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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息地][原创][豆花]郑府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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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9-13 22:3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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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见了你,我的爱。在梦里你化身为通灵的白狐,有着墨黑的瞳眸与温婉的神情,璨然生辉。 
    你是我的白狐,揉入我的血脉魂灵,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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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府白狐,送给坚守爱的人


    2楼2007-09-13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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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才刚开了头,我在郑府已有小半个月。夫君昨日领着几个家仆往扬州去了,偌大的郑府在我看来就又空荡荡的。 
      今天起了个早,看着小桃将褥子衣服捧去院子里晒。我的衣服颜色都偏淡绿,那种鲜嫩的颜色看着人心情大好。 
      “小姐,今儿要做点什么?”小桃拾掇好就朝我走来,笑嘻嘻的。 
      “啊……你说呢?这天气真舒爽。” 
      “要不放风筝吧?我前些天见着府里一个师傅,风筝做得很好看呐。” 
      其实小桃只比我大了五个月,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在这郑府里确实孤清,于是我点点头,看着她高高兴兴拿风筝去了。 
      风筝做得实在精巧,估计小桃特特地嘱咐过了,是朵莲的样子。我自幼喜莲,看着这风筝在小桃手中越放越高,满心的欢喜。 
      在府里的空地上小步地跑着,只一会汗就密密地渍了出来。我用丝绢稍稍擦了擦便道:“小桃,给我吧,让我来引着线。” 
      接过那线仰起脸往上瞧,风筝没有飞得很高,我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素净的颜色下分明的骨节。使力扯着线,小桃在一旁看地起劲,道:“小姐,跑起来呢,不然要掉下来了哦。” 
      我“咯咯”笑了笑,再一扯,风筝就果真直直地坠了下来,没入院子里见不到了。 
      “呀……”小桃懊恼地跺跺脚,“小姐我去取回来。” 
      “等等。”我拂去颊边跑散的发丝,眯眼看了看,扬起唇角轻轻道:“小桃,我们一起去取。” 
      锦熙阁。风筝是掉那里面去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很容易就勾起了我的好奇。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靠近?


      5楼2007-09-13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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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以后大少奶奶就一病不起。大少爷听说冲喜有用,于是二少爷就提前娶亲了。二少奶奶是官家小姐,却并不娇气,也许真靠着她的福气,大少奶奶的身子一日日转好了。 
        出府的事情自是没人敢再提。大少奶奶也知道自己再出不得府了,于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愿到院子里去坐坐。大少爷虽疼爱他,但最害怕的到底还是失去,因此见他不出门,也乐得省心。想到一转身就见不到他时那抹心悸,心里又暗暗怨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松开握着的手,更恨的,是他为什么没有好好跟着自己。 
        二少奶奶常常去看他。他很喜欢二少奶奶,有时精神好,也会给她奏一曲。只眉目间依然是抹不去的愁容。二少奶奶几次见着他咳血的样子,也明白他是想自由,被大少爷禁锢地厉害了,于是心渐渐地死掉。有时候就双眼空洞地望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望着望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将脸埋在手心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是并不发出声音。她的心里某块地方变得柔软,酝满了水滴,饱胀到就快要溢出来。 
        隔了些日子,二少奶奶准备着回家省亲。事情发生以后,大家才知道她的马车里藏了大少奶奶。她竟是想偷偷把他放出去。大少爷震怒,当场休了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走的那天什么也没有拿。只轻轻浅浅地瞥了眼大少爷。二少爷呢?二少爷什么也没说。他只送了二少奶奶最后一程。他知道自己的哥哥病了。为爱犯了病。哥哥在被爱情毁了的同时也毁了自己所爱的人。他的爱带着病态,浓烈到不顾一切。这种爱注定是空的。不管你如何地想抓住抓牢,始终没有用。 
        那之后大少奶奶就彻底地被囚禁了。特制的锁链扣在他的脚腕上,他只能离开床铺5米的距离。后来,锁链也显得多余了。大少奶奶咳血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下不了床。 
        大少爷日日陪着他。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大少奶奶终于咽了气。 
        大少爷说大少奶奶走的那晚他做梦了,梦里是一片苍翠的绿,一只通灵的小白狐蜷缩在河边,闭眼假寐。姿态可爱万分。 
        醒来以后才发觉大少奶奶已经去了。他走得很安详,唇角甚至是带着笑意的。一只白狐蜷缩在他枕边,睁着墨黑的眸子神情温婉地看着他。 
        透过这双眸子他想起与他的初遇。倾情阁里那惊鸿一瞥,从此万劫不复。他轻扬的唇角,散落的发丝,清冽的香气充斥了他的整个神经。这一刻,他泪流满面。 
        这莫名出现的白狐被认定为大少奶奶的化身留在了郑府,从此岁岁年年。


        10楼2007-09-13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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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床上睡不安稳。心里些微发慌。惴惴的,喘不过气。 
          他坐在树下,仰着头往上方瞧。阳光班驳地洒在他身上,形成一个一个光亮的小圆斑。他看见什么了?为什么唇角渐渐上扬?笑容是流光溢彩的,可为什么即使是笑,仍是让我的心觉到不安? 
          你快乐么?你……幸福么? 
          他站起身,朝着光源处慢慢走去。越来越稀薄的背影,终于看不见了。我往前走几步,停在他刚坐的地方。以他的角度仰头往上看。一方晴空,湛蓝湛蓝。 
          你渴望么?你渴望么?你……真的渴望么?爱情不能填补你饥渴的心么?那么那么多的爱,仍是不能让你满足么?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爱不爱他? 
          我眯眼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痛地发慌。你去哪里?你要离开他了么?你怎么舍得离开的呢?他对你不好么?不不不,他对你实在太好了,不是么? 
          我浑浑噩噩地走着,茫然,不解。我的意识呢?为什么我的意识竟是这么飘忽的?我在哪里?这是哪里?是了……这是锦熙阁啊!可是,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站在窗边朝屋里看。洁净的屋子里透出淡淡的馨香。他趴在桌上睡了,睡颜就象个孩子。可是他瘦了,很累么?这么大一个府靠你支撑着,真的很累吧? 
          他轻轻走过去,将一方薄毯披在他肩头,小心地掖好,静静地凝视着他。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用唇轻碰了碰他的颊。那么轻柔,那么轻柔。 
          你是爱他的不是么?你爱他。 
          我朝门边走去。我要进屋去。我想和他说说话。 
          推开门,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人呢?刚刚,不也还在的么? 
          “哗!哗!”金属碰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我侧着头寻着声响一路找过去。啊……是他啊。可是,他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你生病了么?你不舒服? 
          长长的锁链系在他的脚腕上,正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发出声响。可是他没有力气了。他就要走不动。他在床沿上坐定,眼睛里面已经没有神光,空洞地就象一个人偶。 
          为什么你变成这样了?你笑一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呢。真的很好看。 
          他不会笑了。他也不会哭。他已经永远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他走过来,站到他身边,抱住了他。他哭了,他在不断颤抖。我知道他在害怕,他害怕失去他。只是他就要失去他了。 
          他让他抱着,呆呆傻傻的,不哭不笑不动不说话。 
          我的眼前越来越迷蒙。窒息了。我要窒息了。我已经喘不过气。怎么办?怎么办?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猛得挣扎起身,贴身的衣物湿得彻底。是梦,原来只是梦。头疼的厉害,嗓子干涩地说不出话。 
          炽烈的爱情。禁锢的爱情。绝望的爱情……关于他们的爱情。 
          下床去开窗。晚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来,夫君明日就回府了。


          11楼2007-09-13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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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起了身,小桃伺候了我梳洗,换上浅绿的衣裙,小心地上胭脂。镜子里是略显苍白的脸,红色淡淡地染上去,片刻后就是明媚。 
            小桃促狭地笑笑,我亦掩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才只别了两三天,心里却开始想念了。 
            “等会子姑爷回来了,小姐可别这么呆呆地笑了。”小桃和我说话一向不顾忌,我也不在乎,只拿眼瞪瞪她。 
            她“咯咯”笑着去了。我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身影,可不是呆呆的么?又暗笑一回,整整裙摆,这才出了屋。 
            有小厮进了院子,我一眼认出是随了夫君一道去扬州的小全。他见着我,垂头弯腰恭敬道:“二少奶奶,二少爷昨儿遣了我先回,说是他们今儿得到日落时分才能回府。” 
            我皱皱眉,心里无奈,打了赏,就让他下去了。 
            小桃站一旁看着我,我抿抿嘴,“去将我带来的经书拿来,我看看书吧。” 
            小桃应一声,进屋去了。 
            我在藤椅上坐好,仰了头往上空看。想做点什么,只是不知从何做起。 
            脚边有什么蹭着我的裙边。我垂下眼空起脚,竟是那小白狐! 
            我迟疑了下,随后俯身抱住了。“你怎么到我这来了啊……”我揉揉它的小耳朵,很是可爱。 
            “呀!白狐!”小桃惊呼出声。那白狐瑟缩了下,将头垂在我肩头,不动了。 
            我责怪地看了小桃一眼。小桃吐吐舌头,走上前来。 
            “小桃,你相信有狐妖么?” 
            她摇摇头,不知是不解还是不信。 
            “我却是不信的呢。”我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咱们往锦熙阁走一趟吧。”我轻轻道。 

            俊秀正在摆弄那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见到我诧异了下,随后接过我怀中的白狐,淡淡道:“有劳二少奶奶。” 
            我笑笑,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他。他接触到我的视线,动作不自然地僵硬起来。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二少奶奶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我挑起眉,依然只看着他。在他又要开口之际,我终于道:“俊秀,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白狐到底是哪来的?” 
            他一怔。 
            “难道真的是……自己出现的么?” 
            他突然轻声笑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巧呢……”他放下白狐,接着擦拭那植物的叶子。 
            “哥哥怕自己去了大少爷撑不住,才吩咐我找了只白狐来。”我看不到他的脸,却只见他的背渐渐弯下去了,最后终于抱住自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 
            你是爱他的吧。所以你会放心不下他。只是他的爱太浓烈了,那不是你要的。 
            我慢慢走出院子,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那盆绿到令人窒息的植物……这么妖娆肆意的颜色,却原来是因为…… 
            “大少爷将他的骨灰埋进了盆栽里,就好象,生命一直在延续。” 
            嬷嬷说这句话时的神色我一直忘不掉。诡异的,莫名的给人带来惧意。我看了看小桃,突然觉得冷。


            12楼2007-09-13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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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上了灯,前房的小丫鬟来传话,说是二少爷回来了,正在大少爷那边候着,准备用晚膳了,让快过去呢。 
              我急急地又抹了点胭脂,唤了小桃,一道去了。心跳地些微快,在屋外顺了顺气,才踏进屋去。 
              大少爷随意地坐着,扬着唇角笑看向立在自己身侧的我的夫君。温情流荡,我突然就觉得感动。 
              听到声响他们都转眸看向我。夫君笑了笑,眼睛里光彩荧荧,朝我招手,道:“小柒,你过来这里坐。”我垂着头小步地走过去,心里明白脸上肯定是已经泛红了。 
              席间那两人偶尔一两句交谈,琐碎的,笑颜晃花了我的眼。 
              “这两天吃住都惯么?” 
              “很好的,什么时候我们一道过去。” 
              “恩,累么?” 
              “不累。”夫君朝他笑,眼睛里波光流转。 
              我不可抑制地想到去了的大少奶奶。如果他还在,那么又将是怎样的光景?我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吃的什么,又是何滋味,却是全然不清的。 
              用完膳,我等着夫君一道回屋。大少爷看了看我,笑道:“小柒,让小桃伺候着你先回吧,我们还要就扬州那边的事情探讨一番。” 
              我应一声,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却还是随着小桃一起回去。转头看去,恰见到大少爷揽着夫君的肩,往里屋去了。夫君拿手肘蹭蹭他的腰,侧过头,一脸的明媚。 
              真是……很相象的一对兄弟,拥有那么相似的眉眼。却又是很不相象的。他的爱情那么浓烈,就象炽热的焰,带着要焚毁一切的热度;可是夫君的不一样,他的是绵长细腻的,点点滴滴,渗透到心的最深处。 
              我长叹口气,没有回屋的心思,于是在这府里随意溜达起来。夜风吹在身上很舒爽,走了会子,心也就渐渐松下来。只是唏嘘,那逝去的,不可得的,绝望的爱情。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小桃,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会。” 
              她听话地走开了。我寻了张石凳坐下,正对着府里的那大片莲池,才是五月,只有莲叶散散地铺排其上,并不见嫣红的莲。月色下的池水泛着冷白的光,莲叶看去黑黑的一片,并不是白日里的绿。 
              心里突然发毛。颈边觉到湿热的气息,断断续续喷洒下来,惊出我一身冷汗。僵硬地回转身,淡淡的香划过鼻翼,一抹白色的衣角擦过我的脸,往前去了。 
              “谁?”我倏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道:“是谁?” 
              那白影却是不再理会我,轻飘飘地顾自往前。 
              提起裙摆跟上前方的影子,想起方才不知在我身后站了多久,而我竟是一点生息都没察觉,皮肤又覆上一层汗。 
              那白影在锦熙阁的院门处一晃,不见了踪影。我原处踱了几步,忖度一番,还是决定回屋。才刚转了身,一把清虹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二少奶奶。” 
              我吸口气,看向声源。锦熙阁里除了俊秀,还有其他男子? 
              高瘦的男子站在院门边,昏黄的光线自他身后晕染开,于是整张脸都笼在阴影中。怀里抱住团黑黑的物什,无法分辨。 
              “二少奶奶留步。”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却是始终不出院门。见状我不禁上前,盯着他的眉眼,道:“你叫我?” 
              “二少奶奶,唐突了。” 
              竟是如此的样貌。素白的颜却自有股妖娆的意味,明明是矜持的姿容却又偏偏媚态天成。临近了才发现他怀中的原是那墨绿的盆栽。 
              我心下一惊,但强自镇定地看着他,道:“你叫住我,可是有事么?” 
              他垂眼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抚弄怀里的植物叶,声音清清浅浅,道:“二少奶奶,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若能做到,定是会帮的。” 
              “这个……不知能否帮我将它送到归迟林?”他将那植物移到我眼前,我顺势接住,眉梢一挑,看向他。 
              “那么可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么……”他抿抿唇,“二少奶奶如此睿智的人,还猜不透么?” 
              我暗退几步,心里的凉意一阵一阵往上漫。


              13楼2007-09-13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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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里,小桃昏昏欲睡,一颗脑袋东倒西歪,我只觉得好笑,错眼看向角落里的盆栽,仍是绿得化不开,我刚伸指想去碰触,车身却是一晃,停住了。 
                “大少爷说府上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不知二少奶奶可有看到,得罪了。”车帘外的声音很粗犷,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小桃惊醒过来,看向我的眸子里全是不解与惶恐。 
                我朝她扬唇,牵起一抹了然的笑,眼光流转间,已是抬手掀开了车帘。光线直直地投射进来,我看到自己的红色绣花鞋上,一点墨黑的印记,原来已经脏了。 
                可是没关系,不是么? 

                回府,迎接我的是大少爷面无表情的脸。夫君并不看我,只无言地接过我手中的盆栽。 
                “我会离开的,如前位少奶奶一样。”我清冷冷地开口,“只希望,不要出现第三位二少奶奶了。” 
                大少爷的平静被惊愕取代。他看了看夫君,半晌,出了屋子。 
                夫君伸手抚上我的发,我顺势扬脸看他。 
                “小柒,你是好人,那么聪明,以后一定会幸福。” 
                我恍惚一下,俊秀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呢。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眼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张口,轻轻吐出三个字。 
                “金在中。” 
                “恩。”我垂下头,“那么……也祝你幸福。” 
                慢慢往外走去。手指扣上门扉,他的声音又响起:“小柒……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回头,“因为对于喜欢的人,不论是什么样子,总能记得他的气味,属于他的,独特的气味。”我朝他笑得灿烂,随后转了身,合上门。 
                春天……阳光真的很好呢。夏天,也快来了。 
                原来我爱上的人,叫做金在中。 



                END


                15楼2007-09-13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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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番外之一:苏小柒 


                  “夫君,是不是爱地太浓烈了就要逃呢?即使是死了化了灰去,也要逃开呢?” 

                  “不是。如果爱给对方造成这般心理,那便不是爱了……爱,不是要等到后悔时才能觉悟的稀世珍宝。” 

                  夫君说完这句话时,我的心跳有一瞬几乎是停止的。仿佛投身在一个幽黑的深洞,太黑太粘滞了,什么都无法看到,什么都无法感知。麻痹了,从头皮开始一直延伸到脚尖。 

                  原来都是欺骗。你们……都在骗我。嬷嬷你好生本事,一个虚构的故事能让你描绘地如此活色声香。不管是否有大少奶奶的存在,只一样,大少爷所爱那人,还好好活着,甚至就在我眼前,我猜的,可对么? 

                  我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侧着头看向屋外的那大片春色。你们无法启齿的,用鬼怪狐妖兄弟情意来掩盖的,到底是什么? 

                  不能言,不敢言。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死死扣住手心,深吸了口气。 

                  夫君啊……你一直如此,扮演郑府二少爷的角色,就不累么?原本是那般容颜的人,为什么甘心将自己易容成与大少爷这么相象的面貌? 

                  啊……你一定还不知晓呢。昨晚那绝代的白衣人,我早已认出来是你。你说我是这般睿智的人,应该能猜出你的身份来。 

                  是呢……但只怕我所猜到的,却并不是你所希冀的。 

                  大少奶奶,在嬷嬷的故事里是极度渴求自由的不是么?被爱禁锢了,苦苦挣扎无法解脱。即使死了化了灰去,也仍是要摆脱。爱地疯掉了,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逃离。 

                  你望我把你认做大少奶奶的魂么?死了出不去的禁灵么?呵……我的傻夫君。 

                  我一直忘不掉大婚那日。端坐在床沿,大红的喜帕遮了大部分视线。我局促地垂着头,心神不安。盯着簇新红鞋上的鸳鸯花色,我的脑子里白光闪过,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紧张。从未如此紧张过。 

                  脚步声近了。 

                  喜帕下那一小方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描了镶金边的蛟,灼灼生辉。 

                  我绞紧手中的帕子,咬了咬下唇,不敢用力呼吸。 

                  靴子又移一步,停住了。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快速的,激荡的,杂乱无章。 

                  修长白皙的指拈住喜帕的一角,轻轻往上挑开。我闭了眼,只闻到淡淡的香,充斥了鼻际最后塞满整个大脑。 

                  亲爱的夫君。或许从嗅到你身上独特的香气那时起,我就已经爱上你。 

                  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呢。你只说:“小柒,能得你为妻是多幸福的事。只舞笙才离开一年,我始终无法忘却对她的情意。她与你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你愿意给我时间么?”软糯的语调中夹杂了些微稚气,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感觉不到妒意,满心满眼,想的皆是我的夫君,原是这般重感情的人。 

                  于是洞房花烛夜,我一人和衣而睡。此后的每一夜,皆是如此。当初只念着来日方长,夫君总是会换心思的,守着他一辈子的人,也总归仍是我。然在昨夜见到锦熙阁外的白衣人时,幻想终于被打碎。梦只是梦,终究一场镜花水月,注定了遥不可及。 

                  你唤我“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这个……不知能否帮我将它送到归迟林?” 

                  夫君,你……是在让我离开郑府了,是么?你们自都以为,我信了那编造的故事,以为我信了这盘栽中不得解脱的骨灰。私带出府,且是大少爷最心爱之物,罪名够大了呢……原来你的心中,本没有舞笙,亦没有我。 

                  我与她,都只是这场旖旎幻剧的烟灰。匆匆来过,随即消失无踪。你们的生命,本不愿我们的造访。 

                  这一刻,终究心冷。我已是不想知道原因了。不想知道你们这般对待我的原因。就这样吧……就这样了。 

                  至少我知道,你现在是幸福着的。他爱你,却以着你愿意的方式。这就足够了。 

                  舞笙,当初的你,是否也是这般想着的呢?舞笙舞笙,我终究与你一样,要离开郑府了。


                  16楼2007-09-13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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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番外之二:叶沾衣 


                    叶沾衣,江南第一红伶叶沾衣。 

                    俊秀离开倾情阁那日,天气跟前些天并没有很大的差别。沾衣依在纱窗边挑了帘子往外瞅,精致如画的眉目间寻不到一丝异样情绪的踪迹。她人倦倦的,只觉得惺忪着,竟是怎么睡也醒不了。 

                    离开了也好,不是么?这倾情阁里,卖笑卖身,白白污了他。 

                    ……是那样干净的一个人。难怪堂堂郑府,会接了他去。 

                    松了手重新懒懒地倚在靠椅上,伸指小心打量起指甲上嫣红的蔻丹。沾衣,本就是娇慵柔腻之人。不比她叶舞笙,姿态孤高,不可一世。同是红尘女子,作出这般姿态好不没劲,你说呢?呵……等着知心之人,舞笙啊舞笙,又有几个人会真正把我们这类女子摆在心尖儿上? 

                    俊秀却是不一样的。他是福气人。 

                    沾衣轻启朱唇,朝指尖呵了口气。从哪里说起呢? 

                    啊……是从那一日开始的吧? 

                    倾情阁,望君倾情。 

                    晌午,我被小丫鬟媛儿从睡塌上催起身,说是阁里来了大人物,让快过去伺候呢。 

                    “真烦,哪里来那么多个大人物?”乏乏地施了点粉黛,我咕哝着轻声说了句。 

                    “舞笙姑娘也过去了,说是郑府的两位公子来了。” 

                    “郑府?”皱了皱眉,心想真要是那江南第一府的郑府,倒还真是值得上大人物的名号了。 

                    换了袭轻而薄的粉色衫子,松松挽了个髻,步态生姿地下楼去了。 

                    先是见着了舞笙的背影。仍是白衣,也不梳发,只散散地披垂着。低了头,冷冷淡淡,不发一言。 

                    眸光一转,对上一双狭长的目。温润似玉,荧荧的,无一丝杂色。我一怔,竟是如此好样貌。 

                    他朝我笑笑,轻点了点头。 

                    “大少爷,沾衣来了。”妈妈特特地将我拉到他身侧坐下。“沾衣可是我们阁里的宝啊。”看着她红光满面的样子,我冷嗤一声,却仍是坐了下来。 

                    一抬头就看到他。 

                    略略苍白的肤色,嫣红的唇。双眸中似是洇了水雾,粼粼的,象要将人吸进去。如若大少爷是英挺,那么他就真真称得上是绝色了——比女子更甚。修长的指上是一双墨黑的筷,小心地夹了吃食送到舞笙的碟边,道:“舞笙,你尝尝呢。”声调软糯,竟是异样的好听。 

                    “谢谢二少爷。”舞笙低垂着头,红晕染上面颊,淡淡一层娇羞的光。 

                    我禁不住想笑。她的这般姿态,我竟是从未见过的。难道仙子般的舞笙对这二少爷动了凡心?终究是没能忍住,笑声溢出来,我转眸看向大少爷,才刚想调笑一番,却见到他板下了脸。 

                    “一直听闻舞笙姑娘跳舞很是了得,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芳姿?” 

                    “大少爷过奖了。”舞笙站起身,朝台上走去。我些微诧异,抬眼见到二少爷轻撇了唇——有了些生气的意思。 

                    妈妈见状眯了眯眼,朝身侧的小厮说了什么,只片刻,俊秀就过来了。 

                    见妈妈竟把俊秀唤来我心里就不快,于是面上也冷冷的。 

                    俊秀坐在那二少爷身旁。两人本是相仿年纪,身段也神似,我看着看着,居然恍惚起来。俊秀朝二少爷抿嘴笑,二少爷只僵着脸点了点头,却再没了方才对舞笙那般的热络。倒是大少爷,自俊秀出现就一直打量,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我心里更不快。 

                    讨厌别人看到俊秀。讨论他被别人观赏。只是如今他的气质越发出众了,浑身都是掩不去的光华。我亦无可奈何。 

                    丝竹起,灯盏熄,烟雾绕。叶舞笙,一舞惊魂。 

                    翩若惊鸿,摇曳生姿。素白的颜,梦幻地看不真切。 

                    我一直知道,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筑起无法逾越的高墙。只是我更知,这般的女子,如若真爱了,那便是海枯石烂的决绝。斩断自己的一切退路,宁愿粉身碎骨。 

                    一个金俊秀,一个叶舞笙。 

                    我叹息。寻到俊秀的眸,却是正直直地注视着郑府大公子,那里面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色彩丰盈。 

                    暗惊。但知道有些事情正在发生,我本是无力阻拦。 

                    故事……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媛儿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沾衣抬眸看她,慵懒地象只猫,“媛儿,可给他了?”声音腻腻的,酥酥的,氲了些暧昧的娇娆。 

                    “给了。”媛儿站到沾衣身后,小心地给她捏起肩来。 

                    “可是姑娘,我就不懂了,你那么疼小白,怎么就舍得给他的?” 

                    沾衣笑笑,却只道:“好媛儿,我热,给我盛点冰镇酸梅汤来吧。” 

                    媛儿跺跺脚,别别扭扭地往外去了。 

                    “诶媛儿。”沾衣却又唤住她,“给舞笙也送些过去吧。” 

                    “才不去。”媛儿嘟嘟嘴,“这两天她那‘矜香’不知怎的病了,叶子黄了大半,脾气正大着呢,我才不去触霉头。” 

                    “整天只知道摆弄那没人气的死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罢了罢了,你且只给我盛碗吧,取两个小盅来,咱们一起喝。” 

                    媛儿应着去了,房门被轻轻合上,于是又是一室寂静。 

                    叶沾衣活到这么大,作戏般地爱过那么多人呢。却始终没有对心底真正的那人说出过只言片语,只是如今那人也离去了。 

                    俊秀啊,你以后的人生,再与我无关。不论是喜是悲,是幸福是落寞,请你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就让我那小白狐……陪着你吧。


                    17楼2007-09-13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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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番外之三:叶舞笙 


                      最后一点昏暗的烛火在从窗口溢进的夜风中摇摆几下,终于熄了。舞笙自门边转回身,将手中喝了一半早已凉了的茶水置于桌上,抿紧了唇。 

                      空气里缭绕着淡淡的陌生馨香,寒意从四面包裹上来,她颤了颤。觉得冷,四肢百骇象要结成冰了。 

                      不会来。早就知道的。他心里没她。不来是必然。 

                      好久了呢……只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等待了。 

                      一直记得自己被二少爷接出倾情阁时沾衣的表情。没有嫉妒没有羡慕,清淡地不似平日里的叶沾衣。 

                      “叶舞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论怎样,好好对自己。”言罢就转了身,她最近似是清瘦了,嫩粉的衫子略略显得有些宽大。 

                      舞笙知道她平日里嬉笑怒骂,活得万分肆意,能说出这番话就真的是惦记着自己的了。心里感激,刚想说什么,沾衣又停了步子转过身:“舞笙,代我向俊秀问好。千万勿忘了。”她轻扬了唇角,眉目含情,又恢复娇慵的姿态。 

                      舞笙“唔”一声,“沾衣,你也——” 

                      沾衣却摇头止住她的话,“才不象你们那般傻,能让自己幸福的只有自己而已……我从不对别人报有任何幻想。”语调轻佻,千娇百媚。 

                      舞笙笑笑。心里是极不屑沾衣的论调的,但也并不明说,只抱了“矜香”,随着郑府的下人出了倾情阁。 

                      那时的自己,以为付出了就总有回报。但从来不知道,在猜忌与嫉妒的夹缝中产生的一时迷恋并不能长久。就象身体的碰触。记得温度记得感觉,但分开以后,除了回忆就什么都不剩。 

                      沾衣,在这时我真的很想念你。 

                      舞笙就着窗外的月色,坐在镜边又细细地描了一次眉。自己是美的吧……但始终比不了他。 

                      换上大婚之日的红色喜袍,她无声地在床上躺好。“矜香”在日间就已经送给俊秀了。俊秀……沾衣当初拜托自己传达的话,在见到他之后她并没有转述。只因为俊秀……过得并不好。 

                      沾衣沾衣。我终于肯承认你是对的。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了。我想告诉你,你会笑话我的吧?真的很讨厌,你有时真的很刻薄…… 

                      你不会想到的……我和俊秀,原都只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祭品。 

                      我进郑府的时候,他们闹得正凶。夫君根本见不得俊秀和大少爷。见了也是死死板着脸。大少爷整日郁郁的,而俊秀……他是那时下的誓。他说有生之年再不踏出锦熙阁一步。 

                      沾衣……俊秀不开心。你知道了会难过么?不……你不会。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他做出决定时,就已经与你无关了。有时想想你真是无情的人。爱所有人,但其实又谁都不爱。唯一爱的却从不让对方知晓。或许他离开时你就已经开始遗忘。 

                      我学不来你。如果我可以放任一些糊涂一些,那么就又是另一番景况了吧。但我不会。我只懂得去追寻那最纯粹的,但却不知那本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的,始终强求不来。 

                      你让我不论怎样都要好好对待自己。你是早猜到了么?你知道我是容不下沙子的人。你原就是这么了解我的。 

                      夫君……他那日醉了。不然我的梦不会碎得这般早。他喊“允浩允浩,你怎可如此待我。” 

                      我那时止不住颤抖。 

                      如果没有在事后质问他,如果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爱他那么深,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说,舞笙,我爱他。爱到骨血里。可是我怨他,有多爱就有多怨。 

                      可是我呢?既然你这么爱他,又何苦要娶我? 

                      他沉默,然后才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娶了我还是对不起不能爱上我?夫君我不要你说对不起。 

                      你娶我,是因为跟他置气么?可是你却不知,你本已将我带入另一个世界,那里面饱涨了甜糯的味道,却又在瞬间将我驱逐出境。 

                      我怨你么?不不不……我怎会怨你呢。叶舞笙的心已经摆在你面前,它是赤裸裸的,不含一丝犹豫与摇摆。她对你的爱又何尝不是深入骨髓。就是因为深入骨髓了,才不忍心让它再寂寞痛苦下去。 

                      你是再不可得了。那么这颗心……不要也罢。 

                      “才不象你们那般傻,能让自己幸福的只有自己而已……我从不对别人报有任何幻想。”沾衣沾衣,我亦不羡慕你。真的。即便是痛苦挣扎的,但我一直相信,幸福曾经来过呢……虽然短暂到转瞬即逝。 

                      舞笙的思绪渐渐涣散开来。脑海里一会闪过沾衣慵懒的身影一会想起俊秀落寞的神色,时而又是夫君清澈的眸子,为自己布菜,道:“舞笙,你尝尝呢。” 

                      最终定格在阳光中的“矜香”上。翠色的叶子闪闪的,鲜嫩地叫人移不开视线。其上密密一层白色的花纹,显得越发精神起来。 

                      “舞笙,你喜欢它么?” 

                      “喜欢。” 

                      她的呼吸慢慢急促,然后在攀升到一个极限时,猛地停止了。 

                      灰白的脸上没有泪。一滴也没有。


                      18楼2007-09-13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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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这么CJ的文竟然要审核..泪奔~~~~


                        明天再来发吧==


                        19楼2007-09-1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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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番外之四:金俊秀 


                          “俊秀。” 

                          “我要走了,我来看看你。” 

                          二少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到了舞笙。舞笙……舞笙如果不是那般决绝…… 

                          舞笙的死讯是在第二日中午传过来的。那时我正捧了“矜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白围了我不停打转,时时拿嘴角去蹭那“矜香”的叶子,姿态很无邪。 

                          然后允浩就来了。允浩说这事的时候脸色很凝重。想也是。堂堂郑府,死了二少奶奶,且是自尽,传出去的话,不知该被说成什么样。 

                          “只说是被休了。一个青楼女子,没身份没背景的,查也查不出。” 

                          我心里苦涩,看着他的脸愣了半晌,才道:“大少爷,能不能把她化了灰埋这‘矜香’里?她最爱这盆栽了……” 

                          大少爷一怔,“唔”了声就去了。 

                          二少奶奶,你不会知道那时我是多恨自己。如果不是我的任性,舞笙本不会入郑府,更不会这么年纪轻轻便去了。 

                          那时被大少爷接回郑府,我心里还是雀跃的。想着不管怎样也总是可以见着那人,即使是跟了大少爷,也不怨什么的。 

                          只是谁会知道呢?三日后的大婚,将我的那些个小心思击得粉碎。 

                          郑府上下都在讨论着大少爷的婚事。说那倾情阁出身的人该是怎般的妖媚才能收了他的魂去?可那时的二少爷并不在金陵,说怕是大婚那日也赶不回来了。 

                          心里是失望的。想见见他。即便从相识的那刻起他就没正眼瞧过自己。想着自己穿上红嫁衣,即便嫁的并不是他,可让他见着自己最美的一刻,也就心安了。 

                          可是没能等到他。更甚,那大红嫁衣,原来竟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吉日那天,郑府虽说只是低调宴请宾客,可前厅的笑语声还是止不住地传过来。该是怎样的风光?我坐在院子里,只仰了头往上空看,时间长了,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地模糊,最终被扯成一条似有若无的线。 

                          我不懂。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亦不懂在这出戏里面,自己扮演的又是何样的角色。 

                          终究是好奇的。于是往前厅去。只一瞥,便是万丈深渊。 

                          什么大少爷要娶从倾情阁带回的人,什么二少爷不在金陵,怕是大婚那日也赶不回来,统统都是骗人。 

                          把我金俊秀当成什么了?棋子么? 

                          外人都道你娶了倾情阁的人,即便是个男人,碍着你郑府的财力,顶多也就一句荒谬罢了。不想你竟拿我当幌子,圆你们兄弟的乱伦之情?不不,你们本不是兄弟的,二少爷明明只是你郑府收养的义子不是么?那么,你们又为的什么非得这么做? 

                          回了锦熙阁,坐定了身子,才发觉袍子都湿透了。冷汗一阵阵渍出来,被风一吹,愈发地冷到骨子里。 

                          我自知本就配不上你的。但你们将我置于这个位置,又安的什么心?大少爷原就计划好了的吧,赎了我,掩人耳目地许你一场大婚——真是煞费苦心了。就不知在这场谋划里,你投入了几分? 

                          金俊秀啊金俊秀,你还真是可笑了。但你甘愿这么被人笑了去么? 

                          不要让我见到你们幸福的样子。不然我不知自己会被怨恨与嫉妒折磨成什么样子。 

                          只是心窍已经被迷了。金俊秀你甘愿么?不甘愿,那么,就去做吧。 

                          如果大少爷不是怀着亏欠的心思,我并不会这么容易就得手的。只是他心软,我略略流下的那几滴泪就足已让他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加了药的酒。 

                          “俊秀啊,我对不起你呢,接你出了倾情阁,却又注定了要你孤单单地在这锦熙阁待着。” 

                          “大少爷,我并不怨你的,只要……只要你与二少爷好好的,我也就满足了……” 

                          卑鄙么?卑鄙的。倾情阁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纯白到无暇的? 

                          于是意乱,于是情迷。 

                          不是不疼的,我只是习惯了身体的疼痛而已。但心的疼痛却是怎样都麻痹不了。我想象上方那张充满欲念的是另一个人的脸。另外那个对我完全不屑的人的脸。 

                          眼泪顺着脸颊滴进身下的锦被,瞬间就没了踪迹。 

                          大开的门外那个逆光的身影,是我在清醒时见到的最后一个影象。轻扯了扯唇角,终于昏睡过去。 

                          他们的关系恶化。 

                          我睁着无辜的眼望着他们。见到他眼中越发浓郁的愧疚与他眼中更深的不屑。意料之中。 

                          你们怎么看我,我却是并不在意的呢。请原谅我只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娶了舞笙?你爱他不是么?为什么会娶了舞笙?我只觉得万念俱灰。 

                          你与她大婚那日,大少爷来找我。一句话都不说,只睁着眼茫然地看着你院落的方向。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合衣倒在床上,道:“我原以为他气一阵,也就过去了。” 

                          我站在床边,眼睛发酸发涩。 

                          我原本……并不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只是想两个人别扭一阵,等气消了,自然也就好了。我算是个什么呢?只不过短暂地乱了他们的心神,他们拥有的,仍还是彼此。 

                          可是他娶了舞笙。 

                          再后来,舞笙死了。舞笙是只懂得傻傻去追寻的人。在倾情阁时便是如此。一心一意,等的皆是自认的那命定中人,却不想终究只是梦。 

                          梦醒了。人也去了。 

                          舞笙死了以后,他们的关系竟是慢慢和缓,终于恢复如初。 

                          二少奶奶,你看到,他们就是这么相爱的。 

                          你怨我么?我陪了他们一起演戏呢。但是我在赎罪你可知?我不想看到第二个叶舞笙。你走了便好,再不要回来。 

                          他们的世界,本不需要我们这些枝节,多出来的,妨碍到的枝节。 

                          抚弄着怀里的小白狐,我想起沾衣来。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护着自己。但那也只是,很久以前了。


                          20楼2007-09-1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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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家看到的最喜欢的一篇文之一了~~
                            超爱的!!!!!!!!!!!!!!!!!!!!!!
                            你的文人家A我都喜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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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看
                            还是那么好看!!!!!!


                            23楼2007-10-0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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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猜不到的结局.

                              但是,有些乱,逻辑在正文很混乱.

                              但是篇外给了一切解答.

                              呵呵,很萌小绿和小白咧..不同物种的爱. .^_^ .


                              24楼2007-10-07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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