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藤池也觉得自己能听到前方有些低语声传进耳朵。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但当她跟随鸽翅的脚步前进时，那些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了。她身上的每根毛都竖了起来。她已经能听清楚一些对话了。
“风族！”她低声说，“还有日神！”
“嘘。”鸽翅屏住呼吸说道，“如果你能听到他们，那他们也就能够听到我们。”她带着妹妹更加小心地前进，直到那些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我会带你们穿过地道。”日神说道，“我可以把你们带到雷族营地的上方。那些鼠脑子的家伙不会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叛徒！”藤池嘶鸣着向前迈上一步。
“闭上嘴巴，好好听！”鸽翅拦住她，用尾巴轻拍妹妹的嘴巴。
“我们怎么知道能不能相信你？”藤池听出是鹰须的声音，“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让雷族来袭击我们？”
风族猫还不完全是鼠脑子，藤池暗想。
“我当然有所准备。”日神轻蔑地说，“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信任我？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要把风族猫带进雷族领地内。”
另一只风族猫开口了，声音太小，藤池没能听清。她朝前探探身，脚下的一块鹅卵石却突然一滑，发出的叮当声大得如同雷鸣。
藤池僵住了，但以于事无补。
“什么声音？”鹰须吼了起来，“谁在那里！有猫在偷听我们谈话吗？”
“我们快离开这里！”藤池小声对鸽翅说。

藤池诧异得顿时张大了嘴巴：“冬青叶？可你……可你已经死了！”
“我显然还没死。”新来的猫似乎话里有话，“我们现在没时间站在这儿讨论古老的历史。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风族猫的脚步声更近了，他们已经察觉到她们在争执，正加速赶来。藤池想象得出，他们张大嘴巴搜索雷族的气味，顺着地道冲向她们的样子。
“好吧。”鸽翅转过身，迅速钻进旁边一条狭窄的地道。藤池和鸽翅赶紧跟上她。就在这时，第一拨风族猫向刚才她们所处的位置冲了过来。藤池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忽然停下，紧接着疑惑地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到哪儿去了？”
“他们在这里，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狐狸屎！我们跟丢了！”
冬青叶没有理会风族猫，朝更深的地道中走去。藤池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走丢。她明白，仅凭她和鸽翅，是绝对没法找到出路的。过了一会儿，冬青叶停住了，在一片漆黑中，藤池差点儿撞到她身上。
“你很清楚，我是值得信赖的。”冬青叶说，“我之前曾把你带出去过，还记得吗？”
“奥！”藤池用力嗅了嗅，随后意识到冬青叶的气味似曾相识，“那是你吗？”

冬青叶继续迈步，不再说什么。很快，藤池察觉到有微弱的白光渗入地道。在光线的映衬下，冬青叶的脑袋和耳朵被勾勒出来。一会儿后，藤池呼吸着夜晚新鲜的空气，终于闻到了雷族的气味。她转向她们的救助者，那是一只苗条的黑色长腿母猫，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绿眼睛。“谢谢你！”藤池说道。
“没有你，我们不可能逃脱。”鸽翅补充道。她也跟着她们钻出地道，正抖散身上的毛。
冬青叶微微点头。“听着，”她说，“在过去的半个月中，我一直听到日神在和风族猫一起密谋，而且——”
“什么？”藤池打断她，“那可是在他来雷族之前。”
“他们会穿过地道发动袭击。”冬青叶继续说道，似乎没听到藤池的话。
“那我们就必须警告其他族猫了。”鸽翅惊慌地睁大眼睛，“快走吧，藤池！”
“等等。”冬青叶抬起尾巴，制止住转身就要奔向营地的鸽翅，“这件事目前还不会发生。日神想先得到你们更多族猫的支持。风族猫知道，他正在赢得雷族的友谊，然后再次背叛你们。”她的喉咙中泛起低沉的怒吼声，“你们千万不要再让他回来！”
“可这由不得我们。”藤池指出，“而且他的确从一只狐狸口中救下了学徒们。”
“日神没有救他们。”冬青叶不屑地嘶吼着，“救他们的是我。”
藤池惊讶得沉默了半响。她还没缓过神来，就见鸽翅抖抖耳朵。很快，她就听到呼喊声从营地的方向传来。

“鸽翅！藤池！”
“老鼠屎！”她嘟囔着，“他们在找我们。”
冬青叶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不要告诉其他任何猫，你们见过我。”她恳求道。
“为什么不？”鸽翅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属于雷族！”
“你不会明白的。”冬青叶低声说，开始朝地道入口退去，“我必须走了！”
可没等她重新走入黑暗中，一道月光透过云层，将三只猫全部笼罩在一片银光中。于此同时，狮焰出现在浅坑边缘的一块岩石上。他正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们。
“不！”他的声音划破夜空，“冬青叶，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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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完】

十四章
巢穴外边的动静吵醒了松鸦羽，他走进空地，发现几只族猫正在巢穴旁团团转。
“出什么事了？”他赶紧走到何火星一起站在荆棘通道入口旁的灰条跟前询问。
“樱桃爪醒过来时，”灰毛武士回答道，“发现藤池和鸽翅不再她们的窝里。她告诉了火星，我们已经搜遍了整个营地。”
“但还是没有发现她们。”沙风担心地走了过来。
“恐怕我们得派出搜索小分队了。”雷族族长做出决定，“自从一星威胁过我们后，我便不再相信风族。鸽翅和藤池也许被抓了。”
“要是风族敢动我们的武士一根毫毛，我就会把他们的皮扯掉。”灰条咆哮着。
由于没法帮忙搜索，松鸦羽只好返回巢穴，但他已无法入眠。不过因为知道自己对她们交代过什么，他并不像其他族猫那样担心鸽翅和藤池。
可她们在没有向他透露丝毫信息的情况下半夜失踪，还是有些奇怪。忽然一个想法闪现出来，他不由得一颤。她们该不会自己去调查风族的威胁一事了吧？她们过去就曾因造访他们的营地而惹上麻烦。

他听见荆棘光在窝里蠕动，痛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你还好吧？”他急切地问。
“是的，我还好。”荆棘光回答，“只是身子有点僵硬。”
松鸦羽爬出窝，走向她。既然我已经醒了，还是做些有益的事情吧，他决定。松鸦羽在荆棘光旁边坐下来，开始按摩她那无用的肌肉。
“谢谢你，松鸦羽。”荆棘光长叹一口气，“感觉好多了。”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确定藤池和鸽翅会没事吗？”
“肯定没事。”松鸦羽掩饰着对自己这一点的怀疑，“她们没准只是外出进行一次夜间捕猎罢了。”
在松鸦羽的安慰和脚掌的有节奏的按摩下，荆棘光很快便重新进入梦乡。可松鸦羽已经毫无睡意。他站起身，弓背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再次走进空地。
火星正坐在营地中央，黛西在荆棘屏障旁来回踱步。松鸦羽察觉得到她的焦虑，仿佛是她自己的两个孩子走丢了似的。他发现鼠毛也在她的巢穴外，于是穿过营地，来到她身边。“你应该留在窝里，”他说，“我确信没必要为藤池和鸽翅担心。”
“我在哪里都没关系。”鼠毛反驳他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坐下来仰望星空。”
“你当然可以。”松鸦羽语气更加和平地回答。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寻找长尾。

“这就对了，孩子们。好好吃，长得又大又壮。”他见无话可说，便迈步离开，朝育婴室走去，一走进就听到了栗尾的喃喃声。
玳瑁色母猫的言语中仍流露着疲惫，但已没有刚生产后的那种虚脱与透支感。她恢复得很好，幼崽们也在茁壮成长，这让松鸦羽感到很满足。她和蕨毛已经为她们起了名字：小百合和小种子。
她们都会没事的。松鸦羽想到族群的幼崽们就觉得温暖。她们代表着希望和新生，这是一种信念，无论黑森林在策划什么，族群都将延续下去。荆棘丛一阵晃动，他抖抖耳朵。是白翅和桦落的气味。他们身上的挫败感像泥流般朝他席卷过来。
“湖边没有发现鸽翅和藤池。”白翅向火星汇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孩子们的担忧。
过了一会儿，狐步和冰云也回来了。“这里和风族之间，都没有发现她们的影子。”狐步说。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找到了气味踪迹，”冰云补充道，“但后来气味消散了，我们没能再找到它。”
松鸦羽也更加忧心了。他走进火星。其他猫纷纷从各自的巢穴中出来，聚到空地上：云尾和亮心在低声交谈；尘毛围着空地踱步，爪子一伸一缩；香薇云从育婴室里探出头来，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然后又缩了回去；叶池和松鼠飞静静地钻出武士巢穴，一起坐下来；炭心随后也来到她们身旁。
随即屏障传来的更大的动静引起了松鸦羽的警觉。这一次是黑莓掌和沙风回来报告，没等他们开口，松鸦羽便已经察觉出他们也失败了。

这么说，她们并不只是去散步，松鸦羽想。我为什么就不感到惊讶呢？
稍后会有时间来问那对姐妹的。“冬青叶如果不想留在族群里，她本可以走的更远。她一定知道我们最终会发现她。”他说。
狮焰叹了口气：“也许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也许她已经厌倦了独自生活。”
“她这样做很冒险。”松鸦羽抖抖胡须，“万一蜡毛的死因被发现怎么办？”
“但值得为此冒险。”狮焰的语气里充满同情。
松鸦羽意识到，他并不像哥哥那样，做好了欢迎冬青叶回来的准备。族群似乎将她视作回归的英雄，这一点他无法认同。他一直都在怀疑——从骨子里都希望——他的姐姐还活着。他曾因为太想念她，而渴望她回来，但现在冬青叶真的站在大家面前，他思考的却全是未来将会变得多么复杂。
“她把叶池和鸦羽的事情告诉了所有族群。”他提醒狮焰，“正是因为她，所有的猫才知道我们只有一半的族群血统，以及松鼠飞谎称不是我们的母亲。”
“那不是冬青叶的错。”狮焰指出。
“可她后来却没有留下来处理这些事，不是吗？”松鸦羽嘶鸣着，“其他族群对她会有何反应？她造成了很多麻烦，这些都无法避而不谈。猫儿们的记性都很好。”他顿了顿，接着补充说：“你认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会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狮焰说，“我想，我们得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空地中央集结的猫群一阵骚动，叶池挤到冬青叶的身边，“噢，我亲爱的女儿，你回家了！”她的声音在颤抖，“对于发生的一切，我非常非常抱歉。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都不是。”
松鸦羽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冬青叶瑟缩着躲开了叶池，没有表现出大多数族猫期待中的那种重聚的喜悦。松鸦羽对此并不感到吃惊。
他感到另一只猫从他身边经过，走向武士巢穴。是黑莓掌。毫无疑问，他想避开这欢乐的聚会。松鼠飞也欺骗了他，使他相信那三只猫是他的孩子。黑莓掌会不会有些许期待，像欢迎女儿回家那样欢迎冬青叶呢？
松鼠飞挤过猫群，来到冬青叶面前。“真高兴你还活着”她语气沉着地说，“你看上去还不错！”
“谢谢。我……”冬青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够了。”火星插话进来，“大家都该回各自的巢穴了。冬青叶，鼹鼠爪和樱桃爪会为你撘个窝。”
“谢谢。”冬青叶回应道，她似乎有些困惑，“山谷……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一棵树倒了进来！”鼹鼠爪兴奋地说，“跟我们来，我们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猫群散开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吃惊的议论声渐渐归于宁静，火星走向松鸦羽和狮焰。“你们也回去吧。”他命令道，“现在休息。到明天，你们想聊多久就多久。”

我还不确信自己能否正常面对呢，松鸦羽暗想。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没等火星走向自己的巢穴，藤池和鸽翅便走了过来。她们的不安清楚地写在脸上，就像她们在高岩上将这种不安高呼出来一般。
“火星，我们有一些警急情况汇报。”鸽翅开口说，“我们发现冬青叶时——或者说她发现我们时——我们听到日神正在和一些风族猫密谋袭击雷族！”
“我就知道我们不能相信日神。”松鸦羽嘶吼起来，“他现在在哪里？”
“不在这里。”火星语气凝重。
“这可太奇怪了。”松鸦羽哼了一声。
“火星，我们要攻击风族吗？”藤池问。
“这不是个好主意。”火星答道，松鸦羽察觉出他的焦虑在增加，“一星已经在寻找我们任何表现敌意的迹象，因此我们必须等待他先采取行动。但同时，我们会做好准备。”他补充道，“我会下令派出额外的巡逻队，每只猫都要准备好随时应战。”
松鸦羽听到狮焰将爪子插入营地的地面。“没那么简单。”他说，“风族会像过去那样，通过地道发动袭击。雷族猫没有在地下战斗的经验，这意味着，我们必须等到袭击者进入我们领地的心脏部位，才能行动。”
“我们在森林里占有优势。”火星提醒他，“不管冒多大风险，我们都得把战争打赢。”
那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松鸦羽在窝里辗转反侧，一些他认不出的地方犹如一幅幅画面划破黑暗，闪现出来：一段石坡；一颗橡树根旁的池塘；一条闪烁着星光的宽阔河流。一只猫穿过黑莓屏障的声音将他完全唤醒。黎明潮湿的晨风中飘来冬青叶的气味。

“嗨。”荆棘光热情地欢迎她，“我是荆棘光，松鸦羽的助手。我替你把他叫醒。”
松鸦羽听见荆棘光拖动身体，爬出她的窝，接着传来冬青叶惊讶的声音：“噢，你不能……”
“走路？”荆棘光替她说完，“的确不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无是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冬青叶说。
松鸦羽站起来，走到巢穴中部。可当他面对姐姐站定时，嘴唇变得干燥起来。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我回来了。”很长的一段沉寂后，冬青叶说。
“是啊。”松鸦羽也只憋出了两个字。
“我们能出去走走吗？”冬青叶提议，“叫上狮焰一起？我有……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们。”
当松鸦羽、狮焰和冬青叶朝森林走去时，天空中堆满积云。空地中有雨的气味寒冷的微风吹到他们脸上。但松鸦羽觉得，让他毛发竖立起来的，不仅仅是风。他们三个都没有开口，直到钻出树林，来到通往湖边的草地斜坡上。他们在一片接骨木上坐下来。接着，冬青叶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她说，“我猜你们没有告诉火星，我都……我都做了些什么。”

“那样做毫无意义。”狮焰回答，“让每只猫都认为是一只獾杀死了蜡毛，也许容易接受得多。”
松鸦羽无法完全赞同，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面对着拍打湖岸的波涛。
“难道没有猫觉得奇怪吗？”冬青叶问，“我是说，那个时机？”
“我想，猫儿们都没时间去思考它。”松鸦羽嘟囔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时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得继续。”
“是啊，当然。”冬青叶的声音很怯弱，“那现在呢？你们会把真相告诉火星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狮焰脱口而出。松鸦羽想象得出哥哥的金色颈毛竖立的摸样。
“因为我已经逃脱惩罚了。”冬青叶说。
“但你并非真的逃脱了。”狮焰说，“你自我放逐，离开族群。这已是一种严厉的惩罚。”
哥哥的某些话语使松鸦羽的痛苦涌上心头，就像落在叶片边缘的雨滴一样泼溅开。“不！”他嘶吼道，“你让我们认为你死了！你怎能那样做？！”
冬青叶沉默了一会儿。“我别无选择。”她最终轻声说，“没有我，你们会更好。”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松鸦羽告诉她，“而且你也错了。你是我们的手足，不管你做过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冬青叶叹了一口气：“可我不是预言的一部分，对吧？这不就意味着我毁掉了一切吗？预言也就无法成真？”

松鸦羽感到狮焰正瞪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有第三只猫。你昨晚遇到过她。她叫鸽翅，是白翅的女儿。”
冬青叶舒了口气：“哦……或许昨晚在地道里与她相遇，并非是个巧合吧。她……她能做什么？”
“她的感知力非常敏锐。”狮焰解释道，“我是指，相当敏锐。她能知道别的领地内发生的事情……甚至更远。很多个季节以前，当湖水干枯时，她就知道是一些呗成为河狸的动物在上游建了一道堤坝。”
冬青叶轻叹一声，似乎深感惊讶。可松鸦羽却从中察觉出一丝悲伤和嫉妒……不是那种会促使她与鸽翅为敌的尖刻嫉妒，而是一种被排除在手足共有的事物之外的深深遗憾。
要是冬青叶是预言的一部分该多好啊，他想。她就会非常认真地履行她的职责……也许便能阻止她去做已经做过的事情。
松鸦羽忽然想起最新的那个预言。三只猫必须成为四只……他不清楚冬青叶会不会就是那第四只猫，尽管她并非是最初预言的一部分。他感觉到了姐姐思绪的混乱，决定暂时不透露任何信息。他觉得要先和狮焰商量商量。
“你会留下来吗？”狮焰问冬青叶。
“我想是的。”她回答道，“至少能待上一阵子。毕竟，你们现在面临日神这个麻烦。如果……如果我能帮助你们，我会去做的。”
“冬青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对吗？”松鸦羽一穿过黑莓屏障，返回巢穴，荆棘光便咕哝起来，“她为什么离开那么久？”

“也许你应该直接问她。”松鸦羽嘟囔道，“同时，你可以挑选一些紫草叶出来，送去给栗尾，帮助她产奶。”
“好的。”荆棘光似乎没有不快，只是对松鸦羽不回答她的提问感到有些困惑。
“那之后，就去进行你的练习。”松鸦羽继续说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明天才回来。我要去月池。”
知道话已出口，松鸦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当他跟黑莓掌简单地说了他要去哪里并离开营地后，他感觉到肩上终于卸下一副担子。能独自思考真好。他把对黑森林的恐惧抛到脑后。日神是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
冬青叶已经回来。这可能会改变一切。
松鸦羽穿过月池周围的灌木丛，走下螺旋状的小径时，空气变得更加清冷。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黑暗正在降临。他的脚滑落到远古猫儿们留下的脚印中，悲伤涌上心头。
半月……
松鸦羽抛开对他所爱的那只猫的思绪，那是一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猫。他在水边蹲伏下来，用鼻子轻触池塘表面。
过了一小会儿，瀑布的泼溅声消退了，松鸦羽进入睡梦中。他在阳光下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置身星族领地的一片空地上。草叶长而茂密，周围的树木上长满湿润的绿叶。他发现黄牙没有等候他，于是舒了口气。
但也没有别的他想见到的猫。松鸦羽随便选了个方向，迈步出发。他竖起耳朵，朝树林中走去，同时快速地朝两旁打探，穿过一块块林间空地，跃过一条条小溪。空气清新，充满猎物的气息，一阵暖风吹动着他的毛发。但他肩负重任，事情十分紧迫，不能停下来捕猎或者享受阳光。

搜索过程中，松鸦羽一次次从别的猫儿身旁经过，其中一些很老，正在消散，透过他们模糊的轮廓可以看到后边的树木；也有其他年轻的猫，在绿色凤尾蕨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显眼。他们并没有注意松鸦羽，即使是注意到了，也不认识他。
这时，松鸦羽发现了他要找的那只猫。他就站在树林那边不远处：一名肌肉发达的灰毛武士，正抖动尾巴，搜索猎物的气味。
蜡毛。
松鸦羽借助树阴的掩护，匍匐着朝他靠近。这时，蓝星从他头顶一根低矮的枝条上跳下，站到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前任雷族族长说。
“我只是想跟他谈谈。”松鸦羽替自己辩护。
“为什么？”蓝星问。
“冬青叶回来了。”松鸦羽回答，并伸长脖子去看蜡毛是否还在，“我……我想知道蜡毛是否觉得没关系。”不等蓝星回答，他继续说道：“我是指，他在这里，星族一定相信他是只好猫，这就意味着他不应该以那种方式死去。”
蓝星仍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她那蓝色的目光执著地紧盯着松鸦羽。“可你已经隐藏了冬青叶的秘密，不是吗？”她提醒道，“在此之前，你本可以告诉火星或其他任何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