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南是什么地方?
——花街柳巷,烟花十里美人如画君如玉
——那你这花烬楼,又是什么地方?
——呵,金勾铁网,梅树满园杀手如云颜如妖
子时,正是江南烟花巷来往之人最多的时候,男女之间的调笑声充斥着铜臭味道,白日里这些人是正人君子而在这烟花的朦胧光影里那层面具不知被抛却到了哪里,露出那猥琐的内里
不过,在寻常青楼很不得多来几个的子时一到,花烬楼华丽的大门便被人关得严严实实,而从里面透出的几声浸满寒气的琴声无疑不给人带来了几分惊悚奇异的色彩
烟花绚丽的光盘旋直上暗无天日的天空,光屑叫嚣着落下,如漫天金银雪,红白梅花傲然立在群芳中,一如那骄傲的王……
夜色如墨,调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倏的,一声清冽的琴声划破夜色浓重而来,像是渗透了无比的寒意,红衣人的纤白十指在闪着寒光的琴弦上急速飞舞,伴随而来的乐声尖利而激越像是将军的利剑或是大侠的长剑带着森冷的寒光在夜空里独自飞旋,寒光所到处红梅花瓣尽数被削落那乌黑的树干上刻下道道刻痕……
另一道琴声也紧随其后而来,不同于那红衣少年的嚣张,这琴声更为清幽但同前者一样蕴涵了同样浓重的杀意,白衣人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琴弦,倾泻而出的琴声如那灵巧的淬毒皮鞭一招一式地攻击敌人的脆弱之处
两道乐声在园中交汇厮杀,离得进的花草被无形的内力拦腰截断
当……
尖锐突兀的琴弦断裂声,两道琴声嘎然而止,那白衣人看着被自己挑断的琴弦,皱眉苦笑
“这算是我输了,两年夜夜比下来,没想到竟是我这年老的输了这一场”白衣人用手一拽,那琴上剩余的琴弦尽数被拽断
一阵寒意传来,白衣男子回头一看,一枝红烛被红衣少年擎着放在他桌上,昏黄的烛光下白衣男子一身白衣似雪,染上微微淡红色的光,更趁得他眉眼如画,肤如白玉,黑发如墨
“你这轻功是越发好了”宫云瑾轻轻一笑,却也是掩饰不了一丝失落
“那又如何呢?这里,又不是江湖”舞祭落甩了甩自己长得过分的红色水袖“我们当初的约定是什么?”
——不不,别乱想,当初那一场生离死别后作为剩下的人为了不让自己无聊设了一个赌局,然后有的人失散了有的人离开了,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什么?年龄?落花二八浮云双十
“你要什么?我一无所有”宫云瑾耸耸肩,自嘲的笑着
“不,你有”舞祭落忽然凑近了他的双耳,染着殷红血液的薄唇一开一合……
等到红衣少年擎着红烛离开,衣摆上的金丝凤凰隐没在了黑暗中,他说了什么?
——和我回江湖
江湖?久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