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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看世界的腐】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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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3-11-09 22:55回复
      为什麽?
      面对乔邵北和展苏南的怒火,顾溪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疑问。
      为什麽?
      他做错了什麽?
    身上的痛远不及被驱离的伤,
      可对顾溪来说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舔舐伤口,
      身体的秘密带来了又一个秘密,
      为了这个秘密,他必须努力地活下去,咬牙挺下去;
    十二年,沧海一粟,
      再次见面,
      曾经的心动与心痛只剩淡淡的回忆,
    他是顾溪,已经离开的顾溪,
      就像远去的溪流,已无法再回头
      ————
    注:此文虽是现代文,但我仍设定某些背景是虚构,架空的,如果某些情节的背景设定与现代不符,还望大家原谅则个。文中的城市大部分我都是虚构的,大家就把这篇文档成是一篇现代架空文看吧。
    此文:3P,双性,生子


    IP属地:浙江2楼2013-11-09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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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海中看了顾溪一会儿,然后转身抱著他往他的宿舍走去。说是宿舍,其实是乔邵北和展苏南在学校附近给顾溪租的套房,顾溪课程紧张的时候就在这里住,平时住在乔邵北和展苏南二人共有的洋房里。
      进了屋,魏海中把顾溪放在沙发上,然后去找医药箱。回到沙发旁,看著顾溪的样子,魏海中心里的滋味也很不好受。虽然他很怪顾溪,但这三年里不仅乔邵北和展苏南把顾溪当朋友,他也是把顾溪当成是要爱护的弟弟。
      叹了口气,魏海中拿出纱布和药,给顾溪处理伤口。而顾溪又一次按住了魏海中的手。勉强睁著眼睛,他说:“我自己,来……”
        看著顾溪身上和头上的伤,魏海中的眉头紧拧:“这样不行,你得去医院。”
        “我是……学医的……我自己,清楚……没,伤到……要害……”喘了几口气,顾溪惨淡地笑笑,学校,也不能去了……
      魏海中放下纱布和药,起身去卫生间拧了块毛巾。擦掉顾溪脸上的土和血,魏海中用纱布缠了顾溪头上的伤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跟顾溪开口他前来的目的了。到现在他也很难相信顾溪会做出这种事,可事实和证据都摆在那里,尤其是办这件案子的警察亲口承认他是从顾溪这里得到的内幕,这让他们不相信也难。
      不过顾溪替魏海中解决了困扰,他主动开口问:“海中哥……你来,有事吗?”
        魏海中的牙关紧了紧,放下手里的纱布,从他的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放在顾溪的脸旁,说:“邵北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找你。这里有五万块钱,你拿著。老爷子震怒,你在这里也不可能呆下去了,何况……苏南和邵北这次被你伤得很重,他们也希望你……”后面的话不需说明。
      顾溪明白,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不能再留在这座城市了。屋内的气氛压抑极了,沉默了半晌,魏海中又开口:“走了也好。苏南和邵北要去美国了,你留在这里的处境只会更难。至於学校那边……现在的情况你就是想读也读不了了。顾溪,出了这样的事邵北还是想著你。这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到外地安定下来。找份工,今后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你年纪小,还能再考大学,明天我去学校帮你把户籍转出来。苏帆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他。你先养伤,伤好之后再走吧。”
      看著那个信封,顾溪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紧紧地环住自己发抖的身体。魏海中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顾溪,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不要以为警察都是好人,今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留下这句话,魏海中离开了。
      顾溪仍是瞪著那个信封,双手慢慢地、慢慢地滑到自己的腹部,轻轻摸了摸。如果是一个月前,发生这样的事他会以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眼珠子缓慢地转动,视线落在墙上奶奶的遗像上,顾溪的耳边响起奶奶临终前跟他说的话:“小河啊,不管日子有多苦,不管一个人有多难,你都要努力、快乐地活下去,要像河水那样永不回头地往前跑,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大海。”
      “奶奶……”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从出事到现在都没有哭过的顾溪把脸紧紧埋在沙发里,无声地渲泄自己的委屈。
        “奶奶……”
        他怎麽能忘了奶奶的话?人,要靠自己,也许正是因为他太依赖那两个人了,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他的懒惰。
      捂著肚子,顾溪祈求上苍,不要夺走他唯一剩下的仅有了,请让,他肚子里的这个生命,活下来。老天爷,我求求你,给我一个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IP属地:浙江7楼2013-11-09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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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邵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他仍是一手死死扣住已经气红了眼的展苏南。还不知道风暴即将来临的展苏帆越说越起劲。“本来他那种货色根本不值得我家老爷子和乔伯伯出面,要是我,直接一枪崩了他了事。唉,还不是因为我哥和邵北哥。他们被那死玻璃迷得晕头转向,对那死玻璃是言听计从。如果用强的他们不但不会甩了他玻璃,反而很可能带著那玻璃私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脾气,他真敢为了那玻璃跟我家老爷子对著干。”
        “也不知我哥和邵北哥哪根筋不对了,那死玻璃跟他俩上了床,他俩不但不生气反而对那玻璃更好了,看得我那个吐血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混蛋就是为了钱,就我哥和邵北哥看不透。老爷子和乔伯伯一直想清理清理下面不安分的人,这次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把那死玻璃赶走了又揪出几个不老实的毛虫。这回我可是立了大功,老爷子和乔伯伯答应送我一辆车,500万以内的随便我挑。”
        “哈哈,好啊,等你来了我借你开。”
        “不用借别人了,直接给我吧。”一道幽灵似的、明显含著滔天怒火的声音在展苏帆的身后响起。他愣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噗通一声就掉在了水里。恐惧地慢慢转过身,看到他身后站著的两位煞神,展苏帆大叫一声:“妈呀!”然后仓皇地就往岸边游去。
        一声惊天的怒吼,展苏南一个健步冲过去跳下水揪著展苏帆的头发就把他提出了泳池。展苏帆抱住头大喊:“哥!我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一拳狠狠打在展苏帆的腹部,展苏南一脚把他踹到一遍,扑到他身上拳头跟著落下。展苏帆被打的嗷嗷直叫,每两下他的鼻子就喷血了。展苏帆只穿了条泳裤,展苏南站起来又是踹又是打,展苏帆杀猪般的哭叫声响彻天台。
        “哥,哥,我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啊啊——哥!饶了啊啊——!”
          “你不是我弟弟!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啊——咳咳……”
          一脚把展苏帆踹进水里,展苏南跳进水池。展苏帆使出吃奶的尽奋力往另一侧逃,结果还没游出两步他就被展苏南抓住了头发。
          “救命啊——来人——救呜呜——”
          展苏帆的呼救消失在泳池内。把展苏帆的头狠狠压在水里,气疯了的展苏南无视他扑腾的双手,过了好半天他才提起展苏帆的头。展苏帆痛苦地咳嗽,眼睛里全是泪。
        “哥咳咳咳……我错咳咳……了……我咳咳咳……不敢……咳咳……了……”
          而展苏南的回答是把展苏帆的头又压在了水里。那边,魏海中已经开始给各路人马打电话让他们火速去找顾溪。乔邵北也在打电话,同时冷眼看著被展苏南教训得凄惨兮兮的展苏帆。如果不是展苏帆是展苏南的亲弟弟,他很想跟展苏南一样往死里揍他。
        下面有人听到了上面的骚乱,一个人爬上来,看到上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后惊呼一声:“二少!”乔邵北转身,他的眼神刺得对方一个冷颤直接摔了下去。天台的嬉闹戛然停止,气氛瞬间冷凝。展苏帆已经被展苏南打得奄奄一息了。在他又一次被他哥压在水里时,有人救了他的小命。
        “苏南,”仍是用力地扣住展苏南的肩膀,乔邵北压下心底的慌乱以及对展苏帆的厌恶强自镇定地说:“现在不是解气的时候,咱俩马上分头回家,当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小河。”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展苏南揪著展苏帆的头发爬出泳池,他牙关紧咬地点点头,曾打过顾溪的右手不停地发抖。乔邵北扭头:“海中哥,你的车借我,你送苏南回去。”
          “好。”魏海中掏出车钥匙丢给乔邵北。
        重重拍了下展苏南的肩,直接忽视掉几乎快晕厥过去的展苏帆,乔邵北快步走了。展苏南如丢垃圾般把展苏帆丢到魏海中身前:“你带著他。”魏海中从地上捡起展苏帆的浴袍给他裹上,驾著展苏帆下去。
        乔邵北已经不见人影了,展苏南直接脱掉湿透的T恤,就穿了一条还在滴水的长裤一脸阴霾地往外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赶紧给展苏南让路,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停了。转回身,展苏南看向展苏帆,被魏海中架著跟在他身后的展苏帆立刻害怕地往魏海中的怀里缩。
        “你一个人打的小河还是带了人?”
          这个时候展苏帆巴不得有人能替他顶嘴,马上说:“带,带了,人。”
          “好。”展苏南缓缓点了点头,展苏帆吓得眼泪鼻涕飙了出来,“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
        “打过小河的人跑掉一个,我就剁你一根指头。”
          丢下狠话,展苏南打开门一脚踢开躲在门外偷听的主管大步走了。魏海中拖著展苏帆快步跟上,朝主管抛下一句:“看著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跑。”
          “是,是。”
          刚被乔邵北的脸色吓坏的主管这下更是被展苏南的脸色吓得差点尿裤子。见过展苏南那麽多回,他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如此可怕的脸。
        两辆车朝不同地方向疾驰而去,乔邵北和展苏南一遍用力踩下油门一边联络自己所有能联络到的人寻找顾溪的下落。监视顾溪离开的展苏帆的手下供出顾溪上了去路安的火车,展苏南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乔邵北后,乔邵北马上命人开车去路安找人。可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发出的指令在一分钟后就被人更改
          ——任何人都不许去找顾溪。


        IP属地:浙江12楼2013-11-0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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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稀罕!”
          “不稀罕?”冷哼一声,展坤讥嘲地说:“不稀罕你哪来的钱给那个人租房子?哪来的钱给他交学费、买衣服?哪来的钱带他出去玩、任你挥霍?不稀罕……”把茶碗往桌上用力一放,展坤站起来走到儿子跟前,对无法反驳的人说:“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拿我的钱在外面胡来,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稀罕。展苏南,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什麽都不是。作为父亲,我肯为了你的自尊去做戏不是要看你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你自残给谁看?吓唬谁?老子身上的伤比你脑袋上的头发都多!”
          展苏南喘著粗气,脸上火辣辣的,父亲的话犹如一记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展坤的怒火这时候才彻底爆发出来,这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很多次、一手创立了自己黑暗王国的老爷子毫无预警地照著长子的腹部就是一拳。展苏南咬牙停下,咳了几声,他挺直腰背面对父亲。展坤接著又是一拳,展苏南被打得倒退了两步。喘了几口粗气,没有擦拭嘴角涌出的血水,展苏南又直起腰瞪著父亲。
          “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兄弟出手,若你是我的手下,就不是这两拳头这麽简单。”活动了活动很久没有教训过人的双手,展坤站在原地继续说:“我和你乔伯伯不会管你和邵北在外面交些什麽朋友,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事!苏帆再胡来也不会跟别人在床上和男人玩3P!你们不仅不知羞耻,还大大咧咧地毫不掩饰,你们想怎麽着?还想娶他不成?!他哪怕就是个女人,我也不会让这种淫乱的人进我展家的大门!”
          “小河不是淫乱的人!”展苏南一嗓子就吼了出来,“是我和邵北喝多了,跟他没关系!”
            “放屁!如果他不愿意,他不会跑吗?苏帆说你们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你们你们会跟他上床吗!就算是你们强暴了他,事后他为什麽不仅不躲著你们反而还和你们在一起?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爬上你们的床!”
          “他是故意的又怎样!我和邵北喜欢!”
            “那你就去阴曹地府喜欢他吧!”
            展坤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直接对准展苏南的眉心,打开保险。
          “展伯伯!”
            “他爸!”
            魏海中和展夫人同时扑向展坤,展苏帆已经吓傻了。
          “砰!”
            枪响了。子弹擦著展苏南的头皮打在了他身后的门上,展坤不是开玩笑。
          “快来人啊!叫救护车!”
            看著血水顺著儿子的额头流下来,饶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展夫人也吓得六神无主了。展苏南的脑袋阵阵发懵,他擦擦挡住眼睛的血水,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倔强地看著父亲。展坤面无表情地收起枪,毫不在乎地转身走了。临上楼前,他背对著展苏南道:“一个月后给我滚去美国,在这之前,你不许踏出你自己的房间半步。”
            说罢,展坤上楼了,甚至没有多看儿子的伤一眼。
          魏海中招呼着人给展苏南包扎,心里则阵阵发寒:展苏南、乔邵北和顾溪,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未来。
            


          IP属地:浙江14楼2013-11-09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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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展苏南头上的枪伤不致命后,展老爷子就把展苏南关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派人守在他的屋外,任何人不得来看他,包括展夫人在内。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这次是发狠了,一个月后,不管展苏南和乔邵北愿不愿意,他们都得去美国。这是两位老爷子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让两人去美国深造好为以后接掌家族企业做准备。而发生了顾溪这件事后,两人立刻把计划提前。
            展苏南的脾气火爆,从小到大没少惹事,所以对这次的事,展老爷子在那天发过怒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而一向懂事理智的乔邵北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叛逆却是令乔老爷子耿耿於怀。在电话里听著乔作行仍未消下去的火气,展坤安抚道:“他们还年轻,正是什麽都不管不顾、冲动行事的年纪。过几年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有多麽荒唐了。作行,我们也曾年轻过,我20岁的时候还因为失恋想不开呢,现在回头再看,只会觉得自己那时候傻到了家。等他们到了30岁,他们同样也会觉得他们现在很傻。”
            乔作行仍不放心地说:“邵北和苏南这俩孩子都是死心眼,我就怕他们想不通,不明白你我的良苦用心。”
              展坤则毫不担心地说:“他们会明白的。等他们去了美国,见了更多的世面和更多的人,他们就会明白的。现在他们要赌气就让他们赌去,毛头小子一个,毛都没长齐就当自己是大人了。这次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乔作行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点点头:“咱们平时太宠他们了,总是由著他们的性子胡来。这个世界上,哪怕你再权势滔天,也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听你的,不瞎操心了,让他们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今后做事得多长点脑子。”
              “嗯。下午我要去打球,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这几天被那个孽子气得睡都睡不好,打打球晚上正好睡觉。”
              “行,那下午球场见。”
              “球场见。”
            挂了电话,展坤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就著身后一人的手点上烟,然后说:“你父亲虽是老乔那边的人,可我从来没拿你当过外人。只要顾溪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不会为难他,所以你不要给我出手的机会。”言下之意,不要妄想去找顾溪。
              收起打火机,魏海中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答应您。”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找到顾溪为好。
              展坤接著说:“你和苏南、邵北一起去美国吧,有你在那边,我和老乔都放心。”话是询问,可口气却带了不容置疑,魏海中勉强点点头:“好。”把他也送到美国,彻底断了那两个人寻找顾溪的念头。
            一切都没有改变的可能了,20岁这一年,展苏南和乔邵北在他们的父亲那里上了深刻的一节课,也认识到了他们是多麽的年轻和幼稚,而代价却几乎令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承受。


            IP属地:浙江15楼2013-11-09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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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溪:第八章
                “唔呜——唔——!”
                床单被两只手揪得死紧,手背和掌心的汗水早已浸透了手下的床单。房间里,一人痛苦的、压抑的喊声不停响起,地下室的小窗户外是夜晚微弱的路灯。房间内只有一盏台灯,可照射在床上的景象却令人胆寒。
              “唔——!”
                上身抬起又重重地落下,顾溪死死咬著嘴里的毛巾,一旦毛巾松开,他的叫声一定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因疼痛而涌出的眼泪以及汗水遍布整个脸颊和全身,顾溪下身赤裸地曲起双腿,过大的腹部在明显的蠕动。从中午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仍没有出来的迹象,而顾溪快要没有力气了。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坚持下去,顾溪调整呼吸再一次用力。
              “唔唔——”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孩子已经在出口了,可是他一松气孩子就又回去了。不能再拖了,虽然据说古代人生孩子常常会疼个两三天,但顾溪不敢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又一次使力无果,顾溪撑著上身困难地坐起来靠在床头。哆哆嗦嗦地一手探到下身,肚子蠕动得更厉害了,顾溪疼得差点吐掉嘴里的毛巾。
              出口处太小了,也难怪孩子出不来。怎麽办……顾溪收回手擦掉眼睛上的汗,血水糊了一脸。极度的痛苦中,顾溪勉强保持一分清醒在记忆中翻找有用的资料。艰难地翻身,咬紧牙关扶著桌子角从床上爬起来,仅仅是这一简单的动作都快令他晕厥过去。疼痛在麻木之后只会更加的难忍,顾溪一手摸到枕头旁的手术刀,双腿跪在床上,用肚子顶住床边的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
              “唔……”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血水顺著大腿根部流在床单上,一次性的医疗床单上几乎被血水染成了红色。痛苦地深吸了几口气,顾溪一手扶住桌子,另一手拿著手术刀摸索到自己的下身。闭上眼睛,鼓足所有的勇气,顾溪在出口处划开一刀。血水喷溅在床单上,顾溪的眼前阵阵发白。把手术刀丢在水盆里,顾溪抬起血红的手按住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力。
              “唔——”
                毛巾上都有了血印。顾溪按著肚子把孩子往下推,自己会不会死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要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顾溪的身体好像不是他自己了,他用力按著肚子,血水的滴答声渐渐变得遥远。
              忍受著非人的折磨,顾溪索性两只手一起按著肚子往下推。出来,快出来啊……嘴里的毛巾掉了,小小的地下室内传出顾溪的大喊:“啊——!”
                伴随著身体都要被撕裂的痛,一个沉重的“东西”从顾溪鲜血淋淋的下身脱落。当那个东西掉在顾溪的腿间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突然不知如何反应孩子生下来的“惊喜”。似乎是因为掉落的关系,孩子自行发出了哭声:“哇啊——”
              声音格外的有力,也证实了顾溪平时吃下去的东西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对,是“他”。视线朦胧中,仍保持着跪著的姿势的顾溪怔怔地看著孩子腿间微颤颤的小肉芽。孩子的哭声令他的鼻子也有点酸涩了,看著看著,他裂开嘴,眼泪和笑容一起涌出。
              “唔……”可不等顾溪弯身把孩子抱起来,他的肚子又发出了阵痛。顾溪愕然地瞪著还在蠕动的肚子,脑袋懵了。怎麽,怎麽会!
                双手发抖地按住肚子,感受到其内跳动的生命,顾溪咬住嘴,使出最后的力气,用力往下按。脑袋后仰,顾溪的眼泪顺著眼角倾泻。就那样跪在床上,就那样浑身沾满自己的血水,顾溪的双手用力往下推自己的肚子,一下、两下、三下……裂开的伤口又一次崩裂,血水涌出,有什麽从顾溪的体内沿著那裂开的地方缓缓出来,顾溪又一次压制不住地大叫出声。
              噗通一声,之前还在哭泣的孩子这回哭得更伤心了,有“东西”砸在他身上了。而砸他的那个“东西”似乎比他还要委屈,哇啊啊地大哭了起来。低头看著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顾溪瘫倒在一边,一手依旧紧紧地压著肚子。就这麽等了几分钟,顾溪才拿开手,又哭又笑地把一个孩子从另一个孩子的身上抱开。
              两个孩子,两个……男孩儿……在一片血水浸染中,顾溪抱著一个孩子,看著另一个孩子尽情宣泄自己9个月来的喜怒哀乐。在这简陋的地下室里,在血腥飘散的床上,顾溪冒著生命的危险自行生下了两个男孩儿。今后的路该怎麽走,顾溪完全没有考虑,他沉浸在平安生下孩子的喜悦中。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他的人生将有人陪伴,而陪伴他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抛开他。


              IP属地:浙江18楼2013-11-09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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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都大亮了。鼻尖是浓浓的血腥气,顾溪撑著格外疼痛的身体勉强坐起来。怔忡了片刻,记起自己昨夜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顾溪急忙扭头去看孩子。两个孩子身上裹著尿布,在睡著。昨晚的情绪缓和下来之后,顾溪已是精疲力竭。强撑一口气给自己缝合了伤口,给两个孩子剪了脐带、擦了身体,顾溪连换床单的力气都没有,铺了条乾净的一次性床单就直接拉过被子睡觉了。
                浑身都疼,下半身更是毫无知觉,顾溪又躺了回去。书上说刚出生的孩子不会马上喝奶,要把胃里的污物吐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摸摸孩子仍带著血的小脸,顾溪喜悦地笑了。这是老大,另一个……顾溪的眼神转到靠著墙跟睡觉的孩子,那个,是老二。
                不去想两个孩子是谁的,顾溪凑过去在两个孩子的额头分别亲了一口。从今天开始,他不仅是爸爸,也是妈妈。过往的一切都随著孩子的出生而留在了昨天。
                  “朝阳、朝乐,爸爸会把你们养大成人,相信爸爸。”
                朝阳、朝乐,孩子的名字。原本他以为只有一个孩子,也决定不论男女都叫朝阳,希望他能像早上的太阳那样永远充满活力,对生活充满乐观。现在,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意外,他希望这个意外可以和他的哥哥一起幸福快乐的长大。
                肚子饿了,又躺了一会儿,顾溪强撑着爬起来。双腿几乎不能动,他就扶著桌子一手提著水壶一点点地挪到水管旁,然后再提著半壶水一点点地挪回来。插上电,把两颗洗乾净的生鸡蛋放进壶里,顾溪又扯下脏床单,暂时丢在桌子下面。孩子身上的血渍还没洗乾净,他也一身的脏污没有清理。虽说生了孩子要做月子,可对顾溪来说却是困难的事。
                上身伏在床上休息,壶里的水开了,顾溪直起腰,在脸盆里倒入开水,脸盆里还剩著昨夜留下的凉水。用勺子取出两个煮鸡蛋,顾溪放在小碗里。先把孩子抱过来,给孩子仔仔细细擦了身体,穿上小衣服,顾溪才来收拾自己。孩子一次都没醒过,似乎昨晚的降生也累坏了他们,这样最好,此时的顾溪没有力气来照顾哭闹的他们。
                歇歇停停,顾溪终於给两个孩子套上了衣服,这才拿起已经温凉的鸡蛋。没有鸡汤那些营养的东西,家里除了孩子吃的东西外只有鸡蛋最营养,也最便宜。在有些地方,女人生了孩子后一天要吃四十个鸡蛋,顾溪没钱买那麽多鸡蛋,但一天四个鸡蛋还是可以吃的上的。
                吃了鸡蛋,有了点力气,顾溪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又给自己熬了点米汤。屋内很暖和,顾溪不由得庆幸他没有去南方,北方的冬天很暖和,孩子可以舒服地在屋里度过满月。孩子不会有满月宴,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孩子的存在,顾溪咬咬昨晚被他咬破的嘴,然后对著孩子笑了笑。握住两个孩子的小手,顾溪低声说:“爸爸给不了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不管未来的生活有多苦,爸爸都不会丢下你们,会让你们吃饱、穿暖。”
                他有手,他也不是笨蛋,哪怕去捡废品、去卖血,他也要把两个孩子养大。还有什麽比被赶走的那段日子更难熬呢。那时候他买了车票后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因为一身的伤他连工作都找不到,更别说住的地方了,他还怀著孩子。可即使是那样的艰难,他仍是挺了过来。他是小河,是总有一天会变成大海的小河。更何况他的生活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他有了牵挂的人。
                对孩子笑,也是对自己笑,顾溪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幸福的闭上眼睛。他有孩子了,他,自己孕育的孩子,真好。
                  


                IP属地:浙江19楼2013-11-0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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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溪:第十章
                    三年前,展苏帆被他兄长一通电话调到肯尼亚去开矿,他连抗议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被打包丢上前往非洲的飞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去之前,他哥给他交代了任务,要他拿下肯尼亚至少三个省的金属矿开采权。这对展苏帆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心知这是他哥对他的惩罚。
                  在如今他哥已经掌握了展家绝对权力的今天,展苏帆只能含泪告别父母和正在热恋中的女友去了肯尼亚。三年过去,展苏帆距离他哥交给他的任务达成的那天仍是遥遥无期,不过他已经拿下一个省一半的金属矿开采权了。肯尼亚矿藏丰富,金属矿有金矿、银矿、铜矿等等。三年来,他也成熟了不少。起码现在遇到子弹从头顶飞过去的事情他还可以很淡定地继续和保镖谈笑风生而不会如第一次时吓得尿裤子。
                  当年的女友早已嫁给别人了,展苏帆在经历了沉重的失恋打击后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对於他曾经做过的那件错事,这几年他一直在深刻的检讨中,也一直活在懊悔中。不过在远离兄长的肯尼亚,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挤出来的他被懊悔折磨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如果现在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呆在混乱的肯尼亚继续开矿,也不要回国忍受面对兄长时良心的鞭笞。而且抛开肯尼亚的混乱,这是一个很美丽、很迷人的地方,如果女人再白一点,就更迷人了。
                  一大早接到魏海中的电话着实令展苏帆大吃了一惊。自从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魏海中除非得了老爷子或是他哥的要求,否则绝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当然,他没有抱怨的资本,这都是他自找的。魏海中目前仍主要负责乔家的事情,有时在展苏南需要的时候帮忙展家的业务。乔展两家到了这一代在很多方面早已不分彼此。
                  尽管异常吃惊,展苏帆仍是客气地问:“海中哥,是不是我哥又有安排了?”他家老爷子近两年已经不管事了,所以应该是他哥有事交代他。
                    肯尼亚和国内的时差是5个小时,接到展苏南的电话后,魏海中心不在焉地陪女友逛了街、用了餐,一直等到肯尼亚这边早上8点,他立刻给展苏帆打电话。
                  “你哥没有什麽新的安排,你在那边怎麽样?伯母今天还跟我说让我劝你哥把你调回来。”
                    “啊,挺好的,我妈就是还当我是小孩子。你别听我妈的,我这边的事业算是蒸蒸日上,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也是。你拿下一个省的一半金属矿的开采权你哥虽然嘴上没说,不过我知道他挺满意的。”要知道肯尼亚满共也就7个省。
                    “真的?”展苏帆受宠若惊,他哥不揍他他都该庆幸了,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奢望。
                  魏海中叹了口气,说:“苏帆,你哥他心里是有气,但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兄弟,他再气也不可能不认你。他也清楚,那件事不能只怪你一个人,我们都有责任。”
                    展苏帆的鼻子有点发酸,他握紧电话:“海中哥,你帮我告诉我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那时候不懂事,我就是不喜欢顾溪夺走我哥对我的注意,我嫉妒他,恨他,就犯了糊涂做出那种事。海中哥,你一定要告诉我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展苏帆的声音都变了调,魏海中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算起来,他也是逼走顾溪的帮凶之一。他道:“现在顾溪不知去向,除非找到他让你哥能亲口跟他说句对不起,不然这辈子你哥也放不开。”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展苏帆要恨死自己了,“路安也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没有人见过他。”
                    展苏帆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喃喃道:“当时我手下的人确实看到他买了去路安的火车票,难道他没有去路安?”都12年了,展苏帆想到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顾溪,他就心抖。
                  “隔了这麽久,他很可能又去其他地方了。苏帆,你手下跟着顾溪去火车站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别的事?有没有又打了他?”
                    展苏帆立刻猛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怕我哥知道了不高兴,跟他们说了只要顾溪离开就行。他们没胆子瞒着我打他的。顾溪压根都不知道我有派人去监视他。”说到这里,展苏帆又赶紧说:“海中哥,是我不懂事。我哥和邵北哥喜欢谁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根本无权过问,我那时候满脑袋浆糊,做事不懂轻重。如果能找到顾溪,我一定跪在他面前跟他认错!”
                  “跪到不用,但认错肯定得认。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这件事你别在你爸面前提,他和你哥现在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别再起冲突。”
                    “我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海中哥,我真的希望能找到顾溪,有什麽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目前倒是没什麽需要你帮忙的,肯尼亚不安全,你在那边要保护好自己。”
                    “我你就放心吧。”
                  又聊了一会儿,魏海中结束了展苏帆的电话,眉心紧拧。他相信展苏帆没有骗他,那顾溪为什麽不会说话了呢?心情沉重地回到餐桌旁,魏海中很抱歉地对等了他半天的女友说:“对不起,等急了吧。”
                    “没有。”扬扬手机,告诉对方自己刚才在看新闻,倪红雁把手机放进包里,状似随口问:“怎麽了,工作上有事情?”
                    “嗯。”敷衍过去,魏海中喊来侍者买单,然后说:“红雁,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我有点事得去邵北那儿一趟,我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饭,你等我电话。”
                    “好。”忍下失望,倪红雁点点头。
                  出了餐厅,魏海中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想顾溪的事。倪红雁盯着魏海中若有所思的严肃侧脸,心里再次浮上失落。如果不是她相信魏海中的人品,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这时,魏海中突然开口:“红雁,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之后失去说话的能力?”
                    倪红雁虽然很疑惑魏海中为什麽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出於专业的角度回道:“如果伤到大脑的话有可能引发语言障碍。”
                  魏海中手里的方向盘一转,把车停在了路边,扭头一脸凝重地问:“那有没有可能受伤之后可以说话,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不会说话了?”
                    倪红雁想了想问:“大概多久后不会说话的?”
                    “没太久,几天吧。他的头被打伤了。”
                    倪红雁道:“那最好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有可能是大脑的损伤引起说话功能障碍。如果脑袋里有淤血而又没有及时散开,那时间长了之后淤血就会引发病变,引发功能性疾病。”魏海中听到这里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见他的脸色很不好,倪红雁想了想又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导致病人不愿意说话。他为什麽会受伤?”
                    魏海中声音发哑地说:“他,被好友,误会,然后被好友的亲人重伤。”事隔十二年了,想起那一幕魏海中的心里仍然十分的难受。
                  倪红雁听出了点意思,她握住魏海中的手说:“那就很有可能是因为心里的原因。也许是他不想说话,也许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造成他性格的自闭从而影响到他的说话功能。”
                    紧紧握了下女友的手,魏海中道:“对不起,红雁,我要马上去找邵北,你一个人打车回家行吗?”
                    “好。”没有多问,倪红雁亲了魏海中一口,安慰道:“如果是心里的原因导致的,可以通过心理治疗恢复,不要太担心了。”
                    “嗯。”
                    看着女友下车上了计程车,魏海中踩下油门,直奔乔邵北的公司。
                    


                  IP属地:浙江23楼2013-11-09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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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原因么……”双手支着额头,乔邵北缓缓吐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的身后,已经赶过来的展苏南吸着烟,靠着窗台沉默不语。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十几个烟头。隔着一张办公桌坐在乔邵北对面的魏海中忍不住宽慰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小河现在仍不会说话,毕竟都过了这麽久了,小河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也许他早就释怀了。”
                    “但是我无法释怀。”乔邵北放下手,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和展苏南一样,他的烟瘾也很重。吸了几口烟,乔邵北冷静了一会儿后说:“我们目前所有的寻找都是在私下,这样太慢了。苏南,你觉得呢?”
                      展苏南灭掉又一根烟头,说:“今晚我回家跟老爷子摊牌,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这件事他都无权再插手过问了。”
                    乔邵北的眼里是相同的意思,他对魏海中说:“海中哥,今晚过后你密切留意老爷子身边的动静,如果他们还是执意要管,我就只好把他们送到瑞士养老了。”
                      “我明白。”并不愿意看到两人和老爷子再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魏海中乐观地说:“你们都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老爷子再反对也不好干涉太多,他们是年纪大了,但还不至於糊涂。”
                    “在婚姻和子嗣的问题上,老人从没有理智可言。”想想母亲一直不曾放弃给他安排相亲,乔邵北眼里并无笑意地钩钩嘴角。
                      “有些事他们必须得接受,我和邵北已经不再是20岁毫无能力的毛头小子。”展苏南面无表情地说,接着他道:“我现在回家。”
                      “那我也走了。”
                      乔邵北也没心思留下来办公。
                    “苏南,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魏海中起身道。虽然展苏南现在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尤其这几年他几乎没有再看到过展苏南发脾气,不过魏海中终究还是不放心。在顾溪的问题上,什麽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不一会儿,从乔邵北的集团公司停车场里开出来两部车,和12年前的那晚相似,魏海中陪着展苏南回展家,乔邵北一人回乔家。顾溪的那一点消息给了他们希望,也更坚定了他们继续寻找下去的决心。十二年前,他们无力保护顾溪;十二年后,他们有了足够的能力为顾溪遮风挡雨。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找到那人并且得到那人的原谅。
                    吐出一口闷气,乔邵北按下车窗任1月的寒风吹在脸上。小河,你知道我和苏南一直在找你吗?还是知道了,却故意避而不见……


                    IP属地:浙江24楼2013-11-09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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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溪:第十三章
                        打开门,徐丘术呼出几口冷气搓搓手进了屋。正在做晚饭的郭月娥从厨房里走出来,期盼地问:“事情咋样啊?”
                        徐丘术摇摇头,说:“还能咋样,礼送了,现在只能等消息了。”
                        “唉。”郭月娥顿时失望,“那有没有准头还不知道啊。这希望大不大嘛。”
                      徐丘术走进屋里,很是烦躁地说:“怀志只有中专文凭,要调到市里工作本来就很难,大哥说人家收了礼这事能不能办成就只能听天命了。反正人家说会尽力办,至於能不能办得成也只能等。现在又不比当年,只要托了人就好找工作,现在人家要看你的学历文凭,还要考试,考试通过了才能上班。就怀志那脑子,我就怕到最后他考试通不过,一切都白瞎。”
                      郭月娥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怀志只有中专文凭能怪谁?还不是怪小河?他就是偏心蔓蔓,看不起咱家怀志。现在蔓蔓是研究生留在营海不说,听说还进了一家大公司上班,一毕业就有好工作。可咱家怀志只能窝在这麽个小地方现在连工作都没了。你还让我还他钱,甭想!”
                      正在喝水的徐丘术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扭头吼道:“这能怪小河吗!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小河给他补课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说急了他还跟小河翻脸。你凭什麽让人家去贴你儿子的冷屁股,小河又不是他娘。要怪也只能怪你把怀志宠坏了!以前小河又不是没跟你提过怀志的学习,那时候你咋说的,你说他不爱读就算了,反正以后不愁找工作,这话是你说的吧,现在你翻脸不认人去怪小河,你还要脸不要脸。蔓蔓能考到营海那是蔓蔓自己用功。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怀志自己不用功去怪谁?”
                      “你就是偏小河!你们一家子都有毛病,都胳膊肘往外拐。对外人比对自家人还要好。你大哥大嫂是,你爹你妈是,连你也是!”郭月娥叉着腰指着徐丘术骂起来:“小河对怀志根本就没有对蔓蔓用心。我儿子又不是傻子,他如果用心教的话怀志能学不好吗?我宠儿子怎麽啦,那是我差点死了才生下来的,我不宠他宠谁去?怀志小时候你妈说她身体不好带不了,结果呢?小河的儿子她怎麽就带得了了?还一带带这麽多年!还又是给他们盖房子,又是给他们做好吃的,真当是他们自己的孙子。就我们娘俩最可怜,没人疼!”
                      徐丘术是一肚子的火,什麽事到了他媳妇的嘴里都会变了味。他忍不住吼道:“是我妈不愿意带怀志吗?是谁天天跟我妈吵架,嫌我妈这做的不好那做的不好。你把我妈气病了我妈有说过你一句不对吗?是你自己后来不让我妈带了,还说是我妈不带孩子。那房子小河也出钱了,就该有他的一半!阳阳和乐乐从小就懂得孝顺爷爷奶奶,我爸每天的早饭都是俩孩子端进去的,怀志给他爷爷端过饭吗?我爸妈生病住院,伺候的是小河和阳阳、乐乐,你这个儿媳妇在哪里?怀志在哪里?他连医院都不去!”
                      “你是要跟我翻旧账是吧!”郭月娥冲到徐丘术面前,脸都气红了。
                      徐丘术推开她,压下火气说:“我只是告诉你,别什麽都往别人身上推,想想你自己的问题。怀志没学历,找不到好工作,归根到底是因为你太宠他,没有教育好他。你想想为什麽我大哥大嫂喜欢小河,为什麽我爸妈愿意认小河做儿子。你拿了小河的钱不还,我都没脸见他。我不管,这钱今年我说什麽都要还给他。”
                      “没门!这钱是我的!是你们老徐家欠我的!我死了也不还!”郭月娥扯着嗓子大骂:“他这十几年住在我家,吃在我家,一分钱不掏,还要我们帮他照顾孩子、照顾摊子,我拿他两万块钱怎麽了?我把他的钱都拿了也是应该的!”
                        徐丘术气坏了:“小河的钱跟你有什麽关系!”
                        “我是你们徐家的媳妇,他占徐家的便宜怎麽就跟我没关系了?你爹妈要发扬风格不跟他拿钱,我才不管,他们不要我要!”
                      “你这个人简直是蛮不讲理,泼妇到家!”推开郭月娥,徐丘术直接走了。郭月娥在他身后叫道:“你要敢还他钱,我跟你没完!听到没!”
                        “碰!”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一肚子气的徐丘术闷头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前方不远处热气冒着,一人和两个孩子在饺子摊前忙活着。冬天的天黑得早,看着在寒风中辛苦挣钱的父子三人,徐丘术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没脸见那父子三人。因为可怜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雪崩死掉,他就放任了脾气原本就不好的媳妇,结果到现在就是他品尝放纵的恶果。
                      父母年纪大了,他这个儿子无法尽孝道。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因为媳妇的宠溺而荒废了学业,后来只能勉强上个中专,在农机局找了个工作,结果因为工作不用心也下岗了。儿子读书不成器,却没结婚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只能匆匆结婚。女方家要求一定要有房子,为了这套房子他媳妇闹到父母那里,拿走了父母的积蓄不说还拿走了顾溪的钱。因为这件事,他都没脸回去看父母,更没脸见顾溪。
                      “二哥?”
                        陷在深深自责中的徐丘术一愣,抬起头来:“小河?”
                        “二哥,你站在这里干嘛?”看到徐丘术在这里发呆,顾溪大步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跟顾溪说自己刚跟媳妇吵了架,徐丘术搓搓手:“没,没啥,就是想着好久没看看你了,最近咋样?咱爸咱妈的身体还好吧。”
                      深深看了看二哥的神色,顾溪笑道:“我挺好的,咱爸咱妈身体也好,就是你好久没回去,他们惦记着。走,别在这儿站着,去我那儿坐会儿吧,喝点热汤。二哥,你吃饭了没?”
                        “没,还没吃。”一看到顾溪的笑容,徐丘术反倒不好意思说谎了。而且他确实也很饿。
                        “那还站着干嘛,走,我给你煮饺子。”
                        “啊,好。”
                        跟着顾溪,徐丘术大步走了过去,看着顾溪,又想到自己的老婆,徐丘术的眼神变了变,哪怕是离婚这钱他也要还上!
                      “二伯。”
                        “阳阳、乐乐。”
                        在凳子上坐下,接过阳阳端来的饺子汤,徐丘术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从没给他端过热汤。
                        “二伯,您先喝口饺子汤暖和暖和,饺子一会儿就好。”
                        “不急,你俩吃过了没?”
                        “吃了。”
                      顾朝阳煮饺子,顾朝乐在一边收钱找钱。县里这两年招商引资,四处盖房子,也因此多了很多建筑工。这些人现在是小河的主要顾客。虽说已经快八点了,不过这些对这些刚下班的建筑工人来说才正是吃饭的时候。
                        看到两个孩子手上的冻疮,还有正在包饺子的顾溪手上的冻疮,徐丘术嘴里的汤怎麽也咽不下去。“小河,这越到过年天越冷,你就别摆摊子了。等过了年,二哥给你租个店面,也省的你日晒雨淋的。”
                        顾溪回头,说:“嗯,我等会儿就收摊。这摊子我一个人还能弄得了,租店面就得雇人了。二哥,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摊子我都摆习惯了,还自由。”顾溪没说的是租店面的成本太高,每个月还要交各种费用。而且二哥帮他租店面的话二嫂那边怕又有意见。他一直都知道二嫂对他免费住在家里的事很不满。
                        


                      IP属地:浙江28楼2013-11-09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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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丘术哪会不知道顾溪的顾虑,他也不多说,捧着碗喝了几口热乎乎的饺子汤。顾溪做的饺子在县里很有名,没人能做出他这个味。
                          过了会儿,饺子好了,阳阳舀出来端给二伯,还细心地剥了两瓣蒜。两个孩子不喜欢二娘,但并不讨厌二伯。有二娘那样的老婆,二伯也很可怜。
                        徐丘术大口大口吃着饺子,他早点吃完顾溪就能早点收摊。想到一件事,他赶紧咽下饺子说:“小河啊,你二嫂有没有跟你提介绍对象的事?”顾朝阳和顾朝乐马上停下手头的动作,眼里是警戒。
                          顾溪点点头:“提了。”
                          “你咋想的?”
                          “没啥想的。”顾溪淡淡一笑,手上继续忙活着,说:“您跟嫂子说一声,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父子三个人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再来个陌生人,大家都不舒服。”
                        徐丘术道:“你嫂子给你介绍的那个你别理,那女的不怎麽样。不过遇到合适的话你还是找个人吧。”
                          “我一个人挺好的,我还有儿子呢。”顾溪不欲就这件事多谈,直接岔开话题:“二哥,再来点吧。”
                          “不了,够吃了。”
                          看出顾溪不想说,徐丘术也就不说了。吃了饺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直接放在桌上,站起来说:“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二哥。”拦住徐丘术,顾溪拿起那五十块钱要还给他。徐丘术闪开,快速说:“你二嫂是你二嫂,二哥是二哥。这钱你拿着,我走了。”怕顾溪追上来,他直接跑了。他知道媳妇在顾溪这里买饺子从未给过钱。
                        “二哥。”又叫了一声,对方都跑远了,顾溪无奈地把钱收起来。阳阳这时候开口:“爸,二伯给的钱你就收着吧,这样二伯心里会舒坦点。”而他在心里却说:“这五十块钱够二娘这阵子白吃的钱了。”
                          顾溪回头说:“你二伯比咱们困难,这钱爸不能要。”
                          顾朝阳道:“以后二娘来买饺子我多给她几个,你把钱还回去万一让二娘知道了会跟二伯吵架。”
                          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顾溪点点头:“也好,以后你二娘来买饺子我多包一些给她。”
                          兄弟两人同时点头,他们绝对会把多出来的扣下的。
                        八点十分,顾溪收摊子了。把凳子、椅子、案板什麽的统统搬到平板车上,父子三人把车推到大伯徐丘林家的院子里。老大徐丘林和媳妇李珍梅招呼着朝阳和朝乐两兄弟喝水休息,顾溪去厨房准备明天要用的饺子馅。李珍梅已经帮顾溪把菜买好洗好了,顾溪直接剁饺子馅就行。对顾溪,徐丘林夫妇是打心眼里感谢。要不是顾溪,女儿也不会给他们长了那麽大的面子,以后女儿就要留在营海了,真正成了飞出鸡窝的金凤凰。而且顾溪对徐家两位老人的照顾也省了他们很多的心,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工作,所以李珍梅主动揽下帮顾溪买菜洗菜的活计,这也令顾溪轻松不少。
                        在顾溪剁饺子馅的时候,朝阳和朝乐两兄弟才开始写作业。兄弟两人已经自学完初二的课程了,不过因为顾溪不同意,所以他们没有跳级,按部就班地一年级一年级地来读。两兄弟自从上了小学之后每年都霸占了全年级的前两名,要麽就同为第一。两兄弟除了语文拿不了满分之外,其他功课年年都是满分。语文也最多因为作文的关系被扣掉两三分。兄弟俩没有在一个班级,这麽优秀的孩子被一个班主任霸占太说不过去。两个人在班里都是班长,还身兼数职,尽管每天都要帮爸爸摆摊,可他们的学习却没有半点耽误。
                        半个小时,顾溪就剁好馅了。把饺子馅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他洗干净手从厨房走出来。“大哥,大嫂,我弄好了。”
                          “要不晚上就留在这里睡吧,天太冷了,阳阳和乐乐的手上都生冻疮了。”李珍梅再一次说。乐乐抢在爸爸之前开口:“大娘,我和我哥认床,我们回去睡。一会儿就到家了。”爸爸喜欢在家里睡。
                          “都这麽大了还认床。”揉揉两个孩子的脑袋,李珍梅也不挽留了,说:“要回去就赶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到那太黑的地方。”
                          “知道了。”
                        跟大哥大嫂告别,顾溪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看着顾溪骑远了,李珍梅关上门,对丈夫说:“阳阳和乐乐就是这点叫人喜欢,懂事。”
                          徐丘林说:“小河不放心咱爸咱妈,所以才每天都回去。要不把咱爸咱妈接到家里来住吧,这样小河他们也不用天天跑了。”
                          “我跟爸妈说过了,是小河不愿意。”李珍梅明了地说:“小河在爸妈那里自在,咱们这儿终究不如那边舒坦。算了,他自己喜欢就由着他去吧,我明天中午做点好吃的给他们送过去。”
                          “行。”
                        半个小时到家,推开门,就看到了乾妈,顾溪笑了,是那种回到家看到父母的喜悦。阳阳和乐乐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奶奶,我们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快进屋,奶奶今天熬了鸡汤,就等你们回来喝呢。”
                          “我要喝我要喝。”
                          一听有鸡汤喝,兄弟两人总算露出点孩子的调皮,冲进了屋。
                        顾溪呼着冻僵的手进屋,受了风,咳嗽也厉害了些。徐大爷赶紧把他拉到暖炉旁让他暖和。徐奶奶已经把鸡汤端进来了。朝阳和朝乐欢呼一声,嚷着要吃鸡腿。先给爸爸端了碗鸡汤,两兄弟就很不客气地对那只鸡下手了。
                          “爸,这块肉给你。”把一大块鸡胸肉夹到爸爸的碗里,兄弟两人一人啃一条鸡腿。顾溪看着两个孩子呵呵直笑,徐奶奶和徐大爷也是呵呵呵地直笑。
                        趁着喝汤的功夫,徐奶奶跟顾溪说了补课的事,又趁机劝他在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就别摆摊了。天真的太冷了,就算顾溪不为自己想也得考虑考虑孩子。顾溪想了想说:“过几天那些工人就回家了,我就不摆摊了。这几天我卖蒸饺子,阳阳和乐乐就不必帮我做事了。”
                          想想,毕竟过年前是最好挣钱的时候,徐奶奶也就不劝了。
                        啃鸡腿的乐乐看向阳阳,阳阳冲他使了个眼色,兄弟俩当做什麽都没听见,继续闷头吃鸡。顾溪喝了两碗鸡汤就不吃了,吃太多明天起床会胃涨。留两个孩子吃着,他先去洗漱,晚上他还要准备明天上课的教案和讲义。等顾溪洗漱完了,兄弟两人也吃完了。跟爷爷奶奶道了晚安,两人快速洗了脸脚,刷了牙,然后敲敲父亲的房门。


                        IP属地:浙江29楼2013-11-09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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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溪:第十七章
                            普河县……在地图上真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著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庄飞飞的脑袋里是徐蔓蔓的脸。很难相信,那个女孩子是从这麽个小地方出来的。从县城出来的人,无论是口音还是举止或多或少都会带著点乡土的气息,但徐蔓蔓完全没有。她的口音很标准,穿著打扮简简单单的但搭配得不错,没有染发没有烫发,扎了个马尾辫看起来很是青春,像20出头的女孩子。不过她身上朴实的气息到很符合她的出身。
                          自从跟著老板从美国回来后,庄飞飞很大一部份精力都放在寻人上面。在这个过程中,他自然也清楚了当年老板和那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他这个局外人越陷入其中。尤其是每一次看到老板痛苦的样子时,他也很难受。最近他们终於查到了一些那人的消息,可这些消息对老板来说却称不上是好消息,连带著他们的心里也非常的难受,堵得发闷。他并不是一定要请徐蔓蔓吃饭,只是和徐蔓蔓在一起,看著她脸上朴实的笑容和毫不做作的举止时,他心里连日来的窒闷会缓和一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老板会在集团这边逗留很久,有徐蔓蔓在,他应该可以透透气。
                            


                          IP属地:浙江35楼2013-11-10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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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出最后一份蒸饺,顾溪吃了饭,把摊子收好,然后推过他的自行车。阳阳和乐乐下星期就要考试了,他没有叫他们来帮忙,中午吃了饭他就把两个儿子赶到大哥家睡午觉去了。最主要的是,他要做一件事,不能让两个儿子知道。
                            骑车来到一家卖自行车的铺子,顾溪下车。进了铺子,他直接走到一辆适合孩子骑的自行车前,问:“老板,这车怎麽卖?”
                              “两百八一辆。”
                              有点贵。顾溪在店里转了一圈,心里盘算著。学校里好多孩子都骑这种自行车,他知道儿子想要,但儿子从未跟他提过。儿子就要小学毕业了,往年的生日,他最多给儿子买一个生日蛋糕、做一桌好菜,今年他想送儿子一份不同的生日礼物。再过两年他存点钱,给孩子买台电脑,他们也该学习怎麽用电脑了。
                            “老板,便宜点吧,我要买两辆。”
                              “两辆540,不能再便宜了。”
                              “再便宜点吧,500块行不行?”
                              “500块不行,最低530。”
                              “500块吧,我一次买两辆,您给个优惠吧。”
                            讨价还价一番,顾溪500块钱买下了两辆小型自行车。想到儿子看到这份生日礼物时会有多高兴,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让老板帮忙把自行车推回大哥家,顾溪把两辆车藏在杂物间里。然后他骑著自行车又跑到卖毛线的地方买了几坨毛线。儿子的毛衣毛裤都旧了,他要给他们织一身新的毛衣毛裤。之后顾溪又去买了点猪肉、羊肉,要过年了,得开始置办年货了。
                            在顾溪忙碌的时候,本来应该睡午觉的顾朝阳和顾朝乐两兄弟也没闲著。两兄弟把自己攒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合计著他们的打工大业。过年挣的压岁钱一部份还回给姐姐和哥哥还有哥哥的孩子,另一部份他们都交给爸爸自己一分钱不留。平时他们自己去捡废品、捡人家丢掉的瓶子、易拉罐,还有家里卖废品的钱奶奶也给了他们当零花钱,他们都存了起来,平时买学习用具什麽的都从这里出。每次存够一个整数他们就去银行换一张大票子偷偷放进爸爸的钱盒子里,现在他们又有差不多一百块钱了。
                            兄弟两人平分了平分,顾朝阳去收山楂,买冰糖、白砂糖和蜂蜜;顾朝乐去买气球、弄氢气和穿糖葫芦的竹签,两兄弟分工合作。
                              “哥,我看电视上人家卖的糖葫芦里还有香蕉、苹果什麽的,可好看了。”
                              “那咱们也买点香蕉苹果。把家里的核桃橘子拿出来,能卖的都卖。”
                              “好。”
                            朝阳和朝乐小时候,顾溪在家里给他们做糖葫芦吃,两兄弟跟著爸爸一起动手,自然也就学会怎麽做糖葫芦了。所以这自主创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顾朝阳认真考虑后的决定。爸爸挣钱很辛苦,他们要尽可能地多为爸爸分担一些。
                              “乐乐,你再去你同学家里上网查查,看看还有没有什麽新奇的糖葫芦。过年卖糖葫芦的人肯定很多,咱们的糖葫芦得做的有竞争力才行。”
                              “嗯,下午放学我就去。”
                            兄弟两人完全不担心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他们的寒假创业。
                              


                            IP属地:浙江36楼2013-11-10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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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溪:第十八章
                                看着徐蔓蔓大口大口吃着麦辣鸡翅,喝着热巧克力,啃汉堡的庄飞飞随口说:“每次看你吃东西都是大口大口的,你们女孩子不是都要减肥吗?”
                                “是不是我的吃相很不矜持?”徐蔓蔓舔舔手指头,并不在乎地问。反正她不是淑女,也不想当淑女。
                                庄飞飞摇摇头:“不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只是看你吃这些热量高的东西一点都没顾忌,有点好奇。我经常听秘书处的人说减肥什麽的,所以……”女人似乎都喜欢减肥吧。
                              “哦,原来如此。”徐蔓蔓丢下手里的鸡骨头,又拿起一块鸡翅,边啃边说:“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也减肥来着,结果回家后我小叔一看我瘦巴巴的把我念了一顿,我就不减肥了。”
                                “你小叔怎麽念你的?”对徐蔓蔓常提到的这位小叔,庄飞飞有了点好奇,听上去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徐蔓蔓道:“我小叔说自然的才是最美的。减肥不仅对身体不好,而且瘦巴巴的很难看。他说我爸妈都不是胖人,我没有胖的基因,只要不是每天胡吃海喝根本不会胖。他说从男人的审美角度来看,太瘦的女人反而不好看,说我辛辛苦苦减了肥,在男生眼里还难看,那不是得不偿失吗?我小叔说的话一向有道理,我就听他的了。后来我就不减肥了,你看,我也不算胖吧。”
                              庄飞飞以男人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蔓蔓,点点头,诚实地说:“刚刚好,其实还可以再胖点。”
                                “嘻……”徐蔓蔓很高兴,接着说:“我小叔说最好的减肥办法就是一日三餐正常吃,少吃零食。我就是这样减肥的。”
                                “你小叔很厉害。”庄飞飞不禁佩服,然后说:“听你的口气,你很佩服你小叔。”
                              “当然。”徐蔓蔓立马自豪了,“没有我小叔就没有我。要不是我小叔从我初一开始就给我补课,我哪能考上营大,能考个二流大学就不错了。而且我学的专业也是我小叔帮我选的,事实证明我的专业选对了。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也是我小叔帮我填的志愿。当时我一看我小叔给我填的营大,整个人都傻了。我小叔说我肯定能考上。有他这句话我就心里一横,什麽都不管的去考了。高考那三天,我小叔在学校外头陪了我三天。知道他在外头,我就特别心安,一点都不紧张,结果还真考上了!拿到通知书那天,我直接跪下给我小叔磕了三个头。”
                              庄飞飞的好奇更重了,问:“你小叔是干嘛的?在你们县上肯定是名人吧。”哪知,徐蔓蔓脸上的笑容立刻没有了,反而很难过的样子。庄飞飞放下汉堡,声音不由得轻了几分:“怎麽了?”
                                徐蔓蔓难受地吐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小叔,以前是摆摊卖饭的,现在他上午在学校代课,下午和晚上还要摆摊子。”
                              庄飞飞的眼睛瞪大了,心在听到“摆摊卖饭”这四个字时扑通扑通快速跳了起来。喝了一口可乐,庄飞飞不动声色地问:“你小叔这麽厉害,懂得又多,怎麽要摆摊卖饭呢?”
                                徐蔓蔓没有发现庄飞飞的异样,很是伤感地说:“我小叔,不是我亲小叔,是我爷爷奶奶认的乾儿子。”
                              庄飞飞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拿着可乐杯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他大胆地猜测:“你小叔,不是你们那里的人?”
                                “嗯。”徐蔓蔓点下的头砸在了庄飞飞的心窝上。低头喝着热可哥,想到小叔和阳阳、乐乐根本不可能吃到什麽麦当劳,徐蔓蔓就吃不下去了。“我小叔,其实是营海人。”庄飞飞差点一手捏爆可乐杯。他放开杯子,把手藏到桌子下,保持面部表情的正常,催促:“那他怎麽会跑到你们那边去?”会是那个人吗?会吗?!
                              用管子搅着杯子里的可乐,一直没有抬头的徐蔓蔓低低地说:“我们都不知道小叔为什麽要到我们那里,他也从来不说。十一年前,我小叔一个人带着阳阳和乐乐敲我奶奶家的门,跟我奶奶讨热水想给阳阳和乐乐冲奶粉,当时我也在。那一天我永远都忘不了。小叔的脸惨白惨白的,瘦的皮包骨头,刚出生没多久的阳阳和乐乐饿得哇哇直哭。我爷爷奶奶可怜小叔,就让他住了进来,后来小叔就在我家住下了,再后来,我爷爷奶奶认了小叔当乾儿子,小叔就留在我们家了。”
                              十一年前……时间不对,而且对方还有两个孩子。忍着失望,庄飞飞仍带着一点希望问:“你小叔,叫什麽名字?”
                                徐蔓蔓想也不想地顺着庄飞飞的问题回道:“我小叔叫顾溪。”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徐蔓蔓抬头,不解地看着面色异常的庄飞飞,怎麽了?
                              一把抓住徐蔓蔓的手,庄飞飞这时候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你再说一遍!你小叔叫什麽?!”看着庄飞飞凶神恶煞的脸,徐蔓蔓在惊愣过后很快意识到她似乎透露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想到小叔对营海的回避,想到小叔……徐蔓蔓的脑袋瞬间清明,她奋力挣开庄飞飞的手,拿起包起身就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蔓蔓!”庄飞飞追了上去,徐蔓蔓使出吃奶的劲奋力往外跑,眼里是被吓出来的眼泪。她好像给小叔闯祸了。
                                “蔓蔓!”
                                徐蔓蔓刚跑出麦当劳,她就被追上来的庄飞飞抓住了手,然后她被庄飞飞转了个身,扣牢了。用包砸庄飞飞的脸,徐蔓蔓拼死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她的嘴被堵住了。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轻易制服了徐蔓蔓的庄飞飞一手环住她的腰锁住她的两只手,一手捂住她的嘴焦急地说:“蔓蔓,我没有恶意,你相信我,你不要怕。”
                              “唔唔唔!!”徐蔓蔓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她给她小叔闯祸了,拼命挣扎。发现已经有人在打电话报警了,庄飞飞拖着徐蔓蔓往车的方向走,嘴里极快地说:“蔓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绝对不会伤害你小叔。”
                                “唔唔唔——!!”放开我!救命!救命!
                                把徐蔓蔓拖上车,庄飞飞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大声说:“蔓蔓!你看着我!看着我!”徐蔓蔓的眼泪直往下掉,身体不停地发抖。
                              “蔓蔓,不要怕,你听我说。我放开你,你听我说可以吗?我保证,我拿我的性命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小叔,你相信我。”
                                徐蔓蔓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泪眼中,庄飞飞的眼神是那麽的诚恳、那麽的焦急。过了好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庄飞飞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但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
                              嘴巴一获得自由,徐蔓蔓的哭声就溢出了:“你保证,你保证,不会伤害我小叔……你保证……”
                                擦着徐蔓蔓的眼泪,庄飞飞重重点头:“我保证,蔓蔓,我庄飞飞不骗你,我保证,我用我的命保证!”
                                “你保证……”徐蔓蔓的身体还在发抖,哭声明显,“你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握住徐蔓蔓因害怕而冰凉的手,庄飞飞放低声音:“蔓蔓,你小叔是不是叫顾溪?”
                              “呜……”徐蔓蔓紧紧咬住嘴,她给小叔惹麻烦了。
                                “蔓蔓,求你,告诉我,你小叔是不是叫顾溪?顾及的顾,溪水的溪?”庄飞飞的声音很轻,他的手温柔地一次次抹去徐蔓蔓的眼泪,眼里是深深的焦急。
                              徐蔓蔓压抑地哭着,在庄飞飞急切的等待中,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哇的哭出了声:“庄飞飞,你保证……”
                                “好姑娘,我保证。”
                                紧紧抱了一下徐蔓蔓,庄飞飞放开她,几步跑到另一边上车。徐蔓蔓哭着一遍遍说:“你保证……不会伤害我小叔……你保证……”
                              庄飞飞的心情也很不平,他掏了半天,不稳的手才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另一手把吓坏的徐蔓蔓搂到怀里轻拍,他按下一人的号码。
                                “老板,顾先生找到了。”
                                “什麽?!在哪里!他在哪里!”
                                手机里传来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
                                “老板,我现在带一个人过去,您在哪里?”
                                “你到我家里来,马上过来!”
                                “我马上过去。”
                              “你保证……庄飞飞,你保证……”
                                “好姑娘,我保证。”
                                在徐蔓蔓的头顶重重亲了一口,庄飞飞放开她,发动汽车。只想着自己给小叔闯祸了的徐蔓蔓根本没心思去管那个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咬着嘴呜呜哭泣。庄飞飞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也不管这里是市区,他的手在颤抖,心在颤抖。
                                


                              IP属地:浙江38楼2013-11-10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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