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嘉兴南湖,正是荷叶渐残,萎荷沁香,酒酽鱼肥时。
此时湖边,有一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低头缓行,行走间尚在碎念:“菩萨摩诃萨当善三自性。云何三自性。谓妄想自性、缘起自性、成自性。大慧。妄想自性从相生。大慧白佛言。世尊。云何妄想自性从相生”又道:“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馀.神舒体静,刻刻在心.内固精神,外示安逸.变换虚实,舍己从人.须知阴阳相济,方为懂劲.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那少年念到这里,抬手在自己额头轻轻拍了一记:“罢了罢了,这功夫看来真是着急不得。”
却说这少年姓秦,单字一个枫字。本是后世之人,却因一次意外失足落水,再醒来时便莫名来到这南宋末年,成为那少室山下的一名孤儿。他年幼无力自生,所幸邻里良善,平日里多有照看,那山上少林寺僧人也不时予他一些吃食,如此渐长大。
他前世本极为聪慧,人品才学俱是一等,来到这世数年中,便已渐知悉这是自己后世看过的神雕世界,如此便多有谋划。待到五六岁之时,他素日里无事便拣些柴草,背负送到山上寺中,那寺中僧人见他乖巧,也是极为喜欢。时日既长,也与寺中众僧日渐熟稔。待到结识了寺中职司监管藏经阁的觉远,更一意逢迎。那觉远和尚此时不过二十岁,刚接管藏经阁。他心思淳厚,哪知秦枫小小年纪却是心思颇多,只当他是欲跟自己学书念字,平日里便悉心教导。有心无心之下,在八岁那年,秦枫便学到了来到这世界便念兹在兹的少林内功绝学——《九阳真经》。
试想那真经何等精深,晃晃六年过去,方堪堪将四卷真经参悟,离那修行圆满却始终差一步不得而入,此处他也知急不得,便顺其自然修行。即便如此,他此刻内功也已小成,体内真气流转,更感身轻体健。如此数月,一日里心血来潮,与平日里熟识之人告知一声,离开河南,一路南下而去。
一路行走,秦枫见到那不平之事,也颇为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一番。他年纪虽小,内功修为却不俗,尽管只会三两式少林粗浅功夫,却也是威力极大,倒真真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之余味,心中也极为得意。就这般走走停停,近日里便到了这嘉兴城。他心知这几日里,赤练仙子李莫愁定会找那陆家庄寻仇。郭靖、黄蓉、黄老邪、欧阳锋等人也会在此相遇,心中也存了找他们学武功的心思,至于学谁的,却是且看天意吧。
他这几日里倒是无事,每日里便在这南湖之畔来回走动,方才心中想道真经最后一卷始终不得圆满,不由得痴陷进去,口中念叨了出来,此刻醒悟过来,心想张无忌那小子怎地就五年就修成了四卷九阳,我便不行,无欲无求么?哪个又能做到无欲无求?
眼看着日头渐高,那湖面雾气渐散,残荷掩映,波光粼粼,渔船穿插,隐隐有渔女歌声传出。不禁暗道:难怪唐代那道士张志和隐居于此,枫叶落,荻花干,醉宿渔舟不觉寒。可不是一番好享受么?这锦绣江南,倒名副其实,可惜理宗皇帝昏庸,宠幸奸佞,将这仅剩半壁如画江山也败将下去,终陷蒙古人之手。
正自思索间,便听湖面歌声愈发清晰,“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声音清脆,莺语婉转,心道,咦!这便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