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历一百四十六万九千八百三十五年，天帝御驾亲征，率领十万天兵天将浩浩荡荡渡过冥河，杀入修罗界。修罗王及其一干修罗大将拼死抵抗，血汇如河，尸横遍野。血战持续三日，直至修罗王被天帝斩杀，杀戮始止。
晨露未晞，桃花林深处，用篱笆围起的小竹屋里，身穿月牙色长袍的男子晾晒着草药，时不时看看一旁煎的药。
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重华面上一喜，揭开盖子，将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汁倒在瓷碗里，端起向屋内走去。
刚推开门，床上原本坐着的人迅速缩到床角，拽过被子蒙住全身，像是受了极大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见此，重华轻叹一声，还是这么怕生。放下药碗，重华退出门外，把门关好，“趁热喝吧，凉了太苦。”
确定重华是真的离开之后很久，床上的人才偷偷把被子掀开，蹑手蹑脚下床。若是此刻有人推开门进来，肯定会 ） ε ） 被吓得大惊失色。
世间竟有外貌如此丑陋之人，只见那人全身皮肤漆黑似炭，身上穿了件残破不堪的绛紫色软甲，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女子。裸露在外的手臂及脸上布满了条条纵横的蓝紫色纹路。更为诡异的是，她竟然拥有一双血瞳。端起瓷碗，女子谨慎地嗅了嗅后才皱着眉一饮而尽。
在屋外等了好久，直至重华把所有的草药晾晒完了之后，那扇门才悄悄开了一条缝，然后那个碗出现在门口，之后门又迅速合上。
重华哭笑不得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举动，他有那么可怕吗？要是想对她不利，恐怕当初就她那异于常人的外貌，重华觉得那可能就是她害怕甚至恐惧与人接触的原因。饶是他见多识广，第一眼看见她时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实在是，太丑了。
背起药篓，重华敲了敲门，说道：“我要出去了，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竹子做的床，竹子做的桌子椅子，触眼所及都是竹子做的家具，满屋的翠绿色，让人不自觉放松心情。夜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推开门，刚才，刚才他说出门了，所以，现在这里应该没人了吧。
打开门，充满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夜笙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人界。
直到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天幕染成瑰丽的颜色，重华才回来，远远就看见那个在小屋前忙碌收拾东西的身影。
“舍得出来了吗？”放下药篓，重华轻笑，上前一起将清晨晒上去的草药收回屋内。
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好半天，她才说了句：“谢谢。”声音如敲破的铜锣，沙哑难听至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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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这么软。。。】

听至极。
怕吓得她又逃回屋里去，重华不再调笑胆小的她，开始在药篓里翻来翻去，找了一会儿，掏出几个鸡蛋大小的青色果子。
“吃吧，怪我大意，忘了留些吃食下来给你。虽然你身上的伤我治愈好了，但是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留下来吧。”
犹豫半天，夜笙才接过果子，赤色的眸子复杂的看着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为什么要救我？”沙哑的声音响起，夜笙自嘲：“我长这幅模样，别人见了都当我是妖怪，你不害怕？”
“我只是个郎中，平日里靠采药治病救人为生。你是不是妖怪，我不知道，在我眼里，只有伤者跟普通人的区别。若是怕，当初我也不会救你回来了。至于样貌，丑又如何？美又如何？皮囊罢了，百年之后，都是一堆枯骨葬黄土。”
夕阳拖着疲惫的身子沉了下去，收回那遗落在人间的一抹余晖。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男子，有那么一刻，夜笙恍了心神。
接下来的几天，也许是确定了重华不是坏人，夜笙胆子大了许多。重华早上外出治病救人的时候，夜笙就呆着院子里，帮他拔药圃里长出来的杂草，或者帮他晾晒新采回来的草药。晚上重华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着食物，有时是果子，有时是肉食。
因为当初重华建造竹屋时，考虑到会有伤患上门求诊，所以造了两间房间，倒也不担心夜笙无处可睡。
响午之际，重华对着辛勤给药圃那些草药浇水的夜笙问：“今日有人请我去村里治病，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呆在这里那么多天了，也没见你出过门，怕是闷坏了吧。”
夜笙眼里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很快消失不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指了指自己狰狞恐怖的脸，神色黯淡。
重华皱了皱眉，当初第一次看见夜笙的时候，她正被一些村民围攻，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想来，夜笙的模样是不能她被世人接受最大的阻碍。
“我想到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重华笑道：“戴上面纱，然后穿宽袖的衣服就可以了。”
梧桐村村口，重华谢过村长及村民的好意相送，提起药篓快步朝葬魂崖走去。入村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夜笙任凭空重华怎么劝说，却打死也不肯前进一步了，因为这里是当日她遭到那些村民袭击的村子，有了阴影。无奈，重华只得让她去葬魂崖等候。
葬魂崖，不仅名字起得可怕，它的存在也是极可怕的。崖深不见底，更像是万丈深渊。甚至有传闻崖底是通往修罗界的入口。真伪倒是去的都没见一个上来过。
“打她，打死这个妖怪！”
“对，打死这个丑陋的妖怪！”I

稚气未脱的孩童声音隐约从前面的葬魂崖传来，重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快接近葬魂崖崖面不远处，四五个大约七八岁的孩童围着夜笙拳打脚踢，口中不停的喊“妖怪。”
而夜笙的面纱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了一旁，只是蜷缩着身子，双手护头，任他们打，并不反抗。
见此情景，一向脾气极好，嘴角总是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浅笑的重华心里没由来的生气一股怒火。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见有人来阻止，孩童中看起来年龄颇大一点的小男孩站出来，壮着胆子说：“这丑八怪是妖怪！我们要打死她！”
“妖怪？她要是妖怪你们能活到现在吗？还不吃了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喊打喊杀的，快回家去吧。”
调皮的冲重华做了几个鬼脸，小孩子们笑着跑开了。重华蹲下身子，捡起面纱拍干净上面的土，递给夜笙。
“回去吧。”
却不料，夜笙猛然抬起头，一把拂开重华的手，那双血瞳变得颜色更深了，她什么话也没说，跌跌撞撞往重华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起风了，吹落那条白色的面纱，伴随着风一起响起的，似乎还有男子清冽如溪的低低叹息。
时值五月中旬，桃花谢败之时。桃花林里，纷纷扬扬的桃花从树上落下，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摊。偶尔风吹起，在低空中调皮的打着旋。
重华找到夜笙时，已是下午。她依坐在一棵桃树下，闭着双眼，看起来像睡着了一般。一瓣桃花轻巧的落在她的头顶，这唯美的场面让重华生出一种夜笙跟这片桃林相映成趣的错觉。
“他们只是一群孩子，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别怪他们。”重华寻了块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若不是发现夜笙双手微颤，还真被她骗了过去。
“我连生气的借口都没有，是啊，他们是孩子，我是丑陋的妖怪。”既然被识破了，再装下去也没意义，夜笙睁开眼，自嘲道。
“第一次相见我就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就因为这狰狞的模样？你知道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可以行走在阳光下，而不是像我这般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舔砥伤口。”夜笙用手捂着脸，声音隐隐略带哭腔：“我确实不是人类，可我自认没害过人，来到人间半个月，都是在被驱逐或追打的日子里度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么为世俗不忍？”
从没安慰过女人的重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静静陪她坐着，也许等她哭累了就好了。他一开始就知道夜笙不是人类，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没有戳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是别人无法触及的地方。就像他，心里也同样有没对夜笙说出口的秘密。I

从桃花林回来后已过了七天，重华依旧每天早上采药，中午出诊。夜笙却沉默了许多，以前还敢跟重华说上几句话，现在却变得跟刚来时一样安静。知道那是她的心结没解开，重华除了叹息，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这日，小竹屋迎来了一位尊贵无比的客人。天帝的三女儿，碧落上仙。
“重华上仙，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脚踏五彩祥云，身着湖绿色宝衣的碧落翩然而至，降落在篱笆外，娉娉婷婷走进来，微笑着跟重华打招呼。
上仙？正在捣药的夜笙瞳孔一缩，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硬生生捣烂了药杵。
碧落的眼神落在夜笙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你善良的本质还是没有变，依旧那么喜欢救治受伤的生灵，这是你救的小妖怪吧？”
“碧落上仙远道而来，重华有失远迎，望上仙莫怪。”重华假装没听见碧落的话，不着痕迹的将身子隔在夜笙跟碧落中间，道：“夜笙，麻烦你帮我采些金银花回来。”
夜笙知道是重华二人有不可让她知道的话要说，默默的拿起药铲，背起药篓出门了。
“不知上仙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你我之间就非要那么疏离吗？昔日你都是喊我小落的。”哀怨的美目注视着重华，碧落幽幽道。
“上仙言重了，重华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敢高攀。”重华彬彬有礼却不失疏离道。
“唉，罢了罢了，看来我们是不能回到从前了。不过，今日我来确实有事。”碧落说到这，换上了一副哀痛的表情，“司战他，他死了。”
心不在焉的采完金银花回来的时候，银月已经高悬了。夜笙发现整个院子里就剩失魂落魄坐在外面的重华，碧落不在。
放好药篓，夜笙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踏入屋子。
“你很气愤我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吧。”身后重华疲惫的声音传来，让夜笙的脚步正好停在了门槛上。
“我只是觉得，过去的身份没什么好提起的。就像你，不是也没跟我说实话吗？修罗界公主？”
“你知道了？”夜笙直直盯着他，那眼神里的东西重华看不懂。
“碧落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修罗界公主。我的父王就是修罗王夜逸。”夜笙很平静的对上重华视线，开始缓缓道来。I

@我们相识第三年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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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屌炸天 今晚受到哈子刺激了

知道夜笙说出这番话是有多艰难的选择，这代表她放弃了血海深仇，放弃了触手可得的王位，只愿陪他在这山林隐居。重华低声笑了起来，连那轮银月也失色几分。“好。”
没有人看见，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有些事，真的能说放就放吗？
又是一个忙碌的清晨，旭日东升，重华今日没有出去行医，而是就下来陪夜笙。一早上，无论夜笙做什么，都感觉背后一道视线注视着。
“你看什么？”一想起昨晚自己大胆的举动，夜笙微微有些羞赫，佯怒道。
“看你。”重华的回答一本正经。
夜笙的脸更红了，所幸皮肤漆黑，重华才看不见。“现在有什么好看的？等我成年之后再看。”
“这有什么说法？”重华不解。
“修罗不是天生就是相貌俊美的，而是两百岁成年之时，服下一颗朱果，经历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化形期才会拥有强大的实力跟俊美的外貌。六天以后就是我成年的时候了，当初我父王也考虑到这一点，给了我一颗朱果带来人间。若是一个月前，我或许不敢轻易化形，但我遇到了你，到时候，你来帮我护法。”
重华皱眉道：“你会有危险？”
“不，一般不会有外在的危险。但是化形时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会让我们神志不清，到时候可能会伤害自己。你只需要把我绑住就行了。”
“如果太危险就不要化形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低下头，夜笙坚定道：“我要让你看见最美丽的我。”
六日后。桃花林，夜笙交给重华一根铁链，把手背到那棵较为粗壮的桃树后，“绑起来吧。”
一圈一圈绕起，重华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给夜笙服下朱果后，他静静站在一旁，手指不知不觉伸入袖中。那里藏着天界用来通讯的一颗珠子，捏爆后，天界的人会快速赶来。
那天，碧落跟他说的话让他无法接受。司战死了，那个一向尊他为兄长的的司战将军死了，死在那场战争中。
“司战是死在修罗王的手里，临死前，他说你要为他报仇。我们知道那个修罗王的女儿逃了出来，而且你还救了她。但是我们不能保证将她擒回天界，修罗有一项秘法，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灵魂甚至记忆都毁灭。因为父王要活的修罗，只能拜托你了。”
碧落的话犹在耳边，望着因痛苦五官变得更狰狞的夜笙，重华别过脸，手下一个用力，捏碎了那颗珠子。
是要活的，天帝，应该不会为难她吧。毕竟，修罗界已经溃不成军了。
很快，天界来人了。为首的是碧落，带着一干天兵天将，仍是如那日般踏着五彩祥云而至，翩然落在重华面前。“谢谢你，父王说了，如果你后悔了，想回到天界，他可以不追究当初的事。”I

“谢天帝宽宏大量，可是，人间对我来说，更自在些。”重华不卑不亢道。
碧落笑笑，转身缓步走向夜笙。捏起她的下巴，“我的丈夫，就是死在你父王手里。看清楚了吗？今日出卖你的，就是当日救你之人，可笑吧？”
听得这番话，重华只是皱眉，并不反驳。碧落更加得意了，闪了夜笙一个耳光。“你说，要是今日你化形不成，那以后会不会都还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是说过了不会伤害她吗？”重华怒道。
全身仿佛破碎过一般，疼得夜笙痛不欲生。听到碧落这番话，她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重华的模样。
头发因汗水而变得湿漉漉的，垂在眼前，夜笙看见风吹起重华垂在额前的刘海，那个男子依然是当时第一眼所见的模样，温润如玉。
那时她被打得奄奄一息，他蹲下来给她喂药。她打量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平静。
那是她见过的除了父王外，最温和的男子。
“重华，你知道当初修罗界出的内奸是谁吗？”夜笙突然开口，不等重华开口，她自顾自说下去：“是我的母后，我父王一生最挚爱的女子。没有人想到，她是天界的瑶姬仙子。当年，天帝想出了一个计划，让天界一名仙子接近修罗王，套出渡过冥河的方法。瑶姬就是那个仙子，为了顺利接近当时在人间游玩的父王，瑶姬不惜自剔仙骨，假扮柔弱的人类女子。她成功了，为了她，我的父王不顾众人反对，带她回修罗界立为王后，后宫从此再无一名妃子。甚至将为了延长她的生命，将修罗界至宝七窍莲心给了她吃下。父王到死才知道，同床几百年的人，原来竟是别有用心的。就连我父王的死，也不是你们所说的被天帝斩杀，而是被我母后将剑插入他的心脏。”
夜笙每说一句，重华的脸色就黯淡几分。
“修罗重情，一生只爱一人。我父王遇上了瑶姬，而我，遇上了你。”
碧落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问：“说够了没？”
“放我下来，凭我现在这样子，逃不了的。”夜笙咬着牙，忍受那痛入骨髓的化形。
想了想，觉得夜笙也翻不了什么风浪出来，碧落随手解开了那条铁链。
“咚”的一声，夜笙倒在地上，痛得不住的翻滚。重华想要上前，却不敢上前，他怕，怕夜笙会拂开他的手。
单手撑地，夜笙虚弱的大口大口喘气，突然笑了起来，“若是有眼无珠，还要这双眼何用？”
重华听得心惊胆战，正欲上前阻止，夜笙却用手指迅速插入双眼。血，染红了满地的桃花。
“以后，相见不相识，重华，你我之间便再无纠葛。”I

“带走。”碧落怒极，吩咐人架起夜笙，向早已定住了一般的重华道了声保重，离开了。
一切归于平静，天下起了雨，淋湿那呆呆的人。只有那条铁链跟染血的桃花在述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仙历一百四十六万九千八百四十年，修罗王夜笙率领五万修罗众攻上天界，杀了一干神仙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夜笙却在即将诛杀天帝之时收手，与天界定下了百年和平共处之约。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王，万万不可就此收手啊，”一名修罗劝道：“要是给了天界休养生息的机会，另日怕是养虎遗患啊。”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昔日，那个人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他一命，从此各不相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修罗王夜笙冷冷说道，指挥手下带人回去。
五年前，她被碧落带回天界。修罗界不知哪来的的消息得知她被掳，偷偷潜入极冰之地带走了她。幸亏修罗界的人来得早，化形还是成功，实力大涨。只是，那双眼却毁了。不是没有办法可治，是她不愿。
她说，眼瞎了，心就会亮堂点。
经过葬魂崖时，身后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夜笙。”
夜笙缓缓回头，“重华上仙，有事吗？”
“无事。”重华苦笑，“你何必为了我而定下那百年之约？”
“本王不喜欢欠任何人东西，还是算清的好。”
心里酸酸的，重华看着对面那个站在青鸾上，目光涣散的绝美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的眼睛…”
“多谢上仙关心，瞎了。”
一时无话，夜笙开口打破沉寂：“要是重华上仙没事的话，本王就先回去了。”
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决然而去，跃下葬魂崖，原来，葬魂崖底真是与修罗界相连的。
眼看着夜笙的离去，重华想喊，嘴里却发不出一个字，眼前一片模糊。
当日，听到她被救出来的消息，其实他是开心的。再后来，听说她成了新的修罗王之后立刻率兵攻打天界，他有些担心，担心她太年轻气盛，会不会失败。
在天界交战时，他看见那惊艳了两界的身影，内心的惊喜跃然脸上，只是她再也没看过他一眼，因为，看不到了。
天帝用他的生死来跟她换得百年苟延残喘，他很想说“不用管我生死。”不料，她的一句仅仅是为了与他划清界限而同意了。
错了，错了。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重华苍凉大笑起来，一口鲜血喷出。如今的她，却是他配不上了。
倒在地上的时候，重华的身体与大地相连，恢复真身，化为了一棵桂树。
那句他倒下去前说的话，远去的人，已经听不到了。I

“奶奶，奶奶，这就完了吗？”村东口，一名六七岁的孩童撒娇道。
“是啊，”摇椅上的老妇人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景殊，奶奶要睡觉了，你去玩吧。”
小景殊乖巧的应了一声，向葬魂崖跑去。奶奶说，故事里那群调皮的孩子中就有她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反正葬魂崖边上倒是真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现在，他就是去看那棵树了。
小景殊跑啊跑，很快到了葬魂崖。远远的，他就看见了。
那是一个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好像天上的仙子，不，比仙子更漂亮。她抱着那棵桂花树，仿佛是可以看见他似的，那个姐姐转过头来，双目无光。
然后对他嫣然一笑，纵身跳下了葬魂崖。I

碟子，完了！

·-·好喜欢你的笔风还有故事情节什么的都戳中我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