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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生气的索吧----发一篇有关索LN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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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 宁航一 必须犯规的游戏 龙马的故事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3-08-31 22:41回复
    楔子
    202X年4月8日,复活节当天,美国亚特兰大市数万人聚集在国会大厦前方的街道上,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人们高举各种标牌和横幅,高声呐喊,要求XX政(和谐)府“恢复个人自主变成活死人的权利”。
    同一时间,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大广场和捷克的布拉格广场,也史无前例地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我的身体自己做主”、“让活死人到我们中间来”、“我是活死人,把我带走”,等等。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3-08-3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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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各地民众施加的压力和各派宗教所表示出的明显倾向,美国白宫发言人表示,民众要给政府一些时间,毕竟要通过这样一个关系到全人类的重大法案,不是这么轻易就能作出决定的,需要经过多方协商。
      很显然,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这是我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作为著名人类学家和法律学家的儿子,我多少的继承了一些理性分析事物的能力。这是我能坐在这里平静叙述这些疯狂事情的原因。尽管我的语气听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老成,但是我声明,我才17岁,是一个高二学生。我生活在“丧尸时代”。
      活死人(也有些人称为丧尸)这种新事物是在大概五年前出现的。那是我小学刚毕业。一天傍晚,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报道,说墨西哥的一个城市马德拉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在将人致死后,居然能在几个小时内使那人神奇地“活”过来——尽管从生理学上来说,那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了。因为“他”心跳停止,脑活动也终止,已经不具备任何生命体征。但恐怖的是,“他”却能下地走动,并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医院的工作人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全都惊恐万分、一筹莫展。最后这个神奇“复活”的病人被医院隔离关闭了起来,等待医学专家的进一步研究。由于染上这种病毒的状况跟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出现的活死人类似,所以墨西哥的那家医院将这种病毒命名为“活死人”病毒——英文称为“solanum”病毒,一直沿用至今。
      你可以想象,这则新闻带给全世界数亿观众怎样的震撼!但震惊远不只如此,真正令世界为之疯狂的是接下来一连串的新闻事件:几乎在几天之内,美国、坦桑尼亚、韩国、埃及、澳大利亚、德国等等各个国家的不同地区,纷纷发现了这种奇特的病例。似乎一瞬间,病毒就蔓延到了世界各地。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一点:丧尸病毒并非是从墨西哥传播扩散开来,而是同时滋生于世界各地。至于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直到现在都是个迷。
      显然,在这事的初期,世界一片惊骇恐慌,就像历史上的数次瘟疫一样,人们诚惶诚恐,唯恐避之不及。宗教信仰者宣称审判日终于来临,活死人的出现是上帝给予人来的终极惩罚。
      但令全世界都意想不到的是,大概半年后,事情发生了戏剧化转变。接连发生的几起事件,使人们开始渐渐觉得——活死人病毒也许不是上帝的惩罚,而有可能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
      第一件影响巨大的事件是:瑞典皇家科学院公布了他们研究六个月的结果。研究报告表明,solanum病毒的感染方式为血液和体液传播,也就是说,只与活死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和借出,是不会被感染的。而重要的一点是,活死人不会像恐怖电影所描述的那样袭击人类,然后把更多的人变成他们的同类——这类电影中的经典设定纯属想象力过于发达。根据科学家们长达半年与活死人的密切接触,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具备危险性的,他们就像小动物一样温顺。
      另外,这项对活死人的研究透露出一些令人感兴趣的细节,这些细节成为人们重新看待活死人的关键:
      第一,活死人身体内的消化系统和循环系统是无用的。这意味着,一个活死人不用进食也能“存活”;
      第二,活死人不会出现任何人类生活中的物质需求(如饥饿、喝水、休息等),可以被视作一种完完全全自给自足的生物。
      第三,活死人没有痛觉——这意味着它们不会受到疾病和痛苦的侵扰。
      第四,活死人并非像刚开始出现时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完全没有脑活动和思维。事实上,它们的大脑保留了一些和低等动物相似的思考,使它们能做出一些本能的反应,比如它们在被呼唤的时候,会做出转身等简单动作。
      本来,我猜想瑞典皇家科学院公布这些研究成果的初衷,是想消除人们对于活死人以及solanum病毒的恐慌——他们认为,活死人的出现从某种角度实现了人来一直以来的三大梦想:
      一、长生不老。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3-08-31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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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不用吃饭也能活。
        三、摆脱痛苦。
        于是,大概在solanum病毒出现的一年之后,世界迎来了第一个主动变成活死人的人。
        突尼斯的一个艾滋病患者,因为无法忍受绝症对身体和心灵带来的双重折磨,主动接触到一个患有solanum病毒的女人(当时这个女人还没有变成活死人),与其发生性行为ie后,他成功地感染上了丧尸病毒。
        一段时间后,这个艾滋病患者变成了活死人,彻底地摆脱了病痛的折磨,转换成另一种新的生命形式。据媒体的跟踪报道,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这件事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似乎获得了某种启示——与其忍受生命中得种种痛苦,不如以这种方式解脱,从另一个角度获得“永生”。
        新的一批注定变成活死人的人类,就这样接二连三的产生:
        日本札幌的一个高中生,因为接连三年高考落榜,再加上和女友感情破裂,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本想自杀的他,采取了“折衷”的方法——他找到一个丧失病毒感染者,抽取他的血液。
        保加利亚埃尔霍沃的一个商人,因公司破产而欠下巨额债务,最后选择以变成活死人的方式来逃避人生。
        埃塞俄比亚的一家四口居然集体变成了活死人,原因只有一个:太贫穷了。在长期缺乏食物的情况下,他们干脆选择了永远不吃饭。据说,这家人在千辛万苦找到当地的一个活死人后,表现得异常激动,为他们即将迎来的新生欢呼雀跃……
        一开始,选择变成活死人的都是这些有这某种悲惨和痛苦经历的人。后来,一些生活优裕、甚至是令人称羡的人,居然都以旁人难以理解
        的、莫名其妙的理由加入到了活死人的阵营。
        英国利兹一个七十多岁的亿万富翁,他以前就幻想能通自己的庄园和财富永远厮守在一起——很明显,活死人出现后,他找到方法了。
        如果说这个富翁的想法我尚能理解,那么巴西那个著名女模特的想法就让人匪夷所思了。她才四十七岁,没有任何疾病。她选择变成活死
        人的唯一理由是——想永远留住自己的美貌。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无法一一列举。从第一个主动变成活死人开始,全世界有成千上万的人相继加入了这个行列。毫无疑问,各个国家的
        政府首脑都慌了。当他们发现自发变长活死人的势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时,意识到必须采取强制措施来控制事态的发展——他们不想看到
        自己的国家因为活死人的逐渐增多而最终陷入瘫痪。
        于是,各国都采取了相应的限制活死人增加的强制手段。各种武装力量将国内的所有活死人——包括感染上丧尸病毒,还没有变成活死人
        的人全部集中隔离、关闭了起来,使人们无法解除到他们。但此举显得太过专制强横,激起了民愤,所以才出现了后来国际上一连串的大型~有【此字防和谐替换了】行~shi(和谐)~威~活动。
        现在,全世界的国家都面临着一个问题:政府必须出台一套关于活死人的政策或法律。摆在当前的难题是,要在掌控和妥协之间作出权衡。
        说了这么大一通关于这个时代和全世界的整体情况,现在我觉得该把话题缩小了——回到我自己身上来。
        我生活在中国,B市。
        我的家庭是一个学者之家,我父亲是著名的人类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我母亲是著名的法律学家,两个人都是学术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还有个哥哥,在国内一流的大学读研究生,专业是生物学,这个学期就要毕业了。
        我这么说,也许你还没意识到我这个家庭的特殊之处。那就让我说的明白一点儿吧:中国是否成立《活死人法案》,或者说这套法律的内
        容和规定究竟如何,我父母的意见将会占很大比重。
        但我父亲常说,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从这句话中,你就能看出他的倾向。
        没错,他是一个坚决反对人类变成活死人的人。在他的影响下,我和母亲、哥哥也对这件事持否定态度。
        我父亲认为,人不管出于何种逆境,都应该保持作为“人”最基本的人性和尊严。他觉得,人如果变成了活死人,固然摆脱了一些痛苦和困扰,但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人的意义,不能再算是一个人了,而是一种退化了的低等动物,那是一种应该受到鄙夷的生存状态。
        而且,我父亲还有一种预感,他认为,活死人的出现在目前看来,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或混乱,但是,他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序曲,是某种毁灭性的大灾难来临之前的短暂安宁——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一样。
        说实话,我不明白我父亲的这种担忧有何来源或根据,甚至并不关心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大灾难或可怕的事,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一样——我自己。
        有个秘密,我瞒着我的家人已经好几天了。
        也许……几天或者十几天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3-08-31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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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每天更新一点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3-08-31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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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索吧需要你这样的人。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3-09-01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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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没关系,我们会帮你们得出结论的。”副院长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机构的名称叫做‘活死人预防和研究中心’,对所有可能感染上solanum病毒的人提供免费检测。一个星期之内,你们就能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检测出来我们感染上了丧尸病毒,那会怎么样?”冯伦战战兢兢地问。
              副院长盯着我们看了一阵:“我觉得你们都是大人了,应该可以接受实话:如果你们没有被感染,当然就可以回家了;但如果真的染上了丧尸病毒,那么狠遗憾……你们这辈子剩下的时光可能就只能在这个地方度过了。”
              他的话令我和冯伦呆若木鸡,渗出一身冷汗。
              副院长看我们俩都吓呆了,安慰道:“我觉得你们不用太担心,相信你们也了解现在的状况,很多人对于变成活死人还求之不得呢。”
              “但是我不想。”我沮丧地说。“我只想当个普通人,体会各种事情带给我的欢愉或刺痛,那才是真实的人生。”
              说完这话,我望了一眼冯伦,看到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并没有对我的话作出附和。
              我不知道副院长是不是还在想法安慰我,他说:“我希望你能展示保留意见,也许你在真正了解活死人的生活状况后,会产生改观。"
              他的话意味深长,我一时难以理解。而副院长看到我没有说话,以为我已经平静下来准备接受可能出现的事实了。他吐了口气:”一会儿你们就打电话告知家里吧,学校方面也要请至少五天假,其他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叫人安排好你们在这里的食宿,和住旅馆没有太大的区别……“
              ”等……等一下。“我惊愕地长大了嘴,“你说什么?要我们从现在起就留在这里,不回家了?”
              副院长歪着头看我:“好像我说了这么久,你们还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们现在已经被怀疑感染上solanum病毒了,在没有彻底排查之前,贸然让你们回去,那岂不是有可能导致更对人被感染?所以你们应该充分理解才对,就像那个书店老板的家人,不用我们请,她们就注定要求来这里接受检测了。”
              尽管他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我还是没法接受:“不行!我的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我担惊受怕!”
              “恐怕这不是你能选择的。”副院长遗憾地说。
              “副院长,据我所知,现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没有出台任何一套关于活死人的法案。你把我们强行留在这里,可是有法可依的?”
              副院长一愣,好像没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能说出这种将他一军的话,他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对这些事情,好像还了解得蛮清楚的。”
              “是的,我很了解。”我终于跑出王牌,“关于出台《活死人法案》的事,我经常在家里听我父亲说起。”
              “哦?你的父亲是?”
              “就是那个著名的社会学家洛传铭。”冯伦抢在我之前回答。
              看的出来,副院长听到父亲的大名后有所震惊和敬畏,他微微张张嘴,过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打电话征求令尊的意见。”
              “不用了,我爸爸肯定希望我能回去。”
              “但就算如此,我们也必须对你进行彻底检测,这是对你负责。”副院长再次强调。
              “这点我完全同意,我愿意配合接受检测,我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感染。你看这样行吗?我每天保证到这里来接受检测,完了之后我就回家,第二天再来……知道所有的检测项目结束。”
              副院长仔细考虑了我的提议后,点头道:“好吧,但你们要答应我,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严格避免一切可能导致传染的行为。”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我说。冯伦也跟着表示同意。
              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和冯伦忘了坐电梯,几乎是跑着下了楼。
              出了活死人中心,我们俩走咋路上,有好几分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冯伦是不是跟我的一样。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下午,我本来是凭着对朋友的关心来到这鬼地方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把自己都套了进去——真不知道这是祸还是福。
              “洛晨……”冯伦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显得很沉重。
              “你想说什么?”我同样凝重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我,“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你变成了丧尸,我不会用球棒 打烂你的头。”
              我翻了下眼睛,说话的同时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配合着将黑色幽默进行到底:“谢谢,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们俩都变成了丧尸,我尽量不把你的头当做球棒。”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3-09-02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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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时间刚好和以往下晚自习接近。我像平常一样走到客厅,跟正在看电视的父母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洛晨。”妈妈对我说,“吃点水果吧。”她把茶几上装着荔枝和葡萄的水果篮移到我面前。
                “哥哥呢?”我剥着荔枝壳问。
                “他在楼上写一份研究报告,明天要交给单位。那家生物科学院很器重他。”
                “他是高材生嘛。”我将荔枝塞进嘴里。
                我的哥哥洛森是我认识的最趋近完美的一个人,我这么说完全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他长相英俊、身材匀称、头脑聪明、待人真诚……再说下去恐怕连我这个当弟弟的都会忍不住嫉妒了。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上帝是偏心的,怎么会把如此多的优点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还好,我的父母不是上帝,他们对两个儿子从不偏心,总是给予同样多的爱。
                我哥哥读的研究生这个学期就要毕业了。现在他在一家赫赫有名的生物科学院实习,晚上就住在家里。
                十点钟的时候,父亲放下报纸打算看会儿新闻,就用遥控器切换了频道。
                前面的新闻都很普通,直到一则国(和谐)际新闻引起了我们的关注。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3-09-04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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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3-09-05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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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有驯鹿组织的成员吗?”我问。
                    “不知道,不过很多人猜测驯鹿组织早就渗透到中国来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明显举动而已。”
                    “为什么这个组织要取名为‘驯鹿’呢?听起来好像和圣诞老人有关系。”妈妈参与到谈话中来。
                    “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声称组织的宗旨是为人类送来礼物。”爸爸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真是可笑!只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话题开始朝对我不利的方向发展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还没被确定是不是会变成活死人,立场就已经不知不觉站到了活死人这一边。
                    我不想听我父亲高谈阔论关于活死人是低等生物或灾难象征这一类的话题,这只会使我本来就不安的心绪更添紊乱。我提起书包,对父母说:“我上楼去了。”
                    从旋转楼梯走上二楼,这里的两间卧室分别属于我和哥哥。我并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间去,而是打算先到哥哥那边去打个招呼。
                    推开哥哥的房门,我看到他双手平举着哑铃,正做着锻炼肌肉的运动。细密的汗珠分布在他健美匀称的身体上,令我羡慕不已——和哥哥相比,我显得有些瘦弱。这是因为我缺乏检出锻炼的恒心,但哥哥却能做到坚持不懈。
                    哥哥看到我吨后,放下哑铃,呼了口气:“洛晨,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我说,“妈妈不是说你在写什么研究报告吗?”
                    “已经写完了。”他颇有兴趣地说,“洛晨,你不知道生物研究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就拿我上周做的研究来说把……咳、咳……”他停了下来,捂着嘴一阵咳嗽。
                    “怎么了,你感冒了?这么热的天。”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点咳嗽,也许是支气管炎,管他呢。接着刚才的,我观察到埃姆登鹅在交配的时候出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他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着关于动物们的趣闻轶事。我承认,即便是在我心情如此低落的情况下,他风趣幽默的讲述方式仍使我感到兴趣盎然,我哥哥就是这样有魅力的一个人。
                    有趣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接近十一点。哥哥说:“好了,该洗澡了。你要和我一起冲凉吗?”
                    “唔,我等会儿再洗吧。”
                    “那好,我先去洗了。”哥哥拿了一条短裤,走出房间。
                    我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房间,而是捂着脸,深深地叹了口气,胃里一阵剧烈的灼痛。
                    我默念着、乞求着——上帝啊,请让我继续当一个普通人吧。我实在不想离开我亲近的家人,然后住进活死人中心,与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陌生女丧失朝夕相处。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3-09-05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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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伦尝尝地吐了口气,为这个故事的结局感到唏嘘。这个时候,副院长注意到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他问道:“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望着副院长,过了半晌才问道:“刚才你说,人在变成活死人之前,身体会有一些恶化的表现吗?”
                      “没错。”副院长盯着我,“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难道……”
                      “我昨天晚上,隐隐感到有些腹痛……”我的声音在发抖。
                      副院长神情严肃地问道:“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比如头痛、发热舍呢么的。”
                      “好像……没有。”
                      副院长盯着我看了好一阵,然后说:“别担心,我觉得你只是受到心理因素的影响而已。”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变成活死人之前的先兆呢?”我担心地问。
                      “如果你真的被solanum病毒感染,并且已经发病的话,症状不会只是腹痛这么轻。我刚才说了,症状出现之后,它能在三天之内夺走人的性命,并完成向活死人的转化。”
                      我心里略微放松了一些,随即问道:“病毒有多少天的潜伏期?”
                      “一般来说,三天到两个月不等。”
                      我的脸色大概又发白了,冯伦看到我这副紧张的模样,说道:“洛晨,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你要是真的发病了,恐怕就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们说话了。”
                      “说的没错。”副院长笑着说,“solanum病毒的症状要严重得多。”
                      我勉强笑了一下,心里仍然悬着。
                      也许是为了岔开话题,副院长指着房里的另一个活死人说:“不知道你们猜到没有,这个和‘盘古’同住一室的活死人,就是他的那个朋友,我猜他们俩谁都想不到i,他们竟然会成为永远的室友。”
                      我和冯伦都没想到这一点,都瞪大了眼睛。
                      “真难想象,这个男人当初和一个活死人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冯伦望着房间内的“盘古”,若有所思。
                      副院长盯着那两个活死人看了一阵,突然转向我们问道:“你们想试一下这种感觉吗?到里面去和活死人近距离接触一次。”
                      我震惊得张口结舌,冯伦却显得很兴奋:“真的吗?我想试试!”
                      副院长望着我:“你呢?”
                      我摇着头说:“算了吧。”
                      “怎么,你担心他们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吗?”副院长笑道,“相信我,不会的,如果有危险的话我就不会让你们进去了。”
                      他指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可以问问他,我们这里的活死人是怎么生活的哦。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工作人员都会让各个楼层的活死人们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出来活动。”
                      那个老实的工作人员配合地点着头。副院长又指着楼下的那片花园说:“下面这块空地就是活死人们活动的地方,我们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和几百个活死人接触,他们比绵羊还要温顺,否则的话谁敢来做这个工作?”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不被冯伦笑话,我点头道:“好吧。”
                      “别怕,我们一起进去。”副院长吩咐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带着我们走进活死人的房间。
                      那两个活死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贴着墙壁朝上方仰视。这多少让人有些费解,不过倒是缓解了我的紧张感。我可不希望一走进来,就成为他们关注的目标。
                      但副院长的想法和我相反,他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说道:“嘿,你俩干吗?有客人来了。”
                      其中一个活死人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他的脸:他的发型还保持着正常人类时的样子,几缕刘海耸在他狭窄的额头上,看上去和一般追求时尚的年轻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和像吸血鬼一样苍白的脸在提醒我们,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这就是‘盘古’的那个朋友。”副院长小声对我们说,在他介绍的时候,那个活死人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们三个人伫立在屋子的中间,我站在副院长和冯伦的身后,希望那活死人走到副院长面前就行了,最好不要靠近我。但事与愿违,他偏偏绕过他们两人,朝我靠拢过来。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3-09-06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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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识地朝旁边挪去,但那活死人居然也跟了过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我甚至想告诉她,真正喜欢他这类生物的,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但我怀疑我能否与他交流。
                        终于,他把我逼到了墙角,我感觉自己无路可逃了。这时,我看到那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也许是要阻止这个同性恋活死人对我的过度关注。但我却看到副院长示意他别过来,同时对我说:“没关系的,洛晨,站着别动,他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我希望他真的这么有把握——但是,天哪,那活死人张着嘴,朝我的脸靠近过来!我只有把脸侧向一边,嘴里发出惊恐的低吟:“啊……”
                        “洛晨,别动。”副院长说。我斜着瞟过去,发现他的神色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不会事状况失控了吧?我的心脏都快要冲破胸腔了。眼看那活死人的鼻子快要贴在我脸上,我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十几秒钟过去了,活死人并没有做出咬我或侵犯我的行为。我睁开眼睛,看到他伸着鼻子在我身体周围游走,好像是在嗅着我身体的气味。我忍耐着,一动不动,屏住呼吸。一分钟后,他终于离开了,又走到冯伦和副院长身边,对他们进行同样的“问候”。然后,他回到刚才呆着的墙角,继续仰望上方。
                        我看到冯伦和我一样舒了口气,他问副院长:“这家伙为什么在我们身上闻来闻去?”
                        “动物性的本能。”副院长说,“当有人出现在他的‘领地’时,他会用嗅觉来识别个体。”
                        “活死人有嗅觉吗?”冯伦问。
                        “当然有,而且比较起听觉和视觉,活死人的嗅觉是最为敏锐的。你要是白天来,会看到一大群活死人在楼下的花园里互相闻来闻去。”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们走进来后,会出现这张【不用怀疑,图片上就是张】状况?”我问。
                        “是的。”副院长微笑着说。
                        “这一点都不好玩。”我有些生气地说,刚才我真是被吓坏了。
                        “好了,我再次表示歉意。我只是希望为这次实践性体验增加点刺激性。”他拍着我的肩膀说。
                        看得出来,冯伦和我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确实觉得很刺激好玩,颇有兴趣地指着“盘古”说:“那他为什么不过来嗅我们呢?”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副院长盯着“盘古”说,“他们一直盯着那上面看什么?”
                        说着,他走了过去,顺着两个活死人的目光望去,好一阵之后,有了发现:“原来是这样。”
                        我和冯伦也靠拢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墙角有一只壁虎,两个活死人就是在盯着它看。
                        “一只壁虎有什么好看的?”冯伦不解。
                        “对于活死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乐趣吧。”副院长耸了下肩膀。
                        这时,那只壁虎顺着墙角爬了下来。突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盘古”迅疾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只壁虎!“盘古”将那只壁虎捏在手里看了一阵后,竟将它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我们四个人——包括副院长和那个工作人员,全都惊呆了,显然他们以前也没看到过这样的情景。我看着“盘古”滋滋有味儿地嚼着那只活壁虎,感到一阵反胃,想呕吐的感觉又来了。
                        副院长问工作人员:“你以前看到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那老实人说。
                        “副院长,活死人不需要吃东西的,是吗?”我指着“盘古”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只能理解为他再进行一种新的尝试。”他回答道,不那么肯定。
                        我蹙起眉头,不安地说:“该不会……这也是活死人的一种进化或变异吧?”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副院长有些尴尬地说,“也许我应该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作为研究中心的下一个课题。”
                        随后,他看了一下表,说道:“好了,小伙子们,今天的实践性体验就到这里吧。”
                        我和冯伦离开了活死人研究中心。现在想起来,我后悔极了。
                        当时这起笑笑的“壁虎事件”,如果我能引起足够的重视或思考的话,也许会想到的——这是一个极坏的征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3-09-06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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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灾难
                          星期五到了,这天是我的审判日。
                          整个一天,我都在向上天祈祷。假如,我能够继续当一个普通人的话,我愿意以后当一个服务于全人类的人,我向上帝保证。
                          走进副院长的办公室时,我紧张得想吐。副院长已经正襟危坐地在办公桌前等着我们了,他手里拿着两张纸,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我和冯伦的检测报告。
                          我不敢问,冯伦替我们开口了:“副院长,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出来了。”中年男人一脸严峻,然后许久没有再往下说。
                          “怎么样?”冯伦问道,嘴似乎变得很干。
                          副院长停顿了许久“很不幸。”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副院长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很不幸,你们俩没资格在我们这里申请一套住房了。”
                          当我听懂他的意思时,我一下活了过来,激动地浑身颤抖:“你是说,我们……”
                          副院长盯着我的脸,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是的,你们没有感染上丧尸病毒!”
                          噢,神哪,感谢你!真的……万分感谢!我一辈子从没这么激动和感恩过。我咧着嘴站在那里傻笑,像个傻瓜。但是管他呢,在这一刻,我愿意做一个快乐的傻瓜。
                          副院长向我们俩喳喳眼睛,我觉得他真是个童心未泯的人。忽然间,我涌起许多感触,对他说道:“副院长,这几天你亲自陪我们进行实践性体验,为我们缓解压力。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副院长拍着我们俩的肩膀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回家了,我该说欢迎你们再来吗?”
                          “如果这里允许的话,我们还会来找你聊天的。”我笑着说,和冯伦一起向副院长挥手告别。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身轻松,感觉今晚的星夜和月色看起来是那么美好。我看了下手表,才七点半,我对冯伦说:“嘿,时间还早,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冯伦淡淡笑了一下:“真难得你有雅兴喝酒,可惜我现在有点喝不下去。”
                          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这是我才注意到,从刚才副院长说我们没感染上病毒的时候,冯伦就表现得很平静,完全不像我这样开心。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我们没染上丧尸病毒,难道你不高兴吗?”
                          冯伦缓缓吐了口气:“说实话,当我发现自己没像预想那样高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好像我对于变成活死人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觉得失落吧?难道你想变成活死人?”
                          “失落倒是谈不上,只是我确实没感到特别高兴。大概是我觉得变成活死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这几天和活死人们接触过后,我发现他们的生活状况,有时真的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还要好。他们不用奔波和忙碌、也没有压力和烦恼,这未尝不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
                          我感到不解:“如果一个穷光蛋或者倒霉鬼或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也许会理解,但是像你这样一个衣食无忧、人生顺畅的公子哥,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
                          冯伦望着天空:“不管是皇帝还是乞丐,每个人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烦恼,我又怎么会例外呢?”
                          他说出这样的话,让我简直有些不认识他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冯伦看出了我的困惑,冲我笑了笑:“好啦,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走吧,我同意去喝一杯!”
                          我们俩打车来到后海的一家酒吧,各点了一杯鸡尾酒,举杯相庆。之后去附近的步行街逛了一圈,算着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我们坐车回家。
                          走进客厅,我看到父母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但奇怪的是,电视机是关着的,他们也没有聊天或看书,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申请忧虑,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在他们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阴云。
                          直觉告诉我,一定出什么事了。
                          我走到父母身边,坐下来问道:“爸、妈,怎么了?”
                          妈妈扭头望向我,她得眼圈发红,显然之前哭过。但现在,她努力控制着情绪:“洛晨,我们在等你回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们知道我去活死人中心的事了?他们认为我感染上了丧尸病毒?
                          “等我回来干什么?”我困惑地问道。
                          我们三个人走到书房,爸爸把门关拢,这种压抑的气氛使我感到窒息,只有找些话来打破沉默:“哥哥呢?他在家吗?”
                          “他在自己房间里。”妈妈说。“我们要谈的就是你哥哥。”
                          “怎么了?”我小心的问,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昨天下午我陪你哥哥去医院检查。今天,我到医院去拿了结果……你哥哥得的是肺癌。”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张着嘴愣住了。好一阵过后,我才问道:“怎么会这样?哥哥知道吗?”
                          “现在还瞒着他呢。”妈妈悲哀地说,“但是,他迟早会知道的。进一步的检查和以后的治疗,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没有必要瞒洛森。”爸爸低沉地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已经跟医院肿瘤科的韩主任约好时间了,星期天上午,我们陪洛森一起去进行复查。”
                          接着,爸爸对我说:“洛晨,我们在你哥哥知道之前告诉你,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表现出过于惊讶或难过的样子,轻松一些。我们大家都要让你哥哥相信,他的病是有救的。”
                          “我明白。”我胸腔里好像堵了什么似的,“星期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3-09-0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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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绝症
                            星期天上午,我们全家一起到B市最好的医院,与肿瘤科的癌症专家韩布强医生见面。韩医生告诉了我们最终诊断结果:癌已经扩散到了我哥哥的淋巴结,手术治疗已经没有意义。
                            妈妈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看到爸爸的身体都有些摇晃起来,尽管他是坐着的,但我仍然担心他会突然栽倒。反倒是哥哥显得比我们三个人都要坚强和平静。
                            “我从不吸烟,为什么会得肺癌呢?”他问。
                            “这个很难说,吸烟不是引起肺癌的唯一途径,很多因素都是导致肺癌产生的原因。”
                            “如果不能手术的话,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试着给你做放射或是化疗。”
                            我妈妈流着泪说:“韩主任,我儿子刚刚检查出来……怎么就会是晚期了呢?”
                            “肺癌是最致命的一种癌症,因为它通常不能在早期发现。当被发现时,它一般已经扩散到了颈部和腹部的淋巴结。而且,我不认为您儿子的症状是最近才出现的。”他望向我哥哥,“我猜你的咳嗽至少已经持续有半年了吧?而且有时候还会咯血?”
                            “……是的。”哥哥无奈地承认。
                            妈妈失控地喊道:“洛森!你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我以为,没有这么严重……”哥哥惭愧地说,“妈妈,你知道,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对我来说尤为重要。”
                            “那也没有你的命重要!”一向稳重的爸爸在此刻咆哮起来,“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其实,上和学期我去校医那里看过一次的,但当时可能我和医生都没有引起重视……”
                            看到我爸爸又要发火,韩医生说道:“请你们保持冷静。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现在,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患者积极配合治疗。”
                            “化疗究竟会起到多大作用?”哥哥问。
                            “化疗会有效的,它可能不会延长你的生命,但可以使你剩余的时间过得更有质量,”韩医生说,“不要急于下决定。仔细考虑一下吧。”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家的。我们一家人的灵魂似乎都丢在了医院里。
                            哥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来;妈妈也把自己关进我是,不希望别人听到她啜泣的声音;爸爸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里,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我就这样亲眼看着我们全家人在残酷的绝症面前崩溃了,心痛地难以呼吸。
                            晚上,爸妈还是逼迫自己调整了情绪:除了坚强地面对现实,他们别无选择。在客厅里,他们和哥哥长谈了一次,主要是告诉他不要放弃希望。最后,哥哥在他们的劝说下作出了化疗的决定。
                            就这样,哥哥放弃了他热爱的生物研究,住进了医院的癌症病房。那屋子里装满了鬼魂,也许一年,甚至几个月之后,我哥哥就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哥哥留下来——直到四个月后。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3-09-08 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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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机会
                              现在时十月初,我已经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了,学业的繁重并没有增加我的心理负担,最让我揪心的,还是哥哥的病。此刻,我就坐在哥哥的病床前,这天是周末。妈妈在一旁削着苹果,我跟哥哥闲聊着关于我们学校的一些趣事。和之前韩布强医生预计的一样,哥哥的头发几乎掉了一半,那张英俊的脸在化疗的副作用下变得消瘦、暗淡,失去了往昔的光彩,身体也衰弱了许多。但与此相比,他所表现出来的乐观和坚强更令我们心碎。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真的好多了。”哥哥接过妈妈递给他的苹果,咬了一口,冲我们眨眨眼睛,“原来化疗真的有用。”
                              “那是当然。”我附和着,内心却阵阵抽痛——我们每周都在想韩医生了解哥哥的状况,得到的确实癌细胞在逐渐扩散的回答。其实他
                              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却还在试图安慰我们。他给我们的希望,比韩医生给他的还要多。
                              下午两点,哥哥被送进了化疗室。他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在这个空隙里,韩布强医生找到了我妈妈。
                              “李教授,我想和你谈谈。”他说。
                              我们被请到了韩医生的办公室,他礼貌地请我们坐下,然后严峻地望着我们。
                              妈妈从医生的神情中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问了一个害怕听到答案、却又极其重要的问题:“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到了这种时候,八个肺癌患者中只有一个能够活过一年,大多数人很快就走了。”
                              尽管我妈妈努力遏制,也无法做到令她得眼泪继续留在眼眶。韩医生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现在,我哥哥的生命就像我教室后面的高考倒计时——所剩不多了。
                              妈妈痛苦地双手捂住脸,心如刀绞:“我只想知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住我儿子吗?”
                              本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但韩医生却迟迟没有说话,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和妈妈一齐望着他。
                              好一阵后,他开口道:“李教授,如果……您只是想要您的大儿子留在人世,而不管他变成何种状态的话……”
                              我和妈妈都愣住了。好几秒钟之后,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显然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韩布强医生此刻显得有些局促:“也许你们认为很荒谬……我完全理解。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从来没向任何病人或家属提出过这种建议。之所以对你们说起,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洛森这孩子,我也不想看到他就这样离开人世。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活死人。我想,假如你们能够接受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听到他终于说出“活死人”三个字,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您是说,让我的大儿子变成活死人……”妈妈的声音在颤抖,“医院里可以提供这种……”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手在空中绕着圈。
                              “不、不、不……”韩医生赶紧否认,“这不管医院的事,医院怎么可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呢?我的建议纯属个人想法。”
                              妈妈和我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着犹豫了好一阵。“假如我们赞同这个提议的话……您认为具体应该怎样实【图片上是设】施呢?”
                              “首先,我认为这件事要洛森本人同意才行。假如他同意的话,那么我的想法是,让洛森出院,回到家中。然后我托人弄到含有solanum病毒的血清,接下来……不用再说了吧?”
                              妈妈沉默良久:“我要和我儿子和丈夫好好商量一下。”
                              “那是当然。”韩医生说,“但我要提醒您一点:要快!供你们思考和犹豫的时间不是那么充裕:第一,洛森的时日可能不多了;第二,你们知道,《活死人法案》也许很快就要出台了。假如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法律就规定严格禁止一切主动变成活死人的行为,那么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实施了。李教授,您是法律专家,相信您是不会公开违反法律的。”
                              “嗯……当然。”
                              韩医生微微点着头。“您能引起重视就好。说的透彻点儿,这几个月也许是最后可以钻空子的时候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3-09-08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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