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吧 关注:37贴子:132
  • 33回复贴,共1
断断续续的看了好些
实在是找不到完整版的
只能断断续续的找到多少看多少
把我能找到的都整理出来 慢慢收藏。


1楼2013-10-26 20:07回复
    顶楼主(*¯)¯*)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10-27 00:14
    收起回复
      ※ ※ ※ ※ ※
        雪儿从那间温软如春的房里带出来,受到寒气一逼,浑身打着哆嗦。水榭栏边彩衣如云,银铃似的笑声随风飘散。当中徐夫人,她已认得。广袖男子笑嘻嘻的坐在下首,虽只见过一面,这人语音中流出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杀气,也让她再忘不了。
        一众少女早就听说了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兽人,见了它有几个还是忍不住低呼:“好象人呀!”
        徐夫人笑着纠正:“长得象人,可不是人。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你们待会便知。”
        雪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被铁链拖着带至草地上竖起的一个铁笼,刚走近那里,便给里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唬着了。
        笼子里是一条漆黑的大狼狗,两只灯笼大眼里凶恶的光吞吐闪烁,长长的血红舌头伸在口外。
        这头狼狗体积巨大,足是雪儿两倍有余。
        雪儿害怕,爪子死死扣住地面草皮,不肯再向前走一步。
        拖它的人笑骂一声:“畜牲!”已经准备好的鞭子抽下来,打开铁笼子的门,一鞭下去,雪儿一躲,刚好便跳到笼子里面。笼门迅速关死。
        雪儿往后退着,浑身发颤,头也不敢抬。
        狼狗瞪着大眼,研究它面前的对象。……这是很奇怪的东西,不是同类,非骡非马,不似狼狗脑袋里所能记忆到的它从前捕食过的任何野兽,不过它四肢纤细,爬行走路……应该是个微不足道的对手罢?
        带到这笼子之前,有两天未给狼狗吃东西,早就饿得慌了。此刻一只弱小的动物在它眼前,哪里还忍受得了。纵身一扑,血喷大口向其咬去。
        ——雪儿仿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水榭中少女们连连惊叫起来,徐夫人身子略向前倾,也全神贯注的瞧着。
        接下去,应该就是眼睁睁看着它被撕裂、咬碎,成为饕餮口中的一顿美食了罢?
        这应该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狼孩,只不过太小太弱,黄龚亭找来的狼狗却未免过于凶狠。
        只有黄龚亭若无其事,笑道:“狼孩既能生存于深山,它的潜力甚至不是一般的狼可与之相比。否则,它就不是狼孩。”
        话音未落,狼狗一爪拍在雪儿左肩,登时撕下一大片皮肉,鲜血横流,雪儿痛极嚣叫,声调凄厉无比,正是狼嗥!
        绝处呼号,使得那狼狗也不由微微一惊,雪儿已然翻身起来,不顾一切的向对方扑过去。
        求生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只要有万一的希望,无论是人或动物,都不会放弃的。雪儿自知若不反抗,那是必死无疑,危急之下,甚么害怕、胆怯都抛之于脑后,手爪脚趾齐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张口便咬。
        霎那间两只凶恶的动物翻翻滚滚,扑在一起。
        群观的少女耳边听得悲嘶惨叫,纷纷起两手蒙住眼睛越发不肯放下,颤声惊叫不止。唯一个轻纱少女倚着朱栏,声色不变,若有兴致地瞧着。徐夫人素来中意容色靓丽之男女,满亭中十余少女,无一不是方当韵龄,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但在这女子绝丽容色照耀之下,都似乎逊色几分。只不过形容冷傲,颜色如冰,看去却令人有股说不出的不适感。黄龚亭看着她笑道:“谢姑娘倒是大胆。”
        谢秀苓微微扬首,鼻子眼里哼了下,状若不屑:“都是武林中人,这也不过如此,我没兴趣假装娇滴滴的。”
        这句话打倒一片,其他少女无不脸有怒色,徐夫人不动声色摆摆手:“看打架。”
        两只动物持续相斗了有盏茶功夫,终于彼此的叫声都微弱下来,鲜血淋漓的纠缠在一起,动也不动。
        “两个都死了?”良久,才听到这亭中压抑的呼气声,但这结果多少令人有些意外,也无趣。
        黄龚亭目光如炬,微笑:“有一只活着。”
        活着的是雪儿。
        它颤着四肢缓缓爬起来的那一刻,亭子里少女忍不住放声欢呼——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为这是不常见到的狼人,而它的样子,看起来又是那么柔弱,助善扶弱是所有人潜意识的选择,它的胜利,正符合这一点。
        “很好,把它牵出来。”
        徐夫人满意的笑,眼睛微微闪亮。瘦弱狼孩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潜力,假以时日的话,它也会和自己养了多年的那个东西一样成为好帮手罢……一个计划片刻间在她心里隐隐绰绰形成。
        雪儿伤得极重,额头、左肩、右臀等好几个地方血肉模糊,连骨头也露了出来,在草地上沉重地爬了两步,便即软倒。徐夫人不以为意,吩咐说:“带它下去好生休养。”
        少女们情绪亢奋,叽叽喳喳讨论不停。黄龚亭已无心听了,四处张望一阵,轻悄起身离开。
        远处桃杏争放,望之如绣。花间的少女,一袭杨妃色罗裙,绯色桃花片片映着面庞,仿佛人比花色更艳。
        她未必见得比谢秀苓更美,只是全无那咄咄逼人的锋芒,宛若江南山水的钟灵造化,凝聚了一身的温柔秀气。
        “婉若。”他从后面轻揽住她肩,“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看狼孩和狼狗相争,还是挺有趣的。”
        钱婉若摇头道:“我看不惯,从小怕见打打杀杀的,困兽之斗,更可怜了。”
        黄龚亭不由笑了起来:“你师姐可不是这么说的。”便把谢秀苓的话复述了一遍。
        钱婉若微笑道:“我从小就不如师姐。胆略,才识,无一比得上。她是不怕的,我却不行。师父常常骂我,以后怎样行走江湖?”
        黄龚亭笑微微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本来,象你这样风华绝代的姑娘,只合象那插花盆景里鲜艳而娇柔的花枝,被供养,钟爱,珍藏。哪里是抛头露面、浪迹天涯的人?”
        少女脸微微一红,极力想要掩饰真实的想法,眼中却不争气的雾气茫茫起来,猛地扭转了头。
        黄龚亭柔声问:“怎么啦?”
        钱婉若被他逼不过,轻轻说:“我是个江湖女子,你……我和你便如草鸡之于凤凰。况且还有夫人在,……你原不必如此哄我开心的。”
        “这些都不是问题。”黄龚亭断然说,抓住她手,“婉若,你信不信得过我?”
        他的眼睛如春倦午后的天空,晴朗而氤氲,绯衣少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黄龚亭趁势将她拦腰抱起,毫不犹豫地把满天花光春色甩于身后。


      10楼2013-10-27 21:20
      回复
        第三章 血婴  雪儿自那次一伤,足足昏迷高烧了半月左右,幸亏徐夫人命令好生相待,并给它敷上最好的药物,才算渐渐歇转过来。
          它似乎有点认命,知道凡是在这个府里的人,她惹不起,也不象初来那天狂性大发的伤人,对着饲养它之人,甚至极为温顺。
          但徐夫人对此并不满意,再次看到它,只轻飘飘抛下一句话:“驯服的狼和看家狗并无二致。”
          于是它再次被带到铁笼里,这次是一头真正的狼,已成年的狼。
          雪儿又活了下来。而且这次,她只休养了不到五天。
          从此以后,这种博斗中求生存的生活成为一种习惯。它习惯了这种生活,遍体鳞伤也不在乎,它眼睛闪着杀气腾腾的光,已看不到对往事的任何留恋。经过生与死的考验和血与肉的煎熬,它的四肢越发有力,举手抬足虎虎生威,它的肌肉坚硬如铜墙铁壁。它不再惧怕任何凶猛的野兽,也不再惧怕任何人。稍不趁意,动辄就会向饲养它的那些人扑过去。
          众人无法,在它不搏斗时,只得给她锁上重达百斤的链条,就这样,它也曾两度咬断铁链,冲出去伤人。
          它怕的只有一个人:徐夫人。
          每次徐夫人那冷冽的目光电光般扫过来,它就全身发抖。
          这似乎是因为它知道,每一次把自己放进铁笼,安排它与猛兽生死相斗,都是这雍容女子随口一句话。而替它养伤、喂它食物,容它活到现在,也全仗着徐夫人对它兴趣未失。
          不止这样,它对徐夫人还有着其他害怕的理由。有一次它狂性大发,妄图冒犯徐夫人,她只一挥手,刺入它肌肤的东西象一根针似的轻轻一扎,募然使它失去了全部力量,颓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它挨了一顿打,足有两天鲜血从它钢筋铜骨般的身体里流出来,流个不完,直到徐夫人吩咐为它治伤。
          所以它明白,想要生存,不取决于它有多么凶猛,多么英勇,只是取决它新的主人。
          它就这样确定了新主人,开始着意的讨好她。——只是讨好她一个,对别人都凶恶异常,徐夫人不喜欢它除了对她以外任何人温顺。这一点是血的教训,它牢记在心。
          狼孩的进展神速,徐夫人感到满意。而它对她独有的驯服,更令之心花怒放。
          她吩咐下人将它带至自己卧室。
          这是雪儿第二次来,然而它的眼睛缓缓扫视四周,似乎已经不再认得这个地方了。
          徐夫人笑了笑:“跟我来。”
          牵着它脖子里的锁链,打开卧室的暗门走了下去。在复道里盘旋来回,转过迷踪似的影壁高墙,穿过十几道暗格,徐夫人突然驻足。
          到达密室。
          密室安置得较正室更为富丽奢靡,不点灯烛,却有不知从哪里泄下的影影绰绰的光,透过两格天窗照射下来,有浓郁腥甜的香气在空气里浮动。
          徐夫人仍不停留,掀开西侧卷帘,现出一扇门来,牵着雪儿走进去。
          又是一道极长的地下冗道,空气沉闷而混浊。走了一阵,先前密室内隐隐约约的那股腥甜浓香浓烈地飘出,有轻微的流水声,在耳边汩汩而过。
          打开一道暗格,一片血红的光影汹涌澎湃的泄了出来。
          前方是一个下凹的正方形沼池,用一层透明反光的琉璃完全罩住。沼池四角,雕着四只形态各异的飞鸟,从各自尖喙中,喷出暗红色的水,缓缓注入水池之中。暗红色的水在沼池底下缓缓流动,不盈不缺,水下有巨大晶石,把水色反射到琉璃上,形成大片绰约动荡的光影。
          中央高于水面的白色石台上面,有一个肥白可爱的婴儿,此际四肢不住晃动,小嘴频张,当是在哭着,可是听不见哭声。
          水声的流动,以及那股刺鼻的香气——血的味道——却益发清晰起来。
          琉璃顶上栖息一只凶恶的翼鸟,嘴喙尖利,眼神凶狠,一对巨大飞翼收在身体两侧。
          婴儿哭了很久,仿佛觉得累了,慢慢停止哭闹,安静的睡着了。
          水声豁然响动,从水底冒出一个长发女孩,眉目如画,看模样已有七八岁,却依然赤身裸体,暗红色水珠顺着她雪白肌肤小溪似的一路滚落,她看到婴儿,欢然叫了声,把婴儿抱在怀里,歪过头轻轻歌唱,嘴角噙着甜美快活的笑。
          徐夫人忍不住笑道:“宝贝儿,你就是嘴馋,时辰没到,又想偷食。”语气温煦如对儿女。
          女孩听得说话,便弃了婴儿不顾,欢喜不胜的跳了过来,不住拍打琉璃。
          这种情形诡异得令雪儿也不禁倒退了两步,呜呜的朝女孩叫。
          女孩也发现了它,脸上快乐的笑容顿然消逝,阴沉地还视对方。
          徐夫人笑吟吟瞧着这一人一畜,手指在何处掀动了一下,那层琉璃罩子自动向上抬起,长发女孩光着身子跑了出来,扑入徐夫人怀中,勾着她脖子,咯咯笑道:“娘!娘!”
          徐夫人笑着拍她的背,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沉醉:“宝贝儿,宝贝儿……”
          忽觉有什么东西在摩蹭着她的脚背,低头一看,却是雪儿,嘴巴轻轻拱着徐夫人的脚背,头微微抬起,眼睛里居然流露出无限讨好。——见她看它,立刻欢腾着四肢连跑带跳,拖着铁链在地上不住来回跳跃,做出种种花样。
          徐夫人哈哈大笑:“你这小东西,吃醋了?你居然懂得吃醋邀欢了?”
          长发女孩望向它,阴郁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可怕,不依不饶地摇着徐夫人袖子:“娘啊。”
          “你看它多懂事,会逗我开心。”徐夫人笑道,放她下地,“你呀,就懂得问我要吃的。”
          女孩恶狠狠地看它,忽的也弯下身子,四肢着地,学着雪儿的模样爬起来。可是她姿态奇难看无比,跑动的速度也慢。雪儿感到眼前这个“宝贝儿”不是它对手,显得更加快乐了,一连翻了几个筋斗,稳稳当当以四肢站住,随后撒欢似的满室奔跑。铁链子在地下冷冰冰的拖动砸响。
          女孩无论如何赶不上,气呼呼地停下来。
          徐夫人招手笑道:“好了好了,你乖,过来吧。”她拍着它头,“从此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了,你们两个要做好朋友,不许互相斗气。”
          雪儿讨好的拱拱她,表示同意。
          门一关,就剩下雪儿和长发女孩这一狼一人。
          两个小东西相互怒视,眼光如电光火石般的交锋。雪儿低声咆哮示威。
          长发女孩向水晶池退去,陡然尖声呼哨,头顶狂风大作,栖息在琉璃顶上的大鸟振动双翼,如箭般直射而下,尖喙如铁,啄向雪儿。
          雪儿急躲,它经过数次生死相搏,变得灵活异常,甚至懂得了趋退进逼之道,见大鸟势凶,先行躲开。
          但这只大鸟有别于它以往见到的任何猛兽,虽是扑了个空,双翼卷过的狂风刮到雪儿身上疼痛不堪,雪儿怒视着它,毛发直竖。
          长发女孩已重新下水,望着和翼鸟搏斗的雪儿,——这个畜牲、这个怪物、这个混蛋,它竟敢和自己争宠!她眼里闪过狠毒的光,伸指到嘴边一咬,雪葱似的指尖上垂直的滴下血来,一滴,两滴,坠入水晶池。池中暗红色的液体猛然微微翻滚沸腾起来!
          大鸟振翅冲了过来,双翼拍在水面,激浪成柱,笔直的射向雪儿。雪儿奔跳着闪开,仍有几滴暗红色的水溅到它身上。
          “呜——”雪儿骤然一声惨叫,它那铜筋钢骨般的身体,寻常野兽的利爪抓撕,也不会使它感到过分疼痛,此时竟然抵受不住几颗水滴飞溅,霎那间,毕剥连声,空气中燃起一阵皮肉烤焦的味道!它又跳又奔的惨叫,在地上打滚。
          痛得即将失去神智之时,身上一重,裸体女孩冰凉的身体跨在它背上,毫不怜惜捺住它头部,张口向它颈中凑过来。雪儿恍惚的脑海里转过一念:“你也是一见面就要我性命!”只觉一团怒火在它深心处熊熊焚烧起来,陡然涌出无限气力,翻身将那女孩压在下面,女孩一惊,料不到这奄奄一息的东西还能发力,尖叫声中,又翻了过来。雪儿身上的链子盘曲纽转,迅速把两个小东西纠缠在了一起,相互咬噬撕抓,雪儿力气已不如那女孩,但这种肉身搏斗它的经验远胜于对方,瞬间双方都是伤痕累累。那翼鸟在上空大声鸣叫,几次直冲而下,都因无法准确啄到敌人而退开,猛地再次飞到水晶池边,双翅急拍水面,水面急转,一道水柱霍然向天冲起。
          雪儿只是沾上几点水珠,便痛得几乎失去力量,若是被这一道水柱结结实实的打上,那真是神仙再世也难以相救。
          `然而,水柱在刚刚凝结完成,还未射向雪儿之时,陡然停住,在空中急转不休,再也无法向前冲出,冷静淡漠得失去人情的声音适时响起:“够了,宝贝,我不准你吃它。”
        徐夫人不知于何时又悄然进来。
          雪儿除了爪上紧紧控制对方的力量不失以外,神智几近迷糊,全然未曾听见这句话。那长发女孩有心放开,才发现铁链把她缠紧了,眼下这种情势,只怕稍一懈怠便会被雪儿咬下一块肉来,只得继续出力顶着。徐夫人瞧着这对谁也不服输的小东西,由不得好笑,走上前提起链子,轻轻一拍,雪儿只觉一阵电流在它身上激窜而过,惨号一声,撒手向旁边滚去。
          徐夫人笑吟吟地把那女孩抱起,放回水中,“宝贝儿,做得不错,我准你提前吃你的食物,现在,快回去吧。”
          长发女孩发出一声欢笑,跃到池中石台,再度把婴儿抱入怀中,自己身体蜷曲起来,宛然也成了母体中婴儿胚胎的那般模样。翼鸟在此时伸下粗大的爪子,连同婴儿在内把长发女孩抓了起来,倾刻间那女孩整个儿消失在它胸腹之间。
          徐夫人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漾起一道诡谲而又残忍的笑痕。
          “宝贝儿……我的宝贝。”
          雪儿躺在地下,彻底失去了知觉。I


        11楼2013-10-29 21:23
        回复
            光线忽明忽暗,照在徐夫人苦苦思索的面颊之上,映出她刻意修饰的妆容之下难以掩盖的苍白憔悴,美丽而苍老。黄龚亭瞬间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沉溺于这蛇蝎美色之下的万种情境在目前轰隆隆的过去了,又烈烈奔了回来。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目光热切起来。
            “干娘……”他低声而唤,口气里有着罕见的动情。
            徐夫人声音也于同时响起:“亭儿……经过这一件事,那总督之位,指日可待了罢?”
            “我不明白干娘的意思。”
            黄龚亭满腔热情,忽如一盆冰水浇下,消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余彻底而纯粹的凛冽。一字字干巴巴的回答。
            “好了,你走吧。”徐夫人突兀地说。
            望着黄龚亭离去的背影,半晌,冷笑了两声,喃喃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反复念了两遍,面容沉沉如水,瞧不出她半点心事。
            直待人出去,一扇扇机关控制的门扉开而复合,她才懒洋洋站了起来。摘下墙上挂着的一柄虎皮包金长鞭,小心翼翼将其从肩上挽起,直至手肘,使得长鞭宛若衣上某种装饰。
            一直通过气孔偷窥不休的长发女孩悄没声息的降落于地,冲雪儿打了个手势,飞快向来路奔了回去。雪儿只怔了一下,省悟过来,跑得也不比她慢。
            两个小东西回到原来呆着的地方,女孩干脆利落的把暗锁关上。
            只是那么一霎眼的功夫,暗格里再次传来格格连声,徐夫人走了进来。
            女孩坐在水晶池中间的白石台上,一双白玉似的脚映在暗红色水中,随意儿拍打,显得无限惬意,笑容甜甜的扑了过来,叫道:“娘,我饿了。”
            徐夫人一把抱住,道:
            “真是个惫赖的小混蛋,天天都要吃,晚一刻都不成。我为了你这每天一顿,费尽心机,耗得头发白了不知多少根。月中之期,更是拖累死我啦。唉,你长成之后,可会孝顺于我?”
            长发女孩道:“我孝顺娘。”
            她一双眸子亮如星辰,既纯洁又无辜,这种神情不能不令人由衷信任和感动,徐夫人莫测的脸容里终于露出一丝笑颜:“不错,宝贝儿,即使整个天下背弃于我,你也会对我始终如一的。不是吗?”
            雍容女子和女孩亲昵了好一阵,这才转过头来,冷冷打量缩在角落里的雪儿,一笑,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纵然冷厉无情,在雪儿却有喜出望外的收获,更把她点头看作是召唤自己的命令,当即一路小跑凑近前去,嘴里发出“呜呜”的讨好之声。
            陡然间,它全然未曾意识到怎么一回事,身子一轻,如腾云驾雾般飞出。一口腥甜的血自口腔内冲出,腰间骤然的彻骨剧痛使之眼前一片昏黑,从那天昏地暗里,惊怖地看见一池红水,水晶在暗红色沉烬底下微微反烁着刺眼的亮光。
            它已闻得到暗红色水池那股微微带着沸热腥甜的味道,它已听得见在水中央汩汩泛起波纹的流动血色……它绝望地闭上双眼。
            然而,却没有掉下去。最后一刻,飞卷而来的长鞭锁住下坠的趋势,往池边一掷,雨点般打下来,鞭鞭见血。
            雪儿忍着,它此时远非跟着第一个流浪汉主人时,遇到毒打只会哀号和逃避,忍无可忍奋起抗之。如今它的忍耐力是一般有着二十年功力的人也无法相比。它不叫,不求,但也不反抗——在那样狂风暴雨般袭来的鞭势下反击,是全无可能之事。
            它只在鞭雨中辗转翻滚,刚站起,立刻摔倒,滚动了半尺,立刻又被飞鞭驱回。鲜血从被血池水浸过的腐烂伤口里涌出,很快流遍满身。
            “我要叫你知道规矩!”
            雍容女子恶狠狠骂道,“贱畜,挨一顿打,你才能记住,什么是我的规矩!不该你多走的地方,别走。不该你知道的事,可别知道!——再让我发现下一次,你就不用活了!”
            雪儿不再挣扎,骨子里既倦又疲,脑子里只有一个残存的意念……巴望那样残酷的折磨早一些停止……只要能停……它去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死。
            它流着哀婉的目光无力地抬了抬,瞥见一旁纯真无辜长发女孩的眼里,狡计得逞的得意与残忍。象一道惊心动魄的亮光,猛然刺得它全身蜷曲起来,忽然之间,它明白了很多……
            磬子紧密地敲击起来。
            徐夫人一愣,拎着皮鞭,走到某一方向,打开机括,外面清脆女声急切传来:“夫人,沈岚求见!”I


          13楼2013-10-29 21:25
          回复
            @冰衍ER 手机掉了- - 消息都不见了- -
            还没加上- -
            要不你加我好了294304138I


            14楼2013-10-29 21:26
            回复
              第五章 流光  瞬息之间,杀手退去,“老爷”去追那个男装少年,川照则追杀手。剩下文恺之独自一人。
                月明如水,草虫啾啾,有着一份自出京以来难得的静谧与宁静。
                落花澹定的少年,无比惬意的享受着这一刻逍遥。
                他的老爷……那个傲然号称“寰宇主人”的老爷,随年龄越长,脾气却也变得越来越自任专横了,也不顾若消息泄漏会怎样的惊天动地,随身只带一文一武两个人,轻舟下江南。
                文恺之淡淡想着,浮起一丝苦笑。他是文,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来去都由老爷决定,可是,就这样悄悄的跟出来,没有行到“谏劝而止”的本份(问题是他劝得住嘛),回京以后不知要吃什么样的苦头,官方即使不过分追究,开祠堂请家法一顿竹板一月禁闭,是免不了的。
                “天下文章。”有此二百年前承宗皇帝亲笔题匾,大离朝数百年风流菁华,似乎公认浓缩在了一个家族一个姓。文家簪缨世代,最为鼎盛繁荣时期一朝出过数十进士,近年族中凋零,唯长子文恺之五年前文场夺魁,十三岁神童之名著于天下。
                少年得意,跃马春风,万千隆宠在一身。由是,他文恺之的行为言语皆为规范,普天之下都在观望。稍微出格一点,没有人肯原谅。——多少人在眼红“天下文章”这悬了二百年之久的金匾呢!
                他当然不知道“寰宇主人”甚至把平乱印也出了手,否则,那是拚死也要赶往深山进行“谏劝”本份,全无此刻流连赏景,步月吟诗的雅兴了。
                他信步所至,渐也离开半山亭,心里是想着应该回到南面他们此行在深山里暂栖的山庄,脚下却不知不觉向着从未走到过的北边走去。——柔风拂面,清凉遍体,月明星皎,单身只影,恰是寻幽揽胜时。
                想到老爷为那蓝衣的少年或少女颠倒不胜的情状,微微好笑。自他成人起,便熟悉了他睥睨众生的傲岸,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颠倒。回想龙华会上剑若惊鸿,飘飞若仙,确是举世绝俗的华美。但或许因为是男装之故,美则美矣,自己却无惊艳之感。——甚至有点不服气,——想当初跨马游街、御园领宴,他不也是果掷文郎,侧帽风流?
                怀着淡然而漫无边际的冥想,他逐渐深入。江南的山,却有这样的深远和广广袤,千重叠翠,风一道,水一痕,化入峰中皆无形,那山色峰峦,却有了润泽容颜与鬓发的烟水气息。
                明月当空,悠远清幽,虫鸟清唱宛如天籁之声,风中拂过每一片叶子的婆娑,仿佛拂过七弦的泠泠琴音,清新扑人。
                隐约间,有一丝特别的声音随风传来,尖锐,冷厉,忽远忽近。
                这声音夹杂在大自然温存诗意的天籁之中如此的格格不入,文恺之微微皱了眉,一道巨大的阴影划过他上方的天空,遮住明月流云,黑暗压顶而来。文恺之一抬头,巨鹰狰狞凌厉的眼神正对着他。
                “呀!”文恺之骇然出声,他从未见过这么体积庞大的巨鸟,神态凶恶无比,仿佛随时伸出钢爪置人于死地。
                然而大鸟只是绕着他头顶上方飞旋了一个圈子,在它后面闪出一个黑色身影,全身隐没于臃肿的黑色衣物之中,只有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眸露在外面。这双眼睛近乎贪婪的在文恺之清俊从容的面庞之上来回扫视,惊喜中含一丝犹豫,
                “若是男子,……倒真是极品啊!”
                文恺之怒冲冲的红了脸,简直成何体统——若是男子!他文恺之不是男子,难道会变花妖山精不成!
                不等他开口,黑衣人鬼魅般消失,只听微含沙哑的声音吩咐着:“把他带上。”
                巨鸟在高空盘旋徘徊,仿佛是早就在等着这一个命令,欢呼着从云霄中垂直扑下,把青衣少年凌空抓起。文恺之甚至没能挣扎一下,身子离地而去。
                呼哨着的风带着一股鸟身上特有的腥气向他嘴中倒灌而来,一道道山岭在下方划过,万树摇动,黑影憧憧,世家少年何曾遭遇过这般的诡谲离奇,惊恐愤怒之余,脑海里一片空白,渐渐失去意识。
                再度恢复意识,仿佛还处于身处高空、头部朝下的状态,眼前山峰、树木、天空疯狂了似的飞舞旋转,稍微动一动,五脏肺腑就翻江倒海似的翻转过来。鼻端闻到一股非常奇特的味道,如同稀薄的兰馥香气娓娓散布于空气之中,却带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杀戳的感觉,让人心神不宁。
                渐渐的所有的旋舞静止下来,沉谧而美丽的星空于他眼睛上方静静地铺展开来,文恺之这才发现自己仰面躺倒在一方巨石之上,那只凶恶大鸟不知去向。他尝试动了动手足,发现身体并未得到禁锢,慢慢的坐起来,一面寻找着奇特香气的来源。
                耳边一个沙哑的声音阴恻恻地说:“想要活命,老老实实呆着别动。”
                就在咫尺之距,妖鬼似的黑衣人双手互抱,泛着邪气,和毫不掩饰的兴趣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文恺之问道:“你是什么人?这般绑架于我没有好处。”
                他虽然一生处于富丽堂皇、阳光灿烂的朝堂之间,却也知道所谓朝堂和江湖的区别,对于这种形迹诡秘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因而,镇定的语气中虽然带有一丝威胁,却并不过分——尤其是丝毫没有吐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在内——只给人一种隐隐绰绰、难以捉磨的胁迫感。
                黑衣人眸子闪了闪,在全身衣饰掩饰下无声笑了笑,“哦?”很明显感觉到这少年来历非同寻常,——这也正是文恺之要的结果,但在此时此刻,却没有为此一言而分心,只是摆了摆头,示意他先安静下来。
                大石下方,是一块较为平坦的山谷,水声潺潺,山间清溪喷涌而出。
                斗然间,文恺之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水中的大石,赫然站立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裸体女孩!
                漆黑的长发在她脑后飞舞,月流无声,静静流淌在晶莹的肌肤之上,闪着娇嫩光滑的辉光。
                女孩脸上挂着无比酣畅的甜美笑意,低头凝视臂弯中抱着的一个肥大婴儿。
                一连串迷人甜净的歌谣自女孩嘴里滑出,双手高举,把出生最多不过百日的婴儿捧于头顶,轻轻摇晃,婴儿感到有趣,咯咯笑出声。
                深山,空谷,明月,清流,有行踪诡秘的黑影,如欲噬人的怪鸟,纯洁无暇的年**童抱着初生婴儿,还有那股若隐若现萦绕盘旋的腥甜,仙境一般的清幽青翠之中,却有如此深重的鬼气袅袅不去。
                “宝贝!宝贝!”女孩复把婴儿纳入怀中,声音清脆的叫,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不知为何,文恺之听见这两声“宝贝”,背脊上陡然冒出一股凉气,仿佛那叫声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邪恶和欲望在横流。
                婴儿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被放下来抱紧,很不自在的放声大哭,挥舞一双肥嫩的手足。
                女孩拍着他,“不要哭!嘻嘻,宝贝!别哭,不疼的!”嘴唇轻轻凑近了婴儿肥嫩的脖项,微微张开,猛然一口咬下去。
                尖利的哭声霎时传遍整道山脉。
                “呀!”从小被教训处变不惊、温和雍容的世家少年陡然失色,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灭绝人性之事,淡定的双眸陡然燃烧起满腔义愤,脱口大骂:“那妖邪,快住手!伤天害理,上天不容!”
                他不顾一切,甚至忘了自己随时可能遇到相同的危险,努力尝试爬下山崖。
                他所在之处,是绝壁陡崖突起的一块大石之上,以他手无缚鸡之能,想要爬下去简直是绝无可能之事。
                因此,黑衣人只是瞧着他,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笑意,毫无阻拦之意。
                吮血的女孩也不无惊异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少年,然而进入口中的美食是如此令她满足,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
                凭着一股冲天的愤怒,文恺之产生的勇气也是空前的,尽管艰难万分、狼狈不堪,还是被他连滚带爬的爬下山崖,然后跌跌撞撞朝溪涧那边冲过去,还有数丈之距,他却陡地站住了,身子僵直。
                ——婴儿的哭声早已停止。肥嘟嘟的小身体,如秋风枯叶般迅速萎缩衰败下来。女孩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婴儿颈部,伸舌舔了舔鲜红的小嘴。
                大鸟一直在她身边守着,见状嘎嘎大叫。女孩一笑,把尸体放在石上。大鸟尖喙如雨,一转眼的功夫,石上只余少许碎骨残渣。
                那一个初生婴儿,在这一人一鸟分食之下,连一块完整的骨头也不曾留下。
                文恺之眼中蓄满泪水,在婴儿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上以后,泪水终于顺颊滚落。
                女孩满意的甩了甩头。乌黑的发,雪白的脸,鲜红的嘴唇,那样美丽的颜色下面,隐藏嗜血的凶残。
                吞噬了人肉的大鸟,也同时心满意足,担任起护卫的职责,这时才把注意力转向地面上,那个满含眼泪的少年,转而把充满敌意的眼光对准了他,扑腾着双翅,仿佛随时有冲上去啄食的愿望。
                “随他去,不用理他。”一直在高处静观好戏的黑衣人开口,“看来这傻小子骨头挺硬……就让他吃点苦头好了。”
                女孩盘膝坐下,手心足心向上,开始了下一轮的练法。初雪般的肌肤之下,鲜红血脉突突跳动,霎时涌出鲜血,给她整个的身体染上一层血色。血色不断从血脉中滋生出来,一层又一层的笼罩在女孩身上,她全身上下变得赤红可怖,甚至她的眼睛,也红得如要滴出血来,不怀好意的,炫耀般的对着平地里杀出的那个少年。
                文恺之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女孩,简直不是人,她比妖魔更可怕十万倍,自己应该怎么办?!
                空中中,那股一直淡淡萦绕的腥甜香气至此浓冽起来,一阵阵扑入文恺之鼻端,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而随之加重的腥臭更使他嗅之欲吐。
                是、是什么?!
                寂静空谷,陡然生出无数细碎的声响。
                有人……或者东西在过来。
                是有东西在地面爬行,带动地面蓊郁草叶,拂散了草尖露珠,留下长长的透明粘液,源源不绝汇聚过来。起先只是少量,而后这贴地伏草的粘湿感浓重起来,湿气陡重,灰褐色的云雾在天边聚拢,星月陡然失色。
                嘁嘁嘁,沙沙沙……恍如缩小了的千军万马,虽不响亮,但无穷无尽,无止无息,叠合在一起,惊天动地。
                文恺之向远处望去,眼神陡然凝固,脱口惊呼:
                “啊?!”
                无数爬行类毒蛇、虫豸,成群结队,密密麻麻,汇成虫的海洋,奔腾起伏。刺鼻的腥臭立时在空气中氤氲涌动!
                生长十八年,罗绮丛中,珠香粉媚,别说是见过、连想都没有想到过,普天之下,居然会有这样多的诡异生物!少年脸色苍白,几欲作呕,慌不择物的一棵探出树干的老树上面靠去。——未曾接近,已惊恐的退了回来。树上,山岩上,也有东西滚动过来,吐着亮晶晶的稠液,有无数蜘蛛飞快而来!
                I


              18楼2013-11-02 21:23
              回复
                小伙伴~你还真的坚持不懈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3-11-08 21:40
                收起回复
                  坐等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3-11-16 21:56
                  收起回复
                    园门腾的大开,明火涌入,心烦意乱的男子勃然大怒:“大胆奴才!谁敢贸进!”
                      为首是一高一矮的两人,躬身道:“大人恕罪!园中有不明身份奸细潜入,闯入别鸿轩大闹,铁塔受重伤,生死不详!属下等追查到此,失去两名小贼的踪迹,怀疑躲到这里来了,属下斗胆,惊扰大人。”
                      黄龚亭哼道:“都是废物!别鸿轩被盗,可曾发现少了什么?”
                      “这……”那两人似知忌诲,含混道,“不得大人吩咐,属下只派人严加看守,暂时未有人进内。”
                      忽听钱婉若怯生生的问:“铁塔武功很高啊,谁能轻易伤他?”
                      黄龚亭道:“钱姑娘问,怎不回答?”
                      高者沉声道:“是,钱姑娘,铁塔是被人用极轻极快的剑法一剑刺中咽喉,所幸剑口离大动脉略偏了两分,没有致死。如今他不能说话。”
                      钱婉若低低“啊”了一声,声音里突然着急起来:“大、大人!”
                      黄龚亭叹了口气,顺着她口气说:“我和钱姑娘一直在这里,如若有人闯进来,岂有不察觉之理。你们到别处仔细搜查。”
                      高矮两人面面相觑:“大人!”
                      黄龚亭厉声:“快去!”
                      两人迟疑了一会,终于无人敢抗拒,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园中两人相对片刻,黄龚亭低声笑道:“这样,你还是不放心的。出去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园内寂静如初,吴怡瑾这才感到湿漉漉两手冷汗。那少年也是一般,忽然低声道:“那女孩是我师姐。”吴怡瑾微笑道:“你师姐人聪明,心也好。和你一样。”
                      那少年脸上却有不郁之色,只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这一次异常顺利,这园子周围的人看来都被黄龚亭故意撤下了,形成一片防守的真空,等掩起踪迹在暗处走,追寻起来就不易了。半个时辰后,成功逃脱。


                    29楼2013-11-20 17:12
                    回复
                      雪儿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赶走,怒气冲冲的低吼着,怡瑾不禁笑起来,说:“这个人,你恐怕吓不倒他。”
                        正在玩耍的两个少女忽然奔回,满脸惊恐之色:“那边!那边!”
                        她们指住远处的一个树林,不住发抖。那片林子在阳光下形成巨大的阴影,仿佛巨兽张开的大口,要把人吞噬。一阵风过去,林木无声摇晃,好象妖怪深邃的冷笑。
                        “真是可怕。”吕月颖哆嗦着嘴唇,“我……我们刚才在那附近,那里面有一股力量!居然有股力量把人吸进去!”
                        方珂兰也说:“我还看见那里面有无数井,一口一口,就好象、就好象无数瞎掉的眼睛……但是带着无穷恶意。”
                        吴怡瑾微微皱了皱眉:“那会是什么?”
                        “不要去,那是魔法森林。”
                        一条修长俊朗的身影拦在她的面前,微笑着说:“很多年前,期颐只是一片荒地。此去西两百里有白帝山,据说神灵在此修炼过,如今荒郊虽然演变成为闹市,神迹还是不少。这片千年古木组成的林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居然是黄龚亭。堂堂节度使大人,不带侍从出来郊游?
                        方珂兰问:“这片林子真的会杀人么?”
                        “会不会杀人,我不知道。”黄龚亭笑了起来,“但正如你所说,它藏有无穷恶意,把走近它的人都会吸进林子。一旦进去的人,就没有再出来的。”
                        “这么可怕!”少女一声惊呼,“既然是有害的东西,为甚么不赶快除掉它呢?就在期颐近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只怕很多人被它吸进去了呢!”
                        黄龚亭微笑:“试过很多办法,火烧,砍伐,但是一概不灵。火一到它附近就自动熄灭。至于砍伐的人,进去了也就不再出来。所以后人不再想办法除掉它,只是加以警戒。进到这个区域,本来有官兵出来阻拦,不过吴姑娘既到此处,是我吩咐,不要拦你雅兴。”
                        吴怡瑾嗯了一声,压住浮起心头的不快,回头招呼:“既然如此,不必在这里玩了。我们走吧。”
                        黄龚亭愣愣看着那个曼妙万方的影子离开。浑身轻微颤抖,半晌,握紧的双拳里淅淅沥沥淋下鲜血,眼里是莫名的疯狂的光,仿佛情热如沸,又仿佛阴沉如山。整个人,一半在滚油里煎熬,丝丝缕缕焕发出狂热之气,一半却如在万古的冰窟里沉沦,那是个没有生气、没有明亮、绝望得使人窒息的世界。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
                        宛若是地狱深处,发出的绝望呼号。
                        ※ ※ ※ ※ ※
                        钱婉若出嫁。
                        虽然只是节度使纳妾,显然双方都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度,几乎所有在期颐的江湖人士都出席了女方冰丝馆盛宴。迎亲队伍大张其事,特意绕过四门,浩浩荡荡行进。
                        婚礼当天,整个冰丝馆欢腾如沸。李堂主、吴怡瑾、方珂兰等无形中成了忙里忙外接待宾客的主要招待人。
                        这场热闹从白天一直维持到夜深,由于与宴者多数都是江湖豪客,根本不管什么出阁之礼门户之见,难得近距离接触到期颐节度使那样的达官贵人,谁也不肯轻易放他走,灌了一杯又一杯。
                        黄龚亭身为江湖首盟的干儿,与江湖人士并不疏离。他的大喜日子,心情也特别朗拓,来者不拒,见者有份,干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不计其数下去,却只见他眼睛越来越亮,笑意越来越甚,毫无酒醉之势。群豪对于他的权势尚不如何心服,但这般海量,真是见所未见,那才真正是欢声如潮,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过度的喧哗截然相反的是,后花园的宁静。秋凉新寒,流霜轻阴。别有失意人。
                        吕月颖心事重重地坐在园中竹亭里发呆。
                        就象做了一场梦……三个月前,她还沉浸在也是意气飞扬、跃马春风的青涩岁月里,所到之处,人人夸她娇憨可喜。转眼间师门零落,众同门风流云散,唯独剩下自己,被干娘徐夫人荐至此处。
                        “你是聪明的女孩儿。”徐夫人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很分明的闪现着某种别有用心的光,“我相信你,无论在哪儿都会是干娘的好帮手。”
                        那双眼睛和那句话,时时刻刻未曾淡忘。
                        一时之间,悲伤和隐隐约约的恐惧感压倒了以往的纵情活泼。少年意气的矜狂,无形中化为愁山恨海。只是这愁,不知如何打发,这恨,也不知何处报还。
                        门外鞭炮烟花聚集而放,照遍了半个绚烂天空。终于到了新娘出阁的时候了。
                        回廊下房门打开,金碧辉煌的灯光从房里流出,新娘在众人簇拥之下姗姗出现。
                        今夕的新娘是一道令人目不遐接的华美景致。她着红罗销金大袖缎裙,衣上所绣牡丹洒以金银粉,闪闪发光,裙裾长长曳于身后,宛如大片流霞。头戴珠翠团冠,垂下珍珠面帘,银光闪耀,在这一层如梦如幻之后,隐约可见明光流盼。
                        两名小鬟执着大红灯笼在前引路,红色的光一直渲染到了吕月颖脸上,直至她眼内、心里。
                        如果在冰心院……她才是众星拱月的唯一一个吧?
                        可是在这里,她躲到后面园子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可是谁会发现她呢?
                        后园重又恢复寂静。但前厅的酒宴并没有完,热闹犹在继续。群豪兴起,即使喝上个三天三夜,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园角轻响,紧接着人影一晃,剑神从外面走了进来。
                        吕月颖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了,好几次她似无主游魂般深夜于园中晃荡的时候,总会见到剑神从外面进。有时步履安详,有时神情匆促,但从未理会过园子角上这独自发愁发呆的小女孩。
                        今天例外,剑神略微犹豫了一下,向她招了招手。
                        白衣飘然的剑神对于小女孩而言,是从小对于英雄、对于王子、对于一切完美化身揉合而成的玫瑰色梦想,吕月颖立刻把愁山恨海扔到了九霄云外,兴高采烈跑过去:“剑神——前辈!”
                        然而在雾蔼朦胧中看清楚他,惊得几乎失声。“别怕。”——剑神眼疾手快,按住她肩头,沉声说,“我受了点伤,无碍。”
                        在外人眼里永远是白衣潇然、不世出尘的男子有着一张苍白而布满青气的脸,眼睛深处有隐绰的红色,衣角上鲜血点点而下,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吕月颖神魂不定的强迫自己不再大惊小怪,乖巧地问:“前辈,有什么事吩咐我做?”
                        剑神低声交代一串药方:“替我去抓副药来,不用煎,直接送到我房中。”
                        吕月颖点头,正要离去,剑神又将她唤住,给她银子,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心别让你师姐知道了。”
                        师姐——就是吴怡瑾了,“我明白,前辈你放心吧!”
                        剑神目视她身影蹦蹦跳跳消失于园门以外,面上不禁浮出无奈的一丝苦笑。若不是自己实在已经是衰竭无力,真不该托那样一个脱跳的女孩子去办事……万一传到吴怡瑾耳朵里,自己身受重伤的秘密,就再也保不住了。
                        他抚胸跌跌跌撞撞走向自己处于院落最偏僻一角的屋子,经过徒儿的房间,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房门紧闭,有一灯如豆。……吴怡瑾在外面,那么,在这房间里的,是……她吧?
                        ——那个自己在江湖首盟府地底迷宫中救出来的似兽非人的女孩儿,那个一见到他,就会把头深深藏起、而腰间血心骤然剧烈跳动的女孩儿。
                       


                      33楼2013-11-20 17:24
                      回复
                        楼主,我刚入坑,实在很喜欢这个故事。无奈网上找到的总是残缺不全T^T 我知道这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但还是想把它已有的章节全都看完。 呐个,我瞧你如此痴心,想必手头收集的版本一定是最齐整的。可否看在同是天下爱书人的份上,打包给我发一份呢^_^


                        IP属地:广西来自手机贴吧39楼2016-07-26 00:35
                        收起回复
                          我不求别的,好歹让我看完现有的章节啊亲


                          IP属地:广西来自手机贴吧40楼2016-07-26 00:39
                          回复
                            作者还写过别的文吗,也好想看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41楼2017-02-04 18:3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