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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 BY寂静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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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1楼2013-09-21 15:53回复
    写在前面的话
    我看爱白的文章已经很久了,喜欢这里的风格,也喜欢这里的很多作者。但我从不留言,无论我内心是多么澎湃。可能真如我大学的一个女同学所说,“怪人一个”。但有什么办法呢?27岁了,改不了了。何况我不想改,因为我的爱人曾说过,他喜欢我的个性。仅这样就可以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心里说“再多给我一点勇气,我就能讲出我们的故事。”然而,我还是很害怕,究竟怕些什么,我想,和我一样年纪,和我一样对自己的生活感到迷惘的人都能了解吧!
    对于我和安的故事,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长了,发生的事也实在太多,太零碎了。有的记不太清,只好凭着不太好的记性慢慢摸索;有的可能说了,你又觉得无聊,然后嗤之以鼻。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看看我的东西,虽然它被放在了小说里,但你会看到些真实的影子。
    请别嘲笑我过于生疏的文笔,也别责怪我对情节连贯性的把握。我真的不擅于写东西,尤其是讲述我和安的故事。
    安,我依然一个人[代序]
    我的爱人安:
    今天是圣诞夜。
    阿唯又打电话来,这已是今天第三通了。他问我想不想看《英雄》,我依旧是那句:“对不起,我没空。”
    “是不是安约你,你就有空了?”他气愤地嚷道。
    “可是,他不在了。”我很平静。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呢?”他说得很温柔,所以我发现我眼睛湿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说完后,我第三次结束了通话,同时拔了电话线。
    自己也说不清,安,你去世3年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圣诞节不单独和任何一个人出去,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早早的从单位回来,然后仔细翻看和你一起的一切:照片,信笺,甚至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和着几分微笑,几行眼泪,很平静地迎接圣诞的钟声,我感到很满足。好象你没有走,还和从前一样,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
    至于阿唯,他从认识我就一直在等我给他机会,你应该多少知道的。你在的时候他只是默默隐藏着感情;你走了,他仍是没有机会,这让他很痛苦,其实我是很过意不去。
    突然想一个人静静,于是熄了灯,坐在床上,看着朦胧的轮廓。
    屋子的格局还和三年前一样,家具仍是没有多少,你的轮椅还在,只是已好久不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滑出让我安心的声音了。那时,尤其是做饭的时候,听见轮椅在木地板上滑过的声音让我有种幸福的感觉,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在,你在等我的饭菜,你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虽然那时你已经失明了,但你的眼睛依然是明亮的;那时,你真的在,在和我一样的付出和享受着爱……
    闭上眼睛,满是你的笑脸,即使是被推入手术室时的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的心里总是那么阳光,似乎没有一点点不快乐,和隐藏在日记里的你,判若两人。
    和你相处了22年,却只共度过2个圣诞节,现在想来好遗憾。
    今天又是满街快乐的歌声,满眼红鼻头老人和蔼的微笑;今天,我又特别的想你,安,我还是一个人,和三年前你离开时一样。给我寄个美好的梦吧,不要让每次梦醒后都是我哭得干涩的眼。安?
    想把我们的故事在这里发表,可能你不希望太张扬,可是我希望有人能见证我们曾经相爱的事实。我会努力不泄露我们真实的身份,我会以一种小说的形式完成它的,好吗?我的很多朋友都关心我们的事,包括曾经和你提起的阿唯。
    如果你同意的话,今天,圣诞钟声响起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一个久违的微笑。
    爱你的 南


    2楼2013-09-21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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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的 黑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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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09-21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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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对不起”第二天,我等在安要出门打工时对他说。
          他看着我,没吭声。   “你还为昨天那一巴掌生我气吧?”我没有看他,倒象是自言自语。
          “没有,”他扶着自行车没动“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我们都没话说了,站在院子的门口,傻傻的。   “下午有事儿吗?”他突然问我。
          “恩?”我没反应过来“没,没事。”
          “咱们去滑滚轴?”他笑着,有点勉强。
          “好啊”我简直是有些兴奋“你不打工了?”
          他只是笑了笑,“我下午3点回来找你。”
          下午不到3点安就回来了,可我却犹豫起来:我上大学后自行车就让我爸骑了,现在家里只有一辆‘年久失修’,被尘土埋没的老26女车。
          “上车,我带你。”安自告奋勇地冲我摆手。
          “你?别逗了,还没我高呢,逞什么英雄!”他1米76比我矮2公分“还是我带你吧。”
          “以前都是你带我,今天调过来一次,保证没问题。”他很自信。
        这样也好,试试他的身手。   想不到他的技术还真行,不抖不晃。
          “你行啊,真没看出来。”
          “你夸我呢?”
          “算是吧。”
          “别,别,我不禁夸,保险起见,你还是扶好吧。”   要说扶好,我还真是找不到地方,空架着两手没地方放。遇到他猛地一捏闸时,我才小心地拽一下他的衣服。即使是这样,我都觉得很胆怯,连我自己都嘲笑自己的丑态。以前再亲密的动作都不脸红,现在这么容易平常的小动作都让我害臊,真是伤脑筋,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站在售票处时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江南哥!”董艺琳先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漂亮的大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
          她身边的那个女孩穿了一条蓝色的运动裤,很阳光,很休闲的样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见过的,上次在你们四合院的胡同。”她主动和我说话。   我这才恍然,是那个薛大霸的表妹。   “我叫李珊,和平安同校。”她竟然伸出手来。
          “啊,是你啊!”我故作冷静地和她握手。   没想到,此时的她看上去竟也是一副清新,可人的小女生模样。虽然长相很普通,可是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让她显得很自信。   安一直缠着我教他倒滑,我自然是欣然应允。握着他的手,感到又回到从前,我们彼此信任,彼此依赖的日子。我们面对面地滑着,他却始终没有看我的脸。即使什么也不说,也不感到尴尬。由手心传来的他的温度,让我浮想连翩……   琳滑得很不好,于是招呼安过去教他。所以留下我和珊一起。
          随便聊天时,得知本来是琳邀安的,后来安又约了我,感觉可能会有人无聊,于是安又叫上了珊。用珊的话说:“她是最廉价的客人。”   ……
          将两个女孩子陆续送上公共汽车,我和安推着车边走边聊。   “昨天……是我误会了。”我怯怯地说“今天发现李珊是个不错的人。”
          他笑了,“所以,你不要总是一副智者的样子,承认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了?”
        我没话说,只是看着他。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我看到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我知道他已经完全原谅了我的卤莽。我高兴地握住了他扶着车把的手“安,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其实。。。”说了一半,突然就觉得后一半没词了。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等待着,里面有几分柔情,几分迷惑,或者仅仅是几分焦急,几分猜测。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谁,更何况是你……我不允许你误会我。”我们已经停了下来,面对面地站在路边,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路上不时有人看我们……   “回去你带我,我可不能吃亏。”安突然打破了我们的沉静。
          “没问题。”我自然顺着他的话。   安跳上车的一刹那,两手扶着我的腰,我车把晃了两下。
          “干嘛?”他问我。
          “没事,我怕痒。”我嘻嘻地傻笑。   他放开我的腰,头靠在了我的背上,“这样不痒吧?我有点困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拉了他的一只手揽在了我的腰上,“那你还是搂紧点儿吧,小心呆会儿把你摔进泥沟里。”   我听见他笑,然后感觉他整只手臂都在用力……   想象着后背上他热热的脸,初春的温度竟然让我开始燥热……


        12楼2013-09-21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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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09-21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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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四合院要拆迁的消息历经一年多的传言流传,终于付诸于白纸黑字的一纸文书。小区就建在几百米之外的地方,那里最早是一个不规范的菜市场,郭姨还在那里卖过煎饼。
            搬家了,我在5层,安在3层。幸好,我们还在同一个楼里。
            “院子明天就拆了。”一个周三的傍晚,安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宿舍,这是我上大学一年多来,他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这么快?”我感到不舍,自从搬离那里以后,我一直怀着留恋的心情,所以我曾告诉安,院子要拆的前一天我说什么也要回去看看。
            “我也是刚从我妈那儿听说的……”他声音里有说不清的无奈。
            “你在家里?”我问他。
            “嗯。”他幽幽地回答。
            “我们去院子住一宿吧?”我提议。
            ……
            到达院子时已经将近8点,每间房的墙上都赫然写着红色的“拆”,不知不觉让人想起电视里反映文化大革命时的镜头。看了让人生畏。
            安坐在西屋的台阶上,见我来了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别的动作。
            “不会吧,连电都掐了?”我们走进屋里才发现灯不亮了。
            “明天就拆了,肯定早就断电了。”他好象早就知道似的。
            “看来咱们要过回原始人的生活了。”我故意这样说想缓解没电带来的沮丧。
            “你从学校直接来的吧?”他突然问我。
            “是啊,怎么?”我觉得他问得奇怪。
            “那我们不只没电,连枕头和被子也没有。”他挑衅似的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会从家里带来。”我有些埋怨地说。
            “我怎么拿啊?我要说回老屋住,我妈肯定以为我疯了。”
            “那你怎么和你妈说的?”
            “我说回学校……”他低着头,声音很小。
            周围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我猜不出他的心情。然而在这种黑暗中,我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鼓动着我,让我有勇气去和他靠近……靠近……直到感觉到他的呼吸……
            “安,”我的手不自觉地拂上了他的脸,“你不是在实习,很久没回学校住了吗?说谎技术还是没有长进。”
            我的手感觉到他在笑,“江南哥,你在讽刺我吗?”
            久违的称呼再次通过他的声音表达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燥热起来了。我有点害怕,不知道在这片黑暗中即将发生些什么,也不知道将来面对我们的究竟是些什么。
            “我们在哪个屋睡?”我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犯下悔恨的错误,赶紧拿开了手,换了话题。
            “嗯?”显然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我刚看了,只有张奶奶的那床还能睡。”
            ……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一起躺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了,时间太久了。此时,硬硬的床板,薄薄的一层海绵垫子,没有枕头。虽然很不舒服,但却因为和安在一起,感觉无比惬意。
            “都赖我一时兴起,想了这么个鬼主意。”我想找话说,因为安一直很安静地背对着我。
            “没有,你不说来,我也想来。”他淡淡地说,“毕竟住了这么久,拆了会不舍得。”
            然后,我们又都没话,听着寂静的声音。也是那时,我发现寂静是有声的,有童年里的的欢笑与哭泣,也有成长中的迷茫与踌躇。
            “你还记得隔壁那只大公鸡吗?”安突然转过身问我。我想他是在努力找些快乐的话题。
            “当然记得,就是老蹦着高追人的那个,黑的。”
            “对对,有一回后院虎子他妈去串门,结果让那鸡给鹐了,还上医院打预防针呢。我还头一回听说这也要打预防针。”
            “是吗?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早了,你那时还忙着学习呢。”安兴致勃勃地讲着,“还有……”
            听着安给我讲许多院子里的事,我突然觉得和这里陌生起来。在这里,究竟有多少事发生了,而我却不知道?有多少事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参与、分享?
            而对于我和安,又有多少是我清楚他不了解,或者他知道而我不晓得?也或许其实我们都心如明镜,只是没有表达?
            我伸手将安搂在了怀里,他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么聊天吧,把这些年错过的时间都找回来。把你想说的都讲给我听。”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15楼2013-09-21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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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刚出,安就把我的军用皮带碰掉了,金属扣落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声音让大家又一阵哄笑。
              “我说阿唯呀,你把我们弟弟吓坏了,赶紧收收你那色相吧。”
              “阿唯,你要是敢怎样,我们老三还饶得了你?”
              “唯仔,什么时候换的口味?”
              大家几乎是同时唧唧喳喳地说着,我则象个看热闹的在一旁笑,我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他那性格我了解的,起码那时我是这样认为。
              阿唯捡起皮带,很仔细地看着安,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我吓了一跳,真怕安的表现让大家看出什么破绽。
              “哈哈,当然是玩笑,不然还能怎样?”安很自然地如此回答了阿唯,也平静了我的担忧。
              虽然仅一个玩笑,我几乎紧张到流汗……
              收拾好,大家提议一起去海吃一顿,我想也是,明天起就要接受两个星期的军训了,饭菜还不知道会糟成什么样呢,不如今天彻底解解馋,捞够两星期的油水。本来安说回去了,架不住我的软硬兼施,又加上大家的劝说,终于答应留了下来。当然,我们的帆姐也是不能落空的。
              饭桌上,大家聊得很起劲。安也加入到有关足球、篮球、甚至是美女影星的神侃中。突然帆姐问我知不知道一个日本演员叫福山雅治,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因为我对日本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弟长的特像他。”她盯着我认真地说。
              “不是吧,”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安,“他怎么能象小日本呢!”
              “不是我说你老三,你就是成见太高,日本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她一向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极力保护。
              为了避免一场舌战,我赶紧打住:“是是是,我孤陋寡闻了……”话还没说完,我一抬胳膊不小心打翻了安的啤酒,撒了他一身。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我早已抓起一叠纸巾给他擦了。
              “烫着没?”我以为是服务生刚倒的那杯茶水,所以急切地这样问他。
              “啤酒,烫什么呀。”他看着我笑。
              一时间桌上爆发出我从没经历过的持久的大笑,直到安被笑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说我小题大做,我觉得难为情别过脸偷笑时才肯罢休。
              “江南,看不出你还真是好哥哥样儿。”老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老三,我看你是把弟弟当成实验品了吧?”老大这么说,说的我一头雾水。“这是为以后交女朋友培养性情呢?”他接着说。
              虽然只是大家开玩笑,可还是免不了暗喜,尤其当我看着安极其不自然又极其可爱的样子时,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因为我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弟弟,这个被我悉心呵护的弟弟,不是别人,是我的所爱。想到这儿,我觉得有点脸皮厚,不好意思地笑笑,正碰上阿唯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迷惑与询问,虽然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可看得出,他和别人不同……
              从饭馆出来已经将近十点了,安说要回去,我也不好挽留,毕竟没有适当的理由。所以,我只好借口送他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饭馆离车站只有5分钟的路,我和安却走了十多分钟。我不敢拉他的手,只好轻轻地揽着他的肩,在我看来,这个动作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回去吧,早点睡,明天不是6点就走吗?”安站在车站对我说。
              “没事儿,过了今儿要两星期见不到……”后半句觉得肉麻被我吞回去了,可我看到安已经开始笑了,“酸!”他给了我这么一句。
              车很快来了,安却没动。
              “还不赶紧的,车都要关门了。”我推他往车门那儿去。
              “上不上,上不上?”售票员不耐烦地嚷嚷。
              “不上。”安惊人地这么说,我一下子愣住了。
              “有毛病。”售票员厌恶地关上门子,丢下这么一句。第一辆公共汽车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开远了。
              “干嘛不上?赶末班呀?”我看着他问。
              他笑:“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觉得他那时真象一个撒娇又任性的孩子,真想就那么拥他入怀,然后狠狠地亲上几口。然而车站人那么多,我们只能木木地站着,之间隔着一段正常人觉得正常的距离。
              “你星期三还能打电话吗?”他声音很小地问。
              原来他错过一趟车就为了这么件事,我差点儿没背过气,他真是个小傻瓜。不知道怎的,从我们默认了彼此的感情后,每周三9点左右我都会给他打电话,渐渐竟也有了默契。怕被同学笑话,我总是用宿舍外的IC机,所以还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秘密。
              “估计那儿找电话挺困难吧?”他象是自言自语。
              “放心,我会尽力的。”我安慰他,“我哪能让你想我想得睡不着呀?”
              “臭美吧你!”他不愿承认地别过头笑。
              我就这么看着他,即使没有言语也不觉尴尬。他短短的头发衬着他的脸更瘦削,但眼神的明亮却使他看上去英挺、精神。他的手插在牛仔裤的后兜里,衬衫被风吹得紧贴在胸前。真想紧紧靠着他,让我们的胸膛粘合在一起,密不透风,然后让他感受我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大喊“我爱你”。然而,我不敢,不敢说爱他,不敢给他承诺。我不知道自己无端地怕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南?”安见我若有所思,“车来了。”
              “嗯,你快回去吧。”我目送他离我一步一步越来越远,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两个星期,太痛苦了。
              他站在窗口处,没有和我招手,一直看着我,一直,直到我们在黑暗中找寻不到彼此的目光……


              19楼2013-09-21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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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都说是“苦尽甘来”,是不是真的我不敢说。但我确信的是,幸福背后隐藏着灾难,而且,幸福越是强烈,来的灾难也越是可怕。
                星期五,想着安应该出院了,心里一阵高兴。路过他家门口时,我特意留了一个微笑才轻快地继续上楼。
                合上门的同时,我看见郭姨正坐在沙发上紧张地擦眼泪,脑子当时就嗡了一下。老妈催促我去看看安,我想她可能不确定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放在平时,可能不用她说我早就奔下楼了,可那时,我更愿意了解究竟是什么让她们以一种严肃的姿势坐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了恐怖的气味。
                再次合上门,我假装跑下楼,制造出闷响的脚步声,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门边,紧贴上耳朵。
                隔音太好了,要不就是她们的声音太小了,听不到任何讯息,于是我放弃了。怀着不安与惶恐,我敲响了305的门。开门的是郁飞,脸上挂着成熟的笑。
                平心在沙发上给安的胳膊上药,那里的擦伤已经消肿了。
                我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棉签,小心地给安涂抹,安则与我谈论起姐姐的身孕。
                “我还是想要一个外甥女,象思思那样可爱又乖巧的女孩多好啊!”安笑着说。
                “我好象听说脾气好的女的一般都生男孩。”我一边帮安把袖子放下一边和他瞎聊。
                “你们可别把这个姐姐当圣母,她要是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郁飞刷完碗出来和我们闲聊,顺手拍了一下平心的头。那是他们传达爱的方式吧,就象我和安,坐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彼此依靠着对方的肩。
                四个人坐在一起,只有平心不怎么说话,而且总时不时地用一种黯然的目光观察着安,对于我们的玩笑,她也很勉强地微笑表示,这完全不是我所熟悉的她,凭直觉可能真的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扶着安回到他的房间,他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想勒死我呀?”我扶着他挂在我颈上的胳膊。
                “亲我一下。”他扬起脸睁大了眼睛等待着。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要求我,让我摸不清他的想法。无论怎样,他这么说了,并等待着我的回应,纵使有再多的疑问,我也只能先藏在心里了。轻轻地吻他的唇,很轻很轻,他就闭上眼睛很平静地享受着我送去的温柔。当我的唇移到他脸颊上时,一种牛奶的清香让我想咬他一口,于是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了我浅浅的牙印。
                “啊,好疼。”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被我施暴的耳朵,“虐待狂”。
                “你说谁?嗯?你个小东西。”我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伸手胳肢他。他在我的臂弯里笑,直到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讨饶,我才重又将他搂在怀里。他温热的身体在我的胸口,呼吸的韵律搅乱了我的心跳。客厅里可以隐约听到谈话声,这让我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郭姨在我家哭,让平心以那样一种神情面对安。
                怀里的安很安静,我以为他累了,想睡了,于是想要放他躺下。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臂,他便更紧地靠在我的胸口,手也更用力地搂住我。我意识到他心里一定有事想和我说。
                “我的脑袋里长了个瘤,是不是恶性还没有确定。”他就这么平静地打破了持久的寂静,解开了我心中的疑团,也将我推向了万丈悬崖边。
                我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开什么玩笑,有病呀!”我用力握着他的肩,努力强迫自己相信那只是他开的一个失败的玩笑。
                “没有,是真的,我听见我妈和我姐这么说的。”
                看着他的眼睛,竟觉得像在做梦,眼前的一切变得不真实。用力攥紧拳头,想证明那确实不真实,可任凭我如何努力,醒不了,那不是我意想中的梦,那是真实的残酷现实。
                视线模糊一片,安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别难过。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我疯了,控制不了自己,比揍孙伟时还更冲动,比第一次吻安时还情不自禁,一声高过一声地这么骂着,整个房间都在发颤。我在骂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心里的恨是发泄不完的,任凭安怎样摇晃我的胳膊,停不了,止不了。
                “江南!”安努力地从床上站起来,“没事,开个刀取出来就行了。”
                我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却落了他一身。
                “我算什么东西呀?这时候不能给他鼓励反到让他给我安慰。我这是干什么呢?没用透了。”可即使是我在心里咒骂自己无能,却还是哭得一塌糊涂。
                他开始还在说“没事,真没事”,可后来却狠狠地搂着我,和我一块儿哭了。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平心强忍着泪水站在门口,转身靠在郁飞肩上无声地抽泣……


                22楼2013-09-21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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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得肝疼的文T_T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3-09-21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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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安的第一次化疗安排在我考试的几天,所以我没能及时去看他。
                    考完试急急忙忙跑去他家,他睡得正香。
                    “别叫醒他,好不容易才睡下。”平心拍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自己试图去握他的手。
                    “他一直吐,医生说是正常的反应。”她显然很担心,眼泪就在眼圈里转。
                    “姐,没事儿,医生都说是正常的,咱也别太担心了。过两天可能就好了。”看着她即将到预产期的身子,我握了握她的手。
                    “江南,你也没少照顾平安,我也知道他跟你比跟我都亲,你可一定得叮嘱他按时吃药。”平心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赶上我又快到日子了,郁飞工作走不开,他妈又得伺候半身不遂的老伴,不能伺候我,到时候我妈就得两边忙活,就得麻烦你多帮着照应平安。”
                    “姐,瞧你说什么呢,不用你说,我也得帮忙呀!你是亲姐,平安是我亲弟弟。”说这话的同时我也在想,要是我就这么承认对于她弟弟,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只因为我不能没有他,她会如何理解?但我没有说,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不想再给这个家增加负担。
                    将近傍晚他醒了,脸色苍白地从卧室出来,我正在帮着平心择菜。
                    “你没事了吧?”我想扶他坐过来,他却马上推开我往卫生间跑去。
                    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当然只能是干呕。我蹲在他身后轻拍他的背,不自觉地就湿了眼眶。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痛苦,我受不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受那份罪的人是我。象他那样瘦的身子怎么禁得起这般的折腾!
                    “我没事儿,就是偶尔想吐。”他转过身扶着我的肩。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瞧你,水做了呀?怎么那么多眼泪?”他用我曾无数次嘲讽他的语气对我说,同时给我擦去。
                    望着他憔悴的脸色,苍白的嘴唇,一阵心疼,一阵怜爱。托着他的脸,印在他额头上一个吻,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欣然接受。
                    搂着他转身,平心站在身后不远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所以我有一丝畏惧——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江南,帮我把菜拿来。”厨房里传来郭姨的声音,于是我适时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摸不清她怎么想的,后来对待这件事就象没发生过一样。
                    ……
                    纸包不住火,我相信,所以我从不刻意去做这种无为的事。
                    放暑假,大名和三儿都回北京了,约我出去吃饭。我想叫上安,可他刚恢复些,不好太疲劳,所以我一个人赴约了。
                    听说安的情况后,他们很惊讶,有些不相信发生在半年间的这些事是真的。
                    “江南,我觉得你也瘦了,不会也是因为平安吧?”三儿试探地问。
                    我没有回答。可能有自身的因素,但由于安的病而没食欲是直接的导火索吧。
                    “也是,平安从小和你长起来的,跟亲弟弟一样,你这当哥的肯定得急。不过要我说,你别太过了,自己身子要紧。”三儿还是他一贯的“利己”主义。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
                    “平安最近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大名问。
                    刚刚一直是三儿在唠叨,似乎忽略了大名,现在三儿和我们分开了,我们才有机会说说话。
                    “上星期第一次化疗,现在刚好点儿。那东西副作用特大,好几天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大名看着我,用我不熟悉的眼神,“江南,问你点儿事儿,你正面回答。”
                    “什么事儿呀,你别一本正经的,是不是武警的职业病呀?”我还和他调侃。
                    “哥们儿,不和你闹,你要觉得咱们够铁,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对平安到底……”他话说了一半竟没有继续。
                    是的,他猜到了,所以迎着他询问的目光,我点了头。
                    “打小我就觉得你对他特好,好得有点特别。你还记得咱们有一次放风筝,他摔了一跤把脚扭了,你连线板都扔了去扶他,真是的,更过分的是,你还亲他额头。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当时我和三儿都看傻了。想想,那时咱们也16、7了,好象也该懂事了。”大名感慨颇深地说,“后来也有几次,很明显,你对他不只是象我们的这种感情。这件事三儿也发觉了,还问过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但不觉得羞愧。
                    “江南,我们也觉得平安好,可是……你们总不能这样吧?”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回答,也无从回答。
                    “我可能没资格说这些,可作为哥们儿,我还是多几句嘴,当听不当听你别见怪。”
                    “得了,你这长篇大论总算完了。我照单全收。”我搂着他的脖子,他1米84的个儿让我觉得妒忌,“等他的病好了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得,那我哪天看看平安,你说我买什么好?”他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傻样儿。
                    ……
                    大名说得对,我们不会有好结果。可比起分开,再坏的结果都无足重轻。我自己也知道很多世事的道理,可真用在自己的感情上,那又另当别论了。所以我接受他的意见,也随声附和地让他安心,但我并不履行,我有我的生活态度,除了一个人,没人能左右。
                    我一直觉得很多缘分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
                    大名去看安那天,正赶上李珊、艺琳、郑杰他们都在,几个人天南海北地胡侃,大名竟然成了我们的“核心人物”,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他军人般的生活,配以他特有的幽默,大家笑声不断。然而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下午的相处时间,谁也不会想到,仅仅这几个小时,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李珊。
                    那天送大名回西安,火车站上除了三儿、安、我,三个男生外,竟然有一个短发的女孩提着一兜吃的。当我们确定那是李珊时,我和安都叫了出来。对于我们善意的取笑,他俩倒显得很大方,竟然毫不避讳地牵着手,让我很羡慕。其实我知道,我羡慕的并不是他们模特般般配的身材,也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纯粹,而是他们面对别人目光时的那种坦然。
                    安就在我身边,我也想牵着他,可那样,迎向我们的将不是友好的目光吧?在任何时候,包括黑夜,我牵着他都不会给他一种坦然的心情,原因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28楼2013-09-21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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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八月底,平心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把郁飞乐坏了。
                      郭姨搬去了郁飞那里给平心伺候月子,家里只有安一个,自然我就和他住在一起了。
                      家里的一切都由我们两个打理,感觉特好,就像两个经营自己爱巢的夫妻。
                      有时候不住在一起是不了解彼此是不是真的默契的。头一次一起做饭,小小的厨房,我们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竟然没有一次不小心的碰撞;一起上街买菜,彼此没开口就选对了对方的口味;我不喜欢洗碗,所以他来,他不能太大劳动,所以洗衣服,拖地板我来。
                      每天早上我买早点,两个人一起吃;中午再轮流一显身手,做些其貌不扬的东西填饱肚子;晚上那顿当然就靠我妈了。
                      安每次和我们一家一起时都很小心,不看我,也不多说话。不像我,几乎把郭姨当成半个妈一样亲,即使是当着她的面也敢不失大雅地“欺负”安。虽然我爸妈也喜欢安,也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可他总是免不了拘谨,于是我也莫名地收敛了许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大名他们所说,我妈总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9月4号一大早,电话铃一阵乱响,安顺手接了,我则翻了个身搂着他继续睡,嘴里还埋怨:“这么早,烦人!”
                      “找你的。”安捂着话筒小声说。
                      “啊?谁呀?怎么打到这儿来了?”我惊讶地坐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老四,他说哥儿几个都回来了,后天阿唯就走了,要给他饯行。
                      晚上,大伙儿在学校外最好的馆子摆了我们能付得起的最好的酒菜。看见几位提前回京为他送行的兄弟,阿唯头一次当着大家的面擦起了眼泪。
                      “靠,唯仔,你搞什么娘娘腔啊?又不是不回来了!”老四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感慨得不行非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早知道你们对我也有有情有意的这一天,我干嘛出国呀,肯定吃定你们了。这倒好,临走了让我后悔。”阿唯也调侃起来。
                      “你后悔是不是舍不得这边成群结队的花蝴蝶呀?”老大不客气地敲阿唯的头。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舍不得走了。”
                      “行了你,赶紧多吃点儿,等去了那头想吃正点的中国大餐都难了。”老二发话了。
                      于是碰杯声,招呼声,说笑声混做一团,真有点儿闹翻天的架势。
                      “江南,我敬你一杯,”阿唯端着酒杯冲我过来,“说什么祝词好呢?”
                      我看着他乐。他今天有些醉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你看你什么都有了,你说我祝你什么好呢?嗯?”他用我熟悉的挑逗般的眼神看着我,如果是女生,估计早就招架不住地脸红心跳了,然而我不是女生,所以我很坦然地冲他傻笑。
                      “祝他早日找到老婆。”老大嚼着菜嘴也不老实。
                      “过不过时呀?三哥的老婆可都同床了。”老四煽风点火。
                      于是大家都顺藤摸瓜般地从老四嘴里得知了早上的事。我那个气就甭提了。怪就怪我妈把安家的电话告诉了老四,怪就怪偏偏是安接了那个电话,怪就怪老四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靠,是男的?”老大不敢相信似的问,“真的假的啊?”
                      “滚,别听风就是雨的,想哪儿去了。”我给了老大一拳,他却笑了起来。
                      “老三,你够厉害的呀,都开放到搞同了?”老二也开始攻击我。
                      “三哥,你别怪我,咱哥儿几个就你什么事都不外漏,我这回要全权报道你的恋爱史。”老四还在和我嬉皮笑脸。
                      “我他妈抽你你就老实了。”我半开玩笑地冲他挥拳头。
                      “别闹了,不用说就知道那个男生是谁。”沉默了半天的宁帆忍不住开口了。
                      “谁呀?”“谁呀?”大家不约而同地追问着。
                      “就是他那个弟弟叻,就住在他家楼下,这有什么好希奇的。没见过世面。”宁帆一副不屑的神态。
                      “没劲!”哥儿几个竟异口同声地叹气,大家觉得一个很有意思的余兴被破坏了。我反倒要感谢宁帆给我解了围。她是唯一一个我主动透露秘密的人。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她是可以理解和支持我的。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无意间地一抬眼,看见阿唯一口气干了满满一杯酒。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刚才的玩笑是不是也伤了他?我觉得过意不去。


                      29楼2013-09-21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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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一直到晚上10点才从饭馆出来。不放心安一个人,可又赶不上末班车,于是回到宿舍赶紧打了电话给他。他果然还没睡觉,等着我回去。说了几句很酸的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好在大家都喝得没有能力分析我的甜言蜜语。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阿唯都忙着离开。我忙着回去,阿唯忙着收拾行李。
                        一起走向汽车站,我们都很沉默。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我艰难地找话题。
                        “嗯,回去打包就能走了。”他看着远处。
                        “放假就能回来吧?”
                        “说不好,那儿和咱这儿的假期不是一个时间,再说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呢!”
                        “怎么说那边发展的面也比国内广多了,像你这么有能力的还错得了?”
                        他皱着眉笑着说:“你可真会抬举我。”
                        其实我是说心里话,在我看来,他一直都很优秀,当然不光是外表。
                        “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不准备考研了?”
                        我奇怪他为什么能猜到我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暴露过迹象。
                        他看出我的疑惑,拍了我的肩,“我一直欣赏你的主见,虽然可能我不赞成,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的话里仿佛藏着玄机,但我不够聪明,始终分析不出。
                        “送你的。”他递到我跟前一个精美的木制小盒子。
                        “什么?”我好奇地接过来,边打开遍问。
                        他没有回答,一直看着我笨手笨脚地打开。
                        是一个雕刻得精美的印章,说不出是什么质地,总之闪着晶莹的光亮,很漂亮,很透彻。
                        “这上面刻了什么?”我看了半天也不认识那个字。
                        “很俗的一个字。”
                        “干嘛要送我一个很俗的字?”我不客气地问。
                        “谁让你是个大俗人。”他用力给了我后脑勺一下。我们俩都心领神会地笑了。
                        他的车先来了,但是他没上。我们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到了那边我给你发邮件,你可要回信啊!”他象是叮嘱孩子似的嘱咐着我。
                        “放心吧,哥儿几个谁也忘不了你。”
                        他幽幽地看着我,“我就怕你忘了我。”
                        他的眼神是能杀人的,我听好几个女生都这么评价他,今天我也算是领教了。那种有些黯然,有些依恋的目光真的能要了人的命。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最灿烂了微笑迎着他:“放心,不会的。”
                        他顺势用头顶着我的脑门,轻轻地说:“我会回来的。”
                        我欣然地点头。
                        是的,作为朋友,了解我,关心我的朋友,我不舍得他的离开。但从另一方面考虑,我又希望他离我远一些,别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我身上,我不可能承受得起。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他幸福,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终于还是我先上了车。
                        我们一直招手道别,直到看不清彼此。有一些熟悉的感觉,象是上次军训前,安在车上,我在站台,我不知道当时的阿唯是什么心情……
                        回到家(安的家),我给安看那个印章。他兴奋地蘸了颜色印在纸上看。是一个雕成圆形的“恒”字。
                        “是那个阿唯送你的?”他有些羡慕地盯着那个印章,“他的手艺真好。”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关于我和阿唯的事,虽然他曾笑着说“抢走你?他有那本事吗?”,但其实他心里是有些顾虑的。毕竟阿唯是优秀的,这一点仅凭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你吃醋了?”我搂着他和他开玩笑。
                        他没有回答,耸了一下鼻子就笑了……
                        开学前的几天,我陪他去医院复查,医生表示没有恶化的趋势,但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和我们细谈,只是说希望和家长好好商量以后的治疗方法。当时我们都天真地以为他的病会很快康复的。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们无意间逛进了一家音像店。当时他盯着一张盘看了很久,也不伸手拿,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走近他我才注意到是《霸王别姬》。其实将近半年前我已经看过阿唯带去宿舍的盗版盘了,一直想找机会拿给安看,可不知最后那盘的下落了。
                        没有犹豫,我付了钱,身旁是安期待的目光。
                        我猜到他会被片子感动,但没想到他竟哭得厉害。尤其是演到张国荣饰的虞姬被冷落在后台,回过含泪的双眸说了一句“多谢菊仙小姐”时,他几乎是抽泣着把脸埋在了我的肩上。
                        是的,他并不是因为女孩子般的多愁善感而哭泣,只是由于一些细节和自己产生了某种共鸣吧。这一点我了解,因为我也曾为了这部影片在宿舍兄弟面前被看到脆弱。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所有我们这些选择不同于大多数人生活方式的人都是一样的。在现实的社会里找不到自己的角色,就希望在自己的国度里得到认可,希望自己有完整的人生,有纯洁的梦想,有被需要的可能,也有被爱与爱人的权利。然而很多时候,我们的国度也是使我们毁灭的祸患。当我们在那里学会欺骗,学会焦躁,学会用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灵魂,那时我们已经走向了毁灭。
                        我深深体会着内心的惶恐,所以我害怕失去。一旦唯一一个给我希望的人放弃我时,为了避免堕落地死去,我将把自己封锁,从此将不会再拥有幸福吧。想到这儿我紧紧搂住了安,我要确定,他在我身边,在和我同样地祈求着永久……
                        附:
                        在我和安的“花名册”上,名列前茅的是“三张”王牌:张国荣,张学友,张雨生。不幸的是一个因为意外英年早逝,一个无奈地了此一生。至于张学友,也许会渐渐被新生力量埋没吧。
                        我和安都因为《英雄本色》而认识了张国荣,要说开始喜欢就真的是源于《霸王别姬》了。他的蓦然回眸,嫣然一笑,若非真的感触于人生,想必也不会栩栩如生吧。记得当时我们都是为他落了不少眼泪的。
                        在我的那盘《霸王别姬》的盘里夹着一张纸条,是那首《当爱已成往事》的歌词。头一次听是在宁帆的单放机里,安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宁帆一时兴起随手写下了送给他。安一直很小心地保存着,有几次还给我哼哼,但由于跑调儿我始终没有感觉。
                        自认为已经不再是为了些许小事就动感情的年纪了,所以虽然张国荣是安和我的偶像,他离开的最初我也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我尊重每一种生活方式,也包括每一种对待生命的态度。既然是他的选择,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用不着无聊地去揣摩他当时的心理,更没有必要通过小道消息分析他如此选择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可惜。对于如此杰出的艺人,遗憾是在所难免的吧。
                        前天偶然在一档深夜的电台节目中听得《当爱已成往事》,竟莫名地落了泪。
                        当他用沙哑又略带忧郁的声音唱着“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时,我确定我哭了,我确定我想念安了。
                        我想,那句歌词是真的,“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30楼2013-09-21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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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改变初衷了?你知道我有什么初衷啊?你没让我为难,也没左右我。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我就是愿意呆在你身边,看着你,围着你转。我自己愿意。我就是要对你好,我只对你好。安,你是知道的。你都是知道的啊!”我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他伸手擦我流下的眼泪,然后表情很不自然地呆住了。
                          我转身,郭姨站在门口:“吃蛋糕吧。”
                          ……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安那里。
                          摸着他短得有些扎手的头发,我轻轻地问他不高兴的原因。
                          “今天你妈来和我妈聊天,她们以为我睡了,其实我都听见了。”他靠在我怀里说。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不瞒我,即使很多时候他想极力掩饰在心里,最后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有心事。
                          “她们聊了很多,你的学习,我的病,李老师和我妈的事,我姐的孩子……”他说的越来越慢,“还有我们的事。”
                          “我们?”我很惊讶,我很少听我妈说关于我和安的事,尤其是安得病以后,对于我在他家比在我家的时间长这类的事,她也是惊人地从没抱怨过。
                          “嗯,”他接着说,“她们都觉得我们长大了,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那样?”我迷惑不解。
                          “不知道她们指的是哪样,反正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迟早会让他们发现的。”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们现在也是有一些察觉了。”
                          “我有点儿害怕。”他把脸紧贴在我的胸口。
                          “别怕,有我呢。”我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这句安慰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怕别的,我就怕到时候你妈不让我见你。实话告诉你,我挺怕你妈的。”
                          我的安真的太可爱了,我一边呵呵地笑,一边吻他的额头,“小傻瓜,我妈哪有那么厉害。再说,她再能耐也关不住我。”
                          “要是她真的不让我们见面呢?”他仍旧不放心地问。
                          “看不见你我会死,她忍心让我死吗?”
                          听了我的话,他咯咯地在被子里乐。
                          “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你妈那种温柔型的也挺可怕的。”我故意吓唬他。
                          “我妈?不会的,我妈不会那么绝情的。”
                          “哼,说的好,刚才蛋糕上那个心还不是被你妈一刀切成了两块。”我有些不满地说。
                          “哎呀,那不是她没注意吗。”
                          “谁知道她是不是暗示着什么呀?”我仍是吓他。
                          “那你不知道吗?我把那两块都吃了。所以那颗心在我肚子里还是完整的。”他有些自得地说,“哈,好饱啊!”
                          我伸手摸他的肚子,“快把心掏出来,快把心掏出来!”他则在我的怀抱里笑个不停……
                          那真是一个奇妙的圣诞节。虽然他闹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小别扭,最终还是温柔地在我怀里睡着了,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是他给我的独一无二的幸福。
                          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就发生了,根本没有机会让你去选择发生的时间和状况。也有很多事情,就连它的结果也让人出乎意料。
                          “寒假去你叔叔那儿住段日子吧!”在即将放假的前几天我妈这么对我说。
                          “怎么想让我去那儿啊?”我觉得莫名其妙。二十多年来我只去过一次东北。
                          “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考研,看你也怪闲的。等以后工作了就没机会了。再说你两个弟弟也快中考了,听说想考他们省重点,你去了也能帮帮他们。”我妈自认为理由充足地给我解释着。
                          “不,我那个家教的小孩还要高考呢,我得对人家负责吧!”我这纯属借口。
                          我妈不说话了,开始使眼色给我爸。
                          一直以来我爸总是以一个高姿态者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对于我的一切,他很少直接给予批评,当然就更没有表扬。如今他一本正经地夹着烟和我面对面时,我竟有些不适应。
                          “江南,你今年10月就23了,真是不小了。很多事都应该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了。”
                          老爸的话让我一知半解。
                          “很多事其实没必要说,你也知道对不对,毕竟你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被这样含蓄地暗示很累,我急不可耐地问:“我知道您有话,您就直说吧。”
                          “我听说下学期完全就是实习了,在哪儿找单位都行。我们想让你去东北呆些日子,让你叔帮你找个地方实习,换换环境,也许对自己和别人都有好处。”
                          “爸,您不用这么含蓄,我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您也很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吧?”
                          我妈听我这么一说也急切地坐了下来,等着下文。
                          “我想和平安在一起。”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我爸很平静,我知道他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从小到大你们都没分开过,这点感情我能理解。在一起有很多在一起的方式,是不是没必要像你们现在这样整天粘在一块儿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南南,平安是个好孩子,我们是从小看着他长起来的。你们都大了,以后早晚也会各自成家立业,早晚会分开的。”我妈补充着。
                          我不说话,并不是退缩,只是不想为此和父母闹别扭。
                          “去东北吧,你哪天放假?我给你定票。”我爸坚决地说。
                          “爸,我不去。”
                          可能是我出奇镇定的语气让他束手无策了,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来,“我们老了,管不了你了。”
                          我发现说这话的同时我妈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你不去东北也行,你答应妈,去交个女朋友吧,我……我真怕……”老爸拍了拍老妈的手,示意她没必要把话说完。
                          好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一样,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的,他们知道了,而且很理智地和我谈,我已经很感激了。
                          “爸,妈,我让你们失望了。即使我交了女朋友也不会好好珍惜她,什么也不能给她,可能以后能给她个婚姻,但我们都得不到幸福,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这不是害人家吗。”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有没有替别人想想。你不要太不懂事。你郭姨和我们都年纪大了,禁不起你们这样胡闹。”老爸的目光是50岁人该有的冷静。
                          “南南,妈也知道你和平安感情好,可什么都得有个限度吧。什么事要是过了这个‘度’,就有些过分了。”
                          我被他们说得很焦躁,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我看来根本一目了然的东西,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在这里却行不通。
                          “您给我些时间,等安的病好了,我会好好做决定的。”我安慰他们说。
                          “要是他万一好不了呢?要是……”
                          “没有这个万一,没有!”我打断我妈的话。
                          “你不要耍孩子气,我这是说……”
                          “您别说了,要是真有万一,那我也活不成了。”
                          说完我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是老妈无奈的叹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32楼2013-09-2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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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那次算不上风波的风波过去没多久就过年了,所以在一片混乱、热闹的掩盖下,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老爸老妈都没再提起,只是不知不觉中家里的气氛凝重了许多。
                            安对此毫不知情,依旧和从前一样来我们家,爸妈对他也没变化,只是我们每次单独在房间里时,他们总会时不时找些借口‘打扰’我们,我知道他们是想确定我们有没有把握好那个“度”字,他们的苦心我完全理解,但觉得很厌烦。
                            宁帆结束了考研,老大回了老家,她觉得挺无聊,于是约我去逛书市,并极力地加了一句“带上你弟弟”。
                            自从她知道我和安的事后一直对安特别关心,尤其是知道他生病后,经常会让我带回去许多VCD影片,装帧精美的杂志给他看。对此我很感激。感激老天的厚爱,在我这有些失常的生活中还能拥有这样一个理解我,关心我的异性知己,非但不嫌恶我的鄙陋,还想尽一切办法予以帮助,面对如此女生,一句“谢谢”简直都是对她的亵渎。
                            那天书市的人很多,我一手拉着安,一手拽着宁帆,她跟在我身边一直笑,笑得我和安都有些疑惑。
                            “你拉着平安就那么自然,怎么拽我跟拽个囚犯、盗贼似的?”她用眼睛盯着我们的表情。
                            “胡说什么呢你?”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松开两只手。
                            “我要拉着平安弟弟,他比你温柔多了。”不容我拒绝,她已经挽起了安的另一只胳膊冲我狡猾地眨眼睛了。
                            安夹在我们中间竟然一脸幸福地傻笑。
                            “江南,你说我俩这样像不像情侣?”说着就更紧地抱住安的胳膊,安竟然还配合地把头往她那边靠。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很不平衡地想:安,你喜欢比你大的女生?你果真崇尚姐弟恋吗?
                            我不客气地在他们头上一人弹了一下,咬牙切齿地给了三个字:“像个屁!”
                            “诶,你这粗人,出言不逊啊!”宁帆不依不饶,“我看你这明明是妒忌。”
                            “嗯。”安也笑着连连点头。
                            “你还‘嗯’,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我不客气地在安的脸上掐了一把。
                            “你个死东西,平时肯定虐待他吧?”宁帆心疼地看着安,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拳。
                            “帆姐,我终于找到能给我撑腰的人了,以后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育他呀!”安在那儿装可怜。
                            “包在姐身上了,你说怎么教育,是走走形式还是动真格的?是思想上的还是皮肉上的?”
                            “对他这种人当然要全面改造了!”他站在宁帆后面正对着我坏笑。
                            “安,行你,今儿回去我就先把你改造了,看你还在这儿嚣张!”
                            “那咱们趁早现在就上吧,留他也是祸患。”说着宁帆和安就都摘了手套,冰凉的手伸进我的羽绒服,在脖子和腰上乱抓,顿时我浑身的毛孔都瑟缩着,似乎每一根寒毛都立着,估计早就一寸不剩地长满了鸡皮疙瘩。生来怕痒的我,无奈只好在那样众目睽睽之下很丢分地讨饶……
                            和安在一起时,心是平静的,似乎他就是那荒漠的一汪清泉,暗夜的一颗寒星,在我绝望和迷失时能给我重生的希望和坚定的方向。和宁帆在一起时,思想是放松的,或许是女生特有的细腻,或许是性格专属的敏感,她总能很理性地给我建议,很客观地读懂我的心情,和她沟通不费力气,不费脑筋,我喜欢这种默契的理解。而同时和他们两个在一起,既是心灵上的惬意又是精神上的畅然,如此感受,着实让我陶醉,自然也就不会错失每一次共处的机会。
                            “南南,我看宁帆这孩子不错,人长得标致,懂事又大方。”老妈在一次闲聊中和我说,她只见过宁帆有数的几次就如此下定义。许是我和安的事成了她的心头隐患,在我看来,她是急着给我找个女朋友,用以转嫁她儿子是同性恋的风险。然而她的虔诚并不能改变现实。
                            我把我妈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宁帆,她一点儿都不惊讶,转而很无所谓地笑了。她的这种反应是我猜到的。然而当她用一种很苦恼的神情看着我时,其中的深奥我却不得而知。
                            “我最近了解一件事。”她黯然地说。
                            “有毛病呀你,突然这么神神秘秘的,吓人呢?”我对她的犹豫有些不满。


                            33楼2013-09-21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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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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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有一种幸福能使人窒息,我确信我经历过。
                              那天偶然间翻看安床头的一本书,刚打开,从里面滑落一张暗黄色的纸:
                              你指尖轻触我的眉心
                              带着一丝欢愉与胆怯
                              我虔诚地等待爱情的降临
                              即使被命运推向无边的黑暗
                              只要你柔柔的一束目光
                              我就能寻到遥远的光明
                              只要你浅浅的一片微笑
                              我就能忘记伤痛艰难前行
                              只要你轻轻地在我的掌心描一个简单的“爱”
                              即使无法找到黑暗的出口
                              我也能幸福地闭上眼睛
                              天呐,这是一首诗,我语文水平虽差,可这不折不扣的爱情诗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他诗里的‘你’是指我吧?一定是。”我在心里想着,不由得一阵心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作为主角的情诗,而且是我的爱为我写的,那种心情是难以言语的。只是感觉心被什么紧紧牵着,象是要窒息了一样,有些晕眩。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只有“我爱你,安”四个字在脑子里清晰地浮游着。
                              “啊,谁叫你偷看我东西的。”安不满地从我手里夺过书,那张纸还捏在我手里,“你还给我。”
                              “快说你这是给谁写的?”我高高地举起手让他够不着。
                              “你偷看我东西,你不道德!”他气得有点胡说八道,小脸都红了。
                              “是你放在床上的,不是明摆着让我看的吗?你别不好意思了。”
                              “胡说,我不是给你写的,你少臭美!”
                              “啊?不是给我写的?”我抓住他两个手腕,“那你给谁写的?竟然背着我红杏出墙了?”
                              他低着头咯咯地乐。
                              乐完了,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经过我允许,你就是偷看。”一把把那张纸夺了回去。
                              “哎呀,你当我什么都没看见行了吧。”我见他不太高兴,赶紧哄他。
                              “你明明看见了,怎么能当没看见,我干嘛要自欺欺人呀。”他撅着嘴。
                              “好好好,那反正我看也看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没理我。
                              “你说吧,让我干嘛都成,只要你别生气了,行不?”我真的纯粹是哄他的。
                              “你什么都愿意?”他狡猾地冲我笑。
                              我见他动了鬼主意又有点犹豫。可他见我不做声马上又扭过脸不理我了。
                              “行,行,我什么都愿意行了吧。”我明知道他只是装生气想整我,可仍心甘情愿地上了他的当。
                              “我要……”他贴着我的耳朵连说带笑。
                              “啊?!”我已经大眼瞪小眼了。
                              “不行,不行,你还是罚别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呀。”我苦口哀求他。
                              “你要是不答应也行,以后别来我们家。”
                              “你说真的假的?”我继续努力争取着,“我倒不是不愿意,实在是我那两下子档次太低了,到时候你恶心都来不及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找别人要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说完哼了一声就起身走了。
                              “南南,你还楞什么神儿呢?赶紧帮我收拾一下桌子。”郭姨吩咐着。
                              安拿着碗筷站在她身后冲我做鬼脸。
                              “多大了,还没正经!就知道调皮。”郭姨瞪他。
                              “您说他调皮真是夸他了,他那哪是什么调皮呀,简直是……是……”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安推倒在椅子里乱胳肢一气了。
                              “干嘛呢?吃饭了还不忘瞎闹,我瞧你们俩都够可以的!”郭姨给了我们两巴掌。
                              “天呐,没天理!”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我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小魔王?1000字?他要一封1000字的情书。这就是我看了他那几十字的小诗的报应。那明明是给我写的,不承认也就算了,还要诈我的老命去写情书。他知道高考的800字作文我都快吐血了,还这样整我,真是作孽呀!”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
                              “安,”我凑到正在看电视的他身旁,“还不给我?”
                              “什么呀?”他装傻。
                              “就是我要用1000字换的东西呀。”
                              他得意地笑,“等你的1000字写完了再说。”
                              “不行,你不给我,我没有动力,那1000字恐怕要难产死了。”
                              安又开始乐。
                              “你们俩孩子说什么呢这是?”郭姨想必也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跟着他一块儿乐。


                              35楼2013-09-21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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