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沙漏
*连续发烧有感（喂）
*久病之后初次写文，如果有什么不对敬请谅解（喂）
高热的半睡半醒中，那个令人怀念的沙漏总是在罗伊德视野里晃来晃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遥远，时而触手可及。岁月的痕迹似乎已被磨去，回忆的细节纤毫毕现。
玻璃沙漏，比孩子的手掌还小，廉价木材打造的支架。里面的沙子是白色的，夹杂着几粒黑灰的杂质，还被放入了一闪一闪的小亮点。用它来计时从来没有准确过，哪怕只是煮个鸡蛋也不让人放心。然而，在他们刚刚搬到铃铛公寓房间里乱糟糟的时候，它是兄弟两人能找到的唯一的计时工具。
那段时间，他恰巧也在发烧。
或许是因为葬礼上的大雨，或许是因为无法消化双亲故去的事实，三岁的罗伊德大病一场，差点丢掉性命，把凯吓得不轻。那一阵，他的兄长请了假，连主日学校都不去了，不分白天黑夜守在医院照顾他。每隔几个小时，兄长都要用体温计给他量一次体温，比专业护士还要尽心尽责。把凉凉的体温计塞进去很不好受，他就迷迷糊糊地问大哥，说要多久才好。于是大哥把沙漏递给他，说，再忍耐一下，等沙子全部漏光，就好了。于是他就盯着沙漏，盯着沙子一点点漏下来，幻想等它漏完之后自己就能好起来。
后来沙漏到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记得大哥曾经承诺，说只要他好起来就把这个沙漏送给他。后来他的确康复了，所以大哥应该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可三四岁正是最爱玩的年龄，他还小，不懂事，很可能不小心就把沙漏摔得四分五裂。何况，在他15岁离开克洛斯贝尔的时候，除了随身携带的少数行李，他把所有能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仿佛要斩断自己跟这座城市的联系似的。即使沙漏藏身于某个箱子的角落里得以幸存，应该也被一起送入了废品回收站。
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沙漏，可它现在竟然执着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某种暗示。他向空中伸出手，试图触摸眼前穿越时光的沙漏，但手指只是颤抖，什么也没碰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他却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然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大哥。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清醒了一点。即使在高烧中，他也不想扭曲过去与现在的界限，不想向着回忆撒娇。他敬爱大哥，这份敬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现在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支持他的人，是他的搭档。
“……兰迪？”
“嗯，是我。”
兰迪压低声音说，似乎是避免惊扰到他。
屋内没有光源，阴沉沉的。虽然拉着窗帘看不到外面，但怎么想现在都应该是深夜或者凌晨。最近两天他烧得很难受，不过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也觉得没必要去医院，吃过退烧药就睡下了。现在的体温已经比昨夜下降两度，并非需要彻夜看护的情况。
“我……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他挣扎着说，觉得自己的嘴唇又干又痛。兰迪搂住他的肩膀扶他起来，还拿过保温杯喂他多喝了几口水。
“我说你啊，还是等能把话说顺畅再来逞强吧。”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水，他的搭档宠溺似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等他躺好，又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额头，顺手帮他掖好被角。
“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估计明天差不多就能退烧。你别多想工作的事情，再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现在赶紧康复才是正事，要不然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担心死你了。”
揉着他的头发，兰迪温柔地说。
“我……真的没事……”
罗伊德很想顺畅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惜最终还是力不从心。
“现在确实……有点虚弱，不过……不算是什么大事。兰迪才是……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如果你的身体也垮了，就没人……”
“这完全不一样啊。健康人偶尔熬夜无所谓，但你之前可是发高烧了，万一病情有反复可怎么办！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没事啊，人可是很容易死的……”
原本激烈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改变，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即使在病中，罗伊德也能看出搭档曾有切肤之痛——一种非理性的恐惧。
“兰迪……”
“什么事？”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好吗？”
“睡前故事？你今年到底几岁啊，亲爱的leader？”兰迪调侃道，好像并不打算拒绝。
“生病的孩子……会变得比较爱撒娇。”
说着根本不能算借口的借口，他自己都不禁苦笑起来。或许搭档早就猜透他的打算了，他想，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好吧。从前有一头小狼，它受伤了，以为没事就没有处理，结果突然发起高烧差点死掉。后来，它再看见谁发烧还不好好休息，就会冲上去咬死对方。”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兰迪别过脸去，仿佛在闹别扭一样。稍微想一想，罗伊德就能明白，搭档确实在借讲故事的方式来袒露心声。
“那头小狼……是小时候的……兰迪？”
既然这样认定，他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喂！我都说得那么隐晦了，你不要上来就揭穿好不好！”
兰迪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到底是气愤还是害羞。
“哈哈……对不起……”
“你还笑！”
他的搭档像饿狼扑食一样压到他身上，却因为顾虑到他的病情而不敢真的动手，最终只是额头抵住额头，轻咬他的鼻尖以示惩罚。
“你醒来的时候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我看到你伸手在空中乱抓。”
兰迪一边问一边朝他的耳朵吹气。吹气倒不是很痒，可搭档的几根头发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痒得要命。竭力克制住抓痒的冲动，罗伊德说：“我梦到了一个沙漏……是以前大哥送给我的，但是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
听他这样一说，兰迪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在床边坐好。见搭档突然之间坐得如此端正，罗伊德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并不是……悲伤的梦，别担心。”
他说，声音虚弱无力，但还是摸索着握住了兰迪的手。
“那个沙漏，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兰迪认真问道。
尽管搭档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罗伊德依然努力回忆着：“大概比手指稍微长一点，玻璃的，周围有木头支架，里面有白色的沙子，还有点亮亮的东西。”
红发青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离开，连门也没关。他听到搭档走进隔壁的房间，噼里啪啦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半晌之后，兰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这个就送给你吧。你看看像不像当年你大哥送给你的？”
打开盖子，他的搭档将木盒捧到他面前。盒子里装着一个漂亮的沙漏，白色的沙粒洁如新雪，浅褐色的木质支架雕工典雅大方，花纹美观，光泽柔润，应该是用上好的胡桃木雕刻而成的。整个沙漏不像劣质的玩具，倒像颇为贵重的装饰品。
“……完全不像。”
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惊讶，罗伊德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着沙漏水晶般剔透的表面，感受那一点点宜人的清凉。
兰迪似乎由于他的回应而大受打击，不过搭档尽量将这种失望藏在表情之下。
“那你还是先还给我吧。我以后再帮你找，早晚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不。”
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所以他努力摇着头。
“我很喜欢……或者说，就是因为完全不一样才好。兰迪不是大哥，而这个沙漏也不同于那个沙漏……后者属于我的过去，我的现在和未来则要与前者共度……如果你同意，我想留下它，兰迪。”
说到这里，他已经气喘吁吁了，看来高烧确实让他变得虚弱无力。兰迪急忙表示他不是真的要收回礼物，罗伊德愿意收下沙漏他也很高兴。
喘息一阵，罗伊德终于能够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我想，或许发烧这件事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不知道是兰迪还是别的什么人曾经有过濒临死亡的经历，但我……我不会轻易就死。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努力做到。我答应……我答应过兰迪，要守护你的后背……我必须活着才能遵守自己的誓言……相信我，我不会失约。因为，我也不是故事里的那头小狼……”
“罗伊德，你这个人啊，真是……”
思考片刻，兰迪依然想不出一个适当的形容词，只好给了他一个吻。轻柔的吻，仅仅触及双唇。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搭档用食指压住嘴唇。
“别说了，快睡吧。要是大小姐她们突然过来，看你喘成这个样子，肯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你呢？
他以唇语反问。
“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就是我，还是会担心你发生意外。反正我现在偷溜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守着你。这纯粹是我自私的做法，你不必介意。”
“可以上来陪我睡吗？”
是的，兰迪就是兰迪，这一点不会改变。他不想影响搭档的决定，不过，他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对方好好休息。
“好吧。”兰迪答应了，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不过我要趁其他人起床之前跳下来，否则我就是跳进港湾区的钓鱼点也洗不清身上背负的污名了。”
罗伊德明白搭档在开玩笑，他笑了。
兰迪帮他把沙漏放在床头他能看到的地方。望着沙粒一点点落下，罗伊德赶到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滑向身后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不会再丢掉了。
最后的时刻，他想。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他们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以捧着沙漏把玩。上下颠倒，从左手换到右手，当沙子漏到一点不剩的时候，彼此相对一笑，一如多年以前的旧时光。
【End】I
*连续发烧有感（喂）
*久病之后初次写文，如果有什么不对敬请谅解（喂）
高热的半睡半醒中，那个令人怀念的沙漏总是在罗伊德视野里晃来晃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遥远，时而触手可及。岁月的痕迹似乎已被磨去，回忆的细节纤毫毕现。
玻璃沙漏，比孩子的手掌还小，廉价木材打造的支架。里面的沙子是白色的，夹杂着几粒黑灰的杂质，还被放入了一闪一闪的小亮点。用它来计时从来没有准确过，哪怕只是煮个鸡蛋也不让人放心。然而，在他们刚刚搬到铃铛公寓房间里乱糟糟的时候，它是兄弟两人能找到的唯一的计时工具。
那段时间，他恰巧也在发烧。
或许是因为葬礼上的大雨，或许是因为无法消化双亲故去的事实，三岁的罗伊德大病一场，差点丢掉性命，把凯吓得不轻。那一阵，他的兄长请了假，连主日学校都不去了，不分白天黑夜守在医院照顾他。每隔几个小时，兄长都要用体温计给他量一次体温，比专业护士还要尽心尽责。把凉凉的体温计塞进去很不好受，他就迷迷糊糊地问大哥，说要多久才好。于是大哥把沙漏递给他，说，再忍耐一下，等沙子全部漏光，就好了。于是他就盯着沙漏，盯着沙子一点点漏下来，幻想等它漏完之后自己就能好起来。
后来沙漏到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记得大哥曾经承诺，说只要他好起来就把这个沙漏送给他。后来他的确康复了，所以大哥应该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可三四岁正是最爱玩的年龄，他还小，不懂事，很可能不小心就把沙漏摔得四分五裂。何况，在他15岁离开克洛斯贝尔的时候，除了随身携带的少数行李，他把所有能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仿佛要斩断自己跟这座城市的联系似的。即使沙漏藏身于某个箱子的角落里得以幸存，应该也被一起送入了废品回收站。
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沙漏，可它现在竟然执着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某种暗示。他向空中伸出手，试图触摸眼前穿越时光的沙漏，但手指只是颤抖，什么也没碰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他却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然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大哥。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清醒了一点。即使在高烧中，他也不想扭曲过去与现在的界限，不想向着回忆撒娇。他敬爱大哥，这份敬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现在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支持他的人，是他的搭档。
“……兰迪？”
“嗯，是我。”
兰迪压低声音说，似乎是避免惊扰到他。
屋内没有光源，阴沉沉的。虽然拉着窗帘看不到外面，但怎么想现在都应该是深夜或者凌晨。最近两天他烧得很难受，不过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也觉得没必要去医院，吃过退烧药就睡下了。现在的体温已经比昨夜下降两度，并非需要彻夜看护的情况。
“我……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他挣扎着说，觉得自己的嘴唇又干又痛。兰迪搂住他的肩膀扶他起来，还拿过保温杯喂他多喝了几口水。
“我说你啊，还是等能把话说顺畅再来逞强吧。”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水，他的搭档宠溺似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等他躺好，又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额头，顺手帮他掖好被角。
“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估计明天差不多就能退烧。你别多想工作的事情，再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现在赶紧康复才是正事，要不然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担心死你了。”
揉着他的头发，兰迪温柔地说。
“我……真的没事……”
罗伊德很想顺畅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惜最终还是力不从心。
“现在确实……有点虚弱，不过……不算是什么大事。兰迪才是……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如果你的身体也垮了，就没人……”
“这完全不一样啊。健康人偶尔熬夜无所谓，但你之前可是发高烧了，万一病情有反复可怎么办！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没事啊，人可是很容易死的……”
原本激烈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改变，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即使在病中，罗伊德也能看出搭档曾有切肤之痛——一种非理性的恐惧。
“兰迪……”
“什么事？”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好吗？”
“睡前故事？你今年到底几岁啊，亲爱的leader？”兰迪调侃道，好像并不打算拒绝。
“生病的孩子……会变得比较爱撒娇。”
说着根本不能算借口的借口，他自己都不禁苦笑起来。或许搭档早就猜透他的打算了，他想，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好吧。从前有一头小狼，它受伤了，以为没事就没有处理，结果突然发起高烧差点死掉。后来，它再看见谁发烧还不好好休息，就会冲上去咬死对方。”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兰迪别过脸去，仿佛在闹别扭一样。稍微想一想，罗伊德就能明白，搭档确实在借讲故事的方式来袒露心声。
“那头小狼……是小时候的……兰迪？”
既然这样认定，他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喂！我都说得那么隐晦了，你不要上来就揭穿好不好！”
兰迪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到底是气愤还是害羞。
“哈哈……对不起……”
“你还笑！”
他的搭档像饿狼扑食一样压到他身上，却因为顾虑到他的病情而不敢真的动手，最终只是额头抵住额头，轻咬他的鼻尖以示惩罚。
“你醒来的时候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我看到你伸手在空中乱抓。”
兰迪一边问一边朝他的耳朵吹气。吹气倒不是很痒，可搭档的几根头发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痒得要命。竭力克制住抓痒的冲动，罗伊德说：“我梦到了一个沙漏……是以前大哥送给我的，但是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
听他这样一说，兰迪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在床边坐好。见搭档突然之间坐得如此端正，罗伊德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并不是……悲伤的梦，别担心。”
他说，声音虚弱无力，但还是摸索着握住了兰迪的手。
“那个沙漏，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兰迪认真问道。
尽管搭档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罗伊德依然努力回忆着：“大概比手指稍微长一点，玻璃的，周围有木头支架，里面有白色的沙子，还有点亮亮的东西。”
红发青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离开，连门也没关。他听到搭档走进隔壁的房间，噼里啪啦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半晌之后，兰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这个就送给你吧。你看看像不像当年你大哥送给你的？”
打开盖子，他的搭档将木盒捧到他面前。盒子里装着一个漂亮的沙漏，白色的沙粒洁如新雪，浅褐色的木质支架雕工典雅大方，花纹美观，光泽柔润，应该是用上好的胡桃木雕刻而成的。整个沙漏不像劣质的玩具，倒像颇为贵重的装饰品。
“……完全不像。”
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惊讶，罗伊德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着沙漏水晶般剔透的表面，感受那一点点宜人的清凉。
兰迪似乎由于他的回应而大受打击，不过搭档尽量将这种失望藏在表情之下。
“那你还是先还给我吧。我以后再帮你找，早晚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不。”
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所以他努力摇着头。
“我很喜欢……或者说，就是因为完全不一样才好。兰迪不是大哥，而这个沙漏也不同于那个沙漏……后者属于我的过去，我的现在和未来则要与前者共度……如果你同意，我想留下它，兰迪。”
说到这里，他已经气喘吁吁了，看来高烧确实让他变得虚弱无力。兰迪急忙表示他不是真的要收回礼物，罗伊德愿意收下沙漏他也很高兴。
喘息一阵，罗伊德终于能够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我想，或许发烧这件事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不知道是兰迪还是别的什么人曾经有过濒临死亡的经历，但我……我不会轻易就死。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努力做到。我答应……我答应过兰迪，要守护你的后背……我必须活着才能遵守自己的誓言……相信我，我不会失约。因为，我也不是故事里的那头小狼……”
“罗伊德，你这个人啊，真是……”
思考片刻，兰迪依然想不出一个适当的形容词，只好给了他一个吻。轻柔的吻，仅仅触及双唇。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搭档用食指压住嘴唇。
“别说了，快睡吧。要是大小姐她们突然过来，看你喘成这个样子，肯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你呢？
他以唇语反问。
“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就是我，还是会担心你发生意外。反正我现在偷溜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守着你。这纯粹是我自私的做法，你不必介意。”
“可以上来陪我睡吗？”
是的，兰迪就是兰迪，这一点不会改变。他不想影响搭档的决定，不过，他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对方好好休息。
“好吧。”兰迪答应了，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不过我要趁其他人起床之前跳下来，否则我就是跳进港湾区的钓鱼点也洗不清身上背负的污名了。”
罗伊德明白搭档在开玩笑，他笑了。
兰迪帮他把沙漏放在床头他能看到的地方。望着沙粒一点点落下，罗伊德赶到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滑向身后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不会再丢掉了。
最后的时刻，他想。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他们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以捧着沙漏把玩。上下颠倒，从左手换到右手，当沙子漏到一点不剩的时候，彼此相对一笑，一如多年以前的旧时光。
【End】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