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夏末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过来。是夜,灯光昏暗,睡眼朦胧地看身边似乎趴卧着一个人,在沉沉睡着。手上还打着点滴,夏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葡萄糖。她伸出没有扎针的手揉揉眼睛,才看到在一边睡觉的是竹内伦子阿姨,病床床头的棕红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有很多层的保温盒。一定是轮子阿姨准备的饭菜。
夏末有些懊恼,她睡了这么久,一定让很多人担心了吧,怎么可以这么任性的随意给别人添麻烦?明明…明明都长大了不是么?竹内伦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劳累让夏末的鼻子微微发酸,原来,有一个母亲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下午送夏末去医院回来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的南次郎与越前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相对无言。两人叫的外卖,迫于匆忙的竹内伦子只有时间准备夏末的晚饭,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生活上,她都彻彻底底站在了夏末的那一边。越前南次郎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越前却不同,他不是有意见,而是有一堆问题。
越前南次郎看着自家儿子一脸郁闷,放下手头的杂志,夹起一块寿司,含糊道,“想问什么?”
“我在墓地边碰到夏末。”越前没有着急发问,陈述下午发生的事,“她哭了。”
南次郎略微思忖,用着很难得的正经口气缓缓道,“今天是夏末的生日,也是夏末母亲的忌日。”
越前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眉头紧皱,所以她今天才会失魂落魄。
“夏末的名字顾名思义是夏天的末尾,但其实不然。我上次告诉过你她早产对吧?她在夏天的这个时候出生,提前预产期两个月。”南次郎眯起眼睛,回忆,“我还记得那家医院,医生对夏末母亲的情况做出了最后的判断,问夏爸爸,要孩子还是大人,夏爸爸脱口而出‘大人’,只是夏末的母亲在疼痛无力之余说她要女儿,她的坚持,她的固执,无人能够改变。那年的6月24日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夏末的哭声就伴随着第一声雷响彻整座医院。夏末的母亲在生与死的边缘努力睁开眼睛,抬手抚摸夏末的脸,然后她的手再没有抬起过,眼睛也安详的闭着,嘴角的笑让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了作为一个母亲的伟大。”
南次郎微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不愿意回忆起这些并不快乐的事,“夏末在夏初出生,但她从一开始就被冠上的名字一直没有改。那段时间唯一令人开心的是作为早产儿的夏末只是有些贫血。后来她的父亲带着她回到了中国,她的母亲被葬在日本。她是日本人。”
听完一席话之后越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感叹一番时机不对,想要安慰对象又不在这里,干脆不表态,但也呆坐着没有一点吃饭的打算。这样的身世不算波澜壮阔,却也够曲折难捱的了。
“不过少年,你不要觉得夏末可怜。因为啊,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母亲,和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父亲。”
这些是越前迄今听到南次郎讲的唯一有些深意有些感人的话。这也是他后知后觉才想到的。
到了大约11点,父子两人有些放心不下的又去了一趟医院。
夏末正坐在床上吃饭,竹内伦子则满足的看着她带着狼吞虎咽的吃相。这么温馨的场景让站在门口的越前父子嘴角不自觉挂上了笑,两人互相对视,悄无声息的走到病床边,不约而同地伸手一人拿了一个糯米团子。竹内伦子意识过来时有些晚,只见到原本包了四个的米饭团就剩两个,有些无奈但也在笑。
空气在尽管微凉的夜晚都变得温暖,原来一切都还好,夏末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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