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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觉长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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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文 七微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9-23 01:18回复
    楔子
    她离开之后许多年,他做着同样一个梦,梦境里火舌妖娆,赤红的光线似大片大片的血,血色中混淆着浓烟,他在那篇烟雾中四顾奔跑,灼热与浓烟令他呼吸困难,他却浑然不觉,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找到她······不知过了多久,火光中他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复她往昔的冷清,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她说,程家阳,你明明答应我了我,为什么要反悔······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惊醒时,他满脸满头的汗,喘息生在寂静的暗夜里沉重而突兀,有冰凉液体滑进眼眶,他伸手去拭掉,已不知是汗抑或是泪。
    这些年,他沉溺声色犬马,让自己的生活热闹喧嚣,他一遍遍催眠似地对自己说,我可以忘记她,可这如影随形的梦境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从未忘记她。
    从未。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09-23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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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傅琳琅的那个冬天,是岛城有史以来最冷的春季节。大年初一,程家阳如往年一样在爷爷家拜过年后,代表程家去给住在同一个社区的傅爷爷拜年。走到五楼时,与人在转角处迎头撞上,那人来势汹汹,将他手中的礼盒撞掉,惊慌中他拽住对方的手臂,才避免与礼盒一起滚下楼梯。他与出口的谴责在看到女孩的脸时倏忽止住,她脸色惨白,额头上鲜血直流,异常惊悚。
      女孩甩掉他的手,转身欲走,程家阳再次拉着她,指着她的额头,“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他心头突突的跳,以为是自己把她撞伤的,新年第一天就见血,可谓十分不祥。
      女孩蹙眉,不耐烦地低吼:“放手!”
      他不放,坚持要送他去医院。
      正僵持间,楼梯上有脚步声踢踏而来,程家阳认得那个人,是傅家的大伯,他指着女孩怒喝:“你敢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女孩侧过头,嘴角微挑,轻巧却十分不屑地回道:“谁稀罕!”说完用力地推开程家阳,转身离去。
      后来整个下午,程家阳都在想那个女孩和傅家的关系。这个答案直到晚上终于揭晓,吃晚饭的时候接到傅子宸的电话,说请他帮个忙。
      他再次见到那女孩。
      “我堂妹,傅琳琅。”
      “我哥们,程家阳。”
      傅子宸为他们介绍。
      程傅两家是世交,他却从未见过傅琳琅,细想一下,自然就明白了她的身份。傅家大伯的私生女。
      傅子宸让他收留琳琅一阵子,她与父亲闹翻,发誓再不回去,在街上游荡到天黑,城市这么大,却找不到容身之所。最后她找到傅家里人唯一令她不讨厌的傅子宸,可他早被大伯下了警告,不敢收留她。而程家阳的父亲在这个春节都飞往美国去照顾刚生完孩子的女儿,程家没有大人在,收留她,再合适不过。
      琳琅连谢谢也不说,只淡淡的打个招呼,便跟着他回家。
      路过一家药店时,程家阳指着她额头上依旧没有包扎的伤口说:“伤口很深,若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她终于抬眼看他,见他一脸担忧,忽然笑了:“你真以为这是你撞上的啊?别瞎操心了,就算留疤,也不会赖你的。”她摇摇头,转身,“走吧,死不了。”
      十六年来,他从未见过对容貌这么不在意的女孩子,而她不以为然的笑容与语调,令他心里由来地生出一丝心疼。他想,大概是因为同情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9-23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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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时分,程家阳被一声巨大的响声吵醒,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遇小偷,抄起墙角的哑铃,走到客厅时又听到一声痛呼自厨房传来,是傅琳琅的声音,提着一颗心放下,去推厨房的门,却发觉被反锁了。
        “傅琳琅。”
        厨房里静了静,他敲门,有喊了一声:“傅琳琅?”
        门被打开,琳琅捂着手指出来,他还没发问,她反倒恶狠狠地喝道:“我说过,我不姓傅!”
        她住到这里的第一晚,程家阳喊她的时候,就被她警告过,我不姓傅。说起这个字眼,一脸的痛恨。
        程家阳也没在意,盯着她烫得通红的手背,又看了看被掀翻的汤锅与满地的狼藉,明白了怎么回事。迅速抓过她的手往水龙头下送,琳琅很讨厌与人身体接触,想挣脱到底大不过男生的力气。程家阳没好气的瞪她:“我可不想被你哥念。”末了翻箱倒柜地去找烫伤膏,可半晌也没找到,最后只得拿牙膏来救急。
        傅琳琅一把抢过牙膏,“我自己来。”
        傅子宸对他说过,琳琅的个性有点倔,你多担待点。她何止是一点点倔,简直十分难相处。她住在这里五天,同他说话却不吵过五句,每天早出晚归,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打发时间。
        “你没吃晚饭?”他问道。
        过了许久,她擦完牙膏,才懒洋洋的地“嗯”了句。
        程家阳转身进了厨房,片刻后,端出来一碗青菜鸡蛋面,品相不太好,但热气蒸腾里飘出一丝香味,琳琅确实饿极了,吞了吞口水,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便狼吞虎咽,才吃了一口吐到垃圾桶里,眉头蹙起,“怎么这么咸?”
        “呃·,很咸吗·······”程家阳满脸的期待变成尴尬,喃喃说:“我学着我妈的分量来放的呀·······”
        “你第一次煮面?”
        程家阳不好意思点点头。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他要不去爷爷加吃,要不叫外卖,从未自己下过厨。
        “要不,我再去给你煮一碗,这次一定少放盐!”他要将碗端走,却被琳琅截住,她埋头,哧溜哧溜几下,面条去了大半。三两下吃完后,她抬头,抹了抹嘴角,“比我煮的好吃多了。”
        她将碗筷放到厨房,半途忽然转身,微微一笑,对他说:“谢谢。”
        餐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影略昏黄,映在她的脸上,她额角的伤还未彻底痊愈,疤痕丑陋,他却觉得那个笑容,真好看。
        对一个人喜欢的起始,很多时候往往缘于刹那间的心动,那感觉转瞬即逝,却惊心动魄。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寂静的冷夜,程家阳因那抹笑容,自此沉溺。
        哪怕在那一刻,他对傅琳琅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09-24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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