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131023┃原创』给不起(灿牛/中短篇完结/番外有)

　　给不起 01 / 朴灿烈 X 吴亦凡
　　呐、这样说吧——还有什麼事情能比爱情更荒谬？
　　再一次踏上韩国的土地已经是六年之后的事了。
连吴亦凡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回到韩国，既不是过客却也不是归人，却不得不回到这里。所有事情发生的原点，亦也是终点。拿著自己的行李刚走出来，昔日的队友已经在大厅等候他了。这几个家伙过了这些年倒是没有什麼变化，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麼大阵仗在机场是一件很困扰人的事吗？
想著刚刚在等行李的时候，几个女孩像是认出自己一样的在一旁窃窃私语，然后其中一个女孩似乎是被众人给拱出来的，有点尴尬地走向吴亦凡，怯怯地开口问道：请问你是EXO的Kris吗？
　　「EXO？」吴亦凡看著不远处其他女孩一脸期待答案的模样，对著眼前的女孩露出了笑容。「我不是Kris。」
「啊…真、真的很抱歉。」女孩万分尴尬地道了歉便赶紧跑回去了，吴亦凡似乎还可以听见那群女孩依旧在讨论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人。
　　没有EXO就没有Kris，现在的我只是吴亦凡而已——。这样想著的同时，吴亦凡拿起自己的行李。上头的标签写著Kris，六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换掉。虽然这也无法代表什麼，顶多就像是一个纪念章盖在上头，纪念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过去。
然而，都只是过去了——。
　　「你女朋友呢？」张艺兴劈头见面第一句就是问这句，吴亦凡虽然知道他们看到他只身一人来韩国一定会这样问，但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没带。」
「你女朋友是忘了托运是嘛？」鹿唅接著话继续说道：「啊…这样子灿烈一定会抱怨的。」
「就说了不要把我叫回来啊…」就为了朴灿烈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就把大家从世界各地给找回韩国，吴亦凡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是看到大家似乎都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意思说什麼。「我可是放弃了好几个case唉，别说了。」
「走吧，去饭店放个行李，休息一下差不多就要开始了。」金钟仁开口，於是一群人又这样浩浩荡荡地前往下榻的饭店。
「真累啊…」吴亦凡说著，「要不是为了朴灿烈那家伙我还真的不想坐这麼久的飞机过来。」
　　然而当初的他也是因为朴灿烈，整整六年没有再踏上韩国。
　　六年之后再回到韩国，意料之外的这个国家没多大的变化；正确说来吴亦凡也没有印象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这个国家是长什麼模样。六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只带走属於自己的东西，算一算竟然也没有多少的行李。
凡是只要沾上那个人气息的东西他都不要了，他送的衣服，遗留在屋子里的外套，甚至是他曾经坐过的那一张坐垫，吴亦凡都不要了。提著一卡皮箱，吴亦凡看著搬家公司按照自己的指示把那些东西打包搬上车，想著等等应该也是开往回收场。最后他只留下寄给朴灿烈的包裹，里面是朴灿烈曾经送给他的一对杯子。
朴灿烈啊…一辈子什麼的给不起了，所以还你吧。
　　然后他飞回加拿大，见了很多老朋友，也在那裏开始新的工作。这六年他才开始发现自己除了在舞台上之外，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他多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有时候他会飞去一些国家消磨一些日子，有时候则是飞回中国看看。但是只有韩国他再也没有踏足过一次。
他预支了这一辈子的勇气额度，离开了朴灿烈，离开了有朴灿烈在的地方。
　　「哥！下车了！」黄子韬摇了摇深陷在思绪里的吴亦凡，「先回房间休息吧，哥有记得带衣服过来吧？」
「行李里面。」吴亦凡从开启的后车厢里拿出行李，其他人都先走进饭店里了。
「都有摺痕了吧…」黄子韬一脸可惜的模样，「都跟哥说人来就好，其他东西他们会准备，哥还坚持要自己带。」
　　吴亦凡拖著行李跟在黄子韬后头没有回话。他要怎麼解释？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了，所以他希望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到整件事情落幕。他不想穿上可能是朴灿烈挑的衣服，真要说的话他连朴灿烈都不想接触到。
黄子韬依旧说著话，讲这几年吴亦凡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麼事，韩国演艺圈又发生了什麼变化。吴亦凡看著上方的数字不停往上跳著，最后停住了，然后映著自己跟黄子韬身影的电梯门向左右滑开，吴亦凡还来不及跨出第一步，他就被抓进一个熟悉却睽违多年的怀抱里。
　　「Kris哥我真的是超～级～想～你～的。」大概这世界只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用一种近乎像是在演话剧一般的夸张欢喜。
「朴灿烈放手，很痛。」吴亦凡冷冷地说著，握著行李扶杆的手却握紧到生疼。
　　彷佛从指间末梢蔓延到心脏，紧接著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细微却真实。
原来心上那个伤口它没有好过——六年了，依旧隐隐作痛。
-TBC.

　　给不起 04 / 朴灿烈 x 吴亦凡
　　他做了一个梦，他很清楚那是一个梦。……因为他从来没有停止过作梦。
朴灿烈穿著西装转过身看著他，露出笑容对他伸出手，然而吴亦凡没有去握住那只手也没有走过去；他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朴灿烈，看著朴灿烈从笑脸，然后又成了那付受伤的表情。最后朴灿烈朝他走了过来，一双手张开便把吴亦凡抱得满怀。
吴亦凡没有推开。在梦里，没有推开的必要。
　　醒来的时候四点过半，吴亦凡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好几分钟之后，最后还是起身换上西装。衬衫的背部有些皱褶，虽然看了有些心浮气躁但是想想穿上西装外套就可以盖住，吴亦凡也就算了。在整理好衣领，套上外套之后，吴亦凡才想起自己的邀请函还没拿。
打开随身的背包，烫金的邀请卡是刚刚在车上时鹿唅给自己的。灿烈要结婚了啊——。鹿唅这样说著的时候，吴亦凡只是将邀请函拿在手里翻看，说了声我就是因为这样回来的啊。的确要不是因为朴灿烈这家伙要结婚了，吴亦凡也不会回来的。
　　『我问你，你那个加拿大的女朋友是真的还是假的？』鹿唅问道，因为是用中文问的，所以车上其他人没有特别注意，只有张艺兴回头看了一下。
『……假的。』吴亦凡说著，把邀请函放进背包里。『其实她是我的工作夥伴，那时候你们就起哄说是我女朋友什麼的…我就想说好吧解释也麻烦，就随你们去了。』
『朴灿烈也说是假的。』张艺兴插进了话题。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吴亦凡看了看他们，说著：『你们是对我的感情事抱有什麼样的期待啊？』
『没…因为我希望那是真的。』鹿唅说著，然后单方面结束这话题。
　　如果是真的，至少他们还可以觉得吴亦凡走出当年跟朴灿烈那一段，他们都知道吴亦凡可以有多坚持，才可以一直等到这麼多年之后，才选择离开朴灿烈。作为朋友的立场，是真的希望吴亦凡已经走出那一段，所以当时吴亦凡没有反驳女朋友这个字眼时，张艺兴跟鹿唅还著实开心好一阵子。
然而或许就跟朴灿烈说的一样，吴亦凡不会轻易的去跟谁在一起。鹿唅当时没有说的是，因为吴亦凡早就把在一起的额度给了朴灿烈，鹿唅只是看了看朴灿烈不想跟他多费唇舌，然后一旁的金俊勉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吴亦凡把邀请卡放进内袋里，稍稍整理自己的情绪便前往五楼的会场。会场里还没有其他宾客，只有服务生还在做最后的布置确认，金珉锡穿著西装站在入口门边，在看见吴亦凡走来之后打了声招呼，又随即被金钟大给叫走了。
跟自己比较熟的成员都不在，吴亦凡有点拘束的站在入口旁边。然后他听见旁边准备室的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走出来的是金钟仁跟吴世勋，有点尴尬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吴亦凡就继续站在原地，直到后来黄子韬跟鹿唅他们都过来了，才把吴亦凡给拉去准备室休息。
一进准备室就看见朴灿烈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面，造型师正在帮朴灿烈整理发型，所以吴亦凡刚刚才宁愿站在入口也不想进来。毕竟他不想要一开门就会看见朴灿烈，那样尴尬无言的气氛会让他觉得很难受。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鹿唅跟黄子韬，心想真的没什麼…真的。
於是他们三个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中韩夹杂的聊起了天，有时候朴灿烈会插个一两句话。吴亦凡很多时候都是听他们说，然后用中文回话。面对朴灿烈对自己说的话投射过来的疑惑，吴亦凡选择无视。造型师在整理完朴灿烈的头发之后便离开了，於是朴灿烈得以整个人转过来跟他们三个人对话。这麼久没有见到朴灿烈，这人还是跟六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离开朴灿烈之后，吴亦凡想过很多。关於他跟朴灿烈之间。从他们最初开始的相遇相识，然后一路回忆到他们开始对彼此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再回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坚持这麼久，说穿了他只是等朴灿烈一句话。
比起我爱你什麼的，他更希望朴灿烈跟他说：在一起吧，我们好好过一辈子。
所以他一直在等，之前的他们是公众人物所以他知道这很为难，他愿意等；组合解散之后他想或许朴灿烈还没想清楚，所以他愿意等…只是等到后来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等待只是将他整个人在这场爱情里面消耗殆尽。
吴亦凡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濒死的旅人，往后一步便会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他却依然在狂风之中等著那个朴灿烈给不起的承诺。所以最后吴亦凡选择放弃，朴灿烈给不起，那他吴亦凡也不想要了，要不起。
　　「鹿唅、子韬，过来一下。」金珉锡打开门探进一颗头，「啊、Kris你今天跟世勋做伴郎知道吗？」
「诶？为什麼？」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只有你们的身高跟灿烈比较搭啊，难不成你要俊勉去当伴郎吗？」默默的黑了金俊勉，金珉锡催促鹿唅跟黄子韬赶快出来，这两人也只好默默跟上。
　　准备室里只剩下朴灿烈跟吴亦凡，像是一场角力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最后吴亦凡叹了口气，实在待不下去了。他转过身背对著朴灿烈转开门把欲离开，朴灿烈跟在他身后压住了他放在门把上的手，然后顺势把吴亦凡给转过来面对著自己。
就在吴亦凡准备开口骂人的同时，却对上了朴灿烈直视著自己的眼神，满载著认真与执著，像是要看穿吴亦凡似的就这样直直看著吴亦凡。或许带点赌气也或许是不想承认自己至今依旧会被这样的眼神所影响，吴亦凡勾起笑容挑衅的看著朴灿烈。
然而下一秒朴灿烈的另一只手怀抱住自己，吴亦凡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还可以清楚的闻到朴灿烈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是他们曾经一起用过的那罐，当然随著吴亦凡的离开，那罐香水也没有跟著带去加拿大。
在欧美国家都会有客套性的拥抱与亲吻，拥抱这件事情对吴亦凡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这个当下吴亦凡才发现自己离开这六年，最怀念的却还是这一个拥抱。朴灿烈每次抱他的时候都会把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有时候会亲昵的蹭蹭自己的脖子。吴亦凡僵在原地，脑子跑过很多画面，开心的、不开心的，最后只停格在他一个在机场即将飞往加拿大的画面。
　　不应该是这样…他这次回来，不是要让自己后悔当初的决定——。
　　吴亦凡用力推开了朴灿烈，看著朴灿烈又露出那种受伤的神情，吴亦凡低下头整理自己皱了的衣摆，在那同时也把内心的波动给强压了下去。抬起头来他又是一个冷漠淡然的吴亦凡，不会是那个为了谁而有所影响的吴亦凡。
　　如果是一场梦，他不会推开，因为他曾经如此的眷恋。
然而，终究不是梦——。
-TBC.

　　给不起 05
　　朴灿烈想过很多方法要让吴亦凡回来，不管是说要聚会见面，甚至是连金俊绵的小孩满月这一招他都用过，十二个人里就唯独吴亦凡缺席。吴亦凡不在的这六年，朴灿烈交过几个女朋友，最后都草草结束。现在这一任即将要结婚的女友，他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只是因为年纪到了家里逼得紧了，他才答应结婚。
即使这样他还是赌了一把，要鹿唅帮他把消息带给吴亦凡，他知道鹿唅他们一定有吴亦凡的联系方式，只是不肯告诉他而已。结果吴亦凡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传闻中吴亦凡的女朋友没有出现，是真的让朴灿烈松了一口气。
　　「你还喜欢我吗？」朴灿烈问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像是想要挽回什麼委屈语气。「Kris，你还喜欢我吗？」
「问这意义是什麼？」吴亦凡反问，他想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理解朴灿烈。「都是一个要结婚的人了…这问题的答案还重要吗？」
「只要哥一句话，这婚我可以不结。」
　　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吴亦凡一句话，朴灿烈就会放下这里所有一切跟他走。
吴亦凡显然被这句话给吓到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那个当下他的确是很想跟朴灿烈说好啊别结了跟我走吧，只是那个念头只在脑内闪过一秒，却又被理智给压过了。吴亦凡等这句话等太久了，可是现在他终於等到了，却又拿不起了。
对於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朴灿烈也被自己给吓到了，他向来都是一个打安全牌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只剩下这一个机会了。六年——吴亦凡整整离开了六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曾经以为会一直等待他的人，有一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一点挽留余地都没有给他。
　　「都过去了，你提它做什麼呢…」吴亦凡苦笑，「灿烈啊…我可是很期待可以看见你的孩子呢…」
「哥…」
「结婚吧。别给我那些期待了，我拿得起，但是不一定放得下啊…」
　　一瞬间朴灿烈像是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就在吴亦凡觉得已经结束对话准备离去时，他又再一次的拉住了吴亦凡，低声地问了：你会给我祝福吗？若是吴亦凡真的给予他祝福，这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
祝福——？吴亦凡愣了一愣，然后对朴灿烈的问题不禁感到好笑。从吴亦凡接到朴灿烈要结婚这消息时，他想过很多次他应该要用什麼方式来面对，从愤怒到不在意，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祝福。他吴亦凡不是心胸特别宽大的人，说穿了他对朴灿烈要结婚这件事甚至抱持著些微的愤怒。
愤怒的原因或许来自於这六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没有长进，也或许是对於朴灿烈要结婚他却对此有一瞬间感到难受。总之愤怒的原因不管是哪一种，吴亦凡都给不起祝福。他给不起，而且也不想给。
　　「不会吧，你收到的祝福够多了。」吴亦凡头也没回，「别得寸进尺了臭小子！」
「你明明还是喜欢我的！」朴灿烈像是抓住最后的机会，从后方紧紧抱住吴亦凡。「六年，哥你知道我这六年有多难受吗，甚至要用到这方式才能让见你一面…」
「……」难受？我的难受可是超过了六年啊朴灿烈。吴亦凡在心里想著。
「连祝福都不给不是代表还喜欢我吗？我以前不懂，但是我现在都懂了啊！」朴灿烈的声音几乎都快哽咽了，「Kris你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吴亦凡听著，有点失神的想著自己从跟朴灿烈开始有了感情到现在，他给了朴灿烈多少机会。吴亦凡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贪心，他只是希望朴灿烈可以跟他说出在一起这样子的话而已。就算无法摊开在阳光之下，至少在面对成员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在一起」，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是不能给啊但是给不起了——。如果是以前的吴亦凡一定会心软说好，但是现在这局面，他们都已经是背负社会期待的成年人了，两个大男人私奔这画面能看吗？
　　怎麼明明最该哭的人，现在却像是一个伤透人心的混帐。彷佛所有的错都回到了吴亦凡没有继续等待朴灿烈，他没有再给朴灿烈一次机会。怎麼没有人想想他一个人守著那个等不到的承诺时，到底该有多难受呢？
明明…最应该难过的人是他啊，朴灿烈在难过什麼呢？
　　「听著。」吴亦凡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著：「我承认祝福我是给不起，但是…如果说祝福可以真的让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做一个结束，那麼…」
　　朴灿烈，我祝福你。
祝福你——即使往后的日子没有吴亦凡，你也还是那个耀眼夺目的朴灿烈。
-TBC.

　　给不起 06 / END
　　会场里响起金钟大跟张艺兴的四手联弹，吴亦凡跟吴世勋已经在红毯尽头站定位置。看著朴灿烈有走到自己旁边站定位置，吴亦凡突然有种彷佛是他们两人要结婚的错觉。感觉到手被身旁的人拨弄了一下，吴亦凡往旁边一看，是吴世勋提醒他专心一点。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怎麼没人同情他一下？
跟以往参加过的婚礼差不多，新娘由父亲带领进场之后，前方的神父按照流程问了在场的人有没有反对这段婚姻。不知道为什麼，吴亦凡突然觉得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我反对，然后二话不说把朴灿烈带走一定很帅；但是他什麼也没说，只是跟著宾客们一起拍手表示同意。
　　「你们两位既然选择了婚姻生活，也愿意一生互爱互敬吗？」神父的声音在偌大会场里响起，这一切该是如此的庄严。
「我愿意。」新娘回答道。
　　就在下一秒该是新郎回答的时候，却没有听见「我愿意」这三个字。吴亦凡看著在自己身边的朴灿烈，对上那人紧盯著自己的视线。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连一旁的新娘似乎都被这场面给弄得有点局促不安。然而朴灿烈依然是看著吴亦凡，这种有时不管旁人的个性怎麼到现在依旧没变呢…
担任司仪的边伯贤适时的出来缓和场面，说了几句玩笑话，心里祈祷吴亦凡快点把这局面给收拾好。或许这沉默维持了好一阵子，也或许只有几秒，最后吴亦凡听见自己开口了。用只有他跟朴灿烈听得得见的音量，他说著——
　　「结婚吧，灿烈。我祝福你。」
　　然后他看见朴灿烈瞬间红了眼眶，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再看著吴亦凡，语气坚定地说出「我愿意」。吴亦凡不是不明白朴灿烈的用意，不是他要吴亦凡的祝福，只是希望在这最后一步还能有所改变。
　　然而灿烈啊我们还能改变什麼呢——？
当少年已经成为一个大人的时候，你还妄想改变什麼呢？
　　吴亦凡想他现在如果不是真的不在意了，便是痛到没有感觉了。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曾经跟朴灿烈的一切，祝福这个他爱的男人一生幸福。然而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是为了自己最后的却步感到疼痛，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把那段关系当作是过去式，只是对朴灿烈的执念却一直从那九与的从前到了现在，依旧扎根在他心口上。
朴灿烈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扎在吴亦凡的心口上，然后向下扎根。他为了朴灿烈容忍，为了朴灿烈离开，最后他还是为了朴灿烈回来。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自己的左侧被撞了一下，吴亦凡还没反应过来，吴世勋就用口型说了「戒指」两字，他才想起刚刚要进场的时候金俊绵把戒指给塞进自己手里，说是等等流程时要由伴郎将戒指给新郎，然后再由新郎为新娘戴上。
连吴亦凡自己都没有察觉，当他把盒子拿到朴灿烈面前时，那双手居然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著。朴灿烈愣愣地看著盒子里那枚银环，然后顺著视线看著吴亦凡。
　　他想起朴灿烈这人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什麼让自己感动的事，这家伙送过自己香水皮包手表什麼的，然而吴亦凡现在只记得朴灿烈当年定做的那一对杯子，底下还写著他们的名字。吴亦凡曾经认为那是朴灿烈给他的承诺。
后来他才醒悟，杯子不过就是个杯子，不是朴灿烈给他的一辈子。
　　「Kris…」朴灿烈轻声地说著，「下辈子…我给得起。」
「……」吴亦凡愣了愣，敢情朴灿烈已经在预约他的来世了吗？「不了，这辈子就够了。」
　　这辈子就够了，这如此让人疲累的爱，一辈子就够了。
下辈子的我们好好地做兄弟，做夥伴，就算是敌人也比现在好过。这辈子朴灿烈给不起的东西．吴亦凡也没有勇气拿自己的下辈子去等待。
　　新郎新娘交换完戒指的仪式结束之后，新人站在原地接受著大家的祝福。吴亦凡拉过金俊绵说自己有点事必须要先处理，也不等金俊绵答应便匆匆离开了会场。关起会场的门站在门外，吴亦凡却没有离开，听著里头传出一阵阵的笑声，他也想感染一点这样的气氛。
然而他只是靠著紧闭的门板蹲下双手掩面，他没有哭，因为是他亲手把自己爱的人交到别人手上的，他没有资格哭。只是为何他还是会…如此的痛？他很想待在会场跟著大家一起欢笑，也很想抱抱朴灿烈说真好你终於定下来了。但是他却只是一个人隔绝在这欢闹之外，连哭泣的权力也一并隔绝在外，彷佛被掏空一般。
他想起朴灿烈说的下辈子，想起自己拒绝的话语。
这辈子——他想，朴灿烈啊我只想要爱你这辈子，这样沉重的爱下辈子我也担不起了。他跟朴灿烈所有的回忆，共同拥有过一切，都停滞在这里就好。给不起的承诺也别带进下辈子，吴亦凡只希望就算下辈子再和朴灿烈相遇，也别爱了。
　　他没有得到最后甜美的结局，然而他曾经拥有过，他曾经紧紧握在手里；那不会改变的，也不会有人夺走的——而唯一可以给你的…
是我一直都眷恋著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