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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边伯贤从小就特别招人疼爱，也许是作为家里的老麼哥哥们都宠著他，也许是因为他那双有些无辜的眼睛，扁嘴眨一下似乎都能让人丢了心。
在边伯贤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对面金家的小儿子。
镇上的居民都知道金家是大户人家，但他们不像电视里演的有钱人，出门有司机、回屋有管家，他们有的只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那天的下午阳光特别暖，照得边伯贤的脸颊红通通的，刚和隔壁家二胖玩泥巴球的印子还留在脸上。
在晚饭时间赶回家，边伯贤用手臂和腰夹住小皮球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就看见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男孩坐在他家院子的秋千上。
小男孩穿著白色的格子衬衫，还在领口上挂了一个鹅黄色的领结，黑色的短裤露出他的膝盖，那对分不清那是弄脏的还是充满瘀青的膝盖。
「呐，你是金家的老麼吧？我叫边伯贤。」边伯贤走过去，像个孩子王一样伸出手。
男孩的神色有些慌张，双手紧紧抓著秋千两旁的铁鍊，不说话、不伸手。就只是抬头望著眼前的边伯贤。
露出疑惑的神情，边伯贤偏著头打量还坐在秋千上的男孩，男孩也用不安的眼神看著他。
良久，男孩以为对方生气而打算起身的时候，边伯贤拉了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在他面前蹲下。小皮球因为主人的放手而落地，滚到秋千的另一边。
「你的鞋带掉了。」
坐在秋千上的男孩只能看到边伯贤的后脑杓，还有他正扯著自己鞋带的双手。
边伯贤的手指短短的，上面还有刚才玩游戏沾的泥巴垢，但男孩觉得那应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手。
他帮男孩系好鞋带，再抬头，「记住啦！我叫边伯贤，但你可以叫我小白。」
男孩没说话，却笑著点点头，用他乾净的手摸了摸边伯贤的脑袋。
初春，龙眼树上的小花正含苞待放。
边伯贤从小就特别招人疼爱，也许是作为家里的老麼哥哥们都宠著他，也许是因为他那双有些无辜的眼睛，扁嘴眨一下似乎都能让人丢了心。
在边伯贤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对面金家的小儿子。
镇上的居民都知道金家是大户人家，但他们不像电视里演的有钱人，出门有司机、回屋有管家，他们有的只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那天的下午阳光特别暖，照得边伯贤的脸颊红通通的，刚和隔壁家二胖玩泥巴球的印子还留在脸上。
在晚饭时间赶回家，边伯贤用手臂和腰夹住小皮球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就看见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男孩坐在他家院子的秋千上。
小男孩穿著白色的格子衬衫，还在领口上挂了一个鹅黄色的领结，黑色的短裤露出他的膝盖，那对分不清那是弄脏的还是充满瘀青的膝盖。
「呐，你是金家的老麼吧？我叫边伯贤。」边伯贤走过去，像个孩子王一样伸出手。
男孩的神色有些慌张，双手紧紧抓著秋千两旁的铁鍊，不说话、不伸手。就只是抬头望著眼前的边伯贤。
露出疑惑的神情，边伯贤偏著头打量还坐在秋千上的男孩，男孩也用不安的眼神看著他。
良久，男孩以为对方生气而打算起身的时候，边伯贤拉了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在他面前蹲下。小皮球因为主人的放手而落地，滚到秋千的另一边。
「你的鞋带掉了。」
坐在秋千上的男孩只能看到边伯贤的后脑杓，还有他正扯著自己鞋带的双手。
边伯贤的手指短短的，上面还有刚才玩游戏沾的泥巴垢，但男孩觉得那应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手。
他帮男孩系好鞋带，再抬头，「记住啦！我叫边伯贤，但你可以叫我小白。」
男孩没说话，却笑著点点头，用他乾净的手摸了摸边伯贤的脑袋。
初春，龙眼树上的小花正含苞待放。
[2]
小男孩不会说话，所以他不上学，金家总是请镇外来的老师替他上课。
镇上的小孩总说金家的老麼大概是他家最骄气的一个人，因为他不说话，其它小孩都以为他是不想和他们说话。
「才不是这样！以后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听见没。」边伯贤噘著嘴，小手握拳在胸前挥了挥，另一手拽著身后的小男孩。
前面张牙舞爪的边伯贤不会发现，小男孩笑得比树上微微露出一角的小花还要含蓄、还要美丽。
小男孩不能说话，却能把小提琴拉得很悦耳，这件事情让边伯贤感到很骄傲。
边伯贤没学过什麼才艺，也不懂什麼乐器，但他听过对街的副班长王二美拉过小提琴。真是难听。
每天，边伯贤洗完澡，总会顶著湿漉漉的头发跑到金家，笑眯眯地和夫人老爷打过招呼就跑上楼，坐在金家老麼的床上发呆。
就只是发呆。
然后小男孩会走过来，帮他擦乾头上的水珠。边伯贤享受的闭著眼，偷偷闻著男孩房间才有的香味。
等到头发终於被擦乾的时候，边伯贤会耍赖地躺在小男孩床上，说：「钟大啊，我想听你拉小提琴，听完我就回去睡觉。」
嗯，金家的老小，名字里却有一个大。
小男孩不会说话，所以他不上学，金家总是请镇外来的老师替他上课。
镇上的小孩总说金家的老麼大概是他家最骄气的一个人，因为他不说话，其它小孩都以为他是不想和他们说话。
「才不是这样！以后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听见没。」边伯贤噘著嘴，小手握拳在胸前挥了挥，另一手拽著身后的小男孩。
前面张牙舞爪的边伯贤不会发现，小男孩笑得比树上微微露出一角的小花还要含蓄、还要美丽。
小男孩不能说话，却能把小提琴拉得很悦耳，这件事情让边伯贤感到很骄傲。
边伯贤没学过什麼才艺，也不懂什麼乐器，但他听过对街的副班长王二美拉过小提琴。真是难听。
每天，边伯贤洗完澡，总会顶著湿漉漉的头发跑到金家，笑眯眯地和夫人老爷打过招呼就跑上楼，坐在金家老麼的床上发呆。
就只是发呆。
然后小男孩会走过来，帮他擦乾头上的水珠。边伯贤享受的闭著眼，偷偷闻著男孩房间才有的香味。
等到头发终於被擦乾的时候，边伯贤会耍赖地躺在小男孩床上，说：「钟大啊，我想听你拉小提琴，听完我就回去睡觉。」
嗯，金家的老小，名字里却有一个大。
[4]
龙眼花开花谢好多次，金钟大和边伯贤都要五年级了。
今年，金钟大终於不是一个人在家读著和大家一样的课本了，他要和镇上的小孩们一起上学。
「大家好，我叫边伯贤，他叫金钟大。他个性特别善良，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你们绝对会喜欢他。」
黑板上歪歪斜斜地写著两个人的名字，边伯贤硬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拉著金钟大上台，很是骄傲地向全班宣告。那时边伯贤还高过金钟大半个头，抬头挺胸地气势像是一个保护弟弟的哥哥。
大概是金钟大笑起来很温柔，大概是金钟大写字很漂亮，也大概是金钟大总是能把笔记做得很好，总之他终於有了边伯贤以外的好朋友，而且不少。
渐渐的，金钟大的身边不再只有边伯贤。
偶尔，周末下午金钟大会有和其它同学的聚会。边伯贤也不嫉妒不吃醋，只是会在金钟大出发前贼贼地笑、蹲下身、系鞋带。
鞋带系好之后，边伯贤会笑得更贼兮兮，然后伸手拍一下金钟大的屁股，大喊：「向你美好的未来呀，冲吧！小猫！」
金钟大没说话，只是无奈又好笑地勾起嘴角，捏一下边伯贤的手掌心，再举起手道别。
看著金钟大的背影，边伯贤小小的脸上有很多表情，最醒目的可能是眼角那滴呼之欲出的水珠，也可能是被寒风冻得通红的鼻头。
入冬，龙眼树上的叶子还在，却黄了一大片。
龙眼花开花谢好多次，金钟大和边伯贤都要五年级了。
今年，金钟大终於不是一个人在家读著和大家一样的课本了，他要和镇上的小孩们一起上学。
「大家好，我叫边伯贤，他叫金钟大。他个性特别善良，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你们绝对会喜欢他。」
黑板上歪歪斜斜地写著两个人的名字，边伯贤硬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拉著金钟大上台，很是骄傲地向全班宣告。那时边伯贤还高过金钟大半个头，抬头挺胸地气势像是一个保护弟弟的哥哥。
大概是金钟大笑起来很温柔，大概是金钟大写字很漂亮，也大概是金钟大总是能把笔记做得很好，总之他终於有了边伯贤以外的好朋友，而且不少。
渐渐的，金钟大的身边不再只有边伯贤。
偶尔，周末下午金钟大会有和其它同学的聚会。边伯贤也不嫉妒不吃醋，只是会在金钟大出发前贼贼地笑、蹲下身、系鞋带。
鞋带系好之后，边伯贤会笑得更贼兮兮，然后伸手拍一下金钟大的屁股，大喊：「向你美好的未来呀，冲吧！小猫！」
金钟大没说话，只是无奈又好笑地勾起嘴角，捏一下边伯贤的手掌心，再举起手道别。
看著金钟大的背影，边伯贤小小的脸上有很多表情，最醒目的可能是眼角那滴呼之欲出的水珠，也可能是被寒风冻得通红的鼻头。
入冬，龙眼树上的叶子还在，却黄了一大片。
[6]
又是新学期，算一算再过几个天龙眼花又该要开了。
傍晚的风寒凉中带点温暖，边伯贤奉母命出门买酱油，正巧出门就看见对面金家一家不知道在和谁道别。黑色的车里应该都是装著贵重的客人吧。
等到车开走，边伯贤小手一招，金钟大就看见站在对面带著鸭舌帽的小少年。
「好好道别吧，钟大尼。」金家的夫人在小儿子走向前时，往晚风里送了轻轻的一句。
回头点点头，金钟大拽紧自己的裤兜，再转过头给边伯贤一个很好的微笑。
两个小少年已经长得一般高，边伯贤下垂的眼角时不时偷瞄两人轻轻擦过的手背，直到又跨过两条街，他才鼓起勇气牵起金钟大的手。
手晃呀晃，就像他们的感情荡呀荡。
回程的时候边伯贤拎著酱油，另一手牵住戴著自己那顶鸭舌帽的金钟大。
路旁的稻田一片片的小秧苗，被风吹得弯下腰。眼珠子一转，边伯贤瞥见小径旁的纸箱内藏著几只小猫，兴奋地就要往前跑，完全没看见转角杂货店的李爷爷正驶著殃车朝这边过来。
金钟大看边伯贤就要跨过田埂，秧车就要驶过路口，害怕地想叫住眼前的小少年。可是他的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唧——。
「毛崽，你俩吓死我咧！小心点啊！」李爷爷拉住手煞车，看著一起摔进田里的两个小少年。
金钟大的手拽著边伯贤的领子，另一手还紧紧抱著那瓶不知道什麼时候被递给自己的酱油罐，那顶鸭舌帽则落在田野间的小沟里。
再起身继续往回家的路，两个小少年却都灰头土脸、浑身泥巴。
边伯贤想，这副模样如果被打锁店的嘟嘟宝看见，肯定会叫他俩小耸包。呿，都暻秀才是小耸包。
抿著嘴，边伯贤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脏兮兮的金钟大，但那人却先一步抓过边伯贤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掌上写些什麼。
【小白，我好希望自己能说话。】
边伯贤咬咬牙，抬头发觉金钟大弄脏的脸颊有些忧愁，便伸出他没有多乾净的手指想要抹掉那些泥巴，也许还能抹掉他的悲伤。
「没关系，你不需要会说话，你的话都让我来说。想说的、不想说的，我全都会帮你说出来。」有些尴尬却又觉得好笑，边伯贤发现自己把金钟大弄成了一只小花猫。
打量一下和自己同样狼狈的金钟大，如果刚才这家伙没有拽住兴冲冲的自己，估计他会正好一头撞上比自己高两三倍的秧车。
低头，边伯贤露出牙齿笑著，单膝跪在地上替金钟大系上鞋带，轻轻地拍掉他小腿上的枯枝梗。
再次起身之后，边伯贤又习惯性地用食指搓著人中，露出得意地笑容。金钟大其实想说，你的手够脏了，再抹下去大概会抹出小胡子。虽然他没办法说。
「呐，上来吧！」转过身背对著金钟大，边伯贤半屈著身子，「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你当一下小白马王子！」
微风吹，吹花蕾，龙眼树上的每一朵绿萼，都托著一朵即将绽放的小白花。
又是新学期，算一算再过几个天龙眼花又该要开了。
傍晚的风寒凉中带点温暖，边伯贤奉母命出门买酱油，正巧出门就看见对面金家一家不知道在和谁道别。黑色的车里应该都是装著贵重的客人吧。
等到车开走，边伯贤小手一招，金钟大就看见站在对面带著鸭舌帽的小少年。
「好好道别吧，钟大尼。」金家的夫人在小儿子走向前时，往晚风里送了轻轻的一句。
回头点点头，金钟大拽紧自己的裤兜，再转过头给边伯贤一个很好的微笑。
两个小少年已经长得一般高，边伯贤下垂的眼角时不时偷瞄两人轻轻擦过的手背，直到又跨过两条街，他才鼓起勇气牵起金钟大的手。
手晃呀晃，就像他们的感情荡呀荡。
回程的时候边伯贤拎著酱油，另一手牵住戴著自己那顶鸭舌帽的金钟大。
路旁的稻田一片片的小秧苗，被风吹得弯下腰。眼珠子一转，边伯贤瞥见小径旁的纸箱内藏著几只小猫，兴奋地就要往前跑，完全没看见转角杂货店的李爷爷正驶著殃车朝这边过来。
金钟大看边伯贤就要跨过田埂，秧车就要驶过路口，害怕地想叫住眼前的小少年。可是他的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唧——。
「毛崽，你俩吓死我咧！小心点啊！」李爷爷拉住手煞车，看著一起摔进田里的两个小少年。
金钟大的手拽著边伯贤的领子，另一手还紧紧抱著那瓶不知道什麼时候被递给自己的酱油罐，那顶鸭舌帽则落在田野间的小沟里。
再起身继续往回家的路，两个小少年却都灰头土脸、浑身泥巴。
边伯贤想，这副模样如果被打锁店的嘟嘟宝看见，肯定会叫他俩小耸包。呿，都暻秀才是小耸包。
抿著嘴，边伯贤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脏兮兮的金钟大，但那人却先一步抓过边伯贤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掌上写些什麼。
【小白，我好希望自己能说话。】
边伯贤咬咬牙，抬头发觉金钟大弄脏的脸颊有些忧愁，便伸出他没有多乾净的手指想要抹掉那些泥巴，也许还能抹掉他的悲伤。
「没关系，你不需要会说话，你的话都让我来说。想说的、不想说的，我全都会帮你说出来。」有些尴尬却又觉得好笑，边伯贤发现自己把金钟大弄成了一只小花猫。
打量一下和自己同样狼狈的金钟大，如果刚才这家伙没有拽住兴冲冲的自己，估计他会正好一头撞上比自己高两三倍的秧车。
低头，边伯贤露出牙齿笑著，单膝跪在地上替金钟大系上鞋带，轻轻地拍掉他小腿上的枯枝梗。
再次起身之后，边伯贤又习惯性地用食指搓著人中，露出得意地笑容。金钟大其实想说，你的手够脏了，再抹下去大概会抹出小胡子。虽然他没办法说。
「呐，上来吧！」转过身背对著金钟大，边伯贤半屈著身子，「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你当一下小白马王子！」
微风吹，吹花蕾，龙眼树上的每一朵绿萼，都托著一朵即将绽放的小白花。
[8]
金家要离开的那天，村里同龄的孩子都在镇子的出入口聚集了，除了边伯贤。
他一个人坐在家院子的秋千上，向前荡、向后晃，映入眼帘的不是对面那户人家小儿子拉小提琴的模样，只是没有一个人的老房。
边家的大哥和二哥回来时都说，金家的小儿子把他那张小脸给哭花了，但也只是不停掉眼泪，谁都没听见他发出哭声。边母心疼地说，连哭也没办法好好发泄出来，可怜的孩子。
餐桌上的边家老麼顾著吃饭，没开口。
胡说八道，我坐在离镇口那麼远的秋千上，分明都能听见小猫喵呜喵呜很伤心的哭声，你们还说听不到。
晚饭后边伯贤在前院踢著地上的一颗颗小石子，瞅著一直被忘在秋千旁的皮球，这麼久没玩的皮球早已经消了气。
好像自己的心，也被消了气，扁扁的，真难受。
呐，龙眼花谢，再来应该是什麼啊？
金家要离开的那天，村里同龄的孩子都在镇子的出入口聚集了，除了边伯贤。
他一个人坐在家院子的秋千上，向前荡、向后晃，映入眼帘的不是对面那户人家小儿子拉小提琴的模样，只是没有一个人的老房。
边家的大哥和二哥回来时都说，金家的小儿子把他那张小脸给哭花了，但也只是不停掉眼泪，谁都没听见他发出哭声。边母心疼地说，连哭也没办法好好发泄出来，可怜的孩子。
餐桌上的边家老麼顾著吃饭，没开口。
胡说八道，我坐在离镇口那麼远的秋千上，分明都能听见小猫喵呜喵呜很伤心的哭声，你们还说听不到。
晚饭后边伯贤在前院踢著地上的一颗颗小石子，瞅著一直被忘在秋千旁的皮球，这麼久没玩的皮球早已经消了气。
好像自己的心，也被消了气，扁扁的，真难受。
呐，龙眼花谢，再来应该是什麼啊？
[9]
自从金家搬离这里，老镇就冷了许多，进入冬天的速度好像比前几年都来得紧凑，镇上冷清得连树都不敢发抖。
可能，最冷的还是边伯贤心上的某个地方。
「这天真冷。」金珉硕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
边走边跳的朴灿烈眼珠子转向旁边的人，「小白，你不是不怕冷吗？围巾借我吧，昂。」
说著朴灿烈就要去扯边伯贤捏在手上的围巾，结果边伯贤牢牢地拽住，红著鼻尖恶狠狠地瞪著朴灿烈，吓得虽然还很二却不胖了的朴灿烈缩回手，将身体往旁边的金珉硕凑近一些。
「珉硕哥，小白好小气！他自己拿著不用也不愿发挥竹马爱。」可怜兮兮地搂住旁边的邻居大哥，朴灿烈扁嘴。
金珉硕若有所思地瞥了边伯贤一眼，微笑，「呵呵，他的围巾暖不了你的。」
「哎？」不明所以地眯起眼睛，朴灿烈歪头，「可是我俩的围巾是一起买的，应该都很暖才是。…啊！那可以夏天用吧，越围越凉的是吧珉硕哥？」
金珉硕无语，一边感叹是不是以前老喊著二胖把这家伙给喊二了，可为什麼这家伙也没跟著小名长成胖子呢。
走在最左的边伯贤就这麼把围巾拿在手上，即使他已经冷得发抖却还是没让围巾发挥真正的功用。
其实边伯贤很怕冷，只是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怕冷。
记得每到冬天边伯贤都得去喊那家伙起床上学，那时哪怕只是往被窝掀起一个小角儿，那人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体缩成虾米，两只手抓著被子不肯起床的模样，就像一只小猫儿。
呐，我的小猫，你在的地方也这麼冷吗？今年可没有我给你围围巾啦，感冒了我就不让你坐我家的秋千了。
今年冬天啊，摔在地上的枯叶好像比每一年都多啊。
自从金家搬离这里，老镇就冷了许多，进入冬天的速度好像比前几年都来得紧凑，镇上冷清得连树都不敢发抖。
可能，最冷的还是边伯贤心上的某个地方。
「这天真冷。」金珉硕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
边走边跳的朴灿烈眼珠子转向旁边的人，「小白，你不是不怕冷吗？围巾借我吧，昂。」
说著朴灿烈就要去扯边伯贤捏在手上的围巾，结果边伯贤牢牢地拽住，红著鼻尖恶狠狠地瞪著朴灿烈，吓得虽然还很二却不胖了的朴灿烈缩回手，将身体往旁边的金珉硕凑近一些。
「珉硕哥，小白好小气！他自己拿著不用也不愿发挥竹马爱。」可怜兮兮地搂住旁边的邻居大哥，朴灿烈扁嘴。
金珉硕若有所思地瞥了边伯贤一眼，微笑，「呵呵，他的围巾暖不了你的。」
「哎？」不明所以地眯起眼睛，朴灿烈歪头，「可是我俩的围巾是一起买的，应该都很暖才是。…啊！那可以夏天用吧，越围越凉的是吧珉硕哥？」
金珉硕无语，一边感叹是不是以前老喊著二胖把这家伙给喊二了，可为什麼这家伙也没跟著小名长成胖子呢。
走在最左的边伯贤就这麼把围巾拿在手上，即使他已经冷得发抖却还是没让围巾发挥真正的功用。
其实边伯贤很怕冷，只是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怕冷。
记得每到冬天边伯贤都得去喊那家伙起床上学，那时哪怕只是往被窝掀起一个小角儿，那人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体缩成虾米，两只手抓著被子不肯起床的模样，就像一只小猫儿。
呐，我的小猫，你在的地方也这麼冷吗？今年可没有我给你围围巾啦，感冒了我就不让你坐我家的秋千了。
今年冬天啊，摔在地上的枯叶好像比每一年都多啊。
[10]
大概又过五、六个春夏秋冬，边伯贤长个子也长胡子了，虽然吴世勋总是嘲笑他那根本是汗毛，不算胡子，胡子是男人才会长的。
边伯贤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他不会看见什麼好玩的就像疯马一样往前冲，不会趁朴灿烈午休时偷拿剪刀剪他刘海，不会在金钟仁又要睡著的时候朝他耳边哇一声吓醒他。
他甚至都快要不会替别人系鞋带了。
「伯贤，晚上来我家烤肉怎麼样？」都暻秀瞪著眼睛，嘴角不知怎麼笑得有些猥琐。
点点头，才发现原来要月饼节要到了。边伯贤笑著，拎起书包和来人一起回家。
路上经过镇里最老的那颗龙眼树，上头的龙眼不是吃光就是掉光，总之光秃秃的只剩泛黄的绿叶。现在这个季节得宠的是柚子，谁管那些龙眼呢。
况且，金家搬走之后，边伯贤觉得那些龙眼怎麼吃都没有以往甜。好像还很苦。
「哇靠！朴灿烈你要把肉烤焦啦！」吴世勋眼巴巴地望著烤肉架上的肉片，著急地从头顶拽住朴灿烈的头发。
坐在圆凳上的大个子拿著烤肉夹，身子却止不住往后倒，「啊！好痛啊！哇！诗心你放手啊喂！我不要少年秃！」
「珉硕哥，你手上的香菇串好像特别香，我跟你换吧？嗯？」
无语地转头，金珉硕耐心地开口，「黑钟，你手上和我手上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好吗？」
「是吗？可你吃起来好像更好吃。」交易失败的金钟仁努努嘴。
一直很安静的都暻秀把手上的豆干递给边伯贤，「小白，你都没什麼吃，吃一些吧。」
边伯贤愣了好久，才接过都暻秀手上的豆干。
以前好像那个金家的小儿子，中秋烤肉总是要吃掉很多的豆干，多到隔天都可以因为拉肚子而把自己搞成小猫干的程度。
以前，是多久以前？好像才五年吗？我怎麼觉得我其实已经苍老很多，像李爷爷一样老爱想过去的事情。
「我好想念小大啊。」嘴里咬著刚烤好的香肠，朴灿烈的口气却这麼委屈，「也好想小大的哥哥，他送我的弹珠我都还收在抽屉里呢。」
吴世勋翻出白眼，拿著没有食物的竹签戳了戳朴灿烈的脑袋，「有你这样叫人昵称的吗？」
「钟大从来没反对啊！我每次这样叫他笑得可开心了。」朴灿烈抱头，好像更委屈。
「希望他没忘记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握著手上的吐司夹肉，都暻秀看著天上的圆月，好像一个诗人。
龙眼树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哭呢。
大概又过五、六个春夏秋冬，边伯贤长个子也长胡子了，虽然吴世勋总是嘲笑他那根本是汗毛，不算胡子，胡子是男人才会长的。
边伯贤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他不会看见什麼好玩的就像疯马一样往前冲，不会趁朴灿烈午休时偷拿剪刀剪他刘海，不会在金钟仁又要睡著的时候朝他耳边哇一声吓醒他。
他甚至都快要不会替别人系鞋带了。
「伯贤，晚上来我家烤肉怎麼样？」都暻秀瞪著眼睛，嘴角不知怎麼笑得有些猥琐。
点点头，才发现原来要月饼节要到了。边伯贤笑著，拎起书包和来人一起回家。
路上经过镇里最老的那颗龙眼树，上头的龙眼不是吃光就是掉光，总之光秃秃的只剩泛黄的绿叶。现在这个季节得宠的是柚子，谁管那些龙眼呢。
况且，金家搬走之后，边伯贤觉得那些龙眼怎麼吃都没有以往甜。好像还很苦。
「哇靠！朴灿烈你要把肉烤焦啦！」吴世勋眼巴巴地望著烤肉架上的肉片，著急地从头顶拽住朴灿烈的头发。
坐在圆凳上的大个子拿著烤肉夹，身子却止不住往后倒，「啊！好痛啊！哇！诗心你放手啊喂！我不要少年秃！」
「珉硕哥，你手上的香菇串好像特别香，我跟你换吧？嗯？」
无语地转头，金珉硕耐心地开口，「黑钟，你手上和我手上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好吗？」
「是吗？可你吃起来好像更好吃。」交易失败的金钟仁努努嘴。
一直很安静的都暻秀把手上的豆干递给边伯贤，「小白，你都没什麼吃，吃一些吧。」
边伯贤愣了好久，才接过都暻秀手上的豆干。
以前好像那个金家的小儿子，中秋烤肉总是要吃掉很多的豆干，多到隔天都可以因为拉肚子而把自己搞成小猫干的程度。
以前，是多久以前？好像才五年吗？我怎麼觉得我其实已经苍老很多，像李爷爷一样老爱想过去的事情。
「我好想念小大啊。」嘴里咬著刚烤好的香肠，朴灿烈的口气却这麼委屈，「也好想小大的哥哥，他送我的弹珠我都还收在抽屉里呢。」
吴世勋翻出白眼，拿著没有食物的竹签戳了戳朴灿烈的脑袋，「有你这样叫人昵称的吗？」
「钟大从来没反对啊！我每次这样叫他笑得可开心了。」朴灿烈抱头，好像更委屈。
「希望他没忘记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握著手上的吐司夹肉，都暻秀看著天上的圆月，好像一个诗人。
龙眼树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哭呢。
[11]
「小贤，东西都带上了吧？有没有忘的？」
边母一早就手忙脚乱地唠叨，边伯贤只是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忙碌的几个人，好像等会儿要高考的不是他。
边家大哥摇摇头，把母亲往弟弟书包里放的那把葱又拿出来，「妈，你放葱做什麼呢？当年我在考场捞出一把葱，蛋都疼了。」
「说什麼话呢，这样才能聪明啊！」说完又要把那把青葱塞回去。
「那你不如放香茅算了，我还名列前茅呢。」边家二哥端著牛奶，冷冷地说。
「对啊！我怎麼就没想到呢！」边母拍著手掌，随即推了推还在看报纸的边父说，「孩子他爹，你去把车库那上头的香茅都给拿来，我给小贤带去。」
於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边伯贤就这麼看著可爱的家人微笑。
准备这麼久，两天的高考却一下子就过了，把手藏在裤兜里的坏习惯是和金钟仁学的，好像那样可以看起来更帅一些。
扯著和自己同届的都暻秀和朴灿烈，边伯贤提议不如找那两个小小夥伴一起去镇外的练歌坊狂欢一下吧，兴许上大学之后他们也要和珉硕哥一样离开小镇了。
结果三个人在练歌坊翻著歌本的时候，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却也有三个。
「将将，钟大哥回来过暑假罗！」吴世勋拉著身旁的人，笑著说。
老老的小镇上啊，龙眼树花谢，要结果罗。
「小贤，东西都带上了吧？有没有忘的？」
边母一早就手忙脚乱地唠叨，边伯贤只是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忙碌的几个人，好像等会儿要高考的不是他。
边家大哥摇摇头，把母亲往弟弟书包里放的那把葱又拿出来，「妈，你放葱做什麼呢？当年我在考场捞出一把葱，蛋都疼了。」
「说什麼话呢，这样才能聪明啊！」说完又要把那把青葱塞回去。
「那你不如放香茅算了，我还名列前茅呢。」边家二哥端著牛奶，冷冷地说。
「对啊！我怎麼就没想到呢！」边母拍著手掌，随即推了推还在看报纸的边父说，「孩子他爹，你去把车库那上头的香茅都给拿来，我给小贤带去。」
於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边伯贤就这麼看著可爱的家人微笑。
准备这麼久，两天的高考却一下子就过了，把手藏在裤兜里的坏习惯是和金钟仁学的，好像那样可以看起来更帅一些。
扯著和自己同届的都暻秀和朴灿烈，边伯贤提议不如找那两个小小夥伴一起去镇外的练歌坊狂欢一下吧，兴许上大学之后他们也要和珉硕哥一样离开小镇了。
结果三个人在练歌坊翻著歌本的时候，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却也有三个。
「将将，钟大哥回来过暑假罗！」吴世勋拉著身旁的人，笑著说。
老老的小镇上啊，龙眼树花谢，要结果罗。
[12]
【我只回来过暑假，老家没办法住，能不能睡你家？】
金钟大在日历纸上写著，他的字还是一样漂亮。
「嗯，不过我大哥二哥都回来了，你和我挤一间房可以吗？」边伯贤偏著头，发觉金钟大好像比以前好看许多。
点点头，金钟大笑弯的眼角跑出好多线条。
洗完澡的边伯贤正要去拿吹风机，想了想却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一屁股坐下，噘著嘴像只小赖皮狗，看著床上正在摆弄手机的金钟大。
然后，金钟大无奈地微微笑，陪边伯贤一起坐在木头地板上，隔著毛巾擦拭著小赖皮狗的头发。
夏天夜晚窗外的青蛙好像都叫不累，呱呱呱的喊得边伯贤都嫌烦。
可今晚，他心烦的原因好像是来自旁边和他枕一颗枕头的人，边伯贤看著天花板，睡意全无。
几经挣扎，边伯贤终於侧过身子，面向旁边的金钟大。
缓缓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伸长自己的右手臂，搂住。
「我好想你。」半张嘴埋在枕头里，边伯贤软软地说。
金钟大没有说话，透过窗外的月光静静地瞅著边伯贤，微笑。
不知道安静多久，边伯贤放开金钟大，却撑起自己的身子，在那人的唇上吻了一吻。
好像小孩吃糖，只要沾上唇，哪怕是一秒、哪怕是一口，都可以让天真的小孩甜一整个夏季。
【我只回来过暑假，老家没办法住，能不能睡你家？】
金钟大在日历纸上写著，他的字还是一样漂亮。
「嗯，不过我大哥二哥都回来了，你和我挤一间房可以吗？」边伯贤偏著头，发觉金钟大好像比以前好看许多。
点点头，金钟大笑弯的眼角跑出好多线条。
洗完澡的边伯贤正要去拿吹风机，想了想却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一屁股坐下，噘著嘴像只小赖皮狗，看著床上正在摆弄手机的金钟大。
然后，金钟大无奈地微微笑，陪边伯贤一起坐在木头地板上，隔著毛巾擦拭著小赖皮狗的头发。
夏天夜晚窗外的青蛙好像都叫不累，呱呱呱的喊得边伯贤都嫌烦。
可今晚，他心烦的原因好像是来自旁边和他枕一颗枕头的人，边伯贤看著天花板，睡意全无。
几经挣扎，边伯贤终於侧过身子，面向旁边的金钟大。
缓缓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伸长自己的右手臂，搂住。
「我好想你。」半张嘴埋在枕头里，边伯贤软软地说。
金钟大没有说话，透过窗外的月光静静地瞅著边伯贤，微笑。
不知道安静多久，边伯贤放开金钟大，却撑起自己的身子，在那人的唇上吻了一吻。
好像小孩吃糖，只要沾上唇，哪怕是一秒、哪怕是一口，都可以让天真的小孩甜一整个夏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