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venth day
作者:Suzevtein
原文地址:
http://www.mtslash.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86161&highlight=the%2Bseventh%2Bday声明:本文的所有人物都不属于我,他们属于伟大的J.R.R.T教授,愿他安息。我只拥有糟糕的脑洞。
严重警告:本文AU向。假设星光之战中Feanor没有战死而是被俘虏;假设骤火之战后Fingolfin也被俘虏。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以下正文======
从门口到墙壁是十步,从墙壁到门口也是十步。
这里是地底的岩牢,深埋于安格班的黑色壁垒下。这里从来没有一丝亮光,老鼠和虫蚁都不来活动。除去一个每天丢些象征性食物进来的看守,连其他的半兽人都很少来到。偶尔有几个这样肮脏的家伙拖着一个肢体残破不全的战俘来到,往往那些受尽折磨的精灵支撑不了几天就会咽气,他们冰凉的尸体延迟几天才被拖走——他的敌人似乎认为这是一种摧残他的好方式。
最初时的确如此。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那些奄奄一息的伙伴在自己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从他们唇间吐露出的唯有模糊不清的呓语,仅仅能从口音中判断他们的来历,诺多精灵或者辛达精灵。后来他渐渐积聚了一些聊胜于无的物品:稀少时候得到的一些清澈好水,和败坏得没有那么厉害,吃下去对伤口有利的食物。但唯有在他的敌人认为扔进来的战俘可以动摇他意志力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派上用场,而在漫长的时间里,被他们视为拥有这样地位的战俘并不多,近些年中更是一个都没有——他把这视为好现象,尽管他自己因此快要在这片黑暗中发疯。
地面上传来的震动提示着战争的开始或结束。最近动摇大地的声响不同寻常,或许是刚刚进行了一场恶战。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黑暗中又一个躯体被扔了进来。
有那么几次,丢进来的是野兽。饥饿的座狼嗅到血肉的味道简直要发起疯来,他需要依靠手臂和牙齿才能杀死它们,辛辣而腥甜的狼血灌进喉咙,那味道令人难以忍受。不过这次丢进来的不是野兽。他谨慎地发出询问,一面靠近对方,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他伸手触碰对方时,所及仅是被血板结的衣物,衣料上没有任何标识可以判断身份。直到他摸到了尖耳廓,才确定这新来者也是一位精灵。
随即他就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询问得不到回应。新来者的喉结上,一道狭细而深的伤口横亘此处,巧妙地避开了气管和动脉,却割断了声带。这具躯体所有的骨头似乎都被打断过又草草接在一起,经历了这样的摧残,在冰冷的嘴唇之上,呼吸似有若无。但他还活着。
整整一天重伤的新来者都处于昏迷中。当那个半兽人骂骂咧咧地扔进来食物,他高傲地询问:“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晓得。”半兽人恶意地笑着,从呲开的牙齿中间喷出腐烂的腥臭,“但黑君主被他骂得发狂,他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他回到垂死的伤者身边,试图让他喝一些水,可是对方无法吞咽,他只能一点一点蘸湿那双嘴唇。后来他开始发高烧,为了迫使他吞咽,他不得不把水含在嘴里,扳开他的颌骨,用自己的舌尖强硬地把水送到他喉咙深处。喉咙上的伤口在吞咽时发出疼痛,这从他怀里这具躯体的颤抖上就可以判断。但还没有谁可以不顺从他的意志。就这样过了两天,高烧竟然逐渐消退了。当他又一次用指尖蘸着水擦拭对方嘴唇的时候,手指下得到滋润而显得柔软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个无声的单词。
谢谢。
这并不是一句呓语,在被他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时,对方翕合着嘴唇回答:
好多了,谢谢你。
这位清醒过来的伤者没有询问这是什么地方,也没有询问身边是什么人。反而是他再次开口。
“在那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说,地面上。”
对方扯动嘴角,那应该是一个微笑。
战争。他无声地回答。
这些年中他对自己无法参与的战争习以为常。假如他的敌人没有那么狡猾,每隔一段时间都让他换到另外一间黑暗牢房去,他早就想办法凿穿了黑色岩壁,回到战场上去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带着一丝疑为怀念的情感问道。
太阳纪,456年。这是回答。
他感到困惑了。
“太阳?那是什么?”
新来者微微动弹,举起了手。在黑暗中无法辨清确切方位,那只手先是落在了他的一侧脸颊上,然后才触碰到了他的尖耳骨。这个动作扯动了受伤的胸腔,使他呛咳着吐出血沫,于是他把置于自己嘴唇上的手推开了。这一轮承痛的挣扎过去之后,他才得以喘息着,在他的掌心中用手指写道:世界的光源。
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持任何动作消耗。在黑暗中他感到愤怒,握住了那只手。
“愚蠢!”他忍不住扬起声音训斥,“这种时候还需要什么尊严吗?想办法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指尖下的嘴唇抿紧了,那应该是一个笑容。对方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而当他触到温热的血时才突然意识到,也许他仅仅是不想弄脏他的手。想到这一点,他移动手指,果然对方散乱的发辫是古老的样式。
“等你好起来,也许你可以同我说说故事。”他的声音低了,“假如你愿意,就把那视为报答。现在你最好安静休养。”
他的指尖上得到了一个表示感激的轻吻,同时对方回答:
好。
这显然是极限了,在说出这个字以后他就再次失去意识,陷入昏睡中了。在他们头顶上,大地再次震撼起来。过了一些时候,看守他们的半兽人叮叮当当地摆弄着铁门的枷锁,发出粗野的询问:“他醒了吗?”
回答如同往常一样冷漠:“不知道。”
“那你在和谁说话?”门外的野兽咆哮着问。
“自言自语。”他厌烦地回答,“像以前那样。”
“你们精灵不是恢复得快,”那个野兽还在絮絮叨叨,“上头说他会尤其快。怎么还没醒?”
他在黑暗中仰起了下颌,厉声回答:“你可以向你主子请求亲自体验,在那之后就知道了!”
半兽人因为他描述的场景而在铁门外瑟缩了一下。
“上头说了,他死了就拿去喂狼,活过来就拖出去砍头。”
即使看不见,他的瞳孔也缩紧了。
“要是你敢,”他轻声细语地告诉看守,“你就进来亲自看看他醒了没有。”
半兽人在门外发出一声肮脏的咒骂,还是离开了。他退到伤者身旁去探视他,却发现对方拒绝受到任何触碰,无论他怎样安抚都无济于事,好在那些聊胜于无的抵抗算不上抵抗。
他在颤抖。被他拥抱住的身躯似乎应着地面的震动而颤抖。从干枯的嘴唇间吐出无声的破碎语句,似乎是相当老式的昆雅语,但太凌乱了,完全没有意义。仅有的一个可以辨别的词是“请”,它反复出现,每一次出现都在挣扎的顶点,伴随着唇角溢出的血。看起来在他所不能达到的精神世界里,有个虚幻的形象正在折磨着这个灵魂。他不得不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安抚。
“没关系——现在你是安全的。——醒醒。”
不太有用。失血导致的体力流失令肉体脆弱的同时也令精神失去支撑。那些呓语必须制止,以免折损的肋骨伤及心脏,也避免更多的血液流失。他低下头,把一口水哺喂到依旧试图发声的喉咙里,迫使他吞下去。
咽下几口水之后,颤抖逐渐抑制了。对方安静地枕在他膝上,发出细微而不平稳的呼吸声。精灵的呼吸通常是无声的,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他还是在承受痛苦。他尽可能轻柔地用手指梳开了对方被血凝结的长发,并且不时低头吻一吻他的眉心。这样的抚慰倒显得有效果,黑暗当中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当他把手按在对方胸口试探心跳时,那颗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平稳和有力。半兽人至少有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恢复得尤其快。看守再次扔进来食物后,他放在对方胸口上的手指被轻轻握了握。
又一次危险被他熬过去了。在看守过来试探时,他们就有志一同地保持沉默。奇怪的是半兽人并不像之前那样勤于探看他们的情况,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这次醒来后他的精神明显好转,甚至可以与他做较长时间的交谈,告诉他很多发生在地面上的事情。尽管对于他想了解的事情他也不太了解,但这位新来的精灵有一种莫名其妙与他合拍的、尖锐的幽默感,经他描述的事物总能够建立传神而鲜明的形象,这使他们之间的谈话趣味盎然。他凭借对方的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如今的局面,而他们的情感态度也莫名其妙地一致,无论是嘲弄、讽刺还是祝福与眷恋,这常常令他低声发笑,也令对方流露出无声的笑容。
除了大地震颤的时刻,新来者必须忍受某种难以阐明原因的痛苦。当他可以支撑自己走几步的时候,他就在这种时刻隐藏在黑暗里,直到被他找到。
“你简直愚不可及。”他愤怒地指责他,把那个长发的头颅安放在自己膝头,因为想象中的场景不寒而栗,一句在黑暗中寻找时就翻涌在胸中的话脱口而出,“你可能会死在角落里,而直到你凉透了我才发觉!”
是的,没错。关于对方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去这件事的恐惧在方才短短的找寻中已经像是阴冷的冰雪渗透了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他也许是惧怕再次被独自留在黑暗中,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但直到他再次触碰到温柔的脸颊和嘴唇,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这太荒谬了。他们甚至不曾相互问过身份,尽管彼此的心中一定都存在揣测。但这没有必要——身份只是一层假象,甚至连名字也是。真实的唯有黑暗中对方的存在,那才是纯粹而本真的东西。
他没有得到回答。那温柔的嘴唇在他指尖之下无声地微笑,也令他的怒火更加激烈。
“至少让我用一个吻来送你回归审判之所,你这愚蠢的家伙。——听到了吗?”
他膝上的头颅突然离开了。那些冰凉的长发在空气里划出无声的线条,而当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寻找的时候,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由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对方那个微微发凉的挺秀鼻尖把他的颧骨撞得生疼。这使他的头颅跌回他的膝上,同时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一定是撞酸了鼻梁。他恶劣地想着,伸手去触碰了对方的眼角,那里果然显得湿润。
“这是你愚行的报应。”他低下头去凑在那个尖尖的耳廓边轻声说。
然后他就惩罚性地狠狠向黑暗里的嘴唇吻了下去。
那双嘴唇似乎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惊呼,接着那双手落在他肩上像是要把他推开。但他顺势加深了这个吻,把舌尖探入负隅顽抗的牙齿之间,一遍一遍地要求温柔的回应。
然后他被轻轻推开了。黑暗中的精灵把他的嘴唇贴在他指尖上,还在发出无声的喘息,同时断断续续地说:
这是不对的——我在完全陌生的环……
他没等他说完就把自己的手指沿着他的脸颊滑到了那个长发的后脑上,再次把他的脸压向自己,并吞没了最后的两个字。但是对方再次推开了他。贴在他指尖上的嘴唇正在升温。
我几乎不认识你……喂。
这次他轻柔地让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以舌尖细致地描摹着那里每一丝细微的纹路。在他的舌尖下那双嘴唇无声地叹息了,随后他的吻得到了回应。那个犹犹豫豫地探出来的舌尖那么凉,可是又那么甜美。
当他再次开口时,他几乎觉得自己失去耐心了。对方轻轻喘息着,把嘴唇贴在了他的耳廓之前,许久才无声地说:
我……没有借口了。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