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九月阳光洒脱爽朗,高高的比什么时候都渺远,从天穹落到人间的途中被空气里氮氧氦氩氪氙氡一堆杂七杂八的物质散射成橘黄照在树叶上。 还真黄。花心揉揉眼,上午太阳并不怎么烈,丝丝缕缕被纱窗切割开又聚拢,打在地上把窗框拉得长长。 “唔……早安,小心。” “嗯。”坐在窗边的同铺继续着他那幅写生。阳光斜照在他身上,静谧而美好得像首赞美诗。 花心怔怔地望着他两秒,脑内天人交战无数回合终于下定决心。 在周六的早晨破天荒地起床。 洗漱完毕走出来,小心还端坐在书桌前对着画板和纱窗,神情漠然。 听见门响小心冲他看过来,不到一秒又转回去望窗外。 “早餐在桌上,新煮的粥现在应该不烫了。” “啊?哦,谢啦……”花心以语气中夸张的调子表达他的惊奇,“我以为你是太子级的人物呢!” 小心似乎是笑了,嘴角抿起弯出不到十五度角的弧。 “你想多了。”他歪头似乎思索了一下,“不是每个面瘫都有辛酸的过往。” “是啊,”花心捧着粥倚在桌边看他作画。粥温度刚好。“我看你玩笑开得挺欢的。” 青年摇了摇头,“平时不这样。” 花心喝粥的动作一顿,眯起眼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难道真像阿卡斯说的,你见到伽罗才会像被按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显示出你狂霸酷帅拽上天的本性?” 小心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的鄙视。 不理他的反应花心捧着一块钱可降解塑料汤碗自言自语地分析:“也就是伽罗对你而言是个比较特殊的人喽。那你刚才和我没事干开玩笑的行为主角是不是可以认定你对主角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青年继续画他的画。拧开一管颜料挤到色盘上又挤上另一种,蘸了水的刷将其搅拌均匀。 油性的或水彩颜料的气味都不怎么好闻。 花心皱起眉,这味道太大了,他总感觉喝进嘴里的都是色泽艳腻而滑溜的恶心粘稠液体。 他放下粥碗,捂着鼻子爬回上床一脚把小心的被子踹到下铺。 青年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 “粥还剩点你喝不?”花心铺开羽绒被躺下,“主角要补个美容觉。” 说罢翻身面对着被抠掉不知多少块的石灰墙闭上眼。 没人再说话,空气里浮动着的油彩味道倒像某种镇静剂,沉甸的让人迷离。 沉默了许久,久到花心已经招架不住周公探讨人生的盛情邀请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似乎听见一声轻叹,随即透过眼皮的光线弱到看不见。他听见窗帘的滑轮摩擦铁框,空调的运转声盖过了蝉虫的鼓躁,极轻微的脚步,拖鞋与地板接触时有胶皮发出的“啪嗒”声。 最后都归于寂静。 好梦,他听见有人说。【略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