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她总爱拉着他坐在杏花树下,看杏花轻轻洒落一地。他亦总是陪着她,看她微仰着头,深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杏花香,笑着捻去飘落在她眉间的花瓣…
那年,暖春三月。
“师兄,我要听你吹箫…”
“师兄,我弹琴给你听…”
“师兄,你教我练剑好不好…”
他总是笑着,一一应允。那时,漫天盖地都是幸福,仿佛触手可及。
那一年的那一天,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几乎令人窒息,也就是那一天,他们失散于血光弥漫中…
几年后,他们终于重逢。杏花树下,她着一袭烟纱散花裙,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他,青衫广袖,秀欣风骨,一身风华傲然。眼底有温柔,有心疼,一如当年。
可血海深仇,注定这一世,他无法与她携手,共看江南杏花烟雨。
“看,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在黑衣人重重包围下,他护着她,依旧云淡风轻。
为首黑衣人一声怒喝,刹那间,刀光剑影,凌厉狠绝,寒光纵横,乱红飞溅,满目皆是猩红血色。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身首异处,他手中长剑落地,喉间呛出一口血,白衣上洒落点点猩红。她合身扑过,扶起虚弱倒地的他。
他竭力抬手,抚过她的脸庞,眼底逐渐水汽弥漫,“对不起…”
她笑,“师兄,师父说,忘川水会让人忘却牵挂的一切,你会忘了我吗?”最后一字出口,已哽咽到无声。
“不会…”
不知多久以后,百年,亦或是千年。江南,烟雨朦胧,杏花盛放,她静静立于树下,任凭花瓣落满衣襟。不远处,一男子缓带轻裘,长身玉立。一滴温热自脸上流下,仿佛,已许久不曾落泪,眼底水雾弥漫,她竭力想看清楚,是他吗?是梦吗?是吗…不是吧…