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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ing〗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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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1937年11月。长沙城。
长沙城的冬天很冷,在屋子里说话时嘴里都会冒白气儿。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年代里,长沙城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活着”的城市。
这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全国上下无不轰动。7月底,北平、天津相继失陷。而之所以说长沙城仍“活着”,不过是因为它仍能像是个城市一般运转着。在柳一看来,这等形势下,还能有这么多人来他的小酒馆光顾,装作若无其事地谈天说地,强作镇定地把酒言欢,便是长沙城“活着”的证据。他裹紧了厚实的大衣,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里。
这个点馆里客人不多,小伙计们都乐得清闲,柳一也不管他们,由着他们小声地笑闹。
“掌柜的,”有着小包子脸的小伙子凑到柳一身边,手里拿着厨子做剩的糕点,“我刚刚听楼下客人们说,上海失守了。”
“哦……消息倒是传得挺快的。”柳一笑了笑,不久前才传来平型关大捷和太原失陷的消息,这会儿上海也失守了,淞沪会战到底是败了,“阿华,去帮我温一温酒。”
“好咧~”阿华叼着糕点端着酒壶高高兴兴地往楼下厨房跑。
战火尚未蔓延到长沙城,城里气氛虽然有些诡异,但他家这些粗线条的伙计们倒不是很紧张。而在这一年里,长沙城几乎是到达了鼎盛时期,经济物业繁荣,成为抗战的大后方。
柳一今年三十二岁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年纪。他对一个少年招招手,那少年便乖乖跑过来:“掌柜的,有事?”
“嗯,刚刚陶子说他不舒服,回房歇着了,阿针你就替一下他的活,去买些盐回来吧。”
被唤作阿针的少年是柳一几年前在街边捡回来的,名叫叶针。叶针点点头,转头将手中的抹布塞进另一个小伙计手里:“阿华,我去跑腿啦,这里交给你们~”说罢拿了钱就往外跑,阿华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去看柳一。
柳一眨眨眼睛。
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倚在窗边,略长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发梢软软地搭在肩上。柳一从小就在戏园子里学戏,擅旦角,师父说他皮相好,悟性高,嗓音细腻婉转,是块好料。进戏班子之前,他本是长沙城里落魄世家柳家的长子,柳老爷子是个粗人,没心思给孩子取什么风花雪月或是志向远大的名字,就对四个孩子按年纪大小一二三四的叫。被抄家后,柳老爷子遣散了下人,带着媳妇和孩子离开了长沙城,二三四乖乖跟着爹娘跑了,倒是这柳一留了下来。那时他才六岁,偷偷躲进柳府附近的戏园子里,在妆台下睡了一宿。他被戏班子留了下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跟着柳老爷子走,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后来,听说柳老爷子一家跑到了南京。
再后来吧,柳一长大了,在长沙城内也小有名气了,谁知四年前他却退出了戏班子,并声称往后再不会登台唱戏。而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他收养了一个孩子。
那会儿叶针十五岁了,白白净净的,干净而漂亮,身子骨还在长,却也已经基本定型了,要学戏是很困难的。柳一也并不想让他学这个,这圈子其实挺乱。那时柳一吃住在戏园子里,条件不是很好,戏班子里的人说既然叶针不学戏那么就不能留他下来,班子里养不起这么多人。柳一想想说也是,吃人家住人家的,自然不好说什么,于是收拾收拾东西,拉着叶针一起给自家师父磕了几个响头,就离开了戏班子。
那是在国共对峙的时期,和日军打个不停,内战也不断。
酒馆的对面是一家当铺,老板是个很奇怪的人,像蛇一样阴冷,不爱与人交流,弄得整间当铺都阴森森的,许多人嫌晦气,都不愿买下当铺对面的双层小楼,于是这小楼的主人给出的售价越降越低,柳一看中的就是它的价格。
晃眼间,时光过去了好几年。酒馆里的小伙计都是失了亲人的孩子,大家伙儿一起过日子,倒也和和美美的。这些年来国家的形势动荡不安,孩子们却也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柳一欣慰地笑笑,笑完了又开始唾弃自己老头儿似的心思。
“柳老板,有你的信。”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看着城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就有了“寒冬腊月”的感觉。小酒馆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一壶壶温好的清酒往桌上端。厨房里阿兴和枣儿忙得不可开交,外头伺候客人的也像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到了天色渐黑的时候,客人才少了不少。寒冷的冬夜,人们都是更喜欢待在家里的。这个时候来送信的,想必只有那小信差林与木了。
柳一向门外看去,门口站着高高瘦瘦一帅小伙儿,穿着绿惨惨的袄子,水葱儿似的杵在门外。“傻站着做什么?进来。”柳一说道。
林与木推着辆单车在长沙城里走了一天了,冬天风大,逆风时根本骑不了车,就这么走着,一天下来,都快冻傻了。柳一把他带到暖和些的地方,又朝忙着收拾的小伙计们喊:“伢子们,木子来啦。”
“哟,今天这么早就送完信啦?”在一旁擦桌子的女孩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杞,去给林公子倒杯热茶。”柳一眯着眼睛拖长了声调。
“得令~”小杞挥着抹布作水袖一甩状,踩着小碎步进了厨房。
林与木傻傻笑着看他们,不自觉地开始找人。柳一心安理得地窝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阿针在厨房帮忙刷碟子呢。”
被说穿了心思,林与木脸上一热,点点头乖乖坐着。
待到小伙计们忙完了,叶针第一个扑过来:“小木子,几天不见,可有想我?”“想了想了。”林与木看着叶针因为忙碌而热得红扑扑的脸,毫不犹豫地伸出冻僵了的双手捧住来取暖。
叶针被他冻得龇牙咧嘴的,而一旁的小伙计们已经见怪不怪地开始张罗晚饭:“今晚是不是又要多摆一副碗筷啊?”
“自己的碗筷自己洗啊听见没有。”
“木子来了我们能不能加餐啊?”
“我想吃肉!!”
大家伙儿围着桌子一起动筷子,米饭的热气缥缥缈缈地敷在脸上,一直暖到心里。
第二天,阿华端着温热的酒壶,声音不复以往的轻快:“掌柜的,南京失陷了。”
柳一对这消息早有耳闻,也料到了定会有这么一天。他看着窗外的长沙城,心下惘然。
1937年12月,日军攻陷南京。国民政府迁往重庆,重庆成为战时的陪都。日军在南京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南京三十多万人被杀害。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10-16 19:17回复
    贰.
    夜深了,小伙计们陆续回房睡下。
    柳一坐在房里,烛光如豆,映着他清俊的脸。窗外昏黑一片,不见往日的繁华景象。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繁华?如今连小命都不好保,谁还在乎你繁华与否。
    桌上放着拆开的信封,一眼就可以看见信封上南京城的邮戳。一个多月前寄的信,现在才被送到柳一手里,而寄信人的死活,根本无从得知。
    战火也无法留住时间。
    又是阳春三月。小酒馆里的生活没多大变化,长沙城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几乎是每一天,林与都踩着单车,搭着一个大活人和两筐信件,从长沙城的这一头,骑到另一头。林与木吭哧吭哧地骑着车,叶针悠哉悠哉地坐在后头,不时地抽出两封信件来念念地址,抱怨路途崎岖外加林与木骑车技术太差导致他的屁股被硌得发疼,更多的时候,他就只是静静搂着林与木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林与木的体温透过衣物,烫得叶针眼眶发红。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他们都忙,忙着生,忙着死。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少年。
    有的时候,他们提着两筐信出发,打了两瓶酱油回来;有的时候,他们拎着几封信出发,扛着一袋花生回来。小伙计们仍旧嘻嘻哈哈地没个正经,闲来无事就围在一块儿剥花生壳。柳一抱着他的酒壶,不时拈两颗花生来下酒。
    后来,听说日军从山东分两路进犯徐州。国民政府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中国军队,将两路日军分别阻止在山东临沂和台儿庄,在台儿庄消灭日军一万余人,取得了抗战以来的最大胜利。
    高兴归高兴,但又关长沙城什么事呢?渐渐的,送到长沙城的信件越来越少,小酒馆的客人越来越少,能用钱买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柳一不觉悲,不觉喜,只觉得可惜。
    ——呐,长沙城,终究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么?
    虽然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但叶针和林与木还是天天往外跑。柳一对此表示默许,毕竟人生苦短,必须及时行乐。此时的变数太多了,分离变得轻而易举。
    慢慢地,小酒馆也不做生意了。小伙计们心里都明白,嘴上却都不说。活在这个时代,想无知都难。林与木的父亲一年前去了南京,37年12月南京失陷后便与林与木断了联系,几个月来李炜到处托人打听父亲的消息,寻找父亲的下落。叶针也知道他的动作,不去阻止他,只是更加珍惜和林与木在一起的时光。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10-16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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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π_π好长。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10-1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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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他们已经相识两三年了。刚认识的时候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许多事,也仍有许多事还不懂。拥有的不多,有的只是无尽长远的未知未来,年轻的灵魂与身体,能够忠于自己的勇敢的心,和年少时期内心深深的悸动。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对情情爱爱的亦不甚了解,只是想要在一起了……
        “那就,在一起吧。”
        然后年复一年,又是战火纷飞啊。
        1938年10月,广州、武汉被日军占领,中国失去了华北、华中和华南大片领土。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努力,林与木终于打听到了父亲的下落。
        “他还活着,还参军了。”天气开始转凉,风里都掺着苍凉的味道。很晚了,柳一和小伙计们在楼上房间里睡着了。林与木拥着叶针在一楼坐着,桌上燃着一支蜡烛,摇曳的烛火就像他们紊乱的心跳。
        “嗯,还活着。”叶针用脸蹭了蹭他的耳根,“真好。”
        “……我明天就出发,去找他。他参军了,我也会参军的。”林与木让叶针坐直了,摸摸他的脸,然后看着他的眼睛。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亲耳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叶针还是久久都不能说出话来。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明天去送你。”
        那个晚上陈翔第一次主动吻了李炜,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磕破嘴唇的时候叶针终于顺理成章地、呜咽着哭了出来。
        “痛吗?”
        “痛。”
        那便痛吧,无所谓的,在往后或许漫长或许短暂的生命里,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痛了。于是叶针再次抱紧了林与木,只想让两人更靠近一点。
        “我不会……离开长沙的。”眼泪混着汗水滑下,叶针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大哭,“无论长沙城……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它变成……一座死城……”
        林与木吻了吻他的眼角。
        “我也会……一直……在这里。”叶针哽咽着说。
        所以。
        你就无所顾忌地离开好了,去寻找你的父亲。然后,无论参军也好,做什么都好,请你活着。我说过我会一直在这里,便就不会食言。我会抱着满怀的希望,守在长沙城。也许……也许不过几年,战争就停止了呢?也许到了那时候,就不再有外来的侵略,不在有内战,一切都可以走上正轨,而我们都活着。
        如果有那么一天,不管你在哪里吧,请你找到我。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10-16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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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π_π原来是小说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10-16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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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当柳一再次穿上厚实的大衣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冬天又来了。
            小伙计们无所事事地在楼里晃荡,虽然这日子过得是惶惶不安,但好在终是还有这么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只是大家突然都变得不爱说话了,小酒馆里再不见那般轻松的气氛。
            自10月25日武汉会战失利后,武汉的机关、工厂,以及大批难民和伤兵涌入长沙城,使长沙城的人口骤增近20万。以前的长沙城作为上海、南京等会战的后方,自然累积可不少战略储备,可如此大规模的迁入仍是使长沙城吃不消。
            吃住条件变得愈发紧张,经安排,小酒馆住进了好几名陌生人。柳一和小伙计们都没说什么,默默地接纳并照顾他们。
            在那段日子里,仿佛连空气都是灰色的。每天不知在等待什么,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从武汉迁入的难民和伤兵使得长沙城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当中。柳一每每靠在窗边往外看,入眼的都是令人窒息的灰白,好像连血液的颜色都变得透明。
            11月8日,日军攻入湖南北部,并轰炸了长沙和衡阳。
            9日、10日,临湘、岳阳接连失守,中日两军对峙新墙河,长沙的形式十分严峻。
            从城外传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长沙城人心惶惶。只是柳一仍温着小酒馆里藏着的清酒,脸上不见半分忧色。于是小伙计们也不害怕了,脸上居然也隐隐有了久不见的笑意。
            直到13日凌晨,一场人为性的大火将长沙城牢牢包裹住,火光照亮整个夜空。
            叶针是被热醒的。相对于意识,听觉清醒得更快。他听到有滔天的轰鸣声在耳边绵延不断,浑身上下热出了一身汗。睁开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刺眼的亮光从窗口照进来,整个小房间像个蒸笼,门缝里有火舌悄然探入,脚下的地板缝里似乎也会蹿出火苗。陈翔呆了一下,然后迅速清醒过来,趁着火还没有烧进来,他提起放在床边的脸盆水桶,将第二天准备用来洗脸、清洗衣物的水尽数倒进厚重的棉被里。
            用湿透了的棉被把自己裹成一条粽子,叶针鼓起勇气把门打开。
            火势扑面而来,他早把头和手也裹进被子里。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感觉到大火像无数双难缠的手,死皮赖脸地想要穿透湿透的棉被。叶针心下感到恐惧,步子不稳,又看不见路,没走两步就踩到被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搞不清哪边是下楼的楼梯方向,被子里的叶针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地上艰难地挪动了好一会儿,叶针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氧气不足使得他头晕脚软的,几乎想要放弃。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些被林与木载着,从长沙城的这头走到长沙城的那头的那些日子。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10-16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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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起自己曾说过,会一直守在长沙城,不会食言的。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柳一的声音。陈翔扒开棉被露出一小条缝儿,强打精神去听那个有点儿缥缈的声音。是柳一,他在唱戏,叶针认得出柳一的声音,他慢慢朝那个声音的方向挪过去,想听得更清楚些。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待听军情报如何?
              ……
              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1938年11月13日,凌晨,一场人为毁灭性的火灾发生了。长沙政府受令实施焦土政策,在计划正式实施前,一系列偶然因素却让这场火灾变得完全不受控制,最终导致长沙3000多人丧生,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经济损失约10亿元。也让长沙与斯大林格勒、广岛和长崎一起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毁坏最严重的城市。
              ——————————————————————
              据我妈回忆,她小的时候,和我外婆住在一家大院里,对门住着一个护士阿姨,楼上住着一对双胞胎,隔壁住着两位很帅的老爷爷。按老妈的年龄推算,她小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会儿,当年的大院到现在还保留着,已经没什么人住在那里了,但却没有被拆掉。
              老妈回忆着回忆着,就来了兴致,拖着我说要带我去看看。我拗不过她,只好放弃了我的大好午后时光,一起前往那老旧的大院。外婆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井井有条的,房子里东西不多了,但气息里仍带有年代久远的味道。
              阳光凉凉地照在斑驳的墙上,老妈“吱呀——”一声推开隔壁的门。屋里的家具什么的都好好地摆着,挂历啊小闹钟啊报纸啊老花镜之类的小东西也还在。几十年来这里的摆设没怎么变过,偶尔会有老住户和误闯的游人或小孩儿进来看看。挂历下方的柜子上摆着几张照片,两张老人的独照,和一张两个年轻男子的合照。相框和相框上的玻璃都被擦得很干净,好像经常有人会拿起照片来看看。老人们的轮廓与青年们很是相像,照片上的人都笑得很开心。
              空气中的尘埃似乎也放慢了漂浮的速度,阳光也被冻住了。我的心口却暖暖的,笑了笑,但摸到眼角有泪。
              “两位,照相啊?”照相馆的老板热情地带着两位青年男子往里走,“两位啥关系啊?乍一看还十分相像呐。”
              “表兄弟。”稍高一些的男子笑着回答,同时攀住了身边人的肩膀。
              “表兄弟,怪不得呢,两位坐吧,放松啊。”老板调了调灯光,然后钻进了相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10-16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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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的遮光布里,手上攥着按钮,声音闷闷地从布下传出来,“好,靠近一点,笑——好咧!”
                相片上的男子,都剪着清爽的细碎短发,整整齐齐地穿着长衫,排扣好好地扣着。相片只照到肩膀,两人挨得挺近,脸上的笑容开怀中带着羞涩的意味。
                “哎,这算是咱的结婚照了吧?”其中一个低声对另一个说道。
                屋外,阳光带着泛黄的时光的味道静静覆盖着照相馆小小的门口,门边停着一辆起锈的单车。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3-10-16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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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10-16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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