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
悬崖 by: Bevis
我看到我的血有些跟不上身体下落的速度,那些血沫子自己飘起来了似的就在眼前,耳边风声呼呼的,喇嘛袍让气流搞得直往上掀,比什么狗屁修仙写的都要玄乎。
上面那个白色的人影探过来看了一下就缩回去了,仅仅是一瞬的事情。这样很好,毕竟我选择了一个极其悲剧英雄式的方式来向他证明我的死亡。对方不可能是只派一个人来干掉我,那太轻描淡写了,太看不起我吴家小太爷了,简直是对老子智商的鄙夷和强奸。所以,他要是看得久一点的话,估计就是起了要立刻带人下来搜索老子尸体的打算,这会给我的计划带来一些小麻烦。
时间差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很宝贵的东西,虽然还不到那个闷油瓶子整天念叨着没有时间了的程度--妈的想起来就想把他沉西湖……我反正不敢。比起一窝蜂地围上来把我捅成渣渣,我宁可让他们用岁月累积下来的高度自信非礼一下我的脖子。
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对时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我在电视里看新闻,人从楼上掉下来也不过“啪叽”一下就没了,到小说和电视剧里却能赶着回忆一生,还用的慢镜头。但这个情况下呼吸不上来,我脑子里闪过沙漠的风,人的四周都是固体。
我下落到一半的时候感到猛地一顿,身体惯性地往前面荡了过去,一团白花花的雪在我眼前掉下。我看到我的袍子被崖壁横出的一截岩体给戳穿了挂住,布料拉扯到极限将我吊在半空中。尖锐的棱角似乎直接从我的大腿还是什么地方划了过去,血淌了下来,一阵热。我又往下落了小段距离后晃荡基本平定下来,但是形成了极其艰苦的姿势,我的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比较好。紧接着就听见袍子再次撕裂的声音,这在错觉似的寂静里鲜明的很,大有即将裸飘的势态。
我很高兴,希望这件袍子的质量越差越好,因为再这样吊起来像被宰的猪似的放血,我再怎么做打算也没用了。裸就裸吧这身材又不是见不得人。
只不过,现在没有抓紧这个小插曲时间缅怀爷叱咤风云的传奇一生,不知道真的死了会不会后悔。到时候我的墓碑不能只刻了名字就了事,我希望上面写有我在地下外交活动里的英勇表现,比如撬了那谁家祖宗的棺材和烧了那谁家的祖坟。
这种意识混乱的状态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尽量让自己的想法不要像个怨妇似的。老娘,不对,老子已经表现得很大度了。
袍子这次很顺畅地被彻底撕裂。下落其实是非常迅速的,后背撞上支撑物的时候我的身体往上弹了弹,血从口腔和指缝里迸出来。撞击已经让我注意不到其他东西了,我在身体往下滑的时候只祈求我不是被自己亲手掐死的,我下意识地把脖子捂得很严实。
我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跟照镜子似的。有人在掰我的手,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封
By:封白
这条街道铺着如今已经很少被用于做路的青石板,由于常年使用已经算不上平整,车子骑上去震感强烈,可以体验不一般的车震。在这条街的两边也多是些一层或两层的小楼,透露着某种古老又满是生活味的气息。
戴着帽子的青年没坐车,他是步行过来的,踩过那些古老的石板,一步步的往前。鸭舌帽,格子衬衫,休闲长裤,再加上背后的双肩包,他看起来就像是偶然路过这里的旅行者。不过一般的旅行者也不会来这里,所以他是来找人的。
青年在一扇不太显眼的铁门前停下,门虽然拴着,不过没有锁,他很顺利的就把铁门打开走进去,同时还不忘回身把门重新关好。青年顺着有点长度的巷子走进去,这里比那条安静的街道要更加的安静,走过巷子之后反而开扩起来,前面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正有人蹲在那里拔从石板间缝隙中长出的杂草。
头戴斗笠戴着墨镜的黑瞎子抬起头来看这个客人,他盯了对方一会儿,断言道:“你不是吴邪。”
青年显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我姓张,张海客。是吴邪跟我说的这里的地址。”介绍完自己,张海客顺带着还问了一句,“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吴邪的?”
据说张家的人在很小的时候就通过训练,把人性中的那些缺点除去,好比如说那个会害死猫的“好奇”,所以张海客这么说,并不是他真的在好奇,但他也确实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他跟那个从小就不太一样的族长不同,他擅长让自己显得和别人一样,并且把一些目的融合进常人那些或许算不上毛病的地方中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被家族选上,来完成假扮吴邪的这项任务。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假扮吴邪的任务在身,他本身也没有这个爱好,如果黑瞎子认错了他也是要主动说明的。
“吴邪现在不会到这边来。”黑瞎子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擦手,撑着膝盖站起,被墨镜挡住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对张海客的脸感到很是有趣,“吴邪怎么会叫你过来?”
“来看你还活着没有,我是唯一的闲人。”
吴邪的计划牵涉了很多人,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慢地形成,张海客说他是唯一的闲人,并没有夸大其词。黑瞎子笑了一下,“现在看到我完好的活着了,你还有什么事?”
“你这有空房间吧?”
张海客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有,这座冷清得没有多少人气,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来过人的小院子里头,除了黑瞎子之外再没别的活人,空房间自然是多得很。于是张海客背着他的包,给自己挑了一间住下。
这一站之后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做,不过还不急,暂时还不到他动身的时候,既然黑瞎子这住处不错,张海客也就不打算再去找别的地方。
吴邪对这人的判断是“可信”,张海客对此表示赞同,他多少知道点黑瞎子背后的那个家族,毕竟眼睛这个特点太好认了。只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就他的认知,黑瞎子怕是最后一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点种。
张海客蒙着块毛巾,一边甩着一块布把屋子里的灰尘打下去,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来打发时间,然后他又试着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有,黑瞎子的种会是什么样,这就很难讲了,他的族长小时候已经多少窥得出未来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一股始终如一的味道,再生个小的张起灵,应该也差不多是那个调调。而黑瞎子这人吧,张海客还真不信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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