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情要：
虽然靠着作弊手段终于干掉了四大君王，但把命卖光的自己却没挂？难不成小魔鬼想通了什么网开一面？他最近的反应确实很奇怪。只是不料自己一觉醒来就被指认有杀人嫌疑还被别有用心的隔离了……为了找出真相，路明非逃离了拘禁他的研究所，被迫以女装潜入有嫌疑的柴尔德家族举办的舞会，怎想却落入了奥丁的陷阱……而一直陪在身边的路鸣泽，也在那时终于说出了他藏在心底的感情。不甘罢手的奥丁、被揭露的一个个秘密，还有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弟弟”的感情——以及最初自己的任性将世界引导至此、扭曲至此的罪降下的，名为Ginnungagap的诅咒。
本来，那天想着只要救出被奥丁掳走的诺诺，或许自己可以放弃有龙族有卡塞尔的世界，缩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那个魔鬼牛皮糖路鸣泽一起，不再连累他人，说不定，也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路明非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天，总会在绝境中拉他一把的那个路鸣泽，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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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只看下篇看不懂对剧情有疑问的来这里唷~bug会负责解答的

（0）楔子
所有失去的，将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1）Hunter
“Ginnungagap”——研究者们用北欧神话中世界初开时的鸿沟之名，拥有‘起源’之意的它来命名那个神秘的病毒。
『它通过和患者皮肤的接触而传染，会引燃感染者的龙族基因，侵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最大限度地解放他们的能力。但从血统比例上看，患者们并未超过危险值。』
『连灵魂都能污染的病毒……只要感染者内心有一丝黑暗，都会被利用并无限扩大，道德和法律的屏障再无作用，完全暴露出属于龙族的暴虐嗜血……而接触到患者的普通人类，则会承受不住那份力量而自爆。』
『如果……我们能控制这份力量，』
『它就会成为，我们混血种统领世界的福音！』
——这些，摘自《关于病毒Ginnungagap的研究报告》。
而现在，在俄罗斯的萨哈林州，以卡塞尔校董会为首的混血种家族们动用了自己积蓄已久的力量，总算将察觉情况的俄/罗/斯政/府蒙混了过去，换做他们的自己人守在隔离区边境。他们一面向外界展现伪造萨哈林州一切正常——除了交通出了点小问题——的表现；一面研究和消灭企图越过封锁线的Ginnungagap的感染者。
这片山地也不例外。事实上，这里的山坡缓而广，是感染者们逃离隔离区时最喜欢选择的路线之一。
北亚的风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刮过，山坡一带某种类似于蛋白质和金属混在一起烧焦的恶臭扑鼻而来，让人直想作呕。
卡塞尔执行部的专员们正在此忙忙碌碌地清理战场。
山坡上，两个摸鱼偷懒的身影并肩而立。
“副会长，”其中一人恭敬道，“楚会长就是在这失踪的。”
楚子航是卡塞尔狮心会的会长和精神支柱，两周前在刚执行完任务后立即被派到了这里。副会长兰斯洛特听闻后，联想到传闻中加图索家的异动，忙不迭的调查出会长的准确位置，绞尽脑汁终于到达——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兰斯洛特看了看四周，“你将当日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当时，又有一群感染者企图冲破封锁线，会长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怎料这一批智慧很高，他们包围了会长，领头的那个言灵尤其厉害，会长和他斗了一会，一时不备，被他打翻在地，滚了滚。”
兰斯洛特蓦地听见一个颇高级的中文词汇，蹙眉道：“何谓滚了滚？”
“何谓”也是个高级词汇。
那专员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小跑到当初楚子航被言灵击中处躺下来，滚了几圈。
兰斯洛特干咳一声，“继续。”
“滚完之后，会长一个鲤鱼打挺，又弹了起来。谁知包围的那群人有几个躲在那灌木丛里放冷箭，会长为了避开，只好又滚了滚……”
他这次不需要兰斯洛特开口，自己走到那个位置滚起来，骨碌骨碌一路滚下山坡，堪堪在封锁线前刹住了车，爬起来道：“然后会长就这么滚进去了。”
兰斯洛特边跟着走下山坡边道：“这次这么远？”
“是。”那专员道，“他们冷箭放个不停。”
兰斯洛特默了会，看着近在咫尺的茂密的森林，问：“那后来联系不上吗？”
“是。以前的探索队进去后也是无法联系上的。”
兰斯洛特微笑点头道：“很好，乔。”
那名名叫乔的专员愣了愣，“啊？”
“我是说，你的故事编的很好很有趣，尤其是会长打滚那段。”兰斯洛特笑得乔专员浑身发冷。
“呃，副会长这是什么意思？”乔尽量掩饰这脸上的惊慌，悄悄向后腰摸去。
兰斯洛特道：“会长单独被围攻，你居然能看得这么清楚？”
“啧！”那人猛地拔出腰上的枪，嚷道：“很抱歉，副会长！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人了！举起手来！！”
“哼。”兰斯洛特冷哼一声，慢慢举起手，正酝酿着如何反击，突然乔的痛呼起来，手一抖，枪掉下。
兰斯洛特不放过这个机会，抢过手枪，闪到旁边的灌木丛里隐蔽。
周围枪声响起，却没有一发向自己这个方向。
兰斯洛特正疑惑，正要悄悄探头看情况，可偏偏这时枪声安静了下来。他怀疑是有什么陷阱，只好又缩回头另想办法。
“楚子航真的进去了？”少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是、是的……”
兰斯洛特顾不得这么多了，那声音的主人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兰斯洛特探头看去，正好看见路明非进入森林，他连忙悄悄跟上。
但刚才一瞥之下看见的，路明非身边的另一个人，是谁？

楚子航在暗夜的森林间行走着，就像一头优雅的猎豹，迅速又不失警觉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是不知道自己被算计、被孤立了，只是不料他们会那么快向自己这个对Ginnungagap的最大情报贡献者摊牌，总部那边出问题了？
自从昂热校长失踪后，以副校长守夜人代替昂热为首的“校长派”和以弗罗斯特·加图索为首的“校董派 ”之间的摩擦是越来越激烈了，楚子航想着，自己被人围攻，无奈下进入了隔离区，有83%以上的可能是“校董派”的诡计。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楚子航暂停思考，稍稍侧身，藏在树后，躲开一群少说也有六七个的满身血腥气的感染者。
数量过多，一次悄无声息地解决他们的成功率不超过17%——楚子航想。来时匆忙，他只带了他的佩刀。
鉴于Ginnungagap可怕的接触传染特质和在敌人的老巢的现状，他最后决定还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为妙。
他斟酌直到下决定只有几秒。可就这几秒，藏在某处的另一批人出手了。
“砰砰砰砰砰”
“轰隆——！”
“哦啦哦啦baby~吃老子一炮！”
楚子航：“……”真热闹。
他默默并敏捷地避开朝他这方向发射的炮弹，迅速换了个藏身之处，静静地观察起这群人来。
“搞完~头儿你们赶上来啦。”
“嗯。”
“是‘搞定’不是‘搞完’啦，大光头你个半桶水的汉语口语！”
“没关系，词不达意就行了嘛，Lee。”那群人中最魁梧的人说道。他少说也有两米以上的身高，亲热地勾住旁边说话的少年时，看上去就像大灰熊腋下夹了只可怜的小白兔。
“喂喂~完全用反了啦！——唔手、快松手！”少年边挣扎边愤愤不平地吐槽着，他要被这头笨熊挤扁了！而且他身上都什么味道……“你到底多久没洗澡啊！”
“老妈还在的时候，一个月三次。”光头大汉终于放开了快窒息的小白兔。
“靠，那现在呢，托尔？”另一个人靠过来，问道。
“三个月一次。”
众人：“……”
楚子航看着其他人整齐地和那个光头大汉拉开两米以上距离，一致地开始在那些感染者的尸体上取样。
他们也是为了调查Ginnungagap？还有刚才的声音，实在是很像……楚子航一向淡然的脸色微变，难得地犹豫失措起来，刚才的声音很像一位故人，一位……他总是忍不住想帮他一把的人。但他现在被校董会以莫须有的罪名通缉，应该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才是，怎么可以来这种有进无出的险地——
路明非！！

暗黑的云雾散开了些许，露出少许猩红色的弯月。
一行人悄声在已经没有半分像北亚针叶混交林的丛林中赶路。
“不要急，稳住自己的情绪。”路明非的耳畔传来少女的声音，惯常的冷冷的语调，有如冰晶碰撞般的清脆。照理说在这暗夜的森林中应该十分明显，但大多数猎人们却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听得到的唯二两人。
“哦。”路明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化名作约翰·布莱克的海姆达尔先生为了避免他人注意，强忍住开口的冲动，冲路明非翻个白眼。那女孩是怎么看出来这家伙着急的？他自己到觉得路明非活蹦乱跳的，比前阵子来找他的时候可精神了不少，身体经过这段时间也壮实了些，不再是那个活像丢了灵魂的纸片人了。
难道这是爱情的力量？那个叫“零”的女孩宁可用这种连幽灵都不如的方式都要留在这个世界、留在路明非身边——
他偷眼看向身边不远处虚幻得几乎要消失的娇小身影，只见女孩一派清冷不容亵渎的样子。和这样的丫头去谈恋爱——停！和这种超级冰山冷藏库的话他宁可再去南极做任务！而且别说她恋爱，这丫头有情绪这种东西么？
海姆达尔正想得有些走神，忽听路明非道：“接下来我带路！”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急切。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海姆达尔，毕竟这队人真正的头儿是他，猎人网上赫赫有名“冒险狂”。单是“冒险狂 ”这种没创新精神的外号是不会吸引他们这群猎人中的老油条的，吸引他们的是“冒险狂”名下的九成以上的任务完成率和零死亡成绩。只接高危险度高收益任务，尽全力完成，绝不落下任何一名队友！
要知道，有钱还得有命花啊！所以“约翰·布莱克”的名号在猎人网就相当于高效率的摇钱树，绝对的金字招牌！这样的队伍的入队要求极高是十分正常的。但这个中途加入的还要头儿带在身边提点的人到底哪里好了？也只有托尔这种单细胞笨蛋才会理他！
但路明非这么一说其他人又释然了，什么啊，原来是老大找的向导……差点还以为头儿有那方面兴趣了。
也难怪他们这么想。虽说这个新来的长相上只能勉强算中上，但整个人身材修长而略显秀气，看着十分有味道。最特别的还是那双眼睛，只要有人和那双仿若有碎金在眼底流淌的眸子对上，就不由得生出仿佛在遥望无垠星空的错觉，不自觉地被那份未知而恐慌，而吸引……
只有个别人注意到，这个新人为什么会认得这里的路？
“小心点，这地方的环境似乎不能用常理解释。”就和奥丁他们当初住的地方一样。海姆达尔暗暗皱眉。零说路明非是值得信任的，但谁会真的全心信任一个丧家犬似的忽然自己找上门的人？说什么“请带我一起去”… …那晚就不应该下暴雨！不然他也不会发神经导致同情心泛滥答应他！
路明非到没想那么多，零说的是对的，他在着急，丫的弟弟不见了他不急谁急！
那时，倒在废墟上的他和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做了交易，好不容易才得知了这个可能性——果不其然！“猎人 ‘约翰·布莱克’的真实身份是奥丁曾经的得力助手——海姆达尔，而他下一个任务的目的地，正是你来的地方。”
那片树林！他和路鸣泽第一次失散时，就是在那颗最大的树下找到了他！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枯死的树木代替了茂密的树林。
路明非加快脚步，把那群人甩在身后，恨不得飞起来。
再过那个转弯，就是——
“砰”他突然被一股大力带倒。
摔得不疼，有人抱住他滚在地上。
“还是这么不小心。”楚子航淡淡的说，背景是爆炸带起的碎木片纷纷落下。
路明非还不及发表什么感想，就看见楚子航背后幽幽地探出一个人头来。

“……什么情况？”众人虽说早知道Ginnungagap会侵蚀感染者的神智，并不是将他们变成死侍那类东西，可料想这里也会荒废得和《生化危机》的那些被僵尸占领的城市也好不了多少，怎么会一副秩序井然的样子？
“那个人”究竟是何许人？
芬格尔推开门，向里面打了个招呼，又回身对众人道：“总之，现在这里大致上分两拨人，一拨是感染者们，在部分还保有神智的感染者指挥下役使下总算稳定了情况；另一拨就是像我们这样的，由个别幸存者们——当然能活下来的基本都是混血种了——在异变突起的时候及时联系外界，保护下一部分人躲藏起来等待救援和接收像我这样落单迷路的倒霉鬼。这酒馆就是其中一个接收点了，因为会在这附近游荡的都是些神智被侵蚀得差不多只剩杀戮本能的笨蛋，遇到像刚才的炸弹那样的袭击都不会躲直接上的，我们就凭这个判断是敌是友。”
“那万一有没感染的又避不开怎么办？”有人问。
虽说提问的是猎人团队里的一位美女，但芬格尔大概是不想自己这副很没男子气概的样子被美人记得太牢，像被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领他们到桌椅边坐下，就匆匆转到后台去了。接着迎上来的人慈眉善目的，是个有些发胖的中年人。但当他听到那疑问时，脸上的笑容登时换成了满脸严肃。
众人看他变了脸色，都暗自戒备。
“我们……只收留能够在这里活下去的人。”那人沙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酒馆’的负责人，李。 ”
“哎哎，和你的姓氏一样诶。”托尔凑到“李嘉图”（其实是路明非的猎人网上的称呼）耳边，自以为小声道。
李不着痕迹地像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道：“能来到这里的各位想必都是十分厉害的人。但现在我们所剩的物资不多，为了能让资源更充分合理分配，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将所携带的食物等贡献出来？”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陈述的。
海姆达尔不爽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李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仍挂在脸上，不减半分：“哎，这问题我听得多了，反正我们也不会限制你们，多在这住几天，再到处转转，你们就明白了的。顺便提一句——刚才领你们进来的是个小伙子，他就是下决心下得太晚才变成这样的哦。”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要怎样下决心才会变成那种变装癖啊。”路明非对着李的背影吐槽。
“等芬格尔回来，问他。”楚子航道。
但众人忙了一天都有些乏了，海姆达尔也不勉强大家。于是就陆续有人散去找地方歇息。而他向路明非问了几句，楚子航又简单解释了自己独闯险境的缘由后，也去休息了。离开的时候零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子航和路明非则在原地等芬格尔，不知不觉间，路明非就睡着了，直到被屋外的呼唤声叫醒。

话分两头，在世界的另一边，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总部中的一间办公室内，恺撒懒散地靠在真皮的办公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秘书帕西的报告。
在这种地方呆下去，感觉骨头都要长霉了。他头枕着双臂上，无聊地想道。
真是度日如年。
“——今天下午三点照常举行校董的例会，届时弗罗斯特先生希望少爷能前往旁听。”帕西的声音还是这么平板而公式化，就像机械。
“‘希望’我去的话，是说明我也可以和之前一样不去吗？”恺撒凉凉道。他对家族的所谓“栽培”根本不感冒，那些老头子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比较有用的棋子罢了——和“家族利益”绑在一起的“等待了无数世代的”所谓“少家主”。
“但这次庞培老爷会出席，而他本人表示很想和儿媳妇见一面，希望少爷也把她带来。”
恺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儿媳妇”指的是诺诺，“老爸？他不跟超模滚床单来瞎掺和什么？”难不成突然想起父亲责任了来帮儿子调解一下不和谐的婚姻生活？该死的，自从找回诺诺后她就一副消沉的样子，什么都不肯说，无论自己怎么哄她开心都被挡了回来，可恶！
帕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恺撒一眼。
恺撒被目光刺得有点不舒服，这温和死板的秘书难道发现了他暗中做的事？
“还有，这是少爷要求的文件。”帕西上前把一叠文件放在恺撒面前的办公桌上。
“好的，多谢你了。退下吧。”
“是。”
门关上后，看似随意地拿起文件的恺撒眼神骤然凌厉，他瞪视着那文件的标题——“关于执行部专员楚子航（学号A09001）擅离职守的调查报告”。
好啊，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一个地都坐不住了。
老家伙们确实坐不住了，他们现在更是如坐针毡——无论“校长派”还是“校董派”。
因为他们分别接到了一个电话。
“副校长先生，各位教授，我是认真的。我想您已经听闻加图索家找到了Ginnungagap病毒的母体携带者……先生，不用讲冷笑话蒙混过去。那个人就是我，陈墨瞳……是的，我没在开玩笑。我要说的是，携带者还有另一人，正是路明非。我希望你们能保护他。”——这是校长派接到的电话内容。
哈！真是及时雨！抓回那个叫路明非的就能打击校董派的风头了！不少在场的教授暗想。现在群龙无首、几乎被校董会完全控制的卡塞尔没了那种自由的学术氛围，科学狂人们都憋坏了。
“我只想说，我答应配合你们瞒着恺撒进行那些所谓的研究。但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携带者存在，当他出现的时候，你们所有的研究都会付诸东流。”——这是校董派对诺诺进行好一段时间的劝导后收到的回复。
靠！意思是说我们还不能独占，得凑成一对吗！那个麻烦的家伙是谁？灭了他！
可惜双方人马不知道，那个幸运地受到两派关注的家伙，路明非却已经跑进被他们封锁的萨哈林地区了。现在，正幸福地做着好梦……

路明非甜滋滋地睡着，久违的安心感让他几乎都不想醒来。不是说蝶梦庄周吗？说不定他靠着小魔鬼的肩膀小憩的现在才是现实，而那该死的两年和后来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逃脱、进入被病毒侵占的萨哈林地区反而只是一个噩梦。
他不想再陷在那种可怕的仿佛无止境的梦中了。
可惜好梦总是不长久。
“路明非。”
似乎是第一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这么冰冷地、毫无感情的唤自己的名字。路明非本能地僵了一下，想起身询问，却立刻感到腰上被谁踹了一下，整个人掉进水里，同样冰冷的海水吞没了他……
——靠啊小魔鬼你给我说清楚！以前都说好了不用踹的！！
路明非狠狠个激灵，醒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呃，这——
路明非默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扫刚刚睡醒的茫然，瞬间来个“深情款款”。
“喵！”
“嗷！”
哎，他这表情还是特么不招猫星人待见。前阵子逗猫的时候也是……算了，想那个干什么。路明非默默捂住脸上的伤口。真疼，看来是现实……吧？
路明非视线上移，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对，这不现实，那个把自己这个“小三”打包送给自家老公的奇葩女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路明非，跟我回去好吗？”对自己微微躬身，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扶起自己的美貌妇人头戴苍鹰之羽，身穿如最纯洁的白云织成的衣裳，腰间系一根金带，上面挂着一串钥匙。她的笑温婉柔和而又端庄矜持，让人不自觉就心生敬意，放下了警戒心。
那妇人正是弗丽嘉，奥丁的正牌妻子。
“真抱歉，我可没兴趣任那个变态搓圆揉扁。”路明非没有碰她的手，自行站起身来。哼，同一招我可不会再上当。
“你误会他了。”弗丽嘉笑得云淡风轻，“我们走吧。”
靠，我说我不去不要无视啊！路明非站在原地不动。他近战无能，要摆脱有坐在奥丁所谓“神座”的特权的她，必须和她拉开距离。
麻烦的是弗丽嘉几乎每次出现都会带上自己的侍女，这次站在她身后的两个是Fulla和，Shit！那个移动速度快得和阵风似的的Gna！这样就算拉开距离也没用了，要破这种全敏的刺客除非有肉盾帮自己挡着！路明非很绝望。他第一次那么怀恋托尔那个肌肉白痴，人家天生肉盾啊！
“等等。”在Gna要上前去拉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听见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们。“你们在这里没有登记！拿出你们的身份证明！”
路明非连忙回头，以脖子都差点扭到的力度。
只见一个穿着制服，打扮的和个城管似的家伙站在那里，满脸满脸写着“公平正义安全”。
路明非喉头一下子哽住了，说不出话。
泽。
路鸣泽路鸣泽路鸣泽。
你个奶奶的，又玩我呢对吧？每次出现都没好事……你看，下雨了不是？雨水都落到眼睛里了啊混蛋！

（3）来自深渊的火种
迤逦的月光，漫向原点和终将湮灭的彼方；
响彻着的是，尚未传达便已消逝的呐喊与祷告——
路明非站在崖顶上，山岚灌入他的袍袖。
他脚下是一片连他背后那轮巨大的月亮也无法照亮半分的黑暗的深渊。而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中正在像深海海沟偶尔冒出一串气泡那样缓缓吐出一颗颗小小的火焰。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而且还穿那么复古。路明非疑惑地试图伸手捉一个小火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丝毫无法移动。
靠啊，又是做梦？最近我小脑也太活跃了吧。路明非这次想无奈地抓头，但当然的还是失败。
“明明。”有人叫他。
因为是做梦，所以路明非也没显得很惊讶害怕：“老唐你怎么……”
……
好吧，反正也没身体的控制权，就我自己脑补去。路明非郁闷地想。
他听见脚步声靠近，停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咚的一声。
老唐，你不是吧？别告诉我你人品那么好摔了一跤。我可没法拉你。
“罪臣代贱弟向陛下请罪，望陛下原谅贱弟无知僭越。”
路明非的视野移向更远处的荒原，忽而轻轻地笑了：“‘所谓的弃族，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嗯？”
身后的人似乎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打中了要害，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陛下！！康斯坦丁他、康斯坦丁他……不，明明，明明！我求求你！”
路明非被他语气中的绝望刺得心中隐隐作痛，可是老唐就算叫自己老天爷路明非也帮不了他。
他只是一个旁观的路人而已。你能指望一个看电影的观众冲进影片里救人么？
梦境继续，“路明非”缓缓转身面向面色灰败的、跪在地上的老唐。
老唐仰起头，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微臣……谨遵陛下意旨。”
哥们你更适合讲起灰狗和热狗时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啊。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地说。手指微疼，路明非看着自己的右手伸出，一滴血滴在老唐的额心。
老唐惨呼起来！
“老唐、老唐！你怎么了？！”路明非吓了一跳，可是身体仍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样子，“该死的！给我动啊，不然快让我醒——什！！！”
路明非震住了。一条龙在他面前展翼、咆哮！如果是平常的他，早吓得跌坐在地，求爷爷告奶奶的了。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比老唐拼在另一头龙上时更清楚的认识到，他的那个好心交他英语口语，答应他暑假两人一起游遍美国的网友是条龙，还是牛逼的龙王——诺顿！
梦境外，那个和魔鬼版路鸣泽一模一样的青年本来是按着路明非的额头，忽然又神色复杂地揉了揉路明非的额发：“真不知道你是太自信还是太单纯啊，路明非。”
一只猫小心翼翼地伏在青年脚边。没受伤的左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委屈怨毒。如果路明非醒着，或许会惊讶的发现它正是那个抓伤自己的喵星人。
“看来那个预言是真的。”青年处理完路明非的事，说道，“睚眦，不许报复。”
睚眦底下头。
“好了。”青年拍拍手，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接下来该迎接美丽的姑娘们了，打起精神来！”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呜。”路明非停止挥舞四肢，捂住脑门。
“别喊了，我们已经着陆啦。”老板无奈地收手。
路明非小心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忙一骨碌爬起来，狗腿道：“喔我、我这不是在衬托老板你的冷静从容舒适美丽……”
糟糕，好像有奇怪的形容词跑进去了……都怪那个奇怪的紫色阵法，失重感那么强害自己以为奥丁要摔死他们三个，路明非讪笑着使劲挠头，“哈哈，总之……那个，这里雨下的好大啊，老板真有先见之明。”
其实这雨何止是一个“好大”能形容，简直就是一百万个天兵天将拿着消防水管往下喷水或者五十个卡塞尔装备部的家伙们手持微型火箭发射台大炮钢管桃木剑符纸板砖等等在共同进行“关于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言灵研究与装备开发”项目的实验……也亏老板还维持着无尘之地，两人不至于立刻淋成落汤鸡顺便被已经可以没到小腿的积水冲走。
透过无数水柱，城市残破的影子依稀可见。
“……这又是什么地方？”路明非奇道，“楚子航呢？被卷进那个紫光之前我好像抓住他的胳膊了。”面瘫师兄练剑大概练多了，胳膊比预想的要粗很多啊，真看不出来。
“问你自己去。”老板没好气道，“擅自行动，你这星期给我白干吧。”
“呃……老板不扣工资可以么？你看我也干不了太久，之前的楚子航就是和‘明非’同校的，找到他也用不了太久……可我这边还要解决我这星期的吃饭问题啊。”路明非哭丧起脸。虽然本来给失忆的小魔鬼打工的根本目的就是想帮他找回那份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才丢失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合着身边的这位是主动放弃的，甚至包括承载它的灵魂都被抛弃了。那自己还恬着脸留在对自己产生过杀意的他的身边做什么？看他这么有钱，赶紧拿钱继续跑路、跟奥丁继续玩躲猫猫也不亏啊，是吧！
而且总觉得在他身边待的越久，某种不同于生命危机的危险预感就越强……
“这可由不得你啊，‘李嘉图’，”老板语重心长的说。他轻拍路明非的肩膀，那架势就像首长劝慰着第一次出任务的新兵蛋子，语气真诚而凝重，“你已经被任命为我的贴身秘书了，解除合同的违约金会很高的。”
“可是、可是我这不还没签什么劳动合同吗？”路明非的危险预感又强了几分。
老板的语气愈发地诚挚：“你要承认，权势有时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也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而我，恰好也不缺这玩意儿。”
“啊？”
“也就是说，只要我想，别说是劳动合同，说不定李嘉图你哪天一查，发现自己签的是卖身契都可以的哦亲 ~”
“！”路明非浑身一个激灵。
小魔鬼见兄长一副活见鬼的、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表情，觉着欺负得差不多了，又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顺便补充一句，你刚才抓到的是楚子航的大腿。”
路明非还来不及表示什么，他这个衰仔的脚下便也紧接着也传来楚子航淡淡的声音，“路明非，我醒了，你可以下来了。”
——！！怪不得脚底感觉软软的很有弹性啊！老板我踩到人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路明非内心把迟钝的自己摁在脚底下狂踩。
楚子航冷静地爬起来时，就看见路明非这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他于是揉了揉路明非那头柔软的短发：“你没事吧？”
老板眼神一暗。
“没……楚子航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路明非那是万分的愧疚，居然把帮自己挡感染者挡奥丁的面瘫师兄给踩了……
结果他话音未落，楚子航又立刻趴下了。
“哇啊啊啊师兄啊——”路明非真的要泪奔了。
“有什么在靠近。”楚子航贴着地面说，“大概在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在向我们这里驶来。”
他说完也就站起来了，拔刀，估计着还有几秒双方就可以碰面。
路明非也看到了那个在雨幕中行驶的大……水球？
“我听到了马达的声音，从回转声和驱动声来看，是越野车。”楚子航淡淡的解释，“看样子，车里应该也有会使用无尘之地的人。”
“哦哦那追在后面的是什么，看着好像钱塘江大潮哎，我看过照片的。”路明非说。
“是大潮哦，”老板抢在楚子航前面，不咸不淡地说，“由死侍和感染者组成的大潮，可是这里少见的独家特产。”

发现八哥。。。。。默潜

*****
十二个小时后，在世界的另一边，芝加哥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恺撒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颇没形象地架在前面的椅子上，不时地拨弄着，一副懒散的样子，偏偏由他来做却平白生出股雅痞的风流来。
清晨的阳光有几缕透过水晶灯的折射照在他若有所思的脸上。
明净的落地窗，舒适的真皮沙发，恺撒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身后的壁炉里噼噼啪啪地烧着无烟炭和妻子扔进去的从外面捡来的树枝们。他看着那用最后幸存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打着接收器的诺诺，脚上拨弄椅子发出的哒哒声不自觉地跟诺诺的敲击声相和。
就像老式大钟的钟摆摆动时的咯哒声一样，沉闷无聊地让人想抓狂。
“诺诺，”恺撒终于憋不住了，“别敲了，他们不会有事的。万一敲坏了，接收不到信号反而不好。”
诺诺斜了他一眼，“要能敲的坏我就是在敲你的脑袋了。还有脚放下来，那是我坐的椅子。”
恺撒立刻放下脚，理了理自己的堪比千足金的金发，探头过去，露出个灿烂的笑来：“请用。”
诺诺用树枝尖点住恺撒的额头，不满道：“你还笑的出来？”
“楚子航找到了，头一批探索队的芬格尔也找到了，甚至还发现了路明非，不应该高兴吗？”恺撒说。
“是啊，但你的秘书还报告发现了一个能使用两个言灵——冥照和无尘之地的青年，这可是混血种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加图索家又要忙了吧？”
恺撒耸耸肩：“那是我亲爱的叔叔的事。”
“不是因为他们反正逃不过那些死侍和感染者的追击，所以不用劳烦您们大驾了么？”诺诺反讽。
“喂你现在可是加图索家的少奶奶。”恺撒善意地提醒道。虽然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家族，但一向无所谓的诺诺怎么忽然这么反感他们了？连带自己受累。
恺撒叹口气，“就算你不相信那个‘战争机器’帕西，也总该相信楚子航吧？‘自由一日’我们和狮心会对抗了那么多回，楚子航的身手你是了解的。”
他轻轻环住诺诺。
“你要相信他。”恺撒喃喃，像是要说服诺诺，又像是要努力说服自己。
“可是还有路明非……”诺诺说，忍不住又去摆弄那个被她折磨了一晚上的接收器。
“他会藏好自己的。”恺撒很快说道。路明非哪次出任务不是忽然失踪又忽然出现就是干脆昏过去，顶多受点小伤，都是自己和楚子航在撑着。
该死，本来这次可以通过看穿自己计划并选择站自己一边的帕西来次远程指挥支援的。可是自己低估了封锁区的诡异程度和装备部的不靠谱程度……
正想着，忽然接收器发出连续的爆响和路明非的呼喊：“老板——！！”
诺顿馆里的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里在总算收到信号的惊喜之余的担忧。无论哪个叫老板的人是谁，从这离得极近的爆破声来看，就算有无尘之地也讨不了好去啊！

“对对反正都是逃，关键是看清方向了没啊喂！”芬格尔立刻表示支持。该死的暴雨，车的雨刷果然就是等于没有，刚刮过的地方立刻又被大量雨水占领了。“现在这里可是郊区，我们可以多撞几栋大楼但这两边的大石头山可厚得够呛不好啃啊！”
“可是它们现在在啃呢……”路明非哆嗦着。那些龙类僵尸们似乎发现了国道上还有些幸存的活物，有好些疯狂地撞向两边的山，另一些则舞蹈得更起劲了，因此雨势并没有因为这个变故减小半分。
帕西默默观察了会，发现这些龙守们并没有龙类攻击时用尾骨击打的情况，说：“它们比起通常由敌意和怨念产生的攻击行为，更像是……兴奋地想靠近。”
“因为有我们几个可以塞牙缝的晚餐？”兰斯洛特边说边搭把手给他好不容易劝下来吃饭的楚子航，“不得不说，我在潜入的时候，也看到过有感染者去吃人类的尸体。”
“开启无尘之地，帕西。”楚子航说，“芬格尔目前的方向是正确的，但再任由那些龙类僵尸撞下去，八秒后我们将遇到第一批落石，再有三分钟，雪崩也将到达。”他奇怪地看了老板一眼，坐在车里只能看到两边高大的山，他是怎么发现龙类僵尸冲下来的？难道这人还有别的言灵？而且这人的无尘之地竟然能拦下之前大范围的高阶言灵攻击……
老板听到楚子航精确得诡异的数据，也正好若有所思的看向楚子航。
路明非见状连忙三两下咽掉口里的食物：“……老板不可以亲楚子航！”差点忘了他的老板有亲吻癖啊！大概是咽的太快了，他肚子一阵转筋，心口直泛酸。
车厢内一阵沉默。
半响，下来后塞在后排右边的托尔感叹道：“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我又不懂听了。”
兰斯洛特默默拿出地图和楚子航共同研究。
“沿这条路往波罗奈斯克的方向上，大约150公里处，有一地势平缓之处，如果我们能在无尘之地撑不住前赶到那里……”
“就可以避开落石和雪崩了。”
“可是，那些龙僵尸攻击我们也更方便吧？”海姆达尔跟进，打破僵局地问。
“……管他那么多！”芬格尔喊，“能活多一秒是一秒！”
“兄弟我喜欢！”托尔竖拇指，“怕什么，老子干掉它们也更方便！”
“现在已经能看到落石砸在无尘之地上了。帕西你还能撑多久？”楚子航问。
帕西苍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只能比了个数字。
楚子航皱紧眉头。
自知说错话的路明非低调地看向老板，满脸恳切。
老板一脸不可置否。
“来了！雪崩！”海姆达尔喊。
窗外被雪白淹没，帕西忍不住呛出一口血。
芬格尔猛踩油门，看着已经到警戒线下的油量表，额头青筋暴跳。
楚子航不断发动君焰，清除压上来的层层积雪，但落石却不是君焰所能瞬间熔化的。
一大块堪比两辆悍马大小的巨石砸下，竟然破开了无尘之地的防御，托尔打开车顶窗冲了上去。
后方薄弱的车窗处被其他落石击穿，海姆达尔像棒球中的击球员似的，以枪身作球棒，不断将那些落石击飞。
兰斯洛特立刻过去帮忙。
车速越来越慢，已经基本靠楚子航的君焰在驱动。
“吼！”一声龙啸让车里的人蓦地恍惚。
——精神冲击？！
“这不可能！它们应该已经没有发音器官了！”兰斯洛特定了定神，喊道。
“龙啸只有一声，或许是新来了一只活龙。”楚子航面瘫着一张脸讲着极为惊悚的话，“大量龙类僵尸和不明数量，保守估计是一只的活龙都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对付的。所以，计划不变，先逃出雪崩范围，再另想办法。”
“了解！”
“同意。”
不得不说，人一有了目标，动力就紧接着出现了。路明非看着热火朝天(除了身边恨不得打哈欠来表示自己兴趣缺缺的老板外)，心也跟着热了起来，恨不得掏出喇叭和小旗为老大们加油助威。
可惜好景不长。
“吼吼吼吼——”以第一声雄浑的龙啸开始，一声声啸声跟进，像海啸一样袭击了众人！似乎在众人所看不到的高空中，所有的龙类都活了过来，并开始了咏唱！
悍马哐地撞上小山丘那么大的巨石，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路明非环顾口鼻流血、纷纷倒在座位上的众人，他还没从那热血澎湃的状态下退出来，一切就结束了，身边只有小魔鬼陪着。
又一块扁平的巨石拍在前面那山丘大小的巨石上，堪堪稳住。它较厚重的一端朝向车子，微微颤动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像拍柿饼似的把一车子的人都拍扁。
车顶窗还开着，路明非可以看见那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挂的石头。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为什么？路明非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扶膝，像个听话的好学生。
我……会死吗？死在这里……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路明非的颈动脉。
“如果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尸体用福尔马林保护起来，用最纯净的水晶做棺封存。然后让全世界的人为你送葬，一路上都是白玫瑰花瓣和人们的号泣。下葬的时候你躺在那里，美国总统都得放弃他的工作，和联合国秘书长一同在你的葬礼上致辞。”老板轻轻地说。
“只是到那时，真正会为你哭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老板，这时就别开玩笑了。”路明非低声说，“如果你不帮忙，那我去……”
有些事情，一定是自己这个废材能够做到的——
老板拉住他。
“放手啦、放手！”路明非怕再被他耽搁一会自己就会很怂地后悔，于是试图甩开小魔鬼的手，“我要去帮忙啊！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水晶棺啊美国总统的致辞啊之类的你留给自己就好——！”
“哥哥，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
小魔鬼撩开兄长的额发，在上面印下一吻，“那些东西太麻烦了啊。”
他漂亮地翻上车窗，回头对路明非微笑，“所以，我不会让它发生。”
就在这时，那块巨石落了下来。

他转身拾起地上的汤锅，小心的看了看，很好，里面还有小半锅的汤，闻着很香。
路明非拎着锅再转回来，傻了：“你们在干嘛？”
芬格尔和楚子航正一左一右扣住帕西。
“帮你灭口。”芬格尔挤挤眼，悄悄说。
“……所以在情况未明之前，还请你称呼路明非为李嘉图。”楚子航吩咐完，又对路明非说：“做饭？需要生火吗？”
“不了，帕西的煤气罐好像还有气……”路明非弯腰鼓捣着简易的临时灶台，挡住了脸上的一抹飞红，“只是好像没有食材了……”他总不能让老板只喝汤吧？
“他们这样做没必要啦，李嘉图你演技那么菜我早就知道你是‘路明非’了，”小魔鬼继续传音，“哥哥，随便一点端·上·来就行了，我不挑的。”
“哇啊楚子航你太好了！”路明非心慌意乱中无视掉路鸣泽的话，给递食材的面瘫师兄一个夸张的熊抱，“ 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水……啊，谢谢、谢谢。这些就够了是吗？”
“嗯，”楚子航停止给锅里加水，把水桶放到一边，“我去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食物。”
“哦哦…等一下楚子航，这个给你，嗯，防身。”路明非一手把砧板上粘着少许碎肉末的菜刀拔出来递给楚子航，一手顺手抓了一把干贝丢进锅里。
楚子航看了看，收下了。
这时路明非经过这么一缓，也终于想起要回小魔鬼话了，于是在脑海中回应路鸣泽道：“什么演技这么菜所以‘我早就知道你是’啊，老早前做我生意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了的么？”
“那个倒没记起来。”小魔鬼实话实说，他也只是因为那群龙想起了有关兄长的记忆而已，两人真正相处的记忆还在路明非那呢，“不过我倒是知道我们生意做完啦，你整条命都是我的了，可看来反倒是我吃亏了诶，还因此失忆了是么？”
“呃，嗯……”路明非想起奥丁强行解封的记忆片段中小魔鬼为了救他牺牲了他自己，情绪低落地洒着胡椒。
胡椒在汤面上漂了一层。
路鸣泽趁兄长没有防备，悄无声息地潜入路明非灵魂外，那死死保护着他的灵魂碎片中……
路明非蓦地反应过来，掩饰似的把一挂面扑通扔进去，又加了几根菜叶，再煮一会，完工。
“真是糟蹋。”帕西喃喃，复又对路明非说，“你打算就这么端给你老板？”
“大概没问题的……吧。”路明非踌躇着，没想到小魔鬼连那坑爹的半截记忆都没想起来……他现在是在纠结是上去看看现在又不说话了的路鸣泽到底想做什么呢，还是干脆一碗面放倒他自己赶紧跑路先避避风头……
“李嘉图你一路走好啊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夜宵就靠你了！”芬格尔热切道。他仍然没有尝试自己料理作品的勇气。
“我不是把锅放这了么。”路明非小心地把面舀到碗里。
“没死的话记得请哥们几个吃个饭庆祝啊！我要红烧熊掌！”
“滚！”天冷面凉的快，路明非赶紧把它端了上去。
管他的！兵来将敌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哇！
小、小小小魔鬼怎么站在门口啊！
“里面一股子糊味，难闻死了。”路鸣泽皱皱鼻子，一脸嫌弃，说着又一脸坏笑地过来拉路明非，“我看看哥哥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路明非：“我…噫嚏！”
路鸣泽：“……”
或许是胡椒粉放多了，或许是之前在车顶上着了凉，总之路明非对着面碗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汤汁飞溅。
路明非内心立马宽面条泪，尼玛自己的形象……有本事它溅我一脸老子就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小魔鬼玩味地打量着他，端走路明非手中的面。
“不不，我自己来就好。”看路鸣泽走到床边的垃圾桶处，路明非连忙追上道。
路鸣泽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动作优雅。
“唉……”路明非呆了，“老板，这不好吃的……”
他急的绕着路鸣泽团团转，什么纠结都忘到脑后去了。
“我可以回头再做一份上来……楚子航去找食材应该回来了。”
“刚刚我对着它打喷嚏不恶心吗？”
“喷嚏的飞沫会传染感冒的……还是给我吧。”
“老板……”路明非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路鸣泽停筷，碗放到床头柜上，微笑着把团团转的兄长捉过来放在床边。
“什么……唔！”
小魔鬼变换着角度吻他，再轻轻一推，把兄长按在身下。以实际行动贯彻落实先吃老婆爱心饭菜再吃老婆的原则。
“哥哥做的永远是最好吃的……”恶魔笑得魅惑，侧过头开始舔弄兄长细白的颈项和小巧的耳垂，“哥哥，我想要……给我吧。”
路明非一瞬间绷紧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