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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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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3-10-11 19:00回复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父母在我的生命中曾留下过什么?
    出生之前母亲盼望我是一个女孩,于是根据酸儿辣女的俗语,每日拼命地吃辣椒,把辣椒塞进口中的时候,表情呈现出扭曲的兴奋。这样的行为导致的唯一结果就是我出生时身体呈现出几乎病态的紫色,接生婆说是辣的。可我终究还是让母亲失望了,我是个男孩子,母亲听到接生婆的话,不看一眼我,转过身子,自己先哭了出来。
    然后,一年后,父亲照看我,我还在床上爬着玩耍时,他自己却先睡着了,于是我抱着一个玻璃瓶子掉到了床下,玻璃的碎片只差一点儿就刺入了我的眼睛,父亲在医院里拍着胸脯说“好险好险”,虽然没瞎,但却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看上去像是一个除号。
    又然后,三岁那年,由于没人看管,我误食了一瓶过期的安眠药,昏昏睡了三天,醒来时母亲坐在身边和父亲在下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来。
    最后,八岁那年,我的父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前兆。
    犹记得那天我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就快落到小城后面的山坡下,于是我拼命地奔跑,在太阳落山前跑回了家,兴奋地自以为战胜了太阳。然后气喘吁吁地看到祖母站在门前,那时的祖母还不算太老,六十岁的年龄,身体还没开始佝偻,头上也只有几缕白发,她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我父母走了,但不久就会回来。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地欢呼着跑进了屋里,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地玩上几天了,那时的我并没有看到祖母眼神中的暗淡。
    祖父在我未出生时便去世,我只能从照片和大人的叙述中去认识这个人。祖父的死对祖母的打击很大,就是从那时起祖母开始变得很沉默,而之前,祖母一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家中的大事小情均由她来定夺,这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讯息。而父亲提供给我的讯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发高烧,祖母背着他沿街寻找诊所,每到一处关门的诊所祖母都会用力地拍打着门,并不停地呼喊,若是不开门祖母便会破口大骂。父亲说他很喜欢听祖母大声地骂人,因为那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可是,我从未听到过祖母骂人,哪怕是一句小声的嘀咕。
    我的祖母仿佛是从这时才开始走进我的世界,而八岁之前的我,对祖母的印象也就只有上面说到的那些,很奇妙。I


    IP属地:江苏2楼2013-10-11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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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母消失的前几天里,我确实玩得很开心,但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我开始变得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源于我觉得父母随时都要回来,从而打断我无人管束的状态。但同时我又是矛盾的,有种叫做想念的东西促使我盼望着他们回来,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们。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里我度过了一段逍遥的时光,每日放学回来便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作业只是胡乱地应付,祖母询问起来我便谎称早已做完,祖母亦是不会翻出来检查的,因为在祖母的印象中我是个诚实的孩子。周末的时候我更是整日地与邻居家的小朋友厮混在一起,常常弄得满身泥土才跨进家门,祖母看到也只是帮我换下肮脏的衣服,并不会责骂。直到老师找上了家门,讲诉了我的种种罪行,祖母方才板着一张脸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急忙拿手臂阻挡,祖母愣了一下眼泪便流了下来,我看到祖母流泪的样子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从此我又变回了乖小孩,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小孩,只是从前的我惧怕于父母的威严,现在惧怕于祖母的眼泪,而我父母的归来却仍旧遥遥无期。
      由于祖母的沉默,这座房子里的空气似乎是凝固的,祖母长时间坐在那里,手里做着针线活,很长时间才发出一声叹息。而我在做完作业以后打开电视机,尽量把音量调到最小,小到我时常把耳朵贴在喇叭上才能听得清。吃饭的时候,只能听到碗筷触碰发出的声响,偶尔祖母默默地为我夹上一口菜,又端起碗默默地吃起自己的饭来。我盯着祖母的脸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只能愈加沉默地低头吃自己的饭。I


      IP属地:江苏3楼2013-10-11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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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实中的我却懦弱得总是在被窝里偷偷哭泣,或是抱着他们的照片发呆,幻想他们是国家的英雄,出于保家卫国才狠心抛下我,或者说这也是保护我的一种手段,自己英勇就义,不连累我和祖母。我就是这样幻想着,在想念他们的同时悠然升起一股自豪感,配合祖母叮嘱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的事实,我愈加坚定了这个信念,我想,我应该是名副其实的英雄的儿子。
        我在这样伟大的信念之中竟然一晃就过了两年,黑色轿车最后一次停在门前时我已经十岁了,藏我的柜子也已经有些勉强,我看着他们砸碎了家里的玻璃,祖母拦不住,那些人就又砸碎了电视机,还一边骂道:“欠了钱也***能躲,一躲就是两年,连他妈孩子都不要了!畜生!”之后扬长而去。我躲在柜子里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原来我的父母并不是英雄也没有英勇就义,他们就是普通的人,甚至连普通的人都不如,他们欠下了一大笔钱,然后抛下我跑了,一跑就是两年,且没有一丝音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我,反正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们。
        我躲在狭小的柜子里这样暗暗发着誓,然后祖母把我从里面抱出来,嘴里念叨着:“这样可不行,这样可不行!”她并没有察觉到我脸上因得知父母消失的原因而显现的难过,错把这当成了恐惧。
        “要不咱们搬走吧?”一天晚饭的时候祖母试探着问道。记忆中这是祖母第一次询问我的意见,之前两年的时间里,什么决定都是由祖母一个人作的,从来不询问我的意见。现在,或许祖母觉得我稍微长大了,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好啊!”我痛快地回答,其实我内心并不想离开,当时的我对于未来和黑色轿车呈相等的恐惧,但我也一直幻想着如果我们搬走了,要是哪天我的父母回来了就会找不到我们,他们肯定会难过地放声大哭,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亲人突然消失的惶恐与不安,想到这儿我心里就会产生一丝慰藉,还有些许的快乐。
        现在想来,这种心理应该叫做报复吧!
        我们祖孙二人一拍即合,之后祖母便变卖了房子,带着我去了另一座小城,她说那里是她的故乡。
        祖母的故乡与其说是一座小城还不如称它为一座小镇,有着小桥流水与古朴的民风,那些低矮的房屋在落日下显得陈旧哀伤。在小镇一条偏僻的街道上有祖母父亲留下来的一栋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屋,祖母精心地打扫并找人重新装饰粉刷后,看上去至少像那么一回事了,我们就在这所房屋里住了下来。
        祖母儿时的玩伴与少年时的知己纷纷赶到,她们围坐在屋子里回忆当年的往事,在一阵阵的笑声之中也夹杂着忧伤,谁谁谁已经不在了,谁谁谁有50年未见到了,生死未卜。我跨出房门站在院子里,看见一棵老榆树长得比房子还高,想必是祖母年少时种下的,或是更早由她父亲种下的,现在它枝丫繁茂,在院子里撑起了一大片阴凉。
        祖母找来照相师,为我和她在榆树下拍了一张照片,这是我和祖母唯一的单独合影,她把它和那张全家福放在了一起。
        每日清晨,小城满是雾霭的街道上都会响起豆浆小贩的叫卖声,祖母便推门出去买回两大碗热乎乎的豆浆,配上她自己做的油炸饼便是我的早餐,虽然过于单调,但从未觉得腻过。我吃饱之后便背起书包去上学,从跨出家门至到达学校要穿过十几条街道,粗略地估计一下,需十五分钟。而每日放学的路程却只需要十分钟,因为我总是拼命地跑,好让祖母不必站在门前等候过长的时间,我不忍心看到她那望眼欲穿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人散发着光亮。若是遇见雨天,祖母便会撑着一把雨伞站在学校的门前,长时间的等候让她的裤脚已经湿透,我头顶着书包跑进祖母的伞下,那个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祖母亦是会把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却装作无所谓。
        I


        IP属地:江苏5楼2013-10-11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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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不知从何时起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每到雨天都会发作,特别是淋了雨后,多日都要拖着一条腿走路,好心的邻居做了一条拐杖送给祖母,于是每次看到祖母拄着拐杖的样子,一下子就觉得她苍老了许多。
          祖母确实是苍老了,几乎整个发髻都变成了白色,她开始不那么沉默,喜欢唠叨一些以前的事情,她常常失眠,很多次我从睡梦中醒来,都会看到祖母仍旧坐在那里缝补着衣物或是呆滞地盯着满是雪花的电视荧幕。
          搬至小城几年后,我已经很少再主动想起我的父母,也不再幻想他们找不到我们的痛苦神情,但祖母却总是翻出照片来给我看。那时我的父母年轻美好,祖母坐在他们前面的椅子上,精神抖擞,我靠在祖母身边,笑得天真。而现在,祖母整日拄着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云,瞳孔开始变得混浊,鼻涕时常毫无知觉地就流了下来。我的身高早已超过了祖母,再也不用她在下雨天站在学校门口等候,我会背着她去医院,就像她年轻时背着父亲一样。一切都在飞速地变换,只有父母的形象永远定格在照片上,他们仍旧年轻美好。
          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凭什么他们留给我的永远都是年轻美好的形象,而祖母就要一直苍老下去,愈加的不堪入目?为什么越是怨恨的人形象就越光鲜亮丽,越是爱的人就越加灰暗无光?
          那时我早已经升入初中,学校虽仍在城里,却要走更远的路程。祖母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对于这辆车她却比我更加爱惜,每日放学回来她都会仔细地擦拭,我望着祖母佝偻的身躯越发觉得难过,却又手足无措。
          冬天到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榆树变得光秃秃的,每个清晨都会有麻雀唧唧喳喳地停在上面。我总是在这样的清晨醒来,稀薄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偶尔会让我觉得很幸福。但就是在这个冬天,祖母吃过饭之后开始呕吐,我要带她去医院检查,祖母执拗着就是不肯,她说她知道自己的毛病,不必花那份多余的钱。
          祖母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偏方,整日地吞服黑色的药丸,但半年过去了丝毫没有效果,唯一有所改变的是祖母每日的进食量逐渐减少。根据祖母的情况我去咨询过医生,医生很平静地告诉我可能是食道癌。
          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祖母,我想她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于是我在祖母面前强忍着悲痛,尽量平静地与她商量还是去医院吧。祖母很慈祥地看着我,然后微笑着抚摸我的头,道:“没用的,没用的。”她的声音极其的轻,更像是喃喃自语。
          这时候,祖母接到了一封父母的信,邮信地址是一座遥远的陌生城市,祖母颤抖着把信递给我,让我念给她听。我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也不想去追究这个没用的问题,我只是有些不屑地拆开信,信中无非说离开我们这些年很对不起我们,很想念我们,不知祖母身体是否安好,我是否长高了,他们这些年过得多么多么不容易,希望我们不要怨恨他们,信的最后很不要脸地说,现在他们还是没能力把我们接过去,希望我们再耐心地等待一些时间,我们总会有团聚的一天……
          我念完了信,随手还给了祖母,祖母早已泪流满面,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不恨你们,不恨你们,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I


          IP属地:江苏6楼2013-10-11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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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要我给父母回封信,我没写,也懒得写,我觉得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很好,这些年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既然他们还不愿把我们接过去,甚至连回来看一眼都不肯的话,我们又何必强求什么团聚呢?生命本就是一个又一个离散的过程,团聚在它严肃的行程表里显得渺小且可笑至极。
            但是祖母还是托邻居写了一封信,然后交到我手里让我按着来信的地址寄过去,我连拆开看的欲望都没有,便贴上邮票丢进了邮筒,随它去吧!
            我考上了邻近城市的一所高中,那是一所重点学校,所有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去,而我却不打算去了,因为我不能离开祖母。
            祖母听了我的想法后良久地沉默,然后颤抖着嘴唇说道:“你若是不去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这是这么多年来祖母第一次主动地提起我的父母。“那他们对得起我们吗?”我诘问祖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然后祖母的眼泪便掉了下来,我说过我很惧怕祖母的眼泪,于是语气也软了下来,“反正我不想去,我去了你怎么办?”“你就别管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祖母拍着手说道。我无言以对,只是梗着脖子不让眼泪掉落下来,最后祖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记恨你爸妈,可是他们不逃走怎么办?难道坐在家里让那群人弄死不成?他们也是出于无奈啊!”
            无奈,总是有很多的无奈,我父母离奇地消失是无奈,我与祖母相依为命是无奈,祖母患了癌症是无奈,我必须离开她去上学也是无奈。
            我总是在想,既然生命中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无奈,那可不可以“有奈”一次呢?让我们能够主动地去选择一次生活,而不只是唉声叹气地对生活摇摇头,唯命是从。
            我终究还是去了那所高中,在祖母以死相逼之下再一次向无奈低下了头。祖母递给我一个用红布包好的存折,并嘱咐我省着点儿用,我颤抖着接了过来,我知道这是祖母最后的积蓄,打开来,上面的数字足够我三五年衣食无忧。
            在临行前一天,我接到邮局退回来的一封信,告知我根据地址找不到人,我想,他们可能总是搬家吧。我没敢告诉祖母,还是给她留点儿希望的好,我偷偷地拆开那封信来读,只是短短几行字便泪流满面。
            “儿子,妈知道你们在外面过得不容易,妈这些年也没指望过你们什么,也没怨恨过你们什么,只要你们还平安活着就好。我本以为自己还能多支撑几年,也能替你们多照顾几年小北,可是妈现在快不行了,但还好是食道癌,能比其他的癌症走得慢一点儿,所以你们要加把劲儿,一年的时间够不够?妈最多也就只能撑一年了,虽然有点儿积蓄,但妈不想让小北一个人生活,那孩子性格太倔了,我怕他惹事,就算妈求你们了,行吗?……”
            我把那封信叠好放进了书包里,就像是把祖母背在了后背一样,我一定要走得慢一些,稳一些,我不想让祖母的心在我的背上被颠碎……
            我走之后,祖母一直由邻居或是儿时玩伴的子女照顾,他们甚是可怜这位老妇人,而祖母最常念叨的还是我,她说我是个听话的孩子,比父亲强得多。
            在学校的日子我整日挂念着祖母,我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依恋她。我打电话回去,听得出祖母是强打着精神回答我的问题,并关照我天凉多加衣,记得吃早饭,每次挂了电话我都恨不得飞奔回她的身边。
            I


            IP属地:江苏7楼2013-10-1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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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的时候我归心似箭地回到祖母身边,祖母却已经病危。深陷的眼窝与突出的颧骨让我有些认不出她的模样。祖母长时间地陷入昏迷,偶尔清醒过来会把我误认做父亲,嘀咕道:“你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我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庞,竟与父亲年轻时的样子惊人的相似。
              我要把祖母送到医院,邻居们都劝说“没用的没用的”,我却如当初的祖母一样执拗,非要送她去医院不可,最后他们不得不帮我把祖母抬进了去医院的车上。
              祖母安静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靠着输液维持着生命的迹象。看着祖母骨瘦如柴的身躯与手臂上凸起的脉络,想起很多年前身体还算强壮的祖母扬起手要打我时的样子。我并没有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体会到祖母骂人时所体现的旺盛的生命力,但同此时相比,那时的祖母同样拥有旺盛的生命。
              祖母在住进医院的第三天凌晨走了,没有激烈的过程,只是一如既往地在昏睡,然后仪器上跳动的讯号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拔下了她身上所有的仪器,而祖母却仍旧像在昏睡一样,样子那么的安静。
              死亡并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剧目,它只是一场缓慢的消耗,生命被一丝丝地抽离出身体,这个过程中毫无察觉,直至百年孤寂。
              我看着祖母安静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她,只是捂着嘴巴,默默地流下两行眼泪,不知这般的平静,算不算是不孝。
              祖母火化后被葬在院子里的榆树下,邻居告诉我这是祖母的遗愿。在榆树下挖掘的时候,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根络,祖母就葬在其中。
              我回到屋子里,环顾一周这间昏暗的房屋,然后把祖母所有的衣物通通在院子里烧掉,唯独留下两张照片,一张是有我父母的全家合影,另一张是我们刚搬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的榆树下,我与祖母两个人,不知为何笑得那么开心……
              我的父母终究还是没有回来,我也不再去想什么所谓的无奈。这些年我上了大学,打了第一份工,交了第一个女朋友也失了第一次恋,只身一人在这个世界游荡,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慨,生活也就这么过来了。关于我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我都不再去猜测与遐想,他们过着他们的日子,我活着我的生活,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互不干扰,没有交集。或许我们所有的交集,永远地停留在了我八岁以前。
              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在反推理地运行,越是怨恨的人、越是想要忘记的人就永远都忘记不了,一如我的父母,我努力了这些年想要把他们忘记,他们却仍旧在我的记忆中活蹦乱跳。而我的祖母呢?我很想永远记得她,可是她的面容却渐渐地模糊起来,一想起她就像是想起了一场黏稠的雾……
              现在,只要有时间我便会回到埋葬祖母的小院,坐在院子里的榆树下与祖母对话,跟她讲我所遇见的故事、经历过的曲折,让她不必挂念。有时我只是陪她坐上一会儿,缄默地看着天空中飘过的云朵,想起那些年她牵着我的手走过无数弯弯的小巷……
              嗨!奶奶,我已经长大了!嗨!奶奶,你听见了吗?I


              IP属地:江苏8楼2013-10-1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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