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日子,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犹记得早春天高云淡,我同她并排在回马坡上骑马,穿上骑装,她是个很英武的女子,迎着风,笑容明媚,长发飞扬。倦了便相携躺在草坪上遥望天边孤雁。
她轻轻呓语:“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吗。”似是问自己亦似是在问我。
我凝视着她的侧脸:“会的,相信我。”
后来,我终究踏上了游历的路途。哥哥很无奈。她亦向我哀求很久。看着她的泪水,我的心痛楚着。可是,这是我许多年来的梦想啊,怎么会放弃。我答应她会每半年会来一次。她的坚持终究敌不过我当时的年少倔强。我离开了,也遵守着自己的承诺。每次临行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因为什么,天总会下雨,她说那是她不高兴,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忍不住回头再紧紧抱着她。
永远都忘不了十八岁的暮春惊蛰日,我回到村子,却不见她。我知道她在躲我。听村里人说,那一天她会和我的哥哥成亲,那一刻,仿佛,天地崩塌。看着楼宇间铺展着肆意的红,我不禁泪流满面。我跑着找到她拉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够和我离开,她却淡漠的抽出我的手对我说从此以后她便是我的嫂子,有资格拉她的手的人只有一个,便是我的哥哥。这真是我在世上听过最刻薄的话。我无力的看着她,问她为何。她歇斯底里:“因为我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啊!”她说完便离去了,只留一个背影,冷漠、决然。
我打算离开白驼山了。临行前来到我们初遇的桃花树下。那晚雨下的特别大,满树桃花落了一地,只留单薄的枯枝在风中摇曳。我知道这棵树不多时后还会再抽出嫩芽,可是我和她却再也无法挽回,从前的誓言像是一场笑话,过往已成浮梦,从此之后便会远去直到飘渺。
从初遇开始,她便是我的全部,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游历。
那之后,我独自隐居在黄沙大漠中,不问世事。三年时光,我认为我已经淡忘了那些过往。这一日,我忽然收到了白驼山来的信。是一位老朋友,他说我嫂子在两年前因为一场风寒去世了,葬在桃花树下。见到此,心中不禁再一次泛起酸涩,我拿出一坛珍藏已久的醉生梦死喝下。喝完后我如常的劳作着。可是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忽然间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白驼山了。
也许穷尽这一生我也不可能忘记了。没有事的时候,喜欢望着白驼山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红衣女子,曾经很喜欢我。
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