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中计划有变,改下第二章的标题.
第二回 结伴行不时生意外 心相惜情愫暗汹涌
(三)
苏醒朝我撞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抱住了他。不知他们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脸的恐惧,苏醒尤甚,吊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蹭。
龚兄也被惊扰了,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看着我们三个这副样子,嘟囔着:“怎么都还没睡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在唱哪一出呢?苏醒,你把楚生当作树了吗?看他被你勒的。”神情犹如梦游的龚兄思维倒还是那么有逻辑。
我轻轻地拍着苏醒的背,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耳语:“没事了,醒,不要怕,我在这呢。”
事后,我有想过,自己这句话怎么会说的那么自然,自然的有些不像话,好像是准备了很久,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一样。
苏醒听闻此语,不那么紧张了,整个人松弛下来,但一抬头看到我在看他,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立刻松开了我。
此时的艾尼已经缓过神:“刚才我们在房间聊天,忽然苏醒用很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后面的墙壁,我想他一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所以就跑了出来。”
龚兄立马踢开房门,口中还振振有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胆敢惊吓我们的小艾尼和小苏苏。”
苏醒跟在后面,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什么也没有,我本来是跟艾尼开玩笑的,做样子吓吓他而已,结果,后来风把灯吹熄了,房间里就我自己,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他越说声音越小……
艾尼第一个笑了:“天那,你说我被你吓到也就算了,你都被你自己吓到,啧啧,你真行。”
眼看苏醒的脑袋要低到脚上去了,我忙打圆场:“好了,大家各自散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郊外的夏夜还算凉快,这一宿,我睡得香甜。
吃早饭时独独不见苏醒,大家都以为他赖床惯了一时早起不来,并没有在意,龚兄还呵呵笑了两声:“这小子居然比我还懒……奇才。”
我一顿饭吃完,还是不见他,龚兄又说:“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见大家吧?楚生,你吃完了?上去看看吧。”
我说好,心想这苏醒还真别扭。
来到他房前,叩了叩门,没有动静,再拍,里面还是全无反应,我有些着急了,正欲喊话,门开了,苏醒羼弱地靠在门上,哑哑地说:“我大概是生病了,好不舒服。”
我忙扶他进屋躺下来。原来他昨夜贪凉,一共洗了五次冷水澡,感染了风寒。
“既然你和艾尼都不会骑马,那我只能自告奋勇地去前面的集镇上抓药了。”龚兄总是乐呵呵的。
大枣红马绝尘而去,我忽然想到,艾尼不是马童吗?怎么上次他说自己不会骑马呢?算了,先不要管这些了,苏醒还没吃东西,我先去厨房看看吧。
掌柜的说厨子买菜还没回来,眼下只有些鸡蛋,面粉倒是现成的。
我洗干净了手,在面盆里筛了一点面粉,打了一个鸡蛋进去,撒了少许盐,和起面来,灶台前面真是热阿,我不停地用袖子擦汗。面团成形,我要来擀面杖,用力地将面团擀成一张又大又薄的面皮,以前常见娘这样做,没想到真是个力气活。以前生病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娘就会做这种手擀面给我,醋搁得多多的,再淋上几滴麻油,吃起来特别开胃。
切面,洗葱,烧水,煮面,待到一碗面出锅时,我的后背几乎被汗透了。
苏醒拿起面,吹了一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不多时,一碗面就几乎全下肚了。
我忍不住说:“慢一点,别呛着。”
他停下来,咽下口里的面,抿着嘴笑了一下,露出好看的酒窝,接着把碗里的面汤喝得干干净,冲我扬扬眉毛:“真好吃,你做的?”
“恩,你快躺下吧,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我接过空碗,顺手放到桌上。
他乖乖地睡下,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一偏脑袋,调皮地说:“谢谢你,楚生,你真贤慧。”语罢,自己蒙上被子狂笑起来。
我哭笑不得,起身帮他理了理被子,拿起空碗出去了。
收拾停当后,龚兄也抓药回来了,交给小艾尼去后院煎。
我和龚兄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苏醒这孩子,我一见就打心眼儿里喜欢。那天他在铁铺里买东西,一言一行都彬彬有礼,还喜欢瞎操心,一位客官的小孙子哭得厉害,怎么都哄不住,他走过去,几个鬼脸就把那小孩逗得格格笑。”老龚说。
其实我们也大不了苏醒和艾尼几岁,但潜意识里总是觉得他们很小,还是个需要被照顾被保护的孩子。
“一直还没想起跟你们说,其实我不是什么铁匠,我是做兵器生意的,那个铁铺是我家兵器行下面的一个商号,那天我是去收账的。本来我对这芒果大会也没什么兴趣,不打算去的,但是看到苏醒当时那兴奋劲儿,实在舍不得扫了他的兴致。”老龚继续说。”
这时,一只鸽子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桌子上,拍打着翅膀,发出咕咕的声音。龚兄非常温柔地摸摸鸽子的脑袋,然后示意它跳到自己手上,进而小心翼翼地解开鸽腿上的布条,展视之,神色大变。
“出什么事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宝啸坡带领众徒弟围攻武器行,用以威胁我给他打造江湖上最出其不意最凶残的暗器――‘三颗纽扣’。”龚兄一脸凝重。
“那宝啸坡是什么来头?”我忙问。
“此人那,一言难尽。他本是一名极有造诣的武师,虽然为人严苛,但都属直言不讳,不失为一条让人敬重的好汉。三年前,他与塞外歌女齐无仙相识,自此为情所困,甘心情愿受其差遣,偏偏那女子绝非善类,与另一武功奇高的男子相勾结,使计霸占了他的武馆。从那以后,他忽而清醒忽而癫狂,神志混乱时就会跑来武器行闹事,要求打造出“三颗纽扣”以报大仇。以前都被我喝退了,这次居然趁我不在使出这一狠招。”龚兄讲到后面有点激动。
“这人好对付吗?”
“单打独斗我倒是不怕他,可恶的是他这次带了很多人,我又旧伤未愈。”龚兄有些焦躁。
“龚兄,小弟不才,但对武功也略有心得,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助你一臂之力。芒果大会可稍后再作打算。”
“哪里话,你过谦了,我龚格尔也算走南闯北之人,陈楚生,海南楚门总舵主,我一早就知道了。搁在平时,就算你刚才不说,我也是想请你相助的,但眼下,苏醒需要人照顾,小艾尼又指不上,你还是留下吧。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去看看苏醒好点没有,然后我就出发。”他一脸诚恳,我越发敬重这个粗中带细的男人。
苏醒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鼻子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可能是呼吸不畅快,嘴巴微微开合着,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全然不像那个一刻都不得消停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