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姚三娘
初入璧国的都城镐京(历史地名,纯恶搞)的人,若问哪家客栈的东西最好吃,一定要去城东的凤凰楼,若问哪家妓院的姑娘最漂亮,一定要去城南的丽春院,若问哪儿的赌坊气派,一定要去城西的金钩赌坊。若问这三样哪儿尽皆有之,且做的丝毫不逊色的话,那么一定得去碧春堂瞧上一瞧了。
碧春堂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以服务周到而闻名,曾一度令达官显胄们趋之若鹜,后来不知何故,生意逐渐冷清了下去,最冷清的时候几乎是门可罗雀。不久又有江湖传言,碧春堂其实是一家情报机构,只要开的起价,就连曦禾夫人最爱的人是谁都能打听的到。
当然,以上仅仅只是传言。
碧春堂的东家姓姚,家里排行第三,大家都叫她姚三娘。
坊间传闻,姚三娘是个貌美的寡妇,天生媚骨,年过三十而风韵犹存,性格豪爽不输给男儿,饮酒如饮水,曾经把几个号称“千杯不醉”的汉子灌倒,最后令他们感慨道:“古有公孙氏,今有姚三娘”。然而,真正能见到姚三娘的人少之又少,不过,眼下却有一个。
碧春堂的雅间里。
清水在红泥小火炉中翻滚着。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转动着茶盏,指甲上大红的蔻丹与茶盏上的钴蓝的青花,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对比。等水烧开后,这只手先将沸水注入茶壶,摇晃后,再迅速将水倒出,此为洗茶;然后再引沸水入壶,壶嘴点三次,再高举茶壶将茶汤倒入茶盏中。
一套动作完成的完美而流畅。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风雅的事爱做,粗俗的事也爱做。”开口说话的人长相俊秀,偏偏穿着一套花花绿绿的衣服,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正是翰林八智之一——花子大人。
姚三娘嫣然一笑,明媚动人:“花子大人来我这可不只是吃茶谈心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颐非“啪”的一声打开一把金边折扇,装模作样的摇了三摇,没有回答姚三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三娘应该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吧?”
“大事么……呵呵,最大的事不就是薛相被罢黜吗?”
姚三娘将茶盏凑到鼻尖闻了闻,浅浅的呷了一口:“能劳烦你花子大人跑一趟的,果然都不是小事,按理说,花子大人是翰林八智,比我们这些小民掌握的消息更多不是吗?为何还会来摆脱我呢?”
颐非眼中似有明灭不定的光,他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问题就在于,人不见了。”
姜沉鱼不见了。
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她在失踪前下发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罢相。
姚三娘本就是个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自然立即醒悟过来他说的是谁,“啧啧,这可是天大的事,花子大人就这么信得过小人么?”
“不相信,所以我要当你的雇主。”颐非取下折扇上的玉坠,拍在桌上,玉坠呈乳白色,通体晶莹剔透,是难得的美玉雕琢而成,“这枚羊脂白玉做的扇坠,就是定金。”
姚三娘瞥了一眼,兴趣缺缺:“这玉虽好,却不是我想要的,倒是听闻薛相有块名为‘冰璃’的美玉,世间难得一见。我如果想要那个呢?”颐非听到这一句,瞬间变了脸色,姚三娘不动声色的饮茶。
“你真是会趁火打劫……罢罢罢,反正横竖又不是我的女人丢了,这事就交给那个小狐狸好了。”颐非说着起身就要告辞。
姚三娘起身盈盈施了一礼。
“花子大人好走,下次再来……”
目送着颐非的身影远去,她的眸色逐渐加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