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我看到你爸了,他背着画板在马路那边向我招手。”
“妈!”李霄云很想告诉母亲真相。
“其实,你爸,早就不在了……”母亲像往常那样微笑。
“妈!”李霄云震惊,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
“傻孩子,全家人刻意隐瞒的真相,我是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只是不忍心悖你们的好意。可是心爱的人不在了,是会知道的呀。”
李霄云不知道父母年轻时是怎样的,因为她没见过。她甚至从未见过父亲,但她知道,也深信父母是一定相爱的。而现在,事实也正是这样证明的。
“霄云,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叫李霄云?”
“妈!”李霄云死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声。
“是因为,你出生的头一晚,我做梦,梦到你爸爸坐在一条停泊在河边的小船上看着我们。所以,你叫李霄云。”母亲的笑容变得深刻。
“妈!”李霄云终于咬不住嘴唇呻吟出声。
“霄云,你没见过你爸,你不知道你和你爸是多么的相像”
母亲的手摸着李霄云的脸,可李霄云却感觉仿佛母亲是想透过自己的脸去看另一张脸。她知道自己和爸爸长得很像,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就是照片上爸爸年轻时的样子。
“可是啊霄云,你和你爸爸相似的只有样子而已。”
“妈!”李霄云感觉脸上的肌肉在不听使唤地抽动着。
“你爸爸总会主动去寻找、主动去争取。而你太被动,太随波逐流。霄云,记住,遇到幸福伸手挡住它,紧抓不放!”母亲的声音热切而紧迫,握着李霄云手的指甲深深嵌入李霄云的手心,似乎是在告诉李霄云,要这样紧紧抓住,也像是让这疼痛时刻提醒自己的孩子。可是,此刻的李霄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霄云,听妈的,抓住幸福紧紧不放。”母亲热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骨肉,那是强烈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的执念。那灼热的目光同时也让李霄云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母亲。
“妈!”李霄云死咬着牙,为的是不让眼泪流出来,因为那不是妈妈喜欢的,妈妈喜欢坚强,就像爸爸。
可是啊,有些是不是想忍得住就忍得住的,忍得住眼泪,忍不住伤悲,李霄云已经被压得喘不上气,她张大嘴,深呼吸。
母亲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霄云,你爸已经等我很久了,他不会再寂寞了,记得妈的话,答应妈。”
“妈!”李霄云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霄云,妈累了,真的累了,妈要去陪你爸了……”
母亲一直紧抓的手松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李霄云所有的眼泪都缩了回去,她以为自己会号啕大哭,她以为自己会泣不成声,没有,都没有,她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原来人在极度伤痛的时候是真的会欲哭无泪的。
现在,唯一压不下的是心上的撕痛。
李霄云想站起身,却试了好多次、费了好大的力。慢慢直起腰,用力地呼吸,想冲淡这抑人的压迫感。
抬头,却对上一双布满泪水的眼——刘惜君。她怎么在这?
“你在这多久了?”李霄云收起所有的表情,不带半份感情地问。
刘惜君一手抓着洗漱间的门把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泛白,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李霄云,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冷峻的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李霄云联系在一起,甚至忘记了回答。
“你在这多久了?”李霄云又问了一次。
“在、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在、在了……”反倒是刘惜君因为李母的辞世与她们母女特殊的告别方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霄云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一二三四都在门口。
“我妈走了,没什么遗憾了。”李霄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诗恬把李霄云紧紧抱在怀中:“小五,想哭就哭吧。”
李霄云被李诗恬搂着,头被压在二姐肩上。本来是十分感性的画面,可是二人十几公分的身高差令李霄云感觉分外不爽。
李霄云轻轻挣脱她,看着身边的亲人:“没事的,人总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何况,我妈是真的没什么遗憾了。”李霄云的脆弱只会在母亲面前表现。
“对了,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