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名字叫利兹
虽然性格孤僻的科瑞恩医生打发这对路边捡来的一大一小早点走,但是还是精心为他们准备了的相当丰盛的食物。
毕竟利威尔已经昏睡两天了,那个倔强的小孩子也没有好好吃东西……
利威尔看着身边抱着面包啃着的脏兮兮的小朋友,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鬼的情景。
人类,没有自由这种东西吧!
连鸟类都不如……
“大哥哥,大哥哥。你肚子饿了吗?”
利威尔操着双手斜靠在巷子的墙壁上冷眼看着地下街上空的一线蓝天,以及天空自由翱翔的飞鸟,失神着。
这时候打断了他的思考的,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是从利威尔的身边传来的。
这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黑色的头发已经长得挺长了,很凌乱。这时候仰着他圆圆的娃娃脸,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利威尔。脏脏的小手拉着利威尔的裤子,另一只手则举着半个脏兮兮的面包,是递给利威尔的。
利威尔看着他抓住了自己洁白裤子的小孩子的脏手,微微蹙眉。不过,在看到这孩子面对着他的纯真无暇的笑容后,放弃了挥开他的打算。
这孩子的话引起了利威尔的兴致,他问道。
“我看起来很饿吗?”
“是啊,你一直皱着眉头,很难过的样子。”他笑道,“你要吃吗?这是昨天一个好心的叔叔给我的,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吃饱了就不难过,大人可不是这样纯粹的生物啊!
自己内心的这种淤积的感情,能称之为难过吗?
利威尔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还真是有意思的小鬼。
他突然有种想和他说说话的想法,无论是他纯洁无垢的笑容,还是那单纯干净,没有被这混乱的俗世和地下街的黑暗所污染的心灵,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心情也会好很多。
这个孩子全身脏兮兮的,灵魂却非常干净。
利威尔可以说是见惯了丑恶的世间百态;也见惯了悲伤的愁苦的人的脸;见惯了失去生的意志陷入疯狂的人的脸;现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纯洁无垢发自内心的笑容。还真是,像天使一样耀眼呢。
“这种东西能吃吗?”利威尔皱皱眉,看着他举着的那发霉带着酸气的面包。这被人施舍给流浪儿的面包,应该是别人不要了的吧。
“嗯,肚子饿了就要吃啊!”孩子笑起来,将自己手边的那半块咬了一大口,虽然利威尔没有要接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有收回递上另一半面包的手。
“这个是给你的。”
“我不饿。”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小鬼才“哦”了一下,收回手来。
“大哥哥,也想妈妈了吗?”
“妈妈”?利威尔看了看这个小朋友,还真是孩子气的话题。如果记忆中那个打开地下室将一天份的食物放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是妈妈的话,还真是从来没思念过她。
“我妈妈做的东西最好吃了,等我找到她,一定要做好吃的东西补偿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的面包狼吞虎咽的啃完了。
能吃饱,他似乎很满足,似乎觉得利威尔这样靠着很潇洒帅气,靠在他旁边的墙壁上,抬头看了看上空那一线天。
利威尔在看的是这样的景色啊,外面的天气很好,缝隙里有几只鸟在轻快的飞翔,很开心啊,那些自由的鸟儿。
他的妈妈不会来了吧。
似乎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他心里清楚,只是拒绝接受。
他苍白的面色和瘦小的身体,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且,从他衣衫破碎的程度,能看的出来,他流浪了不短的时间,站在这个恶名远扬的地下街口,他应该是被他口中的妈妈抛弃了,这种事情,在这里并不少见。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个孩子聊天,这让利威尔记住了这个小家伙。
不过那之后就没见过这个孩子了,没想到这次见到,竟然是被他救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是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名字,还有他口中提到的妈妈。
他那双明亮快乐的眼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也充满了不安和戒备。他失去了那原本纯洁无垢的笑容,失去了他的期待和愿望。
也就只有那狼吞虎咽啃着面包的吃相,没什么改变。
那之后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幸,这样的小鬼,放着不管,在这个地下街呆着,他会很快死掉的吧!
轻轻叹口气,利威尔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桌子上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面包推到小孩子的面前。
“小鬼,把这个也吃掉。”
“嗯。”
看他塞了满嘴食物的样子,看起来比起两天没进食的自己,他更饥饿一些。
利威尔吃完了东西,放下手中的汤匙,拿起桌旁的水杯,轻啜了一口茶。
然后转脸对旁边的孩子说:“利兹……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利兹。”
“利兹?我的名字?”
“……嗯。”
“你不是忘记了你的名字了吗?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利威尔说,他看着这个孩子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淡金色的眼睛,以及沾了满脸面包末的小脸。
“嗯。”孩子挺喜欢这个名字,他点点头。
“吃过东西之后,跟我走吧。”
科瑞恩医生在窗边看着这一幕,有点欣慰的笑了起来。
十年前在街边捡到奄奄一息的瘦小倔强的小鬼,十年后还能在街边捡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他。原以为他没什么长进,看来这个小子十年来,除了打架,还是学会了点东西,那就是温柔对待他人的心吧。
看着小孩子,医生还能依稀想起当年倒在街角,一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年幼的利威尔。
医生看了看窗外的街角,或许他残余的后面的半生,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那个小孩子裹着破布窝在墙角的小小的身影吧。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倔强,而有骨气的孩子。
医生在感叹了一会,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听到他家的医馆门被人踹开的声音。
这凶猛的架势,难道是利威尔的仇家找上门了?
“利威尔——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