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お前！！が！！ お前が悪は！！
阿尼从十五分钟前就站在这房间的门口了
手中紧篡著芬的外套
那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隔著门也听得见
果然……自己终究只会伤害到他吗…………
郁闷的呼出口气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老师」
来开门的是多纳尔，表情看起来很无奈
彷佛是大人看著做错事的孩子般
若是平常的阿尼，绝对会修理这个人小鬼大的小毛头
她没有进门，只站在外面听
那孩子的状况，很糟糕
这几天都不能走路了
他和父亲的假期只能在疗养中度过
「虽然芬说不用了……但我还是觉得…老师应该道歉…比较好……」
多纳尔频频偷瞄床上的芬，他已经整只缩进被子里了
莉丝掀开被子一角，正在替他后脑杓的纱布贴上绷带固定。
那绝对会变成心理阴影。
多纳尔这麼想著
「…等等你们去上课，下午我会照顾他。」
大人必须为自己愚蠢的错误负起责任
多纳尔脸上浮现惊讶和不以为然
但自己的老师一脸坚持…然后眼神好凶……………
「………如果芬OK的话……我去和他说」
多纳尔毅然决然放弃替芬辩驳，跑回去告诉他这不容拒绝的好意
芬有如受惊的兔子般，一点震惊地看著多纳尔，然后死命抓住两兄妹的衣服，不顾那人就在门口，哀求著他们不要丢下自己。
「不要这样！我……我们保证一上完课马上就回来！」
「等到那时候我早就死了！！！」
「我知道老师看起来很可怕但你也别这样说啊！其实她也有不错的一面…你先冷静下来，这麼大声给老师听到、她冲进来把我们全踹倒怎麼办！」
「你的话根本前后矛盾要我怎麼安心！！还有让凶手和受害者关在一起是违法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唉唉我怎麼都不知道……那…那…不管怎样！本王子现在宣布、这条法律和其底下相关细则暂时废除！全废除！！……好了你赶快放开我们上课要迟到了啦!!!!!!!!!!!!!!!!!!!!!!!」
多纳尔和莉丝避开芬的伤处把他压回床上。其实不太难，芬的力气本来就小。
两人很有默契的一个后滚翻下床，飞也似地爬起来冲出门
和阿尼擦身而过时莉丝给了一个「goodluck」的手势
阿尼望著那两个孩子跑远
她深吸口气，踏进了房间
眼前的大床上有团瑟瑟发抖的小球
芬在心里咒骂了一百次「等那两个人回来绝对要和他们绝交」，而那人脚步声正向自己步步进逼。
他听到床头有布料摩擦的声音。生命受到威胁让芬的听觉变的敏锐，蒙在被子里又背对著门口，现在只能靠听觉辨别对方的动作和位置。
芬猜她是把外套摺好放在枕头旁。
只顾著发抖都没注意到对方已经移动到床边了！
刚刚的话一定被她听到了，果然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对不起……」
阿尼站在床前，向布团道歉
但颤抖没有因此停止，还传出强忍的哽咽。
她倾下身，试著再把声音放柔些
「害你伤的这麼重，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控制力道。」
回应她的再尝试的还是沉默。
阿尼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麼安慰他，她不想为自己造成的伤害找藉口。或许该让这孩子一个人静一静——但自己已经说要照顾他了……而且她不想表现得像是在逃避问题。
於是失格的老师选择背过身，坐上柔软的床铺。身心受创的学徒感受到背后的下陷，吓得往床头的枕头钻。
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地、拍上那孩子的侧身，隔著厚厚的羽绒被。得到预期中如触电般的抽蓄，她的眉间拧出了深谷。
那孩子隔著棉被打掉她的手。
她没想到他会这麼抗拒。
发抖的小小身躯开始往床的另一侧退，几乎要掉下床缘。心急地拦住他，反而让他尖叫出声。
「不要!!!!!!!!!!!!!!不要!!!不要碰我！！！！」芬用受伤较轻的左脚和双手又踢又打，但阿尼结实的肌肉只让他感到更多痛楚。
「不要乱动！你想摔下去吗！」看到那像树枝般的手脚不控制力道的往自己身上挥，阿尼只怕他的身体会受到二次伤害。俐落地抄起棉被，把孩子包个紧实抱在怀里。
「走开!!!!!!!!!!!!坏蛋！！你是大坏蛋！！！！」
坏蛋……
一股寒意从后颈蔓延至全身
让她想起结晶从自己体内冒出时刺骨的冰冷
「都是…呜…都是你……都是你不好……呜呜……好不容易可以和…和爸爸……爸爸……呜……」
她是个坏人
沉痛地闭上眼。原来捱过了多年的刑期，她还是没有改变
她又让在乎的人感到痛苦了……
不管芬怎麼挣扎，阿尼的手就像藤蔓般紧紧箍住身体。右腿和背上的剧痛终於让他疼得停手。整个空间只剩下虚弱的哭泣声，令人窒息的空气持续了好久……
哭到涕泗纵横、疲累得几乎要睡去的芬
隐约感觉到腰部的拍动
他发现那个人像刚刚那样，用手一下、一下的隔著棉被拍他，小心避开了微微刺痛的上背部。
就像以前在街上看到的，母亲安抚哭泣婴孩的动作。
一股无法名状的不甘点燃怒火，压过他内心一直对这个人的恐惧。
「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太…呜…太卑鄙了！哪有人……哪有人打了人后…呜嗝……再装的像没事一样…去安慰人家！」
芬猛然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第一次毫不闪躲的正视她。
阿尼慌地缩回了手
芬喘起气来，肩膀大幅度的上下起伏，手抵在阿尼的上臂和胸口，极力拉远和她的距离。
「抱…抱歉……」这次是阿尼别开了脸
「…………………………………厕所」
「……？」
「我要去厕所……」
芬低下头嗫嚅道。
阿尼注视他几秒，接著站起身，抱著行动不便的小家伙走向床对面的盥洗室。把芬放在降下马桶盖的便座上，她将被子从他身上剥下，离开前顺手带上门。
喀嚓
身后传来门锁上的声响。
阿尼用眼角回瞄，蓝眸半掩在眼皮下。
那孩子不会出来了，他不屑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
芬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门把。他瘫坐在地，刚刚趁著关门那一刻站起来压下喇叭锁，结果让腿又阵阵抽痛起来。
门外传来那人不愠不火的声音：「上完就说一声，记得把门锁先转开。」
对方还不懂吗！他已经做得这麼明显了！
「不…不用了！请帮我……借一对拐杖放在门口就好……可以不用再麻烦您了谢谢……」
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刚才那麼激动，想起对方好歹是自己的长辈，於是改用敬语说话。
可惜阿尼并不领情
「要是你在浴室滑跤撞昏头，不到多纳尔他们回来是没人会察觉的。」
「才不会…才不会跌倒！我是说，我会小心的……所以…利昂那格小姐请先回去休息……」
「我答应你父亲要看好你。」
冷静下来的小家伙又被激怒，一边怒吼一边大力拍打门板。
「你！你还敢提我爸爸！！昨天连打伤他两次，今天又害我没办法走路！我…我才不要给你照顾！」
等到碰咙碰咙的撞击声停止，阿尼才开口：「你看到了？还是他告诉你的？」
「……我昨天晚上听到你们说话。」
「………………那个时间，乖孩子应该早睡觉了。」
「那时如果我没爬起来听，你和爸爸打算一直瞒著我吗？」芬把拍红的小手贴上脸颊，希望能缓解些疼痛
「……………………」
「明明连爸爸都打伤了………」
「……………………………」
「……………却又问他『道歉了没有』……就好像…好像是在……」关心我一样……
「你这样……你这样的人……咕姆……」
芬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搞不清楚了……」
她觉得口有些乾涩，抿起嘴咽了咽
「对你们来说，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
「我会坚持在这，只是因为你父亲有恩於我，所以才答应他这几天照顾你。今天早上是我判断错误害你受伤，这点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就让我还掉这份人情债吧……之后你爸爸回来…」
「爸爸昨天有告诉你……他回来后就可以放假陪我…」
门后的孩子低头看著绷带下变形的腿。
「但我的身体变成这样…要在床上休息两星期，腿更要一个月才能痊愈……」
「变成这样……你还要我怎麼原谅你……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
门外的人没有再回话。
吼得太大力，结果连后脑的擦伤也开始泛疼。
坐在磁砖地上，不管芬怎麼变换姿势都无法舒服些，四处张望发现厕所深处有个白瓷大浴缸，底部做成很漂亮的弧形。他不想再说话，於是扶著墙、跛著脚离开门边，艰难地翻进缸子里。乔了下位置后，因为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芬很快就进入梦乡。
！木马为什么不去明尼吧发个公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