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们可以除掉这个泥巴种了。格雷伯克,你想要就拿去吧。”
“不——!”
德拉科看到韦斯莱猛然冲进了客厅,在贝拉特里克斯把魔杖指向他前用缴械咒让她的魔杖飞向了空中,被跟在后面的波特一手接住。
“Stupefy!”哈利躲过格雷伯克的咒语,在一个沙发后面向卢修斯·马尔福射出昏迷咒。
“哈利·波特!”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韦斯莱又对她发射了一道咒语,把那个狠毒的女巫逼离了昏迷中的格兰杰。贝拉特里克斯捋起袖子,想要召唤黑魔王,然而又是什么使她改变了主意。德拉科猜想她在担心如果黑魔王来到后却没有见到他们抓住波特的后果。
格雷伯克大声咆哮,扑向那两名年轻的巫师。哈利的昏迷咒被躲过,狼人继续进攻着。
这时候众人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向上看去,水晶枝形吊灯颤抖着,然后猛地坠落下来。贝拉特里克斯尖叫着更加远离吊灯下方的位置,巨大的水晶灯摔裂在地面上,数不清的尖锐碎片击向四周,德拉科用胳膊挡住了部分袭向他的水晶碎片,但仍有一些划破了他一侧的脸。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脸部边缘流下,混乱的场面中有人夺走了他的魔杖,他听见波特在对谁大喊着昏迷咒。
纳西莎慌忙地跑过去扶起了她的儿子,德拉科用手擦掉流进右眼的血,在他睁开眼时,看见了他们家以前的那只小精灵跑进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他震惊地看着它,波特之前就是在利用它来逃跑?
“罗恩!接着!”哈利扔给他的朋友一根魔杖,“我们快走!——快!”他用力把拉环从碎裂的吊灯下拉出来,把它扛在肩上,并抓住了多比的手。妖精在最后都紧紧抓着那把格兰芬多宝剑。
他们在原地幻影移形,一只明亮的小刀穿过了空气,在临近小精灵胸前时随他们一同消失。
一切都只发生在这短短的几秒中。金发男孩瞠大了眼睛看着已经无人的方向,旁边是贝拉特里克斯得逞的笑容。
而很快她便也消失了。也许是去准备找更多的人追踪波特。德拉科怔在原地,他右侧的脸不停歇地疼痛着。
“德拉科?”他的母亲呼唤他,把他从恍惚的神态中叫醒。“你还好么?”
“我没事。”金发男孩回答道,然而却感觉他的身体十分沉重。几个细微的呻吟声从另一边传来,德拉科抬眼,格雷伯克正在从地面上尝试站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小子……”狼人粗声喘着气,狠狠地龇着牙,他的嘴唇都在愤怒地颤动。“其实都是你在搞鬼……是不是?”那名男孩害怕的模样更使格雷伯克确认了它。“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
德拉科吃惊地看着狼人就那样从昏迷咒的效力下站起来,他下意识地把纳西莎推在了一边,他的母亲尖叫着让格雷伯克离他远点。
“我会亲手把你撕碎!!男孩!”狼人咆哮着,逼近德拉科。“不用魔法!而主人会赞同我替他解决一个叛徒卑微的命……我好久都没有吃到新鲜的肉了……”
纳西莎捡起卢修斯在壁炉旁的魔杖,在她把它对准狼人的刹那间,她就被缴械了武器。
“我可是在帮你们脱离威胁,马尔福夫人……”格雷伯克把夺来的魔杖随意地扔向一边,尖锐的牙齿从他发黑的嘴唇下露出来。“如果让主人知道你们的儿子背叛了他,你们全部都不会有好下场——”
“德拉科!!快离开这儿!”
他的呼吸都快要凝结了。他的母亲恳求着让他逃跑,德拉科发现自己的腿无法移动甚至一步……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击败一个经验丰富的巫师……更不要说一个强大的狼人。
格雷伯克吼一声朝他扑过去,在最后一刻德拉科总算反应过来向一边迅速避开。枝形吊灯的碎片在他们脚下被踏裂或踢开。狼人嗜血地笑着,他似乎对这场不用魔法的追逐充满兴趣。
慌乱中德拉科注意到他父亲的魔杖就在一处墙角边。如果他想活下来……他必须要拿到它…
格雷伯克咆哮着向他再次冲去,德拉科趁机动向魔杖的位置。“你跑不了!男孩!”狼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德拉科被一块碎片滑到,他惊慌地向前伸去够那根魔杖,但他颤抖的手完全不听使唤。格雷伯克已经把他逼到了角落。
“德拉科!!”
"Sectumsepra!"
无形的剑瞬间劈过狼人的身体。
数道伤口撕咬着格雷伯克的胸膛,腹部。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他的身体。狼人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纳西莎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站在远处惊恐地看着格雷伯克浑身是血地倒下去。厚重的身体与冰冷的地面发出死沉的撞击声。
德拉科从地上不稳地站了起来。狼人还没有死去,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俯视他的年轻巫师。
“你不得不死。”他苍白冰冷地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背叛。”
格雷伯克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是用那双狼人们惯有的浅色眼睛死死注视着他。
德拉科举起了魔杖。
"Avada Kedavra!"
*
他向她的母亲走去。那几名深度昏迷的搜捕队员被他不久前丢在了后院。格雷伯克的尸体和虫尾巴的都在地牢。他一点也不惊讶看到那个怯弱的男人死亡。被黑魔王赏赐的银手活活掐死。
“你父亲已经醒了。”
纳西莎对他淡淡地说,德拉科点点头。接着她示意他跟她一起走进书房。卢修斯就坐在里面一个用变形咒变出的长形沙发上,他之前躺在上面。他缄默地等待他妻子和儿子一同走进来。灰色的眼睛带有审视性地看着他唯一的独生子。
德拉科站在他父亲面前。同样不发一语。他的所有情感就像在过去的半小时内都被掏空。面对他的父亲,德拉科的脸上毫无表情。
“解释这一切。”过了很久后卢修斯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愤怒,以及,可能还有些许的不敢置信。
“我不会再跟随黑魔王。”德拉科平静地说。仿佛那句话是他所能说的全部。
卢修斯深深地,表面看上去却是毫无动静地,呼吸着一口气。“你知道你愚蠢的举动让我们的家族陷入了多大的危险之中吗?”他冰冷地质问道。
德拉科这时微抬起了眼看他。“因为没有服侍一位邪恶的黑魔头?”
卢修斯的鼻翼因为难以压制的愤怒微张。“你已经这样做多久了?”他轻声并缓慢地问。
德拉科注视着虚无的一处。片刻后,他选择回答道。“自从上次我参加了那场会议。”
很长时间卢修斯·马尔福只是盯着他的儿子没有说话。他回想起了近两个月前的一幕幕,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也更加愤怒和冰冷。“……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德拉科猛地抬起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突然大声地冲他的父亲吼道。
“伏地魔最终即使赢了这场战争又能怎样?”他恶劣地忽视他父亲因那个被喊出的名字而倒吸气,“你真的以为他会把我们——把整个巫师界——都带向辉煌?你有看到他是怎么对待那些所谓的任务失败的跟随者了么?伏地魔会生气——他折磨着他们一边又一遍!而如果今天我们把他召唤过来时波特不在这儿,紧跟着受到恐怖处分的人就会是我们!”
“够了!!”卢修斯从沙发上猛然站了起来。“你竟敢这样做!这是你头一次敢如此违背我跟我大声说话!德拉科!!”
“我早就该这样做了!”德拉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父亲。“你才是那个让我们整个家族都陷入真正恐怖危险的人!你知道我差点就要被格雷伯克那个狼人杀死前甚至连魔杖都颤抖得拿不起吗?以及那些数不清的恐惧??它们让我从一开始就成了一个懦夫!一个连为自己的命都不敢反抗的胆小鬼!!”
他吼完,然后看着卢修斯的胸膛因他的话迅速地激烈地起伏。他的母亲在一旁悲伤地看着他,眼内含着泪水。“而波特……哈利…他从一开始就跟我完全不同……”
他紧紧地,用力地攥紧了他惨白的手。
“哈利从最开始就一直在为这一切反抗……伏地魔在他一岁时就要杀了他,而他活了下来…却因此失去了父母。哈利每年都要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他每次都顽强地扛了下来……直到现在他都未从放弃…”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而我呢?”他反问,“我在第一年就表现得是个混蛋,未来的几年更是个傲慢自大的蠢货。我嘲笑他……讽刺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的恶意每次都针对着他……到了最后几年,黑魔王崛起了,我却依然是个可笑的混帐。不敢做任何反抗……不敢进行任何抗争。哈利一直都在为他的命运殊死搏斗……他从不轻易放弃。我却在伏地魔一个眼神下就能摔出椅子…在即将丢掉自己那条懦弱的命时连魔杖都拿不起来。”
德拉科不再继续了。他松开了原本牢牢捏紧的手,开始转向去说另一件事。“所以没错……早前在他们都被带过来时我的确认出了他们。”他冷灰色的眼睛坚定地凝望着他的父亲。“但我决不会把他交出去。我不会承认那是他。伏地魔休想找到他。”
“……你的做这一切……”卢修斯虚弱地,苍白着脸道,“…难道都是为了那个波特男孩?”
那就像刺痛了德拉科,金发男孩痛苦地,紧紧闭上了眼,之后他才又睁开。“并不……这并不全都是为了他……”他说道,“但是……若又不是因为哈利……我恐怕现在对这一切更加不知所措。他不能死,父亲……哈利绝对不能死。伏地魔会在他死的那一刻完全掌控了巫师界,而我们的家族…甚至是我们所有认识的人,我们的未来不可能是充满荣耀的。只有无尽的死亡,无尽的战争。我们不能再跟随他了,父亲,伏地魔只能将我们带向灭亡。”
卢修斯的眼神慢慢低垂,似是在向下看着某方。他的胸膛仍旧过快地起伏,但明显是一种虚弱的状态。紧接着,他颤抖着嘴唇,又再次抬起了眼,这一次他绷紧了声音,轻而缓慢地让那些字句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清晰地传出。
“但在这最后,”卢修斯说,“你清楚你是怎样的身份……德拉科。”金发男孩不言一语。“战争结束后……在这一切都过去后,你将跟另一名纯血贵族结婚,拥有一个完美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德拉科,你一直都非常明白这一点。”
金发男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消失在地面上的某一处。
然后德拉科转身了。他依旧沉默着,缓慢深沉地开始走向书房的出口。卢修斯在他身后持续着轻而急速的呼吸,把自己的视线慢慢移动到面前不远处的一个书柜上,这之后他又坐回了沙发上,久久未言一语。纳西莎看着他儿子离开的身影,泪水从她美丽而憔悴的脸上滑落。她什么也做不了。
德拉科走出了那间书房。他几近是踉跄地靠在客厅的那面墙上。格雷伯克干掉的血没有被清洁咒完整地除去。金发男孩注视了那一片深色的污痕好一会儿。
这没有什么,他对自己说道,他迟早都要参与这场战争。他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他已经踏入战争。而哈利最终会活着,这比什么都要重要。他不会输……他们都不会。
金发男孩的后背渐渐贴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在生硬冰冷的地面上。他的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脸,在那里呆了很久。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