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转头看见了我，哈哈哈大笑三声，义不容辞又把熊掌置于我的肩上，“啪”地一声巨响差点没把我打趴下：“小豆芽菜！你叫什么名字！”
　　-_-小豆芽菜？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我们才见第一面啊就不留情面地批判了我的身高，难道说因为爱酒，他随时随地都是醉的吗？
　　我极力忽视他给我取的极具侮辱性的绰号，转而笑的春光灿烂：“老总好，我叫沈眉。”
　　“沈眉，沈眉，哈哈哈，什么沈，什么眉啊？！”
　　“……沈眉的沈，沈眉的眉……”叫你喊我豆芽菜，告诉你？门都没有！
　　“哦哦哦，好名字好名字好名字！”他似乎并没听懂我说什么，又举起我肩上的手狠狠拍打了两下。
　　这次我得赶紧扶着墙，方才保持住平衡……
　　转头一看，秦风眠那厮似乎正极力忍住笑意，薄唇紧闭着，肩膀却一抽一抽，憋得脸色潮红，十分痛苦……
　　大叔吐完我的槽，心满意足地款款落座，拍桌子大吼：“酒！快上酒来！”

　　-_-|||||……
　　我别无选择地走到刚才调戏过的小服务生面前：“麻烦拿两瓶红……”
　　话音未落，只听大叔不耐打断，气贯山河：“红酒哪儿喝的爽！上五粮液五粮液！先来两瓶，不够了我们再要！”
　　“……”虚汗，五粮液……秦总，我不帮您挡酒了，我不要求减营业额，你放我回去，你放我回去……
　　暗里送秋波，我以眼神传达给秦风眠以上讯息，却见他修眉一挑，冷冷把两个字写在表情上：你敢……
　　妈的……
　　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压！

　18
　　几只高脚杯放在雪白桌布上，只见大叔瞥了一眼，伸出手去淡淡一扫——
　　噼里啪啦，杯子应声掉地。
　　“不要这些劳什子！咱直接使瓶子喝！”
　　使瓶子喝……使瓶子喝……使瓶子喝……余音绕梁，立体音重放。
　　“来，小豆芽！”一瓶五粮液“咚”地砸到我眼前：“陪我喝！喝得高兴了，我自然给你们签单！”
　　我此刻只求自保，手指点向身边秦风眠：“老总，您是有身份的人，当然要我们秦总亲自来陪。”
　　“不行不行不行，”大叔亢奋，盯着我的眼炯炯有神：“新人为先，老规矩！”
　　……毛规矩？
　　我咋没听说过？
　　没来得及反应，已被频频劝酒声淹没……
　　“为咱们两公司初次合作，喝！”
　　“……”好吧……

　“为合作的这大手笔，喝！”
　　“……”行……
　　“为我肾结石好了，喝！”
　　“……”妈的，我认了……
　　“为……为了十七大成功召开，喝！”
　　“-_-||||！”……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您劝酒不是这么不择手段吧……
　　……
　　晕晕乎乎，迷迷瞪瞪，胃里头翻江倒海，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为小布什和我同一天生……”大叔的声音千里之遥，仍在滔滔不绝。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抬头，眼含一把辛酸泪：“老总，饶了我吧。”
　　“不成，你不喝，签单，那是没有没有地！合约，也就毁啦毁啦地！”大叔学皇军，听的我恨不得砍死丫。

　“老总，”我极力压制因酒精涌上的呕吐感：“你看，这瓶子就……就还剩个底了，你就……四舍五入下……算了吧！”
　　“不行，就是因为还剩个底！才不能让你跑！”大叔显然进入酒醉激昂状态，引吭高歌周杰伦的完美主/义……
　　“老总……”不要逼我黑化，不要激发我暴力因子暴走……
　　“不喝完，下周每天就都来陪我洗桑拿！”大叔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洗桑拿？
　　老总，您真幽默。
　　那您说，我该进哪一边？男呢，还是女呢？
　　我进哪一边，怕是都会把别人吓得不轻，大喊抓流氓吧……
　　我把求助目光投向秦风眠……
　　丫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两条长腿悠闲地叠着。瞥见我投来无助的眼神，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这才是不折不扣的报复，绝对是！
　　我脸色很不好地沉默了片刻，也很好脾气地小声说：“秦总，你是想洗桑拿呢，还是想看恐怖片呢？”
　　如果和我去洗桑拿，保证是比午夜凶铃还卖座的恐怖片，他要那么想看恐怖片，我奉陪！
　　他显然不理解我的意思，皱了皱眉头。
　　那边的大叔已不耐嚷嚷起来：“你俩叨咕什么呢！快继续喝！”
　　秦风眠直起身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沈眉，你坐过去。”
　　我摇摇晃晃地挪到旁边的椅子上，他接替我在我位子上坐下。
　　“啪。”秦总裁仪容优雅，伸手打一个响指，服务生应声而入。
　　“再拿两瓶五粮液过来。”
　　虽然大叔一个人能解决1瓶……但我先前还剩了个底……
　　秦总，您自己要找死，别怪我事先没喝完……

　“于先生，沈眉酒量不行，为表歉意，我来陪你喝完。”他面带微笑，说的轻松有礼。
　　“小秦啊，你带来的新人不太能喝嘛，还是你最合我意啊哈哈哈……”大叔老/毛病重犯，一掌打上秦风眠的肩，那力道看的我都替他疼……
　　“先干为敬。”秦风眠重新拿了高脚杯，自斟自饮，一口气喝完。
　　凭啥？！凭啥他就可以用杯子？！
　　于是乎，经历了一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拼酒，单总算是签了……
　　出去时冷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我沿着电线杆眼泪横飞地吐了个够，抹抹嘴长舒一口气。
　　舒服多了。
　　小腹一涨又开始想小解——该死的东北猛男，没事做什么酒鬼！害的老子又吐又尿的，真他妈折腾人……
　　不过看不出秦风眠，平时一副青年企业家的上进模样，喝起酒来脸不红心不跳，简简单单就把一瓶五粮液解决了个干净。我真是太傻太天真才会担心他不能喝酒……

　“秦总……”我于是深吸一口气：“不行。”
　　“……”表情明显冷了冷：“为什么？”
　　“呃……嘿嘿……”我狗腿地笑笑：“我家又小又破又挤得慌，实在容不下您这尊大神……”
　　“……-_-|||||”这回轮到他黑线。
　　“沈眉，你在骂我是不是？”顿了顿，他虚着眼，很危险地看着我……
　　“不敢！不敢！”我赶紧摆手。
　　“那就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没有！没有！”我口是心非。
　　“嗯。”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沈眉。”
　　“在在在。”
　　“带路，我跟你回家。”
　　“……”
　　呀呀个呸的！
　　个乌龟儿子王八蛋！

　他刚刚明白什么了！他刚刚明白什么了？！我说的所有话的意思，他根本就都给无视了！！
　　还让我带他回家？！
　　“秦总……这个比较难做到……”我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辩论……
　　“少废话，你难道忘了刚才谁帮你挡的酒？”他拿出杀手锏，威逼利诱。
　　“……”心虚，腿软，一时间无话可说……
　　“好了，快走吧。”他把态度缓和下来。
　　我别无选择地转头往前走，眼里满含男儿的热泪……
　　元晨！我是被逼的！不要怪我让你误会，只怪……只怪我的小辫子落在丫手上太多了！

　PART19-20
　　19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我头上吹过。
　　我站在楼下悲惨地往上看，6楼那黑黢黢的窗户眼，一点光也透不过来。很好，很好，元晨已经睡了，就这样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千万不要吵醒他了。
　　秦风眠不动声色地笑笑，随后开口评价：“嗯，楼房新，物管好，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我亦点头附和：“嗯嗯嗯，归根结底是公司的政策好。”
　　假就一个字，我从心底替自己感到不厚道。
　　说话间已到达家门口，我找钥匙开门，顺便回头，一根食指摆在唇上，对站在我身后的美型青年轻轻打了个“嘘——”
　　“怎么。”他皱皱眉头。
　　“那啥，我同住的小子看来是睡了，黑灯瞎火的，咱就别吵醒他了。”
　　“……”他不说话了。
　　做贼似的开门，蹑手蹑脚走入黑暗，还没来得及打灯，天降一MAN，大喊一声，差点没把我眼珠子都吓出来——

　“SURPRISE！！！”
　　“……”
　　“……”
　　“……”
　　我惊魂未定地哆嗦打开灯，元晨正笑如春花开地站在我面前……
　　“……啥？”我刚来得及颤抖问出一个字，便听身后忍无可忍爆发出的怒吼——
　　“靠，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震惊，回首，哦，我忘了还有个秦风眠，此刻正额爆青筋，白牙紧咬，一脸愤慨地看着元晨。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沈眉，他是谁？”秦同志完全出离愤怒，在我家堂堂正正摆起总裁架子。
　　“沈眉，他是谁？！”元晨更鸡冻，又惊又怒地揪起我领子摇晃：“你带长的不错的女人回家也就算了，怎能把长得不错的男人也带回家来过夜！！！”
　　“-_-|||。”你看吧，果然……

　“-_-|||。”你看吧，果然……
　　“秦总，元晨。元晨，秦总。”快速介绍完，我拍掉元晨的爪子飞速溜入房间，把那俩留在外头面面相觑……
　　就这样吧，小爷我不管了。
　　半晌，卧室门便传来咚咚的捶打声：“沈眉！你给我开门！”
　　元晨的声音慢半拍自后响起：“你！混蛋！穿着皮鞋就进去！”
　　此话一出，万籁俱静。
　　我抵在门上屏息倾听。
　　秦风眠似恢复了些理智，顿了半晌，涵养很好地道歉：“抱歉，一时冲昏了脑子。”
　　他去换鞋，元晨跑过来挠门：“沈眉，开门啊……开门啊……今天是你生日，我才要SURPRISE的嘛……”

　20
　　……原来如此。
　　我躲在门后原谅了元晨的脱线行为。好吧好吧，我自己都忘了今天生日，他还替我记得，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次吓得我心肌梗塞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好了。
　　拽掉领带，我拉门出去，元晨因为惯性，一个趔趄扑到身上来，抬头一看是我，顿时万分惊喜：“不生我气了吧？”
　　我“嗯，嗯”点了两下头，他趴在我肩上，像某类大型犬科动物。头发搔的耳根子乱痒了一把。
　　“沈眉。”玄关处，秦风眠的声音冷冷响起：“今天是你生日？”
　　“是啊，”不待我回答，元晨接了话茬：“你也是来帮他庆生的？”
　　“不是，他不是。”我崩溃怒吼，元晨，不要一错再错了，不要把我的前程推向坟墓，我刚才冷落了顶头上司那么久已是诛连九族的重罪了。
　　岂料门口的秦大总裁竟微微一笑，福照八方：“是啊，关心下属是我这个当上司的应该做的。”

　元晨轻易就被感动：“啊，这样。刚才误会你不好意思了。”
　　秦风眠微笑如初：“无妨无妨。”
　　这种腹黑的微笑方式我觉得忒刺眼，不知道在哪儿见过，很是眼熟……
　　正在努力回想间，元晨对我投来羡慕的眼神：“沈眉，你们公司真不是盖的！”
　　“……-_-|||”元晨！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他欺压我的时候你看着过吗！
　　“沈眉，有这么好的老总，你居然天天不想上班。”元晨痛心疾首，悲愤指责。
　　秦风眠一脸促狭地笑看我的反应。
　　我低头检讨自己，对对对，我是薪金小偷，都是我的错。
　　元晨，等秦风眠走了，你丫就等着被六马分尸吧。
　　有一匹马，专分你的JJ！
　　“算了，今天是你生日，就不怪你了。”元晨很大度地饶恕了我：“我给你买了礼物，看！”
　　“……”我木然回过头去……

　笑P！正常男人不都有需求！？
　　我要是JJ还在，这礼物我肯定喜欢得很！
　　你敢说你就不看黄片？！
　　你敢说？！
　　平时装的像个人样，谁知道回家怎么折腾你那小笔记本？我打赌里头有个文件夹装满了这些！
　　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我出离愤怒，一招回风无影腿，把元晨踹进卫生间里。
　　“时间不早了，大伙洗洗睡吧。”我温柔地摆好被元晨撞飞的凳子。
　　“嗯，我睡哪？”秦风眠笑够了，整理衣襟看向我。
　　“我和元晨挤一晚上，您睡我那吧。”冷静冷静冷静……碎碎念一万遍。
　　“没关系，睡别人房间你也不习惯吧。我批准你跟我睡。”秦风眠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元晨从卫生间的硝烟尘埃中爬起身来：“沈眉，你跟他果然……”话没说完我一脚又把他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