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一,这似乎不怎么公平啊。”他推开了女孩,将女孩挡在了身后说,“就让我和你一对一吧。”
“我无所谓,你们俩一起上。”孙已经摆开了架势。
他回头想告诫女孩将这场战斗交给他,但刚一转头就看见女孩剑已离鞘,人如弦上之箭冲出。
“你这个笨蛋!”他口中大骂着女孩,心里担忧至极。
巨斧落下,敲击在女孩的剑上,剧烈的颤动沿着剑身传递到女孩的手臂,令她的手几乎麻痹。
少女还没有从震颤中恢复过来,巨斧再次挥起,劈向的是少女的右侧,但这一次,又被一把墨绿的剑挡下了,是他挡下的。
“到我后面去!”他朝女孩吼道,同时抵开了巨斧,也让那个大汉摇晃退后了几步。
在孙松懈的片刻间,他再次出手,连续挥舞多次,孙被打得措手不及,直到最后一剑搁在了这看门人的脖子上。
“你们赢了。”瞟着脖子上的剑,孙说道。
女孩惊讶于他的剑术如此熟练精湛,那是历经了无数次战斗才能得到的经验,再回想起书上的故事,她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所掌握的力量有多强大。
两人迈过鲸骨桥,桥下是无底的深渊,桥的尽头是金碧辉煌的英灵圣殿。
女孩留恋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这一切宛如梦境,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而如果松嘉德是一个梦,那想必是沉睡中的舒尔的梦。
站在英灵殿的大门下,人类有种深深的渺小感,女孩的手按在了大门上,她内心充满激动,隔着这道门,里面是神话中的英雄的所在之处,他们来自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点,曾经从未有过活着的人见过他们同聚一堂便,而此刻,这凡人想都想不到的荣耀就与少女隔了一道门而已。
“推门吧,进去吧。”他说,“里面也有我想见的人。我这一次该去答应他的要求了,只是迟了几千年。”他的声音中带着叹息,“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这看似沉重的大门被轻轻推开,英灵殿的内部展现在他们面前,这一眼,便看得女孩眼花缭乱。
从地板到墙壁,整个大殿都被黄金覆盖着,那些曾经的英雄齐聚一堂,举着金杯高歌畅饮,整只的猪牛挂在烤架上慢慢旋转着,油脂从它们烤得熟透的身上滴落下来,烤肉的气味四溢,在桌上,金色的餐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随时等待着英雄们去使用。
她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我是永远也来不到这个地方了。”他的声音幽幽响起。
“为什么……”女孩话刚出口,就看见一位英灵向她走来。
“曾经的那三位英雄在等你,龙裔,快去吧,去打败奥杜因!”
顺着英灵的指点,女孩看见了那三位曾经在世界之喉上放逐奥杜因的勇士。上一次见到他们是隔着时空看见的影像,而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
“哈孔,我这次会挽回当年的过错。”女孩和英灵尚未开口,他先开口了。
哈孔的表情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十分古怪:“米拉克?你竟然还活着?”
“半死不活地活着而已。”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难以揣测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三个纪元前我拒绝了你的要求,这一次我答应。”
“感谢你。”勉强的微笑从哈孔脸上挤出。
“那么就让我们去对付奥杜因吧,就像曾经那次一样,但这一次我们有龙裔了……”三英灵各自抽出了他们的武器。
五个人离开了英灵殿,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女孩总觉得丢失了什么。
重新回到鲸骨桥前,孙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迷雾笼罩了整个松嘉德,奥杜因的吼声时隐时现。
“龙裔,使用净天。”
女孩侧头看着身边的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感受着手被他握住,她觉得安心了很多。
“Lok Vah Koor!”吐目的声音贯穿了真个松嘉德的天空,随着五个人的声音,浓雾顿时退散不少。
“Ven Mul Riik!”吞噬者的吼声从迷雾中传来,退散的迷雾又重新席卷开来。
“再来一次!”英灵大喊。
再一次的净天,再一次地被奥杜因迷雾遮回。
“难道他的体力用不完吗!”
“再来一次!相信能成功的!龙裔,加油。”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而他向她点了点头。
“LOK——VAH KOOR——”两名龙裔的吐目,同时响起,宛若雷声,在浓雾中撕开了大口并长驱直入。
“Lok vah koor!”英灵的吼声也接连响起,雾霾再也抵挡不住这力量,尽数消失在了山谷中。
白雾退去,不再有遮挡的奥杜因的身躯出现在英灵与龙裔的视野中。在女孩看来,这龙似乎比她在世界之喉上看到的更大了。
“Joor Zah Frul!”凡人创造的吐目从这三个英灵口中吼出,将奥杜因逼落到了地面之上。
“这一次,让我来。”他推开了女孩,拔出了腰间了剑,转头对舒尔的侍卫说道,“孙,请保护好她——她有身孕。”
大汉默默点头,将手搭在了女孩的肩上。“去吧,初代龙裔。”
奥杜因被凡性捆在地上,正被三个英灵搅得不耐烦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具,而那只属于龙的力量正从这人类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不,这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龙裔!”奥杜因疯狂地吼叫着,“你是谁!”
“Mir Aak.”他手中执着剑,驻足在了奥杜因的面前,“你的忠贞的向导。”
如果龙可以有表情,那此时奥杜因一定是惊慌不已。
“我是不死的!”黑龙长啸,天空在它的吼声之下又变了样,如在世界之喉上一样,陨石与火焰从天而降。
女孩看着他在火雨中四处躲避,心中万分焦急,但她又被孙牢牢抓住踏不出半步,无奈的她只能闭上眼睛,默默为他祈祷。
他手中的刀锋狰狞,隐藏着难以言尽的深渊,每次一的挥舞都留下一道绿色的残影,在这龙王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邃入骨的伤痕。
奥杜因的怒火膨胀到了极致。他无法再忍受这渺小的凡人挑战他的地位,并且一次又一次触碰它的底线,甚至伤害了他尊贵的躯体。
怒火化为龙息从他口中奔涌而出,这是世界吞噬者的愤怒。
这攻击如此突如其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火焰便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米……”女孩捂住了嘴,惊恐地瞪着双眼看着他被龙息淹没。
当龙息退去,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女孩顿时送了一口气。
即使是阿卡托什的长子,奥杜因此时也和其他龙一样承受着痛苦,龙裔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对他造成伤害。
“我是阿卡托什的长子——我是永恒不朽的——”这也是奥杜因最后的声音了,他的身体开始焚化,那曾经黑亮的龙鳞随着表皮大块从它身上剥落,展现出它正在燃烧的骨骼……奥杜因在人们眼中消亡着。
最后这吞噬者焚烧殆尽,空气中只剩下细微的灰尘飘荡着。
松嘉德的天空渐渐明朗,五彩的漩涡笼罩着天空。
她难以想象之前那般庞大的巨龙现在已经完全不剩下一点遗骸,就连一片龙鳞也不在了。
孙松开了手,任由她焦急而兴奋地向他跑去。
两个龙裔再度紧抱在一起。她的泪不住地流下,口口声声地说着担心,但脸上却是幸福的笑。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不言不语,也许那面具下,他正在欣慰地微笑着。
“祝你们幸福。”英灵们看着,微笑着祝福,“如果以后需要我们的帮助,可以随时呼唤我们,我们会从松嘉德过去的。”
“谢谢。”他说,面向着英灵们,“我会记住今天的。”
英灵们对视而笑,几千年前的缺席,现在终于再聚。
“龙裔,是时候离开了。”说话的是舒尔的侍卫,孙,“松嘉德终究还是不属于活人的地方。但是龙裔,我们希望以后能在这里见到你。”
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女孩看着孙,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虽然她不知自己死后是否能够进入松嘉德。
“松嘉德永远欢迎你们这样的英雄。准备好回去了吗?”
“准备好了。”
“Nahl Daal Vus!”
“松树林怎么样?”他抱着女孩,让女孩尽量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手中拿着一张天际地图,在地图上的一些地方已经被打上红叉。
“唔……不好,”女孩抱着他的脖子,头倚在他的左肩,微闭着双眼,一脸的幸福,“那里有闹鬼的传说。”
“松树林不好,弗克瑞斯不好,马卡斯不好,冬堡不好,风舵不好,裂谷领也不好……雪漫呢?”在松树林那里打上了红叉,他的目光移到了地图的正中央。
“我把风宅送给莱迪亚了。”她轻轻地蹭着爱人的肩,“写在遗嘱上的。我告诉她,雪漫男爵已经死了。”
“那……”他的目光看向了地图的右上角,“索瑟姆?”
“索瑟姆的北面?”她抬起了头,纯净而碧蓝的眼睛看着他。
“嗯……我的神殿?那里除了我的信徒没有其他任何人。”
“在那里生下我们的孩子吗?”她问。
“那里有很多房间,最深处是我的信徒也到不了的……而且还有个通往外面的密道,如果孩子想出去玩,可以随时出去。”他顿了顿,“还有很多尸鬼守卫。安全不是问题。”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幽默。”
“那我们去索瑟姆吗?”
“去啊,就去那里。”
“那么出发吧!萨洛塔尔!”黑龙应声而来,伏倒在他脚前,他抱起女孩的整个身体,跨上萨洛塔尔的头颈,将她安置好。“坐稳了吗?”
“嗯。”她伏在他背上点点头。
“萨洛塔尔,起飞,回索瑟姆!”
黑龙长嗷一声以应答,展开双翼……
【完】
(还有后记)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