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长江水仍旧奔腾着、咆哮着,汹涌的河流好似狂暴的野兽,扬起数丈高的大浪,向下落去,弥散起一层血红的水雾——都是被军士百姓的鲜血染红的罢!
浪花拍打岸边巨石,发出阵阵巨响,如万马一齐奔跑嘶鸣,如猛虎怒吼咆哮,苏瑾看来,却似日军攻破南京城门的悲鸣之声,炮火肆虐的轰轰声。
依稀可以望见紫金山了,大雨洗涤,漆黑而可怕的浓烟销声匿迹。只是,那样孤寂的紫金山,为以血弥漫的金陵城平添几分悲凉,入眼的,不过是帝国摇摇欲坠的惆怅。
耳边似乎吹奏起《折杨柳》,虽是写黄河孤山的,现在却与往昔繁华的都城相贴切——
中岛峻注视着苏瑾,一言不发。
苏瑾垂首一笑,水莲花的不胜凉风。撇头看着中岛峻,“这时的长江,却是应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儿。”
中岛峻起身,背手走到苏瑾身旁,“夕阳将落,已是黄昏,可不能留小姐在凤凰楼独自愁了。”
苏瑾微微扬头看他,“来了凤凰楼,好歹也要游龙戏凤一次,这是北平流传来的,倒是觉得咱们金陵人领略了精髓,当年明武宗的名士风流,那些北方佬儿可是不懂的,牛嚼牡丹大致也就是那样。”
“自然,”中岛峻戏谑地笑笑,“看夏小姐风采,见微知著,金陵的女子,都是风拂扬柳般细腻的。”
苏瑾不置可否。
走至用餐雅厅门前,苏瑾将大衣递给侍者挂在松木架上,然后和中岛峻一同进了雅厅。
餐后,苏瑾接过大衣,也还没穿。等出了大门才在中岛峻的提醒下换上,随即讶道:“胸针呢?”
中岛峻走在前面,闻声回头,温言道:“怎么了?”
“我别在大衣上的胸针不见了,旁的也罢了,可这是当年我毕业的时候导师送给我的纪念礼物。”苏瑾面露焦急,眼神间也尽显着急,中岛峻不疑有他,“可能是刚才挂衣服的时候掉了,进里面看看吧。”
苏瑾点点头,果然在雅厅门前找到了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