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预兆
海勒在这些沉寂溃烂的城市间飞驰,已经许久没活动的身体如释重负般,毫无顾忌地伸展开来,清冷的风不断划过海勒的臂膀,卷起他的夹克,迎风送来的久违的空气让他身体逐渐恢复以往的坚韧,然而他没时间理会这些,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玛雅。
也正是因此,他没能注意到空气中飘散着的极其微弱的腥味…
一直盯着前方的海勒在落地时猛地一脚踩上了异物,啪的一声,他的鞋底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他脚下的是一段被踩碎的触须。触须仿佛是被电击了一般,被踩碎的部分露出了白骨,疯狂地抽动着,海勒甚至感觉能听得到它的惨叫。他皱了皱眉,顺着触须望去,这触须一直沿着街道蜿蜒,在十字路口处又分支成了数条,向四面扩散。似乎已经缠满了整座城市的街道。尽管海勒现在满脑子都是玛雅,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他用手指挑起了一寸肉末,指尖与触须触及的一瞬间,狂躁的碎末安顿下来,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海勒将肉末挑在指尖,他的手指顶端渐渐分成了无数黑色的小触须,将肉末粉碎后带入血液,触须与他的身体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不存在一般。
毫无疑问,这是他数月前亲自放出来的触须群。
“应该没什…”未当海勒说完,他突然感到指尖一阵灼热的疼痛,这刺骨的痛楚使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的指尖钻出了屡屡白烟,发出了厮厮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从内部点燃了他的手指。紧接着指尖的病毒开始溃烂,逐渐被分解,血红的脓水顺着指尖留下,所到之处无不产生灼烧般的剧痛。海勒果断地一甩手,将整只手指连着一部分手掌硬是拉出了身体,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shit…”海勒紧皱着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此刻玛雅的事不能再耽误了,他便转身直奔向边缘防线。在滑翔的过程中,他瞥向了扔出去的残肢,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这座沉寂了数月的城市俨然一座墓园。声音与生命从不属于这里,这座城市与它们唯能隔海相望。留在这里的只有死寂与黑暗,每一条街,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即使是最边缘的地带,也从未留下过痕迹…唯一的纪念品,就是那蛛网一般的触须,将整座城市包裹起来,如同包裹心脏的血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