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对我说:“你爱了我多少年,我就用多少年来回报你。”
他靠在树干上,疲惫。树影被阳光变幻为水波,清澈异常。
放得下么?爱了这么久的人,说放下,是假的。米迦勒,我完全明白,当你偎在路西法怀里的时候,我好想放下,可是,放不下的。
米迦勒的身体缓缓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
红发飞扬,蓝眸澄澈,黄金六翼华光眩目。
这个下午,米迦勒就这么呆着,久久望着天空,再也没和我说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路西法。
米迦勒,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状态对我好,就像你不需要路西法虚幻的好一样,一个人心里装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我想我们彼此都不需要。
后来,米迦勒求见了神,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总之,他是将副君之位辞了。第七重天西边,全属于米迦勒——神以前给他的恩宠,也没收回。
他开始发疯般地种曼珠沙华,梅丹佐总是很心疼地去阻止,甚至将几天、几个月的努力给他毁掉。米迦勒只是失神地笑笑,依然我行我素。再后来,梅丹佐也阻止不了,渐渐不再管。
米迦勒把第七重天西边种满了曼珠沙华。加百列还曾笑过他,说:“种这么多,累死你!不会用魔法嘛?很快就枯了!”米迦勒没还嘴,笑:“是吗。”一个疑问却变成肯定,我无法不心痛,米迦勒,你到底承载了多少悲伤?第七天,西边火红,曼珠沙华妖艳盛开;也曾有过绿,一片的绿,盛至比艳红更刺目。
曼珠沙华,竟永不枯萎。或许是米迦勒对路西法一直没有变过的爱。
“红,绿,永不交接。就像站在此岸的我,只能望着无法触碰的彼岸的你,对么?”米迦勒躺在花海中,眼眶发红,却久久没落下一滴泪。他伸手,像要抓住什么。
梅丹佐曾经很生气地问他,为什么不大哭一场,不去轰了路西法的魔界,他说:“只要想着路西法,我就会觉得很坚强。再说,我打不过他……人家也并非爱我……而且……我……真的下不了手。”他扬起脸,发红的眼眶,淡蓝的眼眸,努力勉强扬起嘴角,飞扬的红发与红艳的曼珠沙华相映。米迦勒,坚强总是在悲伤的基础上建立的,而你——总是坚强过头了。因为你那么悲伤,悲伤到无法哭泣,无法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