有错,拒绝写检查。 这让我老爹和老爹的父辈更加恼火。我那叔公,不仅仅要开除我,同时还要再加上一个处分。 事情闹大了,以前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而今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可我宁愿选择让人瞧不上和白眼,也不愿意低头认错。 老爹把手一甩:“不管你了!考不上大学,关家就没有你这个子孙!” 于是,心里对这个有着与太监一样嫩白脸色的叔公怀着一种刻骨的仇恨。再怎么不是,我也是关家的后代啊,看在祖宗的面上,他怎么也该徇点私舞点弊啥的,而且这杀鸡儆猴也不能挽回这事造成的影响,亡羊补牢不是这样补的. 他不就是要个面子吗?我还偏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