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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一生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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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喂度娘


1楼2013-08-24 13:35回复
    @郁宁澜


    2楼2013-08-24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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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定会发完的


      3楼2013-08-24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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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夜。蓦然被一阵琴声惊醒。悄悄翻身下床,披一件纱衣,觅着琴声寻了出去。穿过一片竹林,足尖仍附着小路石板上青苔的香气。抬起头,如水的月光正洒在这片澄澈的湖水上。湖边端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长长的丝带在风中飘扬,青丝随意用一根发绳盘起,显得清新脱俗,女子的双手时起时落,纤纤玉指轻抚在琴弦上,便已奏出哀怨婉转的乐曲。就这样在风中静静站着,倾听着女子如泣如诉的琴声,心却不知为何如刀绞一般疼痛。女子的琴色愈来愈高,愈来愈扑朔迷离,最后。落得了个弦断的下场。一片寂静。甚至听得到竹叶上的露珠滚落的湖上的声音。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晶莹的泪珠却从脸颊上滚落而下。女子淡淡回头,轻启朱唇,仿佛说了些什么。迎面袭来的风捎来了她的话语。她说:王柳萱,莫要负他。莫要负他......莫要负他......


        4楼2013-08-24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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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似乎被我大胆的打量和猜测给吓到了,顿了顿,才继续郑重其事地说:“嘿,你是谁,皇宫里到处乱逛。”明明这么生动的一张脸,一定要板着,像死鱼一样,我在心中早已笑了千百回,可表面上故作镇静:“你又是谁,我经常来这的。(好吧我是第一次来)我有这牌子,白天都可以进来的。“说着,我故意昂起头,做出高傲的样子,把令牌递给他。他的态度改善了不少,我们坐在台阶上聊了一会儿,他说他叫李四,是皇宫中的侍卫。听我哭诉完迷路的经历后,他依旧面无表情。”我陪你到御花园逛逛吧。”他站起身,直直地向前走去。真是一个死木头,我在心里暗暗想着,却也站起身来,踩着他的脚步追了上去。倔强却偏偏温暖如阳光,这是我对承德第一印象。御花园的确很美丽,外面的花都还未开放,里面的花却全开了。牡丹嫣红的花瓣,扑鼻的香气让我感觉仿佛到了晚春。从重叠的叶子缝隙里,我窥见了李四的背影。“李四,你看,多美啊!”我兴奋地向他招手,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不知道,开得早的花,谢得也早。”虽是平淡,可我却从里面品出了什么。轻轻走上前,嘴里不觉吟出了唐管家练字时写的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前面人影的脚步显然愣了愣,然后是一串孤寂的掌声。“这当真是你奇特的见解。不愧是令尊王元宝的爱女。”李四回过头来,这一刻,我分明从他眼中窥见了快要溢出的悲伤与无奈。虽然转瞬即逝,可却真实。这个皇宫,必定与他有更深的羁绊。抬头望着四角的天空,不觉觉得单调无趣。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狭窄的地方,囚着多少花季少女,囚着多少人的希望和快乐啊。我叹了口气,发现一边的李四也正看着天空,呆呆的...


          6楼2013-08-24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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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嚷了半天,也便到了秦香阁。虽说本来就早有心理准备,可掀开帘子那股扑鼻的香气仍是熏得我头晕目眩。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满脸堆笑地把我们领到上上宾的座位上,四周的调笑声让我和云裳忍不住又往三哥哥与唐管家背后躲了躲。“柳萱,就是说,明明那么害怕还偏要来。”唐管家蹙了蹙眉,把椅子搬到我面前。
            过了一会才彻底适应了这个环境,我用手捂着脸从缝隙里窥看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的女子不似平日里所见的那些妇人,非但浓妆艳抹,而且举止轻浮。“何必这样自轻自贱。”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忽的灯笼全灭,只剩下舞台上的一盏,云裳刚想惊呼,便被三哥哥捂住了嘴:“莫要惊慌,是沫儿出来了。”沫儿,就是三哥哥口中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舞姬?我勉强来了些兴致,挺直腰板,想要一睹沫儿的芳容。
            空中飞来一根艳丽的红丝带,从我眼前径直飞过去,盘住了二楼的柱子。接着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身着红妆,如九天仙女一般降下来。我可以说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明眸皓齿,皮肤如同雪一样白净,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清澈的湖水,如羽毛般的睫毛垂下来,当真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女子顺着红丝带滑到舞台上,玉足轻点,微微抬腕,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自绣着牡丹的袖口露出。伴奏开始,沫儿挥舞着翩翩的水袖,裙子的下摆如莲花般绽开,转,甩,合,开,每一个步骤都尽善尽美,舞台上她的身姿若龙飞若凤舞,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恐一开口,便会破坏了这幅娇柔妩媚的舞女图。
            “真的好厉害啊。”我不禁轻声感叹,“若是她去参加舞林争霸,怕是我已经完败了。”心里正这样自卑着,一边的三哥哥却抬起头来:“若论舞技,她的确略胜一筹,但在气氛和妆容上面,你是远远超过她的。她扮得太艳,失去了最淳朴的真。”刚想激动地握住三哥哥的手感叹一声“三哥哥深得我心”,舞台上却飘来一片花瓣,我未曾想,摊开手去把它接住。
            “那么今天这位公子就可以在兰香亭与沫儿姑娘小叙一番了。”头上插满簪子珠宝的那个阿姨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推着我要上楼去。这才明白,那花瓣是沫儿中意我才撒的。我寻求着三哥哥的帮助,可他却给我做了一个“尽管去”的手势,唐管家倒是起身要为我解围,被拦住了,至于云裳,早就躲在桌下瑟瑟发抖了。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个阿姨的手,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紫色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个房间里布置得都是紫色。沫儿换好了装,一身紫衣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倒看得更真切了,她的柳叶眉之间还点着朱砂,显得妩媚动人。“公子请坐。”沫儿牵着我来到红木桌前,点了香,奉了茶。“这种香味有些特别,是杂了麝香的吧。”我捧起茶碗,望着里面绽开的茶叶,缓缓说道。小时也和爹爹卖过一段时间的香料,所以对这种常交易的香料自然也熟悉。
            沫儿并没有回答,而是也为她的茶杯斟满了茶。许久,她才悠闲地抬起头来:“公子如此熟悉香料,怎样想来都有些不对。堂堂男儿,怎会甘愿沉迷于女孩子的玩意儿。”接着,纤手一亮,两枚银针顺势而出。我不料她会武功,顾不得躲藏,只得看着那银针向我刺来。但并没有感觉到刺骨的疼痛。睁开眼一看,全身无恙,只是丝带垂落,秀发披落下来。
            “ 哎呀,我就说,如此娇嫩的皮肤怎会是男子。”对着沫儿怒目而视,她却无所谓地晃着手里白瓷的茶杯。“你也别恼怒,方才在楼下便看出了你的真面目,还有一个丫鬟是么?如此兴师动众,就为来看我一眼?”一双秀目中闪着狡黠的光,沫儿凑了过来。我别过头不理她,站起身刚想要打开门冲出去,却被拽住。“侯府千金王柳萱,是你吧,若是今天你就这样走了,说不好我会不小心把你闯入风月之地的事情告诉令尊的哦。”语气极其温婉,可我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不甘心地又拉上房门,我没好气地瘫坐在毛茸茸的羊毛地毯上:“你这是要软禁我么?”


            11楼2013-08-2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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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轻微但清脆的铃声传入耳中,沫儿蓦然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用纤纤玉手将屏风开了一条缝:“他来了。”凑在沫儿的身边,好奇地向外面张望,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正一手搂着妖艳的艺伎,一手举着酒杯朝这里走来,披落而下的头发遮住了他那张脸。“你确定这就是那个皇子,那个答应许你一生一世的痴情皇子?”我惊讶地瞪了一眼,刻薄地将“痴情”两字咬得格外清楚。沫儿却没有在意,她专注地看着那个男子,喃喃念道:“是他,不会错的,他还贴身带着我赠与他的铃铛。”
              “可是,他左搂右抱的,完全没有想起你的样子啊。”“这只是他隐藏的一面,我相信他是迫不得已的。皇室险恶,他只有这么做才方可保全自己的性命。若是因为对方一点点的错误便放弃,而没有宽容之心,怎么还配去讲生死与共,患难之交呢?况且转念想想,他也许是为了我好,就不会忍心再埋怨他,斥责他了。”沫儿飞快拖出一系列的说辞,当我要握住她的双手感叹她是多么专情执着时,尖叫忽然充斥了整个秦香阁:“哇,是木佑公子呢!”继续透过缝里望去,楼下的女人们都抬起头来,挥舞着手中的绢帕,向那个男子抛着媚眼,搔首弄姿,好不热闹。想来他一定是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疯狂,我在心中暗暗笑着。
              男子渐渐转过身来,让我看到他的侧脸,如玉的皮肤,高耸的鼻梁,当真是个美男子,他眼睛的余光明显朝这边瞥来,在对上他余光的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错局。冲动地推开屏风,我匆匆跑上去拽住了男子的衣袖:“李四?!”眼前这个男子的确和李四很像,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了。
              他们两个,一个俊逸,一个邪魅;
              一个淡然,一个妖娆。
              松开袖子,心里却放松了许多,甚至不自觉地开口感慨:“谢天谢地,不是李四。”奇怪,怎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开始为自己的大胆后悔,沫儿也早已从房中跑出来,她迷惑地看了眼木佑,又看了一眼我:“柳萱,你和他认识?”窘迫地笑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认错人了。”眼前的男子唇边突然勾起一丝坏坏的笑,脚步一步一步逼近,用红色发绳扎着的略显调皮的辫子也一颤一颤。
              不由得胆怯地后退,又拼命给楼下的唐管家和三哥哥使眼色,云裳那丫头,竟然也痴痴看着“惊为天人”的木佑公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唐管家倒是用夸张的口语提示着我什么,三哥哥也急躁不安地抚着茶杯。看着眼前一寸寸放大的脸,自己又被抵到墙上,我的拳头开始紧握。若是一般的登徒子,本小姐绝对一拳揍过去,绝不迟疑,可是揍了这个人,一定会让沫儿难堪。我连声说对不起,可那个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用手勾起我的下巴。
              怕他会有更轻浮的举动,又在瞬间领会到了唐管家口语的意味,我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朝他纹有祥云的华丽鞋上重重踩去。木佑的脸色变了变,眉头也明显蹙起来,快速将自己的手收回。乘着这个空当,我一溜烟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抱歉啦,这位公子,在下一不小心踩了你一脚,下次一定请罪。”我尴尬地笑笑,心里却蹦跳的如小鹿一般。我狼狈地看了沫儿一眼,便匆匆跑下了楼。
              秦香阁里再次涌起了一阵阵惊呼,大家都在为我反抗了木佑公子感到可惜,我感到目光灼灼全都落到了我的心上,有羡慕的,但更多是妒忌……不顾淑女形象,气急败坏地拖着两个惊呆了的同伴和唐管家,“哐当”一声踹开大门,掀起帘子,冲了出去。


              13楼2013-08-24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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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不发了


                15楼2013-08-24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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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却被牢牢地抓住,我本以为是自己的言语激怒了李承,不料鼓起勇气回过头来,看见李承用另一只手将伞递给我。“萱儿,”他叫得有些踌躇,“你说你素来惧怕雷声,今日带着伞回去吧,可别淋坏了。”望着那双手上苍白的泛着心酸的骨节,一句“那你怎么办。”差点肆无忌惮地脱口而出,但是我忍住了。
                  冷冷接过伞,我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迈着,虽然心如刀绞,但仍然执着。若是因为对方一点点的错误便放弃,而没有宽容之心,怎么还配去讲生死与共,患难之交呢?沫儿的话久久盘桓在我耳边,我每迈一步,就重复一遍。已经被雨水浸湿的绣花鞋的冰凉从足尖遍布全身。
                  未来会怎样?我不敢想,也不想想。耳边突然又交织着李承对我说的一番话——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其实可以为自己而活,我才渐渐变得开朗起来。若是我离开了,他会变成怎样,就如我初见他的样子吗?脸上的泪痕已被我拭去,可是却又有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了。
                  他也许有苦衷吧,不把自己是太子的事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吧。皇宫太过险恶,他不愿意我一个外人牵扯进来。心中这样的念头更强烈,自己对自己任性的行为也便更惭愧起来。
                  驻足,闭上眼。
                  眼中满是他的笑,他的忧伤,他的生气,他的温柔……人倒真是贪婪,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现在细细品来,几乎生活的点点滴滴里都是他对我的好。回去吧,回去吧,我听见自己的心对自己呐喊。脚不由自主地向后转,接着就在大雨倾盆的街上跑了起来,我只管匆匆跑着,跌跌撞撞跑着。我不知道李承还在不在,但心里的一种感情不得不让我盲目地向前。
                  跑到刚才大吵大嚷的茶馆面前,我不顾满身的雨水,询问李承的去向。“那个长得挺俊俏的少年啊,好像往那个方向去了。”茶房笑眯眯地看着我。“谢谢!”


                  18楼2013-08-24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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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忙忙地提着油纸伞跑着,我感到自己的手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伞沿上跳跃的各色流苏,在我眼前耀眼地舞蹈着,形成一片模糊的幻影,伞上点缀装饰着的珍贵宝石和珍珠,在我看来就是不值一文的累赘。咬了咬牙,我艰难地举起手,将伞往路边一甩。华丽的伞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弹到墙角,坠入积着的一滩脏水里,变得污浊不堪。
                    冰凉的雨珠直接打在了我的身上,将我脚上的疼痛更刻深了一分。我没有停下来,双脚麻木地向前一步步挪去。“我有话要对李承说,我有话要对李承说……”我一遍一遍在心底里重复,雨水顺着凌乱的发尖滴进了我的衣裳,有些微微发凉,脖颈不由得缩了缩。
                    眼前的路越发熟悉起来,我细细观察着路边的一草一木。等等,这便是我与李承在中秋节一同游玩的莲花池。几月不见,便荒芜起来,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枯黄的芦苇杂乱地分布在岸边,从交错的叶子里可以窥见那座石桥,显得那样孤寂。拨开重重的芦苇叶,我驻足停在一丛灌木边,灌木上披着的,是李承的披风!
                    不敢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抓起李承的披风,掀起前面的芦苇,一边奔跑着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李承,承,承?”石榴裙被底下横七竖八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又在水洼里踏过,绣花鞋和裙子的下摆满是泥浆。我此时却故不了这些,面对眼前接踵而来的芦苇杆,我感到自己就要溧没在里面了。四周的回声这时也一遍一遍传来。
                    终于冲出了芦苇的陷阱,我狼狈地站在雨里,随大雨冲刷我脸上的灰尘。对面石桥上的倒影缓缓转过身来,印在我眼眸里的是那个倔强而感伤的李承,李承脸上的表情很模糊,不知是惊喜还是愤怒,隔着一层厚厚的雨帘,我看的并不真切。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一路上匆匆跑过来,原来你在这里观赏雨景呢,”我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但任何人都能从中听出些怏怏不乐,“我当真是个傻瓜。”我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上,把李承的披风丢在一边,头枕在膝上。
                    “是啊,傻瓜,两个傻瓜。”李承不知何时从石桥上走了下来,蹲坐在我身边,伸手将我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用袖子细细擦拭我大花猫似的脸。我握住他的手,然后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听着他低沉沙哑,可却满怀欣喜的话语,我蓦然想起自己要对李承说些什么了。
                    我将手轻轻环上李承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毅然决然,一字一顿地说:“承,对不起,刚才我不顾你的感受,冲动地就离开了。”还有一句话,我用自己的手握住李承的手,哈了口暖气,昂起头来:“今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相信你的一切!”相信你会永远保护我。
                    滚烫的液体坠在我的肩上,绽开一朵小花。李承将我紧紧拥在怀里,我愣了愣,亦环住了他的背。我的手有规律地在他宽阔温暖的背上拍着,心里默念:
                    从今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孤军奋战;
                    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成为若有若无的存在;
                    从今以后,你的生活中将会多出一份快乐,少一份忧愁……
                    因为,你有我。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当时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并没有发现,远处正提着大包小包糕点要来拜访我的三哥哥,看到这个场景后,黯然回头。
                    “少爷,你今天不去拜访王小姐了么?”
                    “不了,她已遇到自己此生的良人。”


                    19楼2013-08-24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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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便窥见了街边堆着的薪木,无奈脚不够长,着实够不着。一咬牙,揪住木佑的衣领,把他拽得过来了些。“小娘子何必如此着急?”木佑笑笑,顺从地挪了过来。这下可称了我的阴谋诡计,撩起裙子,我用脚小心翼翼地勾起一块木头,踢到半空中,又顺势踹到了他的身上,不料裙子繁琐的花边锐减了我的踢力,只是软绵绵地砸到他的膝盖而已。木佑不由得低下头去看,正是抓着这个机会,我一举挣脱了木佑的双手。
                      借着木佑膝盖的力,我跃起到半空中,撑着路边卖风车小贩的棚子,潇洒地在空中完成了一个空翻,身上的丝带随着耳边的呼呼风声飘扬起来,我一定神,稳稳落在地上。这无疑是这几次训练中最成功的一次。得意地品味完刚才的每一个动作,我拍拍满是灰尘的手掌,撩撩钻进衣领里的头发,歉意地看了一眼路边浑身发颤的风车小贩,跳转过身来:“云裳,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逃啊!”
                      而满心欢喜的我看到的是一张惊慌失措苍白无力地小脸:“小,小姐……木佑公子,他,他……吐了……”“吐了有何了不起的。”我走过去,快速牵起云裳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也在瑟瑟发抖。举起头一看,不禁也吓得呆了半晌。
                      木佑无力地倚在墙角,一双修长的手捂着胸口,薄唇边还留有一丝血迹,方才肆虐猖狂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痛苦的双眸。“不会吧?”我瞪大眼睛,“承没有告诉我这一招有这么厉害,可以让人内力全伤,口吐鲜血吧?”重新擦了擦眼睛,确定眼前的是真相后,我不觉背后冷汗频生。木佑的样子摇摇欲坠,仿佛支撑不了,很快就会倒下去的样子。我匆匆赶过去扶住他,让他倚在我的背上。虽然这个家伙很讨人厌,但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死在我的手里吧。想着,大声吼起来:“云裳,还不快来帮忙扶住着你的如意郎君!”云裳的脸一红,跑上前,搀起了木佑的另一条胳膊。
                      就这样,两个弱柳扶风的小女子扶着一个惊为天人的翩翩公子在路上走着,期间我有好几次想要一脚把木佑踹到一边去,看着路旁女子花痴的目光,和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两个人看上去如此粗鄙,到一定是那位公子的丫鬟。”“看她们这些区区的小丫鬟都穿得这么华丽,可见这个公子是多么的关怀下人了。”……
                      当我真正忍受不了要爆发的时候,唐管家适时出现了。还没等到他的疑问,我便一脚把晕倒的,仿佛睡得死沉的木佑踹到了他的怀里。“先别论报仇的事了,这个登徒子在路上突然吐血,还是找人给他看看吧!”我杀气腾腾地盯着卷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唐管家,然后气冲冲地迈着大步走进了侯府。
                      请来的安神医在为木佑搭脉的时候神色大变。“怎样,是否是外伤所致?”我忙于摆脱自己的罪名,心焦地问道。“小丫头开什么玩笑,这种奇毒怎可能是外伤所致的!”安神医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针灸用的银针,往木佑的眉心一点。“这种毒的名称叫做幽兰香,无色无味,只是有一股莫名的香气。相传是古代一位女子制毒师所倾尽毕生研究出的成果。服下此毒之人,先前是不会察觉到的,等到过了三四个时辰,药效才会开始。”安神医正色道,又在木佑的人中上扎了一针。


                      21楼2013-08-2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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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地不顾沫儿和云裳不解的目光,夺门而出,我快步跑到院子里,穿过一片挂满露珠的草丛,狠狠地又踹了早隐匿在春色里的刻着李佑的沙袋几脚,方才觉得解气。回头看看,身后的桃树被震得直颤,花瓣片片落下,飘在我的肩上,粘在我的发间。院子里乘凉的石椅边的桃花也已盛开了,昨日粗心放在云母石桌上未曾收回的棋盘铺满了花瓣。
                        长安的春日向来是最早的,亦是最美的。望着这满园娇嫩水灵的桃花,怎样火大的人怕是也生不起气来,嫣然一笑,拾起地上散落的玛瑙棋子,轻抚去椅上的花瓣,缓缓坐下,左手举一本围棋谱,一招一式地夹着棋子下了起来,口中竟还念念有词。
                        “小娘子还当真是好兴致。”慵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举目一看,对上的是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李佑仿佛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未等我的允许,便随意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只可惜如此美丽的景色中,多了一个多余的人。”我放下手中的棋子,恼怒地看着眼前的人。李佑却装作未听见一般,探过身来,挑起眉毛,细细看着我所摆的棋局:“小娘子的棋艺还有待提高啊,不如让木某我陪你下一局如何。”他颇有玩味地盯着我,唇边又浮起了一丝玩意的笑。
                        好心好意把他救回来,不料他竟反客为主,我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想着趁这个时候揭穿他的身份,让他敬畏几分。于是轻启嘴唇,气定神闲地说:“李佑,五皇子,你何时姓了木去?”李佑的脸色果然变了变,蹙紧了柳叶眉:“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我捧起手边的黑子藤篓递给他:“木字后面加个子便是李,况且——”摘下腰边束着的锦袋,取出玉佩,我顿了顿,继续念:“五皇子,恐怕这是皇家之物吧?”
                        李佑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不安,但很快又安定下来,他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小娘子既然这么想让李某与你对弈一番,依您便是了!”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呢,握着棋子的手不觉有些滑了,我捏的更紧了些。在外面的传闻中,五皇子是一个终日纸醉金迷,沉迷于女色美酒之间,无心于政事的纨绔子弟,今日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正徘徊着,耳边却传来沉静的声音:“我已下了一着,小娘子,请吧。”平日的李佑和下棋的李佑,是截然不同的。心烦意乱地取出白子,一下按在黑子旁边。怀揣着心事,净想着怎样套出话来,转眼间,便下了半盘。我的白子被连成一片的黑子团团围了起来,吃得也寥寥无几了。“用挡。”李佑收回手里的棋子,让了我一局,我的思绪这时才被拉回来,慌乱地照着他的吩咐落了子下去,一走下去,脑中一瞬间清醒过来。
                        “为何要帮我?”
                        “不为何,只觉得小娘子这么快输了便不好玩了。”李佑散漫地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棋又何能让步呢,若敌方是虎视眈眈的,你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我不解地望着他。
                        “无所谓。小娘子只管继续下棋可好?”
                        本来涌出来的疑问又被堵了回去,我低下头观察着棋路。李佑的棋风表面看来温润平和,其实早已渗入内在,本可袭击我的要害,让我满盘皆输,可刚才的举动,明显是让我虎口脱险。


                        23楼2013-08-2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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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啊 不发了


                          24楼2013-08-2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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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了卷袖子,埋头苦苦研究起李佑五花八门的棋招来。他冷静的每一个招式,仿佛都在书上见到过。“这一颗用的是尖,那一扣用的是立……”我匆匆翻阅着书页,喃喃自语,真想不到,他竟还是围棋的高手。面前的李佑也不阻拦,只是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如夜一般漆黑的黑子从他的指缝里跃出,轻巧地弹跳在石桌上,掩埋在厚重的花瓣中。看到对手愈是悠闲,我便愈是迫切地想证明实力给他看。爹爹也曾说过,我这个丫头从小就争强好胜,迎难而上。
                            准备狠狠大干一场,手腕抬在半空中,还未落下去的时候,庭院里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姐早啊。”云锦鹤看到门前的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云侍卫长这么早来拜访,不知所谓何事?”表面上这样问着,心里其实早已预料到了八分。“这是太子爷托人从淮南来寄给小姐的信,还请小姐过目。”双手庄重地接过信,第一眼看到的是承清秀有力的“萱儿亲启”,心顿时猛地跳起来。玉手轻抚在棕黄的信封上,我感到了承的温度,脑中满是承的微笑。
                            身后传来一阵摩挲地面的脚步声,匆忙地将信揣到怀里,向云侍卫长行了个礼,就提着裙子跑了回去。李佑倚在桃花树下,抬起如羽毛般轻盈的睫毛,用他那双迷倒了万千少女的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我:“小娘子方才一定是去接情人的信了吧?”脸部抽了抽,讨好地笑着:“一点小事而已,走,继续去下棋。”心中却暗暗嘀咕着:得了李佑别用这种让我满身鸡皮疙瘩的眼神盯着我。承曾说过,若是为了保护自己,就算出卖了他,他也无怨。但是毕竟把自己和承的关系公之于众,会给他带来多余的困扰,所以对于外人,我总是刻意隐瞒。
                            回到了棋桌上对弈,气氛却和刚才全然不同。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李佑仿佛也在惦记着什么,从他的反应中看来,那应该不是沫儿。
                            “李佑,你让沫儿潜入秦香阁到底有何用意?”我本是好奇地问问,话脱出口竟变成了质问。
                            “去那里的皇族大臣很多,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李佑的话如一把利剑,穿破了云层,直达中心。
                            “你是想利用她,帮你获取那些政客的消息!”我捂着嘴,看着面前冷笑的公子,不禁攥紧了拳头。
                            “小娘子果然聪慧。李某的小诡计瞒不过小娘子的眼睛啊。”棋盘对面的人儿依旧无关痛痒地笑着,落子,洒下一片冰凉。
                            冲动地拔出佩刀,架在李佑的脖子上:“亏沫儿这样真心对你!你竟不曾爱过她,只是把她当作你的玩物!她凭什么由你这么玩弄,你不知道她是怎样努力……”说着,哽咽起来。他面对着锋利寒冷的刀锋,并没有改变脸色,伸出两个指头,便毫不费力地拨开了我的佩刀:“小娘子与其在这里管他人的闲事,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然后在我的耳边轻语了一句:“你喊得如此大声,怕是房里的沫儿听了会难堪吧。”


                            25楼2013-08-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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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又适时响起了凄凉的笛声,忽近忽远,飘渺不定,却总是在周围萦绕。套上鞋,敞开门,涌起一番兴致想去一探究竟。踏着匆匆的步子,穿梭过一片草地,感到身上有些许水滴,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来,让我把外衫裹得更紧了。一阵高昂的笛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我迅速抬起头来,陡峭的房檐上安详地坐着一个人,只着一件雪白单衣,用竹枝束着发,心酸的笛声便是从他灵动的指尖流淌出来。
                              昂起头,不觉看呆了。这张脸,这段曲,都让我想起来从前那个白衣女子的梦。男子的眼神望向远方,俊逸的脸上刻画着内心的苦涩和悲伤,手轻轻搭在屋檐下漆得朱红的柱子上,透心凉的感觉直抵心头,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相思绵绵绕屋檐,盼君怜之盼君至。”一句诗就这样吟诵了出来,我望着清冷的月光,也被带起了寂寞与无奈。
                              “小娘子,甚有诗兴啊。”屋檐上的人儿忽然回过头来,笛声也在这时停止了。是李佑,他的眼眸里映着夜空里月亮的影子,显得那样孤寂。我在这时也早已说不出什么讥讽他,打击他的话来了,只是哈着暖气搓着手:“李佑,你不冷吗?”“何惧什么冷不冷?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李佑把竹笛小心翼翼系在腰带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我重复着他这句话,脚步又迈开了。
                              “小娘子,等等,如果不嫌弃,李某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
                              驻足,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嫣然一笑:“我本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今晚也不怎么睡的着,不如听听你的故事吧。”
                              拂去地上的霜,我轻轻靠着朱漆柱子坐下,听着李佑第一次澄澈如梦呓般的讲一个故事。
                              “这首曲子,是一个女子在绝望中创作出来的。那一年,她最心爱的男子抛弃了她。”李佑的嗓子有些沙哑,“她本是富豪家的千金,而他只是被失意打败的落魄皇子。他和她在一个倾盆雨夜相逢,然后和其他痴情人一样私定终身。她为了他这个诺言,倾尽家产替他疏通关系;她为了他这个诺言,在他背后策划了好多好多让皇帝对他青眼有加…….”
                              心里早已明了了李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可却依然痛了起来。
                              “终于,她所爱之人登上了皇位,却只能许她一个妃嫔的名分。而当她为此感到满足地时候,那个负心汉又因为小人的谗言把她打入了冷宫,让她孤寡过完一生,孤寡生下孩子。”李佑愤怒的声音从屋檐上极速传来,“而我,便是那个女子所生下的孩子。”
                              难怪,他在白天质问我的时候那样深陷痛苦不能自拔,难怪,他的劝说中含有那么多的酸涩。“李佑……”我只能轻轻唤着这个名字,企图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我从小便在冷宫这种寒冷的地方苟且偷生,日夜目睹着那个皇宫里的人情冷暖,勾心斗角,内心怎会不憎恨,不叛逆?”他的骨节握得咯咯作响,“我恨所有害过我母亲的人,我更恨那个虚伪的坐在龙椅上的我所谓的父皇!”又是一阵风,把他的恨意传达过来,凉飕飕的。
                              “李佑,那幽兰香…….”我欲言又止。
                              “那是我一个最信任的人递给我的,我早知他有害我之心,不料竟下手这样快。”回答间,笛声也缠绕着传来。“你疯了,若是没有我们来救你,你不就枉死在那人之手么?”我急躁地脱口而出。“多谢小娘子关心。但是那又何妨,我若死了称他们的心,不再让他们殃及那些为我奋斗的人,那也不错。”李佑笑了几声,又沉浸在凄美的笛声中。
                              原来他的冷漠,也是装出来的。我的嘴角扬起笑,手拍在木质的地板上,打着拍子,合着笛声:
                              萧萧几叶风兼雨,
                              离人偏识长更苦。
                              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催花未歇花奴鼓,
                              酒醒已见残红舞。
                              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
                              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
                              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
                              皓月当空,凄笛悲词,我的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I


                              29楼2013-09-15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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