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鲁修/中世纪架空/微洛鲁/主211] 破晓歌
BY naiping
十字传奇 楔子
百年的青石街道从城门外蜿蜒而起，绕过城市的大街小巷，隐隐绰绰，自一爿爿屋舍的缝隙里探出头来，忽然一个转弯，又投进更加纵横交错的白色墙围中。雨季刚过，石板的凹凸里有昨夜最后一场大雨停留过的证据。晨起的阳光穿过薄薄的雾气，在屋顶上折射出虹彩般的剪影，最后落在地上的小水洼里，晕开绚丽的颜色。
檐角挂着的铜铃偶然轻响一两声，然后绵延成声声不绝。街道缝隙里初夏的嫩草，挣出泥土砖瓦和人们的匆匆脚步，贴着粗糙的墙壁顽强地生长着。旁边的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包着粗布头巾老妇人抱着柴火走出门来，看远方的广场上的市集方兴未艾，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影。正中巨大的钢铁十字架高高耸立，投下的阴影横亘过整个广场，如同一把利剑深深插进泥土里去。
她转身掩上门，忽然看见地面上的积水有了一丝轻微的振颤，转眼已经荡开涟漪，很快，连洼边的青草也开始摇摆，她茫然抬头，侧耳听见自远而来达达的马蹄清脆。
苍黑的车顶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四面突起镏金的尖角，在疾驰中逐渐显示出下面车身上精致的大理石浮雕。圣母和圣子，依偎在一起，睡得正安详。两匹驾车的骏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拉着漆黑的车，像是从刚刚褪去的夜色中挣脱出来的，自老妇人面前一掠而过。她突然听到金属撞击石板路的铿锵声响，低头看去，竟是一枚金币。她仔细看了看四下无人，连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默默拣起来，回望那马车去的方向，只见半山腰上阿什福德修道院拔地而起的尖尖穹顶刺破暗蓝的天幕。
马蹄踏破山间晨雾的寂静，回环往复荡在空旷的山谷里，惊了睡眼惺忪的敲钟人，他打了个呵欠奋力撞向巨钟。
——嗡——
穿着黑衣的修士们纷纷起来，开始一天的苦修。V.V站在院长室的窗口，透过被雾气蒸得模糊不清的玻璃，看他脚下虔诚众人来来往往，嘴里念着上帝宽恕，心里却有着各自的盘算。这是V.V多年来的习惯，自他成为阿什福德修道院的那一天。他轻轻捻着厚实柔软的天鹅绒窗帘，左手端着一杯热牛奶。窗户被早上打扫的修士推开一线，初夏的风还有些淡淡的微凉，将杯子上的热气吹得扑在他脸上。这是他一天之中最为惬意的时候，抚摸镀着白银的院长座椅，俯瞰整座修道院，让他有种凌驾神明的奇妙感觉。
“院长。”有人在外面敲门。
眉头一皱：“进来吧”尽管不喜欢被人打扰，V.V脸上还是挂起慈爱微笑。
一个年轻修士推开门，向他行礼：“院长，人已经到门口了。”
“请他稍等一下。”
“可他是……”修士有些惊讶。
“我知道他是修奈泽鲁殿下亲自任命的，但孩子，你要记住，”他拍拍那个年轻人的肩，“万能的主比俗世的任何皇室都要高贵，因此你需要尊敬的只有主一人。”
马车停在阿什福德修道院门口，扬起一阵灰尘。雕着暗红色蔷薇的大铁门，敞开一条细缝，望进去，正看见里面林阴绿树中，藏着一条石子小路。马车夫下车，小心翼翼敲了敲车窗。
“阁下，到了。”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一阵轻响，很快，一个声音低低问：“阿什福德修道院？”
“是的，阁下。”
纯白车帘掀起一角，很快又放下。“来迎接的人呢？”
“大概还没到。”
“真是无礼……”门的另一边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一双修剪得极为整洁的手伸出来，放入马车夫掌心。一袭深色斗篷将那人全身兜头拢在里面，覆在额前的阴影掩过大半张面孔，只露出一截下颔，拉出一道尖锐的弧线，掉头又被斗篷遮住了。只在脖子上悬着个银色吊坠，直垂到胸前，车夫不经意看见，是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难像，惟妙惟肖。他不敢抬头，只见纯黑衣袍的下摆，用明亮的金线绣着简单却夸张的图案，像是一朵朵还没完全盛放的鸢尾花。
“阿什福德修道院……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喜欢端架子……”
“阁下，要在这里等么？”
“算了吧，”那个人话里带出笑意，“阿什福德守旧出了名，还是个吝啬鬼，过了这几年我还不至于迷路。”说罢他推开了大门。
这时，朝阳终于脱离层云的羁绊，从山的那一头缓缓升起，驱散茫茫雾色，将阿什福德修道院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浑沌在一瞬间被驱逐到远方，树木山泽都被镀上一层灿烂得油彩，就像是在眼前徐徐展开的一幅壁画。他凝神望了一阵，摩挲已经被百年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的铜环。像是从铁条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迎接他多年后的归来。在那一刻，他忽然哽咽。
“洛洛，我回来了。”

EG番外 假面舞会
“啊……卡诺恩……”
“唔……主教大人……”
“轻，轻一点……”
“怎么，疼？”
“好疼……”哭音。
“放松，放松，一会就好了……再忍忍……”
“可是我……”
“乖……”
“……叫你拿双大点的鞋子给我就这么困难吗！”鲁鲁修暴怒。
卡诺恩一脸阴笑：“主教大人，这已经是最大尺码的高跟鞋了。”
鲁鲁修看身上穿的白色晚礼服，蓬蓬裙，三层蕾丝花边，头上还戴着黑色长假发，再看看面前的卡诺恩，欲哭无泪。他深吸了一口气，力图保持平静：“侍从阁下，皇帝陛下选择舞班，我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美丽的卡诺恩一脸满不在乎：“因为达尔顿小姐不能参加，您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看你更加适合！”
“不不不，”卡诺恩优雅地摇着手指，“跳舞的话我可不会跳女步。”
“难道我会？”
“当然，皇帝陛下陪您练习的时候，您不是女方么？”
原来这都是修奈泽鲁早有预谋……鲁鲁修咬牙。“那么多人都认识我，你不怕被发现？”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卡诺恩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形状夸张的面具，“这次的主题是——假面舞会！”
在拒绝了无数登徒浪子热情的邀舞之后，鲁鲁修觉得有些郁闷，他端着杯装得满满的威士忌，正巧卡诺恩戴着狼人的面具搂着个蛇女走过来：“怎么样，很享受吧，神秘的女巫小姐。”
鲁鲁修没有说话，只是用卡诺恩为他挑选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狼人抽搐几下，继续搂着蛇女一瘸一拐地走了。
“小姐，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鲁鲁修回头看见一个吸血鬼向他发出邀请。
“抱歉，没空……”
吸血鬼低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你看，这下空了……”
“你！”
“对我们吸血鬼来说，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那个人凑在他耳边轻轻说，“因为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的面容……听，乐曲已经为我们两个人响起了。”
他牵着鲁鲁修的手，滑入舞池，慢版的华尔兹，鲁鲁修跳得并不吃力。
“你跳得很好。”那个人说。
“多谢夸奖。”鲁鲁修知道如果他面前有镜子，他的脸一定红了。
突然他脚下一痛，只听鞋跟折断的清脆声音，就往地上跌去。“一定是卡诺恩搞的鬼！”鲁鲁修还来不及咒骂已经被那个人抱在怀里。这时，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鲁鲁修一惊，只能抓住那吸血鬼的衣服，捏的手指都发痛。
“别怕，小姐，有我在这里。”
“我才不怕！”
鲁鲁修还在逞强。
“但你却在发抖……”那个人低低地笑。
“我只是有点冷……”鲁鲁修胡乱搪塞着，“喝点酒就好……”
“酒？我这里有。”说着两片柔软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反复温暖着他瑟瑟的唇。像是猛然间在他身上点燃了一团火，鲁鲁修只觉得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高温炙烤得要失明。他紧紧扣着那个人的脊背，手上的戒指划破了他的衣服。他管不了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人拍着他烧红了的脸笑了：“酒量不好酒别多喝，你看，你都醉了……”
“放手……”鲁鲁修的声音细如蚊蚋。
“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鲁鲁修闻到一阵幽香。
那个人别在他的衣襟上：“待会你就知道……”
“等等，你……”
刹那灯光再明，鲁鲁修环顾四周，再无那吸血鬼的踪影。他逃一样跑出宴会，将那些浮华的音乐甩在身后。当他躲在石柱后面喘气的时候才发现，胸前不知何时别了一朵红色的蔷薇。
“陛下，您的舞伴选好了吗？”卡诺恩身边这次是一位水妖
“当然，”修奈泽鲁除下面具，“我已经给了最适合的人。”
“不过……”卡诺恩看见他背上衣服的裂痕，“他好像不大乐意接受。”
年轻的皇帝笑得愉快：“因为我一向认为，带刺的蔷薇，才最美丽…

十八 SACRIFICE
“听说您在这里一句话也没说。”卡诺恩左手拿着一把银质的小刀，右手握着个苹果，思考着应该从哪里下刀。
“我要说的……侍从大人不是已经在议会上听见了？”鲁鲁修看着卡诺恩笨拙的样子，笑了出来。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卡诺恩挥着刀在鲁鲁修面前比划，“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你的命！”
“应该不会比想当皇帝的人少吧……”
卡诺恩久久望着他，突然哈哈大笑：“陛下说的果然没错，你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我们不怕死？”鲁鲁修挑起眼睛，里面笑意更深。
“这个……陛下倒没说……不过我认为，你们都是笨蛋！”侍从笑得张狂飞扬，一不留神将手上苹果皮削断了。
“不是我们太笨，是某些人精明得过了头！”鲁鲁修忽然夺过那个已经瘦了一圈的苹果，上面都是凹凹凸凸的痕迹。“刀子给我吧。”
卡诺恩却犹豫了。
“怎么，怕我自杀？”
“不是……”
“要死，我六年前就死了，还会等到现在？我的事还没做完。”
“我不明白，”卡诺恩摇着头，“您竟然连皇帝陛下也瞒着。”
“是陛下让你来问的？”鲁鲁修靠在那把椅子上，不久前V.V坐过的，如今轮到他自己坐在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人体的余温。
“算是吧……”
“他怎么不自己来？”他切下一块苹果，送到卡诺恩嘴里。
“好甜。”侍从赞美道。
“是吗？”鲁鲁修微笑，“那你不妨多吃点，你是除了洛洛之外，我第一个为他削苹果的人……”他一瓣接一瓣，直到把卡诺恩的嘴都塞满了。“苹果是禁忌，最适合，犯下如此罪行的我……”
“够了够了！”侍从鼓着腮帮子连声指控，“你想要噎死我！”
鲁鲁修手一抖，刀子割破皮肤，暗红的血顺着指甲渗进雪白的果肉里：“真是可惜，这个样子没有人会吃了……”卡诺恩将口里的水果全都地咽下去，才听见少年艰难地说：“我是不想听你说出那个答案……”
“大主教……”卡诺恩知道，这个站在布利塔尼亚最高神坛上的，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他还太年轻，有太多的沧桑悲喜，他还来不及辗转其间，就急着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当年他曾对修奈泽鲁说起过，那个孩子或许会被自己活活吞噬。“若你只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普通人？像洛洛那样么？”鲁鲁修抬起眼，正午的阳光刺进他的眸子里，只看得见眩晕。“像无辜的羔羊那样任人宰割，还是安享这个浊世最后同流合污？”他像是在问卡诺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都不甘于做平凡的人，这才是我和陛下的最大共同之处！”他仰着头望出高窗上那一片小小的天空，海水一样的碧蓝中，漂浮着白云一角，像是鼓满了风的帆。无论狂风、暴雨、暗礁，还是塞壬的歌声，他都想要亲眼见一见。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或许我能为你做到。”卡诺恩明白他的决心已经不可扭转。
“我想回阿什福德……”鲁鲁修喃喃道，眼睛里积了一层浮灰，“我想回去，去见洛洛。”
忽然牢房外传来沉浊的闷响，尘埃纷落中有一个人劈开精铁的牢门，冲进来一把抓住鲁鲁修的手臂：“快，跟我走！”他手拿利剑，漆黑的斗篷里落出几缕金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鬓边。
“去哪里！”鲁鲁修挣扎着，却被他不由分说从牢房里拖出来。
“卡诺恩，剩下的交给你了！”那人吩咐了一句，抬脚便走。
侍从一个人在鲁鲁修的那张椅子上悠悠闲闲地坐下来，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仔仔细细削起来：“都是一样不让人省心……”

“鲁鲁……我亲爱的鲁鲁……”
鲁鲁修想起那个夜晚的洛洛，也曾经历过这样残忍的痛楚。
“对……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修奈泽鲁慢下来。
鲁鲁修捂着脸，指缝太宽，泪水太窄，他遮不住：“我没能保护洛洛……”
“所以？”
“所以我想要留住你！至少……留住一个你……”我为你重新改写的这一段生命，却不是虚构，你活着一天，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存留过的证据，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
“你真狠心……”修奈泽鲁说着咬牙切齿的话，神情却是悲哀。
鲁鲁修抱着他的肩，痛入骨髓的泪水不住掉落：“你……你教过我……只有踩在其它人的身上，才能……前进……呜！”他深深埋进皇帝的怀抱里，冰凉的眼泪和滚烫的胸膛，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止不住发出呐喊。“现在，我甚至站在你的背上了……修奈泽鲁，我的哥哥，你高兴吗？”
“当然，亲爱的鲁鲁，你是我的骄傲！”皇帝的声音越发温柔，他抚摸着少年全身，从腿间，沿着腰线，一路向上，小腹，胸口，直到咽喉……
“鲁鲁，让我来爱你……”
修奈泽鲁突然抓起倒伏在神坛的烛台，向身下的少年刺去！我宁愿你死在我的手下，也不愿意旁人玷污你的鲜血！
“为什么……不杀我……”
修奈泽鲁不说话，只是抱紧了他。
少年笑了笑，推开他，步下神坛。他一边拾起地上的衣物，一边缓缓向外面走去。扔在角落里的银质十字架还躺在原地，他举步从上面迈了过去。修奈泽鲁在后面看着他，直到那个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夕阳的光芒中，消失了踪迹。

十九 浮士德
那天正是春日最盛的时候，鲜红的蔷薇花开了满城，像是整个布利塔尼亚都失了火。大主教鲁鲁修走出牢房的时候，被灿烂的霞光刺痛了眼，但他却没有伸手去挡，只是对监斩官卡诺恩说，真可惜，这样美的景色，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走过长长的甬道，两旁都是前来观刑的人群，他们要看这个先皇和女巫所生的儿子，即使在得到大主教的光辉之后，依然逃不过上帝的惩罚。他们扔石头，吐口水，举着木头的十字架往他身上砸。鲁鲁修睁大眸子，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牢牢记住。
干柴堆起来，火刑台架好，刽子手拿着火把站在旁边，鲁鲁修向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不，我不要牧师，我不需要忏悔。”鲁鲁修拒绝了行刑前的弥撒，“是天堂还是地狱，都要由我自己去走。”
下面的人一片哗然，纷纷大喊着烧死他，烧死这个魔鬼！
火焰升起来，浇了油的木柴擦出火星，噼啪作响。鲁鲁修在浓烟中仰起头，黑色的头发飞扬起来，酷似当年的一个女人，始终不发出一句呻吟。他知道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扇皇宫的窗户，从那里能将刑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是否现在正在看着呢，他已没有力气去想。破天而起的烈火，生出硕大的花朵，开在淡金色，早晨的天空，像是一双巧手一针一线，仔细绣上去的。而太阳那幸运的第一个欣赏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壮丽的景色，还记得那一句轻飘飘的爱你，鲁鲁修望着那初升的朝阳，用尽全力，叹息般说：
“真美啊……愿为你稍稍停留……”
END.

喽喽有没有瓶大的文！可以打包发给我吗！TUT

瓶子的文都是悲剧

再来留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