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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樾」★【转】蜀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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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水月
时隔好久,我终于转了。。


1楼2013-09-30 13:51回复



    2楼2013-09-30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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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
      绕指柔破锦千万针 杜鹃啼血声
      芙蓉花蜀国尽缤纷 转眼尘归尘
      战歌送离人 行人欲断魂
      浓情蜜意此话当真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 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 多逍遥
      蜀地独守,红颜渐老。她依旧静默的刺绣,临死前在他怀中满足的笑着,闭上如水般平静的双眸。
      沙场奔波,终临皇位。万人之上的他却始终放不下她,最终,也只能愧疚的看着她死去,死在自己怀中,然后抱憾终生。
      静默无言,甘愿守候。为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付出无数,纵使心甘情愿,也守不到她的幸福幸运。
      若,人生知如初见,那该是多好。
      她仍旧美绝天下,做她的江洋大盗,绝代佳人。
      他仍旧青史留名,做他的少年将军,旷世明主。
      他仍旧功成名就,做他的天才神探,天下侦官。
      江山美人,功名爱情,各不相侵。
      可偏就开始了,某些人,一但相遇,就注定不能擦肩而过。就会有故事,也就成就的未来失落了结局的结局。
      一但开始,就找不到回归初始的路,也找不到通向幸福的路了。


      3楼2013-09-30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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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顺时针·初到小镇
        这里是现在的四川,曾经风光秀美的巴蜀。秦朝的巴青,中国古代唯一一个女性商业家,便是在这里成长起来。而川蜀,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自然就给这个群山环抱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被历史的慢慢烟尘掩埋。而这里所记述的故事,无论你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应为你的相信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无论你是谩骂还是赞美,对于那些已经存在于历史之中的逝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个故事,也会一直以它的本来面目立在那里,一尘不染,千古不朽。
        这是千年前的事,千年前的情。
        一叶扁舟,泛舟巫山。山上烟雾缭绕,久不消散。巫山云雨,美丽而苍茫。
        舟首立着一位女子,一袭翠衣,一头粉发在丝带解开的那一瞬倾泻而下,白皙的颈项在粉发之中若隐若现。女子伸出手去,白而纤细的手指触到了深不见底的水面,层层鳞纹荡漾开来。
        “九儿,小心点。”舟尾的男子柔声的说着。白袍胜雪,银发如辉,嘴角挂着温柔儒雅的笑,俊逸若仙,不染尘世铅华。
        女子站起来,转过头,眼眸流光微转,笑盈盈的说:“不打紧的。”随机转向撑船的艄公,问道:“船家,还有多久能到锦官?”
        “莫约两三个时辰就到了。”船家执着桨,淡笑着看这对璧人。
        船依旧不急不缓的前行。他们很幸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风浪,似乎是有天神庇护着。那船驶过的地方划出淡淡的水痕,不久又归于平静。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变了。
        三月份的锦官城,不同于西部的干燥,而是宛如江南一般,细雨纷纷,如同一支支绣花针般的雨丝洗净了琉璃瓦上的尘埃,一切宛如新生。
        他两人同执一柄油纸伞。十月背着行李,举着伞,几次往九月那边偏,又被九月推了回来。两人步行在锦官城的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停在了街边一间小铺子门前。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烟尘令两人皱起了眉。迈步,跨过门槛,进入屋内,身后的大门随之紧闭,隔绝了外界的探寻的目光。两人算是正是定居在了这山城之中。
        次日,这间风水极好的铺子开了张。这个令锦官城内所有商家都眼红的地段,竟被这两个外乡人从手中强了过去,已经足以证明了他们手中的钱财之多。
        “十月,你说我们就这样把钱花完了会不会有问题啊?”少女微微侧目,望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少年,手中的织布机并没有停下。
        “不是有你么?”少年清冽的蓝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九月却颦蹙着眉,道:“可是我说过不再偷盗了啊?”
        灿烂的笑容瞬间在少年嘴角绽放,像是明媚的阳光透过了阴雨连绵的城。十月带着笑开口:“我又不是指那个。九儿,你还真是单纯得可怕。你的绣技你自己还信不过么?”
        九月没有答话,剪断了刚刚织好得布,拿出彩色的针线,修了起来。
        这家铺子,就是一家绣品铺子。
        铺子里面,苏绣杭绣蜀绣俱全,也都极为精美。无论是针脚细腻层次分明的双面仿画苏绣,色彩夸张艳而不俗的民间图绘杭绣,还是微微晕染色彩清淡的水墨画色蜀绣,都是极其美丽的装饰,可谓是雅俗共赏。而这锦官城,是蜀州最大的一座城池,相当于中心的存在,虽然只有水路可以与外界通达,但军事地位还是极其重要的。因此达官显贵虽不比京城和江南的多,但也并不少。而不论是一夜暴富的投机商人,还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在这间名曰“暮云春树”的绣品铺子里,都能找到他们所喜爱的装饰,这销路有了保证,价格不是问题,那么,想要敛财,也并不是太难。
        因为只有九月一个人的原因,货物自是供不应求,一间绣品的价也就在争抢中不断升高。九月几天甚至是几个月才能完成一件,时间越长价值自然也就越高,基本的生活已是不需担心了。
        其实,内行人都看得出来,九月手中的绣品,毋庸置疑都是精品。但是,她手中的蜀绣,却是精品中的精品。特别是绣出的芙蓉,仿佛是水彩晕染出来的,含苞盛放,栩栩如生。而等着一间绣品,便是要花去几个月了吧。
        而十月,却成了私塾的教书先生。他讲书像是在讲故事,很多孩童都爱听他的课,以至于他甚至会被大户人家请去单独教授自己的女儿。
        整座城,都应为这两个外乡人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男子像是一株竹,高洁俊秀,儒雅深沉。而那女子则像一朵芙蓉,淡雅脱俗,亭亭若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亦是不言而喻。其实,城里的人们早已将他们看成是夫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并未成婚。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没人会知道,那看似柔弱的女子,是曾经江湖上的盗圣,那个劫富济贫盗亦有道的盗圣,同样也没人知道,那看似温润的男子,是曾经叱咤沙场的少年将军,那个文武双全用兵如神的将军。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这世上销声匿迹,却从未有人会把他们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想到一起。
        敢问有谁会认为,那绣花织布的芊芊玉手曾经开过无数的精密的锁,又有谁会认为,那执着戒尺骨节分明的手曾握过刀剑沾满鲜血。
        没有人。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的以本来面貌示人,因为他们的面貌本就不为人所知。同样的,只要他们愿意,平静安详的生活下去也绝不是问题。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般平静如死水的生活,也会有一粒石子来打破。


        4楼2013-09-30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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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逆时针·初遇
          记得初遇的时候双方都很尴尬,九月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十月的营长,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褪去夜行衣,随机扑进了十月怀里。
          十月反映过来时,九月已经是泪眼迷蒙了。追进来的士兵看到这幅场景,都愣在了原地,而十月则偏过头去,脸微微泛红,却没有推开九月。
          第一次那么亲密的与异性接触,九月看着十月偏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十月,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九月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头埋在他胸前,十月隔着布衣可以感到少女混乱的呼吸,以及渐渐濡湿的衣服。
          追进帐内的卫兵知趣的退去,片刻,帐内便只余下相拥的两人。准确地说,只是那女子扑到了男子怀中而已。
          “他们走了。你,可以起来了吧?”十月看着怀中的少女,她伏在他怀里,看不清长相和神情,只是一头漂亮的粉法用丝带规规矩矩束着,丝毫不像是穿着夜行衣的斥候,反倒像是本分人家待字闺中的女儿。
          她迟疑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十月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便是实实在在的心跳加快,脸上刚刚退去的绯红再次染了上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呵。额发倾斜,柳眉弯弯,蓝眸晶亮,肤如凝脂。脸颊因为刚刚跑过的关系还残留着红晕,不知是真是假的泪珠还留在脸庞上,殷红的唇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多谢。”语气平缓,处变不惊。她一直都是如此,否则早就被官府抓到了。百变神偷九月历来就是这样的多变。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
          男子的声音有些恼怒。
          “你以为你留得住吗?”
          女子的声音略带轻蔑。
          “那么,要不要试试?”十月的语气有些玩味,眼中透着一股狡黠。下一刻,九月便被十月抵在帐边。
          黎明前疲惫的心情顷刻间消失殆尽,九月瞬间全身戒备起来。
          “喂。”依旧是懒散的口气。
          “你最好别说话,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保证。”男子语气暧昧起来。
          九月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将军,慢慢回忆当初看的关于他的资料。
          十月,家世背景不详。当朝帝皇钦定的将军,次年派遣围剿叛乱,此时方加冠,为该朝史上最年轻的将军。初为朝中众人不满,后征战数场未逢一败,实乃常胜之将。其用兵鬼神难测,兵出险境,险中求胜。本人武功极高。这次若不是那叛贼首领掌握了能证明她的身份的那块意外遗落的玉佩,她才不会来趟这浑水。
          可是,资料上没说这人还好色吧,不过好像也没说他是正人君子。想到这儿,她便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在想什么?”十月见她想的入神,才开口问道。见她不语,想起方才的话,便又开口补充道:“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在想,你会不会逼我干什么?”九月说着目光瞟向帐内唯一一张床铺。
          少年的年不觉又一红,神情不自然的放下了手。九月却没像他所料的那样离开,而是走向桌子,慢条斯理的到起一碗茶,自顾自的喝了下去。边喝边回头看着站在墙边一身戎装的十月,见他发愣,便笑得煞是开心。
          “我决定留下来了。如你所愿。”说着,九月放下碗,褪去外衣,在床上睡了下来。
          “喂。”十月反应过来,皱着眉唤了一声。
          “怎么,难不成要我这个小女子睡地上?”九月打趣到,身子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
          十月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个背身侧躺的粉发女子,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帐子。
          天快要亮了。


          5楼2013-09-30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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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顺时针·又见
            春末,花谢,落红,漫天飞花细雨,更甚春深。
            九月正在做刺绣的收尾,虽然依旧做得很漂亮,可似乎心有杂念,眉头紧锁,心不在焉。
            在手中素白的芙蓉的最后一针时,意外的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素净的芙蓉,边上又染了几滴,似是血泪。血似乎没有止住的意思,顺着手指又滴到地上,不仅仅是刚走进来见到这幅场景的十月愣了,就连九月自己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呆坐着。
            是啊,那么奇怪的事情谁都回事这种表情吧,绣技高超的九月居然会犯这种初学者才犯的错误。
            半晌,十月才反应过来,替九月处理伤口。刚把纱布包好,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纱布。十月皱着眉,拆开,从新包扎,如此反复数次,才将血止住。十月长舒一口气,才发觉肩上沉重,侧头一看,九月竟靠在他肩上,沉沉的睡去了。
            十月依旧皱着眉头,沉思不解,是什么事情,让九月体内的气息如此混乱?
            他将九月横抱起来,放到屋内的床铺上,替她褪去外衣,盖好被褥,才起身离去。
            他要去准备,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日暮时分,九月醒来,夕阳从云后散出一点光芒,透过连日阴雨的小镇上空,染出一片辉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突然间,清晨时琉星说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回响。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的温度和气息。似乎,真的是那么措不及防的感情。
            一声敲门声仿佛一根浮木,而九月正是那个在水中挣扎的溺水者。一把抓住浮木便不愿再放手。
            “醒了?”十月站在门口问道。阳光从玄窗上打下来,十月精致的脸一半明亮耀眼,一半又隐没于暗影之中,九月至今还从未这么细致的打量一个人的脸。
            脸的皮肤依旧白皙,白发白衣衬着,越发的净若神明。轮廓在时间的打磨下更显英气。眉若远山,蓝眸明晰,唇齿分明,实不负檀郎玉貌。
            九月啊,你还不知足么?这样一个神明般的人愿意为你放弃功名利禄,放弃名垂青史,弃父母亲友于不顾,似锦前程于不惜,甘愿陪你来着深山老林,穷乡僻壤,吃粗茶淡饭,穿粗布麻衣,做一个教书先生,对你还无微不至关怀周到,你还不知足么?
            这世上,痴情女子数不胜数,而男子又有几人?
            化蝶的故事久违传唱,而若死的是祝英台,梁山伯必定不会哭得坟裂,哭得天地为之动容。
            其实,九月,你不知,他所放弃的,远不止这么点东西。
            “怎么了?”十月被盯得不解,“为何一直看着我?”
            “不,没什么。”九月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情绪,“都这么晚了啊。等急了吧。怎么不叫醒我呢?我去做饭。”她说着就向后院走去,而十月一把拉住她,说:“我摆了些吃食,不必做了。”说着拉着她向侧厅走去。
            桌上的吃食玲琅满目,林林种种,都是九月爱吃的。桌上摆着的面条还冒着热气,两个鸡蛋在面汤中微微发光。
            九月看得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吃什么。她轻轻的唤他的名字,带着责备和惋惜。
            “九儿,什么都别说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他微笑着说道,扶着她坐下,亲手给她布菜。
            他忽的感到手背温热,她的眼泪仓惶的砸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别哭,生辰流泪可不好啊。”他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替她将她最爱的鱼剔干净刺。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再见,无期。
            多年后,那晚的情景,一直是九月最美好的回忆。飘泊江湖数十载,军中征战事繁忙,离开后又日日为生计操心。几乎不曾有过这样安逸,温暖的时光。那时,真的是很开心。之后,也在未曾过过这样的生辰。


            8楼2013-09-30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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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逆时针·杂响
              春季的雨还是未绝。九月掩了门扉,径直进了里屋。
              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十月方才去了学堂,街上远近不见一个人影,店铺都早早的收了工,也没什么可做的。
              她最后查看了那快干了的布料。青色的丝绸底子,透光度比较低,朦朦胧胧的。布料的大小是九月凭着之前进入大户人家的经历裁出来的,松枝挺拔,仙鹤飘逸,是十月的画工火候极佳,若是她自己画,必然没有这般傲视风霜的沧桑之美。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对好丝线的颜色,然后一点点揣摩着十月的笔法将其绣出来而已。蜀绣的技法造就的成品本来就有水墨画的效果,自然是有美不胜收的视觉效果。
              她微笑着,突然碰到了一旁的古琴。它安静的放在琴台上,焦尾古琴,是十月替她寻来的。这把琴音色极佳,只是已好久都没有碰过了。
              她扬袖,拂去了琴上的灰尘,琴弦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就算是极其微弱,也难掩其光华。她浅笑,坐了下来,拨动琴弦,声音便如流水般滑落。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 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 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 丝线缝韶华 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 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 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
              九月突然间停了歌声,平了琴弦,静坐着,等来人说话。
              啪,啪。先是掌声,人随即走了出来。青蓝色的衣衫,穿得脱洒,少年蓝色的发因雨水而紧贴着皮肤,更显脸庞的标致。古铜色的眼眸满含笑意的望着九月,道:“九姑娘果真是才女呵,琴弹的如此之好,只是为何停了。”
              “琉公子折煞小女子了。”九月微笑着答道:“既然来了,就请前厅验货吧。”
              “若是因为琉某的原因止了这美丽的琴音,那琉某还是隔日再来吧。”琉星说着打算退出。
              “琉公子请留步。”九月说着站起身来,“如今弹琴的兴致已去,强弹下去也无益。还请公子外间请。这里间不是公子该进来的。”
              “恭敬不如从命。”琉星拱手,退出了房间。坐了片刻,九月便端着茶水走了出来。
              琉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玩笑道:“想不到九姑娘还煮得一手好茶,若是谁娶了你,怕是三生有幸啊。”
              “公子说笑了。”九月说着,拿出绣品,展开在琉星面前。
              “请验货。”
              一杯三花茶见了底,货也叠得妥妥帖帖包好了。琉星按先前讲好的价放了银票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九月。她被盯得有些发慌,拿起银票想离开。不料琉星拉住她的手腕,银镯子叮叮咚咚的响。他将她带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九月,我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少年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项间散开,使她发了许久的愣。
              除了十月,再未曾有男子与她这般亲近。过了这么久的太平日子,连基本的挣扎都不太会了,果真是居安忘危啊。
              半晌,待九月想起要挣脱已经为时过晚。琉星放开手,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满面红霞的九月。
              “怎么,你是答应嫁给我了么?”
              “抱歉。”九月垂眸,道,“小女子已为人妻,断不敢高攀阁下。还请公子自重,莫教别人看了笑话,出去嚼舌根了。”
              “那么,你的夫婿是十月了?”琉星望着窗外,风轻云淡的问。
              “是。”半晌,九月才咬着嘴唇答道,脸色红得犹如天边火烧的云彩。她不得不承认,初见他时,确实有过一阵心弦触动,只不过,不似遇见十月那般刻骨铭心。
              “那是琉某冒犯九姑娘。”他起身,又放下一张银票,“琉某身无长物,这就当是给姑娘赔礼了。”说着,拿起绣品准备走。
              “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她依旧垂眸,将银票递回琉星手中。
              “那我该说什么呢?”他扬眉,笑得轻巧,“恨不相逢未嫁时么?”言罢,转身离去,走得潇洒。
              “那句,也该是我说。”九月喃喃,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周遭的光让他的身影更显明亮,风过,衣摆掀起,脱洒又不乏落寞。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正确的人,是一种无奈。自问,若不是在琉星之前遇见了十月,自己怕是真的会答应吧。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措不及防,亦如杂响,难成章。


              9楼2013-09-30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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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顺时针·残沫
                琉星从就郊外赶回时,整个锦官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残砖碎瓦遮蔽了道路,幸存者的哭号声在空旷的瓦砾上回荡。片瓦无存,满目疮痍。
                他凭借着仅存的方向感向前走去,一次次的在废墟中停下,仔细辨认早已不见的路途。最终他看见,在一片狼藉之中,那两个超凡脱俗的人,像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那个翠竹一般的男子,那个芙蓉一般的女子,就算是满身血污,也掩不住丝毫不带人间烟火的气质。这使得琉星不得不在几里之外便停住了脚步。
                男子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与之同时被风吹乱并随之而逝的还有很多。他紧搂着怀中的女子,她粉色的发划过脸庞,飘扬得像是要飞离。
                风忽的止住了,女子精致的面容即使在染了血之后依旧不显狰狞。她干净若天空的蓝瞳中映着男子的影子,然后凭借着还未流逝尽的力气扯出一个微笑。她一身青衣血迹斑斑,染红了男子明显洗过多遍的白衣。
                “十月,你还是来了啊。”九月微笑道。
                十月沉默不语,低下头掩饰着眼角流下的泪。
                她伸手,他便尽量低下头,以便她可以触摸到他的脸。
                她依旧是清丽的笑颜。
                “十月,别哭啊。”
                她微笑着劝他别流泪,然后以微弱的声音唱着歌。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 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 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 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 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
                依旧是突然间断了声音,女子纤长的手缓慢的滑落。她闭上了干净的眸子,嘴角依旧留着满足的微笑。
                男子闭目,眼角不住的滑出泪水。
                琉星拾起地上掉落的白帕。那是九月的东西。他缓步走过去,平静的问:“你终究是食言了。十八年了呢。”
                “抱歉。”十月的声音有些干涩,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所谓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已经不重要了,她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挽留的机会。没有机会了,他不可留向她解释什么了,他也不可能对她说抱歉了。晚了,他终究是错过了她,终究是负了她。
                当初不是说过不给自己留后路了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回来了?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态等待着的呢?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怎样陪着她,看着他爱的她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呢?历史的浩浩烟尘埋没了太多,我们统统不得而知。有的,不过是一个故事,一声叹息。
                “其实也没什么。”琉星的语调依旧平和,“你另娶我不敢责,你滞留我不敢管,你十八年不来我亦不能把你如何。还好,你在她死前来了,了了她一个心愿,不至于让她在临死前也等不来自己苦等了一生的人。她满足了,太容易满足了。”
                他俯下身,蓝发凌乱不堪。他将丝帕放在十月手上,道:“我不必多言。请收好。这,大概是你唯一留得下的念想。”
                言罢,他转身离去,不再多看一眼。
                十月微愣,才发现他确实什么都留不下。他带不走她,只能等之后官府来将她同这些遇难者一同掩埋,她身上没有任何饰物,留得下的,也只剩那方帕子了。
                他展开帕子,边角的芙蓉花依旧是染着血的红艳盛放。
                那几行娟秀的字体依旧是鲜明刺目的红。
                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他淡笑,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终将此夜长开眼,始报平生未展眉。


                12楼2013-09-30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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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10-0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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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4-02-1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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