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了……吗?”
阴云漫天,魏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在重重包围中,夏侯霸的瘦小身影显得如此孤独。
“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啊。”看着围上来的密密麻麻的敌人,他自嘲地笑笑,“被抓住了会如何?关进大牢?还是当做叛徒直接处死?”
“嘛,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悠然,但握住武器的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好害怕。
不想死,好害怕。
老爸,你在看着这里吗?
你这不中用的儿子,给你丢脸了吗?
“来来,儿子,过来看我给你打的盔甲。”在后院里,夏侯渊举起手中蓝白相间的盔甲,笑嘻嘻地让夏侯霸过来。而夏侯霸则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那个盔甲看上去重死了,为什么我非要穿那个不可?”
“儿子啊,把这个穿上,上了战场以后就不用担心敌人的刀剑啦。这套盔甲会保护你的。”
“唉?老爸,我不要上战场啊!”
“听好,儿子。”夏侯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肃然,“现在可不是一个可以让你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时代……”
“这是乱世。”
“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可能会丢失,性命也好,朋友也好,亲人也好……”
“儿子,老爸不想让你出事。”夏侯渊按上夏侯霸的肩,“但老爸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顾得上你,所以你得学会己保护自己”
“如果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为之战斗吧。”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
在被绑住丢到地面时,夏侯霸默默地想。面前的司马昭似乎在和贾充争论着什么,而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黯淡的眼瞳盈满苍蓝,像是在悲叹什么,又像是在挽留什么。
老爸,我是个……胆小鬼啊……
一味地蜷缩在盔甲里,结果想要守护的事物,一样也没守护好。
甚至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丢了。
很可笑,对吧……
即便如此,我也有最后的坚持。
身为你儿子的这份骄傲,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夏侯霸。”司马昭俯下身,“你怕死吗?”
“怕啊,怕的不得了。”
“那……”
“不用再说了,司马昭大人。感谢你的仁慈。”夏侯霸正视着司马昭,眼中一扫刚才的黯淡,放出毅然的光芒。
“我可是夏侯妙才的儿子,字典里可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就是这样,子上。”贾充微笑,“即便如此你还要留他吗?”
司马昭转身,微微闭眼将眼中不忍的神色隐藏。随意地摆摆手,似乎很疲惫地说:
“杀了他……吧。”
“这里已经没有事情要做了。回去吧,子上。”收起双斧,贾充拍拍司马昭的肩,准备离开。
而司马昭回头,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夏侯霸小小地蜷缩在那里,就像是蜷缩在父亲怀里的孩子。
“子上?”
“没什么,走吧。”
凛冽的风,在胜利者的背后猎猎作响。而空气中的一声小小的悲叹,也泯然于风,随波消逝,悄然远去。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